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猶記我否
他靜靜看著酣睡中的她柔柔的面容,忍不住伸手去觸碰,柔軟得像梔子花瓣的臉頰。
當他碰到她的唇的瞬間,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抱著懷夏,以為她要離開他,以一種不留余地的方式與他訣別,但是,
她還活著。
謝天謝地,她畢竟還活著啊,沒有殘忍地把他一個人丟棄在人世。
直到今天,懷夏差點死掉了,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他怎么會傻得以為自己可以看著她愛著另一個男人?他舍不得放手,放不了手,永遠永遠。
他輕輕拂過她額前的一縷發(fā),觸到她的黑色睫毛。
她緩緩睜開雙眼,恍惚了好幾秒,唇邊泛起一朵虛弱的笑,啞聲說:
“天使,你好帥。”
他失笑,是苦的。
他低聲嘆了一口氣,仿佛剛剛下定了某種誓死不愿回頭的決心。他的手流連在她的發(fā)間,聲音里好象含著很多很多的傷心,很多很多祈諒的卑微。
“懷夏,你已經(jīng)……不再記恨從前的事了,對吧。陷在里頭的人,一直是我吧……這些年,我一直很寂寞,一直在想你……你回來了我好高興……可是,你愛上別人了……我在你心里比不上他是不是…你對我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對……不起,我…我知道這樣說很卑鄙,你大概會笑我無恥又自私。可是……”他握住她的手,溫熱的呼吸交融糾結(jié)。他悲傷渴望的眼神讓她想哭。
“可是,不管多么可笑,我還是要說,”他捧起她的臉龐
“對不起,我愛你。請求你,讓我再愛你一次,求求你……”哀求,有失尊嚴,但是,愛讓他低頭,讓他下跪膜拜,只求她一回顧,救贖他成癡入魔的思念。
他的目光太強烈,她閉上眼睛,感到唇上,微微刺痛,冰冰的,印下了一記清涼如露。
“阿烈……我——”
她快要把持不住了。她也想告訴他,她早就原諒他,還一直愛著他……
“請問,可以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做什么?”一道壓抑的嚴厲的男音闖入。
他回頭,是懷夏的未婚夫。那個像水一樣的男人。
他雙手握成拳,一陣心驚,他贏得過他嗎……
她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風離月神色復(fù)雜地凝視著她,平靜地說:“小夏,就是他嗎?你心里的刀痕,就是他,是不是?”
“是,月,可是我……”她斂眉,急忙解釋,又百口莫辯。
“他吻了你。”他痛心地說出事實。
風離月沖上前,突如其來地揮了他的左臉一拳。他毫無防備,跌坐在地上。
她驚呼,他眼里含著憂郁,緩緩地摘下無名指上的銀戒,聲調(diào)平板冷漠地說。
“我們的婚約解除了。小夏,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淚滴在他的臉上,他抬頭,懷夏在哭泣。她看起來好傷心,他站起來張開雙臂攬她入懷,下巴抵著她的發(fā)心,她好傷心,都是因為他。是他不好……
她從他懷里掙出,淚眼朦朧冰冷地注視著他,唇邊揚起一抹冷笑:“我需要你的時候,夜夜哭到天亮的時候你在哪里?再愛你一次?哼,你有資格么?”
“我是沒有資格。”他說得苦澀。嘴角奇異地抽動了一下,劃出一個悲傷的笑,回避她憎惡的目光。“我去找醫(yī)生來。”
“我要離開一陣。”她轉(zhuǎn)身背向他收拾衣物出院。
“去哪里?”
“旅游,去散散心。”
要走,她連見他也不肯了。他看著她的背影,聲音沙啞地追問:“那什么時候回來?”
“那是我的自由。”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