第434章 能吃能睡能操心
“妹妹睡下了?”門口,禾林一臉關切的望著六郎問。
六郎低低回道:“這幾日她太累了,晌午飯咱們先吃,我額外給她留些。”
“叫春花去弄就好了!”禾林爽快地說,“六郎,你別走,我先問你些話……”
兩個男人一前一后的進了空無一人的堂屋,坐定之后,六郎問:“禾林,有什么事?”
禾林為六郎倒了杯茶,放下茶壺,他臉色鄭重地望向六郎,“方才我同許大人上山的時候,聽到一些關于你和許家大小姐的傳聞,六郎,你同那位許家大小姐,真的還有婚約么?”
六郎心里微微松了口氣,可臉上也露出同樣的鄭重,正色道:“婚約,從前的確是有。不過,早在我回小青村的那一年,便已經(jīng)同許大人稟明情況,不會和大小姐有任何牽連了。”
禾林的臉色還有半分遲疑,“可……他們位高權重,這位大小姐又對你青睞有加,若真的要你完成和她的婚約,你該……”
六郎笑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禾林。”
“若你覺得我會因為這一紙婚約而背叛禾麥,離開她,轉而投入許家大門,那大可不必。相較于皇都的繁花煙云,我更自得于與禾麥在一起的每一刻。這里的每一寸土地與家宅也是我所樂得的,是我和禾麥共同努力出來的結果。”
他又笑了笑,“我想,在功名和自得之間,你我的選擇應當是一樣的。我非好爭名奪利之人,你,不也一樣么?”
他們兩個,可不都是曾站在功名權利與平凡自得交叉口,可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兩人皆是選擇放棄了功名與權利,寧愿返璞歸真。
禾林有些受用,激動點頭道:“是,六郎,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最后還會回家來的!妹妹她沒看錯人,我也沒看錯……”
六郎笑了笑,“抽空去一趟鎮(zhèn)上的縣衙吧,禾林。”
禾林閉上嘴巴,不解的看著六郎。
“無論你還有沒有意愿走朝堂仕途這條路,別人潑到你身上的臟水,總歸還要洗清的。就算你不在乎這些,家里的老人,孩子,卻會被這些東西所影響。”
六郎說著,停頓了一下,又說:“還有另一件事,便是關于許大學士的。”
禾林的臉色滯了一下,轉開目光。
“之前許大學士在關于你舞弊的事情上,并沒有什么處理的能力,因為他終究不過是一個主考官、一個學士,況且在諸多證據(jù)面前,他能說的,實在不多。但我聽說,他還是派了人千里來請你回去當門客的。禾林,許大學士五車腹笥才學橫溢,數(shù)年來為官清廉,樂于提攜晚輩后生,若你愿意跟在許大學士的身邊,假以時日,定能有所成就。”
“可是……”禾林顯得有些為難,“我已經(jīng)同霍山說過不會去皇都的話……”
六郎拍了拍他的肩頭,溫和地道:“想來霍山還未回皇都,應當還在這處的。等我同許大公子的關系還不錯,若你樂意去皇都打拼一番的話,我稍后同從勸說幾句話,叫他回皇都時帶著你多一番照料。”
禾林一愣,隨即喜不勝收地道:“真的如此?那太好不過!若說我此前所說當一名鄉(xiāng)野村夫,實在是氣話,我半生所學的書墨學識,若往后只能與黃土田地為伴,真乃人生大憾……”
他半是感激半是驚異的目光又落在六郎的臉上,好奇道:“不過,六郎,我知道許家在皇都的地位尊崇,非一般的人所能接近的。你同許家的大公子和大小姐關系這般好,是怎么認識的?”
“機緣巧合。”六郎淡淡一笑,只用這四個字蓋過禾林的話。
禾林還欲問什么,卻已經(jīng)被六郎攬住肩膀,往小廳走去了。
“走吧,該用飯了。”
……
……
禾麥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掌燈時分了。
六郎在燈盞旁看書,見到她醒了,不由得嘆了口氣。
“若知道你睡到現(xiàn)在,晚飯我便不等你了。”
“什么時辰了?”禾麥揉著眼睛坐起來。
六郎細心的給她披上外袍,“亥時了。”
禾麥一聽時辰,精神了,就要站起來,“那你還沒有吃晚飯?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六郎扳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轉身出去,沒一會兒拿了托盤進屋。
托盤上的飯菜是剛剛熱過的,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禾麥抻了個懶腰,笑瞇瞇道:“真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日子!”
六郎瞧禾麥似是餓壞了,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奇道:“這么餓?我瞧你這幾日的飯量都很大。”
“可能是嫂子做飯?zhí)贸粤肆T,”禾麥又扒了一口飯,“真好吃!”
六郎的臉一垮,“這是我做的。”
“你做的?”禾麥一愣,吞下一口飯后訝道,“你做的晚飯怎么不叫我?好久沒吃到你的手藝,想不到進步了許多!”
六郎好笑的瞧著禾麥大口大口扒飯的樣子,“慢些吃,慢些吃。你現(xiàn)在就活脫脫是一只小豬,能吃能睡,小虎都比不過你。”
禾麥吃干凈兩碗飯,看著自己這頓晚飯的飯量,著實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這幾日格外想吃東西,可能……是爬山累到了罷?”她如此說道。
“我瞧你也瘦了幾分,這幾日你就在家好好休養(yǎng),旁的事什么都別插手。”六郎心疼地說。
“還不行,還得讓哥哥去黃縣令那兒說清罪名呢,還得讓夏劍飛老實交代他的罪行……”禾麥一樣樣的數(shù)落著。
六郎道:“這些我都記著,不用你操心。還有秀兒和陳五,黃縣令那兒來了消息,說是他們將什么事都交代了,隔日便要宣判了。”
“嗯,好事!”禾麥重重一點頭,又問:“那許大小姐那兒呢?還有許大人那兒,他明兒不是要來咱家里么?還有平遙和徐大哥……”
六郎哭笑不得,“我的小娘子,你到底是為自己活得還是為別人活得?怎么一得閑暇就去操心別人的事?這些事你都莫操心,有我在,什么都勞煩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