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大灰狼的小紅帽
賀長東有短暫的失神,像是被毛茸茸的小羽毛輕輕撓了撓心口,轉(zhuǎn)瞬即逝,但被撓過的麻癢感依然存在。他有心理潔癖,于公于私分的清清楚楚,別人和自己分的清清楚楚,可他走進他的領(lǐng)土和地盤,竟然不覺得反感。
賀長東眼神閃爍,拿出手機點開屏幕,梁楚蹲在衣柜里看他,伸出手接,賀長東卻沒有遞過來,聲音低沉緩緩道:“你想清楚了報警的后果?”
梁楚一本正經(jīng)的糾正:“我這是自首,自動投案,坦白從寬。”
而且孟冬冬還差三個月才滿十八,根據(jù)未成年人保護法,可以從輕發(fā)落,再說他也沒有偷什么,也許可以再輕一點發(fā)落,拘留兩天就放出來了。
似是看出來梁楚在打什么算盤,賀長東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有進無出。”
梁楚呆住了,視線落在賀長東臉上,男人表情肯定,不像是在說假話。他這是拔了老虎的毛啊,一點便宜沒占著還要把自己搭進去?想到監(jiān)/獄里的□□犯、搶劫犯、死刑犯什么的,暫不說能不能出來,就算出來也是名譽大損,孟冬冬以后該怎么過?
梁楚驚恐地說:“大板牙兄弟……他嚇唬人的吧?”
板牙熊弱弱地說:“您喊我爺爺也沒用,我也不知道咋辦了。”
梁楚心酸的說:“唉,剛才要是聽你的話多吃點飯就好了,我現(xiàn)在覺得好虧。”
板牙熊說:“您就知道個飯,任務(wù)還沒有提示失敗,您要不問問賀長東愿不愿意探監(jiān)吧,任務(wù)還得進行啊,否則咱倆就得在鑒于里邊待到死了。”
“問也是白問,”梁楚害怕的說:“我真沒想到賀長東會是這種人,人生自古誰無死,可我不想坐牢,賀長東人模人樣的,心眼忒壞了。”
梁楚嚴(yán)肅思考,要不然干脆撕破臉,跟他打一架得了,任務(wù)失敗和坐牢到底哪個更凄慘。
就在梁楚準(zhǔn)備背水一戰(zhàn)、袖子都要捋起來的時候,賀長東笑了笑,收起手機道:“放過你也不是不可以。”
梁楚耳朵動了動,心里升起一絲希望,立刻問:“哎,可以的嗎,不是騙人的吧?”
賀長東低聲笑:“當(dāng)然不是。”
梁楚不敢相信,怕他反悔,眼疾嘴快的夸人,給賀長東戴了一頂高帽子,“真沒有想到你是這么品格……高尚的人。”梁楚真誠地說:“寬宏大量又善良,我很有感觸,太謝謝你了,果然有錢人之所以有錢是有道理的,厚德載物嘛。”
都這么夸他了,扣著這么大一頂高帽子,正常人就算想要反悔也會不好意思吧。
賀長東半笑不笑,看他自作聰明的模樣忍不住想揉揉他的頭發(fā),男人為難的看著柜子里的人,嘆了口氣,他并沒有決定好怎么處置這位客人。但好像不管怎么處置,哪一種方案,他都該被他攥在掌心里的。這么有趣討喜的小客人,這么多年來也只遇到一個,怎么能放跑了。
看到賀長東神色似有松動,板牙熊激動地說:“太機智了,再夸再夸!”
梁楚沒有聽它的,賀長東這種人一看平時就被人夸慣了奉承慣了,再夸下去是過猶不及,顯得太刻意太不真誠了。但同時梁楚也沒有放松警惕,如果這么輕易就算了剛才何必多此一舉威脅別人,一定還有什么條件。
但不管怎么說,對方既然已經(jīng)松口了,那就別再耽擱時間了,免得夜長夢多,梁楚試著推了推賀長東的膝蓋:“你能往邊上靠一靠嗎,擋著路呢。很晚了,你趕緊睡,我也趕緊走了。”
推了推對方?jīng)]有動彈,梁楚抬頭看賀長東,正好對上男人的目光。梁楚心頭一跳,心說看吧看吧,還不讓路,果然猜得不錯,還有什么沒說出口的條件。而且賀長東太奇怪了,他的眼睛好像一直沒有離開孟冬冬的臉,難道賀長東看上孟冬冬了嗎,梁楚默默想老處男我告訴你,我不賣身的。
賀長東收起了笑容,不識好歹,給吃給喝還迫不及待想走,一旦走出這道門,他一定會走出很遠(yuǎn),再也不會踏足這里一步。賀長東一向善于把準(zhǔn)時機,怎么會讓他得逞。
賀長東把梁楚堵在柜子里面談判,關(guān)心道:“你是小院那邊的?”
梁楚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嗯,賀寧文是我父親。”
男人露齒笑笑,并不在意,和無家可歸沒什么區(qū)別。
賀長東神色柔緩,像一個睿智的長輩,溫聲道:“看你年紀(jì)輕輕,以后再走老路怎么辦?”
梁楚愣了愣,賀長東怎么也管得這么寬啊,你又要管公司又要管家不是很忙的嗎,怎么還有精力慰問救助失足少年。梁楚實話實說:“我今天是被豬油蒙了眼睛,以后一定改邪歸正,再也不偷了,靠自己的雙手吃飯。”
賀長東搖了搖頭,咄咄逼問:“怎么證明?”
梁楚沒有出聲,怎么證明……讓時間證明?
過了快一分鐘,梁楚才遲疑地說:“這個……我發(fā)誓。”
賀長東并不相信,慢慢道:“口說無憑,我不能放任你繼續(xù)出去害人。”
梁楚愣了愣,又愁悶又委屈,我就是餓了想找口飯吃,不是無藥可救的大惡人好不好,害什么人呀。
賀長東微微笑道:“我很少回來住,別墅難免招人惦記。”
梁楚別過頭說:“反正我再也不惦記了。”
賀長東依然是笑著的,繼續(xù)道:“我可能需要一個人幫忙看管別墅。”
梁楚抬頭,疑惑的看著他,好一會才聽出來他的話外之意,但又不確定是不是自作多情了,想了想才遲疑地說:“要、要不然我來吧?你是這個意思嗎?”
賀長東神情舒暢,頷首道:“那最好不過,算你將功折罪。”
梁楚茫然地摸了摸衣角,還有點不在狀態(tài):“我剛才是不是有工作了……板牙?”
板牙熊說:“沒錯……事情怎么發(fā)展到了這一步。”
梁楚說:“我也不知道……不過賀長東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就是不知道給不給發(fā)工資。”
賀長東站了起來,紳士的替他拉開柜門,梁楚彎腰鉆了出來,還沒有完全成人的少年只到賀長東的肩膀,梁楚比了比兩人的身高,有點心酸。隨后聽到賀長東說:“愣著做什么,出去。”
梁楚在前面走,賀長東跟在他身后,梁楚在前面走的不自在,不住地回頭看,心說順序是不是反了,難道不該是我鞍前馬后的伺候嗎,你跟在我后面像什么話……不容梁楚多想,賀長東撥弄了兩下手機,熟悉的對話聲傳了出來。
“我很少回來住,可能需要一個人幫我看管別墅。”
“那我來吧?”
是他們剛才的對話。
梁楚聞聲頓住腳步,回頭看手機,兩人身高差距大,梁楚得立著一點腳才能舒服地看到全屏,雙手不自覺扒著別人的小臂,想要把高度壓低一點。感受到重量,賀長東微微僵硬了一下,合作的放低了手臂,讓他看的更方便一些。
梁楚站直了,問:“你錄音了啊?”
賀長東把人敲打完了,不答反問:“你叫什么名字?”
員工問話老板可以不回答,老板問話員工一定要回答的。
“……孟冬冬。”梁楚難以啟齒的說出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什么都好,就是真的好像是小名啊,難道賀長東以后要喊他冬冬嗎。
果然賀長東輕聲讀他的名字:“孟冬冬,冬冬。”名如其人。
冬冬……聽賀長東念了兩遍,梁楚突然想到什么,悄聲跟板牙熊說:“賀長東,孟冬冬,他喊冬冬的時候不會覺得奇怪嗎,感覺像是在喊他自己。”
板牙熊說:“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看來您還是餓得輕。”
梁楚說:“唉。”
然后看一眼賀長東,說個話還要錄音,生怕他反悔嗎,他可是一言九鼎的君子。反倒是賀長東這么小人之心,看來不會給發(fā)工資了。
穿過走廊來到客廳,兩個保姆在匆匆忙忙的走動忙碌,看到賀長東,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迎上來客氣的說:“已經(jīng)做好三個菜了,您是現(xiàn)在用還是等一會?”
賀長東擺手示意稍等,保姆點頭離開,臨走時看到梁楚,明顯愣了愣,但沒有說什么,快步走向廚房。
賀長東側(cè)頭打量梁楚的神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餐廳看,可以看得出來已經(jīng)極力克制了,但仍是忍不住吞口水。也許是自己也發(fā)現(xiàn)眼神太赤/裸裸了,梁楚側(cè)頭看他,似是有點不好意思,但表情仍然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看著他,眼里寫滿了‘我能吃嗎’。
“等會再吃,”看懂了他的表情語言,賀長東道:“先去洗澡。”
哦,洗澡……梁楚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寒冷可以減少壓縮氣味,但他在暖意融融的別墅里待了幾個小時了,暖氣不僅溫暖了人的身體,也溫暖了他的衣服,問一問味道怪怪的。
梁楚小步往旁邊挪了挪,離賀長東遠(yuǎn)一點,免得熏到老板,戀戀不舍看了飯菜一眼,呢喃道:“你們再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了。”
聲音很小,但賀長東還是聽進耳里,被他的表情和言語取悅,一向安靜而了無人氣的房間,好像都因為多了這么一個人而增添了一些溫度。
梁楚別開眼睛,往客臥的方向走,準(zhǔn)備去洗澡。
“瞞著,”賀長東喊住他,走去餐廳拿了兩顆糕點過來:“張嘴。”
梁楚看著香甜的點心,賣相非常好,沒有人可以忍受糕點的誘惑,連忙伸手去捧:“給我的啊,我自己吃,謝謝。”
男人看也不看他臟乎乎的手,一塊一塊喂進嘴里,味蕾觸碰到鮮甜,梁楚立刻什么話也不想說了,站在原地不動,嘴里鼓鼓囊囊的專心咀嚼。
賀長東徐步往樓上走。道:“去樓上洗,我的房間。”
梁楚一邊吃一邊看向他,腳下遲疑,為什么去你的房間洗,賀長東是不是真的對孟冬冬有企圖,先是盯著別人看,又拿糕點賄賂,最后邀請人去臥室洗澡。
板牙熊爬出來說:“您想多了啊,您還吃著人家的點心呢,說這話心不虛啊,再說臟乎乎的誰看得上您啊。”
梁楚說:“你沒看到嗎,賀長東一直看我,絕對不是錯覺,孟冬冬長得很好看嗎?”
板牙熊想了想說:“是挺好看的,但賀長東什么美人沒見過,好了別害怕,快去洗澡吃飯了。”
賀長東已上了兩級臺階,沒有聽到后面的腳步聲,微微側(cè)頭道:“還不跟過來?”
梁楚吸了口氣,小步跟了上去。
樓上只有一間臥室,顯然主人并不準(zhǔn)備在家里留客,賀長東隨便拿了一身睡服,回手想遞給他,卻發(fā)現(xiàn)梁楚離他三米遠(yuǎn)。
賀長東返身看他:“離我這么遠(yuǎn)做什么,怕我吃了你?”
梁楚想到另一種吃,又往后退了一步。
防備心挺強的呀。賀長東微微一笑,并不生氣,指了一個方向,緩和道:“去那邊洗,樓下沒有浴室和換洗衣物,你還想穿這一身?”
“啊?哦。”梁楚接過衣服,臉頰有點紅,原來他誤會了,思想太不純潔了。梁楚低聲說了謝謝,快步走去浴室,覺得有點丟臉。
男人抱臂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眼神深遠(yuǎn)。
小院里沒找到鏡子,梁楚還不知道孟冬冬長什么樣子,走進浴室第一時間就是找鏡子照,沒想到最丟臉的在這兒等著呢。
站到鏡子前看到對面映出來的臉,就這一眼,梁楚的表情瞬間凝固:“板牙……熊!”
板牙熊頂著蛋殼,看了他一眼說:“怎么了怎么了,一驚一乍的。”
梁楚臉都要變成綠油油的了,貼近鏡子看自己,悲憤地說:“我鼻子里面……居然還塞著紙,我怎么說賀長東老是看我,我還以為他看上孟冬冬了防狼似的防著他……我才是又小人又自戀啊,你怎么沒提醒我?!”
板牙熊縮了縮腦袋:“我也才發(fā)現(xiàn)啊,誰老看您的臉了。”
賀長東就老看了。
梁楚把鼻紙拔/出來,郁悶地說:“我不想見人了,丟臉丟去太平洋了,唉。”
板牙熊說:“您還沒吃飯。”
梁楚說:“唉,煩。”
在不丟人和餓肚子之間掙扎了一會,還是去洗澡了,臉是什么,能吃嗎,飯才能吃。
浴室里有花灑和一個很大的一看就知道泡澡很舒服的浴池,但浴池不比花灑,是很隱秘的用具,他和賀長東連朋友都不是,別人好心借給他浴室使用,還用別人的浴池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用花灑沖沖洗洗。
孟冬冬真的挺臟的,梁楚洗的皮膚通紅,沖下來的水都是帶顏色的,半個多小時才洗干凈,關(guān)上水閥甩甩水,又清理了浴室,這才穿上賀長東拿過來的衣服。
兩人差了一個頭,孟冬冬吃喝不足偏瘦弱一些,而賀長東高大挺拔,拿著衣服比了比就又肥又大,穿上以后果然又肥又長。梁楚提著寬出一大截直往下掉的褲腰,把多出來的部分集中在左邊,打了個卷,這才不掉了。然后彎腰卷起長長的褲角和衣袖,趿拉著男人的大鞋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伙伴的評論,摸你們胸_(:3ゝ∠)_謝謝風(fēng)雅余一的長評,摸你臉哎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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