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陷害我爸的人是蔣光宗?
“她陳秀娥不是很能嗎?口口聲聲吹噓她家的房子是攢錢買的,工作是自己找的,既然她那么厲害,那讓她自個想辦法啊!”</br> “咱們家的錢,都是我們起早貪黑,每天撿煤球送煤球,用血汗換來的,憑啥要白給別人?不給!”</br> 蘇永和聽著趙滿芬這些話,又悶聲抽了幾口煙,“錢還可以再掙,可我就這么一個親哥了……”</br> 蘇秀眼含熱淚,勸說趙滿芬:“媽,我現在這份工作是大伯家?guī)兔φ业模洗伟质軅彩谴蟛規(guī)椭鴫|付了醫(yī)藥費,還給爸輸了血,這會兒咱們要是眼看著不管,良心也過不去啊!”</br> 趙滿芬一副說什么都不聽的樣子,哼了哼,抱著錢罐偏過頭去:“我不管,反正我不給,要讓我?guī)退愋愣鸬拿Γ翘柎蛭鬟叧鰜恚 ?lt;/br> 隔天一早,太陽剛出來,陳秀娥就煮好了早飯,帶著蘇云和蘇保國去了公安局。</br> 雖然依舊沒能見蘇文山一面,但好歹周子揚幫忙把飯帶進去了。</br> 三人剛回家,就在屋門口遇到蘇永和一家。</br> “二叔,秀姐……”</br> 蘇云剛喊完人,就看見趙滿芬拉耷著一張臉,貌似晚娘。</br> 陳秀娥也跟蘇永和父女打了招呼,故意忽略了趙滿芬,也是沒精神跟她掰扯。</br> 蘇云連忙開了門,讓大家進去。</br> 剛進屋,蘇永和就沉聲說:“大嫂,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這些年一直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還是秀兒進了公安局后,家里才寬裕了些。”</br> 說著,他從褲兜里摸出一疊半新不舊的大團結,放到炕上,“我就能拿出這么多了,秀兒也添了些,湊了五百塊錢,你先拿去應急。”</br> 看到錢,趙滿芬又就是一陣肉痛,忍不住就陰陽怪氣:“大嫂,我家永和為了大哥的事,可是下了血本,連夜把家里蓋房子的磚瓦都賣了,才湊齊了這筆錢,你以后要記得還……”</br> “大媽,你們剛才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從外面回來?”</br> 聽著趙滿芬的話頭不對,蘇秀連忙插嘴。</br> 蘇云回答說:“去了一趟公安局,給我爸送了早飯。”</br> 蘇永和張嘴就問:“見到你爸沒?”</br> 蘇云搖搖頭,“周公安說,這個案子不是他負責,他不好插手,只能幫忙送飯。”</br> “哼,能幫忙送個飯就不錯了,我女婿當個公安容易嗎?你們可別拖累他!”</br> 趙滿芬不滿地哼聲。</br> 蘇秀悄悄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br> 陳秀娥嘆了口氣,說:“他二叔,你的心意我領了,錢還是拿回去吧。”</br> 聞言,趙滿芬眼底閃過一抹竊喜,伸手就要去拿錢,卻被蘇永和直接拍開,還瞪了她一眼。</br> 蘇永和難得強勢,看著陳秀娥就道:“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我大哥的,你替他收著,該賠廠子的錢就拿去賠,實在不夠,我們再想辦法!”</br> 趙滿芬當即就嚷著:“你能有啥辦法?你一個送煤球的,每個月就那點工資,自己還一身屎,你有啥能力幫別人?”</br> 蘇永和臉一黑,沒搭理趙滿芬,也沒等陳秀娥說話,背著手就轉身離去。</br> 趙滿芬的機關槍猶如打在棉花上,頓感憋屈,斜眼翻了個大白眼給陳秀娥,提腳就追著蘇永和出去。</br> 剛跨出門檻,趙滿芬就看見何寡婦躲躲閃閃在偷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對著何寡婦就發(fā)泄:“看什么看?你個騷貨老寡婦,你就那么缺男人啊?逮著個男人就使勁看!你那么饑渴,咋不直接脫光了出去賣呢?在這里看多不解饞啊?你那身老皮晾出去,說不定真有眼瞎的能照顧你生意呢!”</br> “你要是膽小害羞,你跟我說啊,我親自去外面逮幾個老樹皮來伺候你,保證讓你一天到晚都沒個休息時候,看你這個老寡婦還發(fā)不發(fā)騷!”</br> 說完,趙滿芬屁股一扭,連個眼神都沒給何寡婦,人就已經走出了大老遠。</br> 何寡婦反應過來后,頓時高呼一聲:“哎喲喂,活不下去了……什么人啊,欺負我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老天爺,你可睜開眼看看吧!”</br> 她邊說邊攤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br> 屋里,蘇秀只覺得臉皮一熱,抱歉對陳秀娥說:“大媽,我媽那人性子就那樣,我已經很努力想說服她,可是……”</br> 陳秀娥情緒不高:“我知道,我跟她相處的時間也不短,她的為人我清楚得很,你爸給我們錢,你媽在家不得鬧翻天?”</br> 陳秀娥拿起那疊大團結就要還給蘇秀,“拿回去吧。”</br> 蘇秀急忙后退幾步,擺手道:“這不行!大媽,雖說我現在是公安局文員,但大伯的事我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實在幫不上,就只能出錢了,但我家確實拿不出更多的錢,我爸都說了,這是我們家的心意,你就收下吧!”</br> 說完,蘇秀生怕陳秀娥不要,轉身就跑了。</br> 陳秀娥拿著錢,心里還是挺觸動的,沒料到蘇永和居然會這么做,畢竟這些年,他們兩家之間的嫌隙不輕,蘇永和之前對蘇文山的怨念也不假。</br> 現在錢既然都送來了,陳秀娥干脆收起來,跟昨天夏嬸他們拿過來的那些錢放到一起。</br> 她數了數,這些錢再加上家里的存款,哪怕再賣掉房子,也是遠遠不夠的!</br> 眼看著陳秀娥愁眉苦臉,蘇云再次對她說:“媽,你別擔心,賠償的事我能解決,眼下最重要的是爸能不能平安回來……”</br> “秀娥!秀娥!”</br> 蘇云剛說完,外面又有人來找陳秀娥。</br> 這次是紡織廠的一位大姐,陳秀娥的老姐妹。</br> 她一進來,蘇云就喊了聲:“淑芳嬸子。”</br> 李淑芳誒了一聲,焦急就對陳秀娥說:“秀娥,有個事我得來跟你說一聲,今天我們車間來了個新人,主任說要讓她暫時代替你的工位。”</br> “啥?”</br> 聽到這個消息,陳秀娥心頭一驚,眼珠都瞪圓了!</br> 說是代替,可她清楚得很,這一代替,她以后怕是再也回不去了!</br> “憑什么啊?我可是正經請了假的,憑什么讓別人代替我的工位?不行,我得找主任說理去!”</br> 陳秀娥此刻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換了身衣服就跟李淑芳一起去了紡織廠。</br> 這件事前世沒有發(fā)生過,蘇云也很懵,也想跟著過去,但陳秀娥卻不許,轉頭就對她說:“你在家看好小五,等我回來!”</br> 陳秀娥走得飛快,蘇云追了出去,剛出胡同,就看見蔣副廠長騎著自行車朝這邊過來,剛好跟陳秀娥擦肩而過。</br> 蔣副廠長想叫住陳秀娥,陳秀娥卻根本沒看見他,轉眼就跑了老遠!</br> 蘇云本來不想跟蔣副廠長有牽扯,但人家都已經在眼前了,她也不好忽視,只能干巴巴打了個招呼:“蔣副廠長,這么熱的天,你出來公干?”</br> 蔣副廠長推著自行車就過來,那張跟蔣光宗十分相似的臉上,此刻帶著不忍的神色:“蘇云,我今天是專門來找你的,關于給廠子里那筆賠款,你們家有章程了嗎?”</br> 這一幕,跟前世簡直一模一樣,就連開場都一字不差!</br> 蘇云不知怎么的,心中全是抵觸。</br> 她攥緊雙手,擠出一個笑臉,“我爸是無辜的,公安遲早會查清楚,只要事情水落石出,這筆錢就不會讓我家賠。”</br> 蔣副廠長深以為然,“沒錯,我也相信蘇主任是無辜的,所以這兩天,我還特意去了公安局,跟他們講了蘇主任平時的為人,我甚至以人格擔保,蘇主任絕不會做出這種違法犯紀的事!”</br> “蘇云,你盡管放寬心,蘇主任是我們鋼鐵廠的優(yōu)秀職工,他的能力我十分認可,只要有我在,肯定能把蘇主任救出來。還有那筆賠償款的事,你也不必擔心,我這些年手里還有些積蓄……”</br> 蘇云連忙打斷他,“蔣副廠長,謝謝你的好意,錢的事我們家有辦法。”</br> “你們能有什么辦法?”蔣副廠長這話倒是跟陳秀娥同出一轍,他神色不以為然,“聽說你家還有三個當知青的哥哥姐姐,家里處處需要錢,你一個小姑娘,才剛工作不久,就憑你那點工資,怕是存一輩子也拿不出三萬塊錢來。”</br> “好了,別跟叔叔客氣,這筆錢,叔叔幫你出!”</br> 說完,他沒給蘇云開口的機會,眼底全是精光:“但是咱們非親非故的,我要是給你出了這筆錢,怕是會被人非議,不如……你先對外承認,就說你其實早就跟我家光宗談了對象,這樣一來,咱們就算是一家人,等你嫁進我們家,那你就是我兒媳婦,到時候我再幫蘇主任,也算名正言順。”</br> “另外,你不用擔心何花那邊。”</br> “不瞞你說,雖然何花也很好,但她這次假懷孕的事,確實讓我很失望,光宗也因此跟她離了心。你放心,只要你肯嫁給光宗,何花有的那些聘禮,我照樣給你一份,甚至會給你辦一個比之前更盛大的婚禮,”</br> “蘇云,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但我也是一個父親,我家光宗非你不娶,我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委屈你了。”</br> 這些話,讓蘇云覺得特別惡心,她差點就吐了!</br> 怎么她上輩子沒發(fā)現,蔣副廠長居然是這種人呢?明知道蔣光宗不孕不育,卻還敢來騙婚,是以為她這個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兒很好掌控嗎?</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蔣副廠長上輩子倒是眼光獨到!</br> 可這輩子,他就別做夢了,蘇云不可能再走前世老路,大不了,她就把自己上交國家,換蘇文山一個清白!</br> 蘇云語氣強硬:“蔣副廠長,你不必說了,相信你還記得我之前發(fā)過的誓,現在當著你的面,我可以再說一遍:如果我對蔣光宗有任何想法,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蔣副廠長的臉色有一瞬間僵硬,他神色變化了好幾次,最后才說了句:“蘇云,你還小,有些事考慮的不清楚,我不怪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給我答復,我不著急。”</br> 蘇云回家后,正準備做午飯,顧海就滿頭大汗過來了。</br> 蘇保國看見顧海,叫了一聲二姐夫,就蔫蔫坐到門檻上,也沒了平時玩鬧的精神。</br> 顧海安撫揉了一把蘇保國的頭發(fā),抬腳進了廚房,順手接過蘇云手里的鍋,神色嚴肅對她說:“狗子那邊有消息了,他讓一些孩子分散在胡組長家附近盯梢,發(fā)現了一件事。”</br> “什么事?”蘇云急忙問。</br> 顧海正經說:“胡組長跟一個寡婦有來往。”</br> 蘇云:“……”</br> “不是普通的寡婦,這個寡婦你也知道,就是上次跟蔣家那個大兒子一起被游街的寡婦,姓張,住在鋼鐵廠家屬院前大街,跟胡組長家隔了三條街。”</br> 蘇云心頭一凜,“你是懷疑,陷害我爸的人是蔣光宗?”</br> 顧海點點頭,這種時候,他也不好隱瞞,就斟酌著跟蘇云說了:“小云,其實上次你找狗子去舉報蔣光宗的事,狗子無意間說漏嘴,被我知道了。”</br> 他突然提起這件事,蘇云有些語塞。</br> 隨即無辜眨了眨眼眸,想假裝聽不懂,不想給顧海留下不好的印象。</br> 顧海也不拆穿她,繼續(xù)說道:“狗子當時去蔣家附近摸底,發(fā)現蔣光宗跟這個張寡婦接觸過兩次,于是就想到要舉報蔣光宗搞破鞋……”</br> “總之,這個張寡婦跟蔣光宗的關系肯定不簡單,胡組長跟她來往,就證明了蔣家有陷害爸的嫌疑,只是不知道蔣家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br> 顧海不知道,但蘇云清楚啊!</br> 可僅僅是為了讓她嫁進蔣家,是不是太小題大做呢?</br> 蘇云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也顧不上別的,拉著顧海就說:“既然有了懷疑目標,那我們現在就去公安局,讓公安幫我們查!”</br> 顧海安撫她說,“我來之前,已經找過孫叔了,他承諾會盡力去查,你別著急。”</br> 為了讓蘇云安心,顧海連忙轉移話題:“小云,這兩天你跟媽都沒睡好,眼眶都是黑的,要不你先回屋休息,我做好了飯再叫你?”</br> 蘇云嘆了口氣,“我睡不著。”</br> 蘇文山還在公安局審訊室關著,陳秀娥的工作又出了問題,蘇云怎么睡得著呢?</br> 話音剛落,陳秀娥就滿臉火氣回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