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干菜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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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隨便吃點,省得你三哥回來都是大魚大肉的。”
趙希筠端了粥道:“王叔熬了白果粥。”
趙老太爺滿意地點點頭:“人老了,也只能吃這些東西了。你看我這槽牙如今都動了。”
趙希筠淺淺一笑:“王叔前日燉的鴿子肉您還吃了兩口。”
趙老太爺點頭道:“他做的東西自然對我的胃口。”
“三哥也極愛王叔做的菜。我聽說,縣學(xué)最后一場考試,三哥因趕著回來,隨手就寫了出去,把楊縣令都震住了。”
趙老太爺頓時板了臉:“混賬!”
趙希筠小臉霎時慘白,垂手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一聲。
“那個混賬!簡直有辱學(xué)問,我若是縣令定不取他!”
趙希筠明白趙老太爺罵的是趙希厚,只是因為是自己不小心,脫口而出惹惱了趙老太爺,忙道:“三哥的文章很好啊!我聽說楊縣令都連連夸贊,爺爺您不也說三哥縣試五場文章里頭,最后這一篇最好么?”
“荒唐!”趙老太爺雖然口中強硬著,也覺得趙希厚縣試最后一場考試的文章做的最好,文章天成,絲毫不見修飾,淳樸自然。只是也太過浮躁,急于交卷,視他人如浮蚧,為讀書人之大忌。
“爺爺,您同我說說三哥的文章,有幾句我都不大明白。”
“引經(jīng)據(jù)典巧妙罷了。我同你一說,你便明白了。”趙老太爺將趙希厚文章里的一些典故說了出來,笑著問道,“怎么今日同我論文了?”
趙希筠只笑不說話。
“怎么都不見你同瑞雪在一處玩了?陪我這孤老頭子說這些有什么意思?”
六年前,趙希筠的父親趙佑檁回鄉(xiāng),言明要娶南京吏部尚書侄孫女,又說等新娘子生了兒子后,便要來接趙希筠,可是如今已經(jīng)六年過去,趙佑檁已外放做了縣令,也不見他遣一人來接趙希筠。
趙希筠只當自己只有爺爺,同趙老太爺相處的越發(fā)親近。
“瑞雪說今日三哥要回來,要在廚房幫王叔做事,等明日再同我玩。”
趙老太爺慈愛地撫著趙希筠烏黑的頭發(fā),溫和地道:“你有空,同瑞雪學(xué)做幾個菜,日后出嫁也好孝敬公婆。”
一提到出嫁,趙希筠頓時羞紅了面孔:“爺爺,您……”
兩團紅云爬上趙希筠羸弱的面頰,算是為她添加幾點顏色。
“我不說就是,只是我們筠兒賢名兒在外,怕是說媒的都要把我這門檻踏破了!”
趙希筠伸手捂住羞紅的雙頰,只是低頭,好久才喃喃地道:“爺爺只知道說我,三哥都沒說親,哪里就輪到我了?”
趙老太爺哈哈大笑:“回頭我在你三哥的那些同窗里看看,看有沒有好的給你說戶人家。咳咳!”
笑得過于開懷,趙老太爺微微地咳了。趙希筠忙伸手輕輕地為他拍著后背,又捧了痰盒接痰。
一口濃痰咳出之后,趙老太爺總算是覺得舒服了,又喝了口熱茶,才算真正的緩了過來:“爺爺年紀大了,說幾句話,都覺得累,你回去吧,別伺候我了,我吃完就歇歇。”
趙希筠應(yīng)了聲,卻等趙老太爺喝了粥,漱了口。服侍趙老太爺在神仙椅躺下,取了薄被為他搭在身上,又取了兩本趙老太爺常看的書擺在一旁的小幾上,交待書童兩句話,才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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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馬而下的趙希厚,將韁繩丟給牽馬的人大步地朝正房急走。早就迎到前頭來的溶月一把拉住了他:“好少爺,洗洗再去見老太爺,這一身汗一身灰的,省得叫老太爺掛心。”
趙希厚瞧了瞧日頭,如今不過雖說是四月,正午還是有些熱的,是該去洗個澡,換身衣裳。
他將手中的油紙包遞給溶月吩咐道:“把這個收好了,一會兒拿去孝敬爺爺。”
溶月跟著他身后,將東西放下,又整理出干凈換洗衣裳,為他解了發(fā)髻,洗了頭,拿帕子將水抹干,又重新梳了發(fā)髻,末了才退了出去,請他沐浴。
“青研也不知道伺候,少爺身上這件衣裳都穿臟了,內(nèi)里都磨成黑的了,那件月白色的長衫還老大的墨跡在上頭。幸虧少爺還能穿下去,若是叫太太知道,早就板子上身了。”
趙希厚不耐煩她絮絮叨叨的,擺著手:“什么衣裳不是穿,我是去考試又不是當新郎官。太太才不會為了這是打板子。我才交給你的那包東西呢?”
“少爺買的是什么?巴巴地那么急著孝敬老太爺?”溶月在外頭將趙希厚帶出去的衣裳揀了揀,打發(fā)人拿下去洗了,又整理趙希厚帶回來的東西。
趙希厚道:“你別管,只把東西揀出來便好。那兩只雕花木匣子的東西你別動,回頭我送人的。”
溶月看著兩只精致的木匣子應(yīng)了聲,將東西拿了出來擺在書桌上。在心里盤算著可有東西不見后,才全部收了起來。
又走了進去,卷了袖子為趙希厚擦澡。
“少爺瘦了。老太爺今日吩咐王廚子好生給少爺做幾個平日里愛吃的菜,我才也跟廚房的人說,請他們給少爺燉鍋湯,好好的補補身子。”
趙希厚閉上雙眼享受著溶月的按摩,顛了一早上,身子有些乏了。這幾日沒完沒了的作文寫詩,又是赴各種宴請,實在是累。
力道正好的按摩,疏松著雙肩的肌肉,全身處于極度放松之下。熱水環(huán)繞在周圍,迷朧的水氣緩緩上升,身上似乎有無數(shù)的小孔打開一般,極力的吸收熱水帶來的熱氣。
趙希厚感到腦袋有些不靈光了,昏昏欲睡。
溶月見趙希厚閉上眼睛,也停了手,試了試水,出門又叫人抬了桶熱水進來,注入浴桶之中。
過了小半個時辰,她見趙希厚仍未醒過來,忙叫醒他:“水要涼了,少爺若是乏了,起來再睡吧。若是這個時候身子不受用了,我可就罪過大了。”
趙希厚忙抹了把臉,這才睜開了眼睛。水是有些涼了,他趕緊站了起來,由著溶月為自己穿了衣裳。
“少爺若是困,就先去睡會,我這就叫人到老太爺那看著,若是老太爺醒了,立馬就來叫少爺。”
趙希厚瞧了外邊的天色道:“不必,這個時候爺爺也要起來了,我這就過去,我才叫你收的東西呢?”
溶月指了書桌上擺的油紙包。
趙希厚點點頭,將一旁的一只木匣子收了起來,指著另一只匣子跟油紙包命溶月拿了,同他出去。
趙老太爺還在午睡,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才見趙希筠領(lǐng)著人端了洗臉水過來。
“五妹妹,幾日不見,可好?”
趙希筠笑著對趙希厚道了聲“萬福”,含笑地道:“三哥,給您道喜。”
趙希厚將手中的木匣子遞了過去:“多謝妹妹。看看可何你心意?”
趙希筠打開,見里面是竹雕小玩意,笑著又道了萬福:“多謝三哥。”
趙希厚笑著攔住了她:“先別謝我,什么時候再給我做個扇套?那個叫人贏了去。”
趙希筠打量著趙希厚,瞧著他左手里的扇子已沒了扇套,連扇墜兒也沒了:“都叫人贏去了?”
“原沒想到,一時大意,誰叫妹妹的活計那么精致?”
趙希筠抿口微笑:“溶月姐姐給你做了那么多,你還用不完?”
玉藻笑著插嘴道:“誰不知道溶月姐姐的活計精細。上回姑娘見溶月姐姐繡的牡丹,繡的水靈靈,央了幾次,她卻說是給三少爺做的。姑娘,您忘了?”
趙希筠含笑:“是了,你當時許我的呢?”
溶月不好意思了,虛晃著便要打玉藻:“你個小蹄子。”又對趙希筠道,“說的我臉都紅了,不過推了一次,五姑娘就這么記恨,我二話不敢了。明日我就送活計到姑娘屋里去。給姑娘奉茶請罪。”
玉藻又笑了:“明日我可替姑娘等著,若是不送來,我就帶人上去要去。”
溶月微紅了臉,啐道:“就你話多!看不今日不撕了你的嘴。”說著就要撲上去。
屋里傳來趙老太爺咳嗽聲:“筠兒在外面么?同誰說話呢?”
聽見趙老太爺說話,幾人忙住了口。
趙希筠推門,請趙希厚先進,自己跟著進去,直徑走到里間,掛好帳子:“爺爺您醒了,是三哥回來了。”
趙希厚等趙老太爺穿好衣裳,才跪下問安,又說了考場上的一些事,便笑著將油紙包打開,雙手捧到趙老太爺跟前:“爺爺,您嘗嘗這個,我特地帶了回來的!”
趙老太爺一見到他遞來的東西,不禁笑了:“這東西可有四十多年沒吃了,沒想到都要入黃土了還能吃到這東西。”
“您嘗嘗,可有當年的味?”
趙老太爺拿了一塊餅咬了一小口:“模樣雖像,可是跟當年不一樣。你這里面還擱了肉,味道比我當年吃的要好得多,我當年沒錢買,只得央求老板包了素餡的。”
趙希厚笑道:“那老板還說起爺爺呢!說他爺爺做的干菜脆餅是榜眼吃過的,吃了他的餅,一氣中進士。爺爺可有這事?”
趙老太爺微微一笑:“四十多年過去了!那老板心好,饒了我四只餅,卻只收了我兩文錢。做的餅也比常人的都大。”
“原來是這樣。如今他家專門支了鋪子賣餅。二十文一個餅。五妹,你也嘗嘗。”
“二十文一個?”
“是。尋常的幾文一個,素餡的還要三十文一個。”
趙老太爺搖搖頭,卻還是把餅吃完了,喝了口甘菊茶:“你這次評了幾等?可把文章抄了出來?”
趙希厚忙應(yīng)了:“是,是一等。府臺大人命孫兒把前些年進學(xué)的文章多看看。”
“正是。你雖是一等,但一山還有一山高,到了南京可要小心應(yīng)試。多瞧瞧前人的文章對你也是有好處的。”趙老太爺本想多囑咐趙希厚幾句,又想孫子這次得中一等不好再念緊箍咒,嘆了口氣,“你去吧!我叫王九指做了你愛吃的菜,到時候陪我喝幾杯才是。”
趙希厚笑著道:“我陪爺爺下棋好了,前日同邱子談輸了五子,爺爺再教我?guī)资郑俊?br/>
趙老太爺示意趙希筠擺上棋盤,本想揀黑子,卻被趙希厚搶了,只得道:“這回讓你幾子?”
“讓五子好了。不過,王叔今日做什么好吃的?我離家?guī)兹湛傁胫依锏臇|西。”
“哼!好男兒志在四方!只貪欲口腹之快,焉成大器?”趙老太爺頓時板下了臉,他將棋子丟進棋盒,訓(xùn)斥道,“上次縣試最后一場,是怎么回事!”
趙希厚忙解釋道:“孫兒那是一時腹痛,旁人問起又不好說,只得說想吃東西。絕不會為了口吃的,隨性做文。”
“嗯。”趙老太爺這才算滿意,仍舊有些不快,“身子不舒服說就是,若是再叫我知道你隨性做事,我定打斷你的腿!”
趙希厚頓時笑道:“爺爺還是等些日子再打,若是孫兒能一氣中了殿試,到時候金殿朝君,萬歲定會問,我朝哪里來的鐵拐趙進士?”
趙老太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微微一愣,只覺得哪里不對勁:“五丫頭,三孫這話,我聽著好像有些不大對。”
趙希筠也覺得不大對勁,回過頭一想,笑著湊到趙老太爺耳邊說了幾句。
趙老太爺掄起拐棍虛幻著給了趙希厚兩下,卻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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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菜脆餅:金華小吃。相傳始于明清時的縣學(xué)府試場,是生意人為考生準備的填肚小吃。至今已有幾百年歷史。
豬夾心肉切成小丁,與蒸軟切碎的雪里蕻干菜拌勻漬一會。取面粉加菜油少許和成油酥面,再摘坯,搟皮,包餡,搟成薄餅。落油鍋氽炸至兩面金黃色松脆即成。
跟咱們平日在街邊吃的咸菜煎餅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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