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的可口小羔羊
“偷聽別人說話很沒有禮貌。”梁楚把他的手從自己屁股上拽下來,表情很不友好。
謝慎行笑了笑,見好就收,順勢把他從懷里放開,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梁楚看他一會,還算滿意對方認(rèn)錯的態(tài)度和速度,擺擺手表示大度的我不跟你計較,側(cè)身從他身邊走過,停住,忽然飛快地在謝慎行臀部還了一巴掌。
謝慎行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絲贅肉,他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才能讓屁股拍上去像是拍一塊有彈性的石頭。
手心麻了一下,梁楚背著手捏了捏自己的屁股,唉,他的就軟軟的。
梁楚對著謝慎行寬闊的后背,教育說:“我這是告訴你,男人的屁股不能隨便碰。”
謝慎行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漆黑的眼睛像是一潭幽深的古井盯著他。
被看了一會,梁楚想摸鼻子了,突然有點慫,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他隱約感到謝慎行越來越不好惹了。小時候就已經(jīng)銳利到不善良的面容,眉眼徹底張開了表現(xiàn)的更加明顯,像是出鞘的利劍,只是看著人不說話就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空氣似乎都流動地緩慢了,讓人寒毛倒豎。
心里略略慫了,聲音也跟著小了:“跟你說話呢……”
似是察覺他的不安,謝慎行咳嗽一下,收起幾乎把人燒穿的視線,從容地哄:“好,我聽你的。”
梁楚松了口氣,這話說的好聽,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覺著特別放心。
不知什么時候兩人的定位好像反了過來,雖然謝慎行還是跟以前一樣,很聽他的話,但就是有哪里發(fā)生了變化。
比如現(xiàn)在,謝慎行依然表現(xiàn)地很順從,梁楚卻失去了以前欺負(fù)人的感覺,比起被他欺負(fù),更像是謝慎行在給他遞臺階下,如果不想,他也隨時可以不給他面子。
不管實際上怎么樣,至少表面上還是和諧的,梁楚迅速把這個話題跳了過去,說:“下去吃飯吧。”
下了樓,除了荊母,其他人差不多都起來了。荊宏杰和荊衛(wèi)剛父子倆坐在餐桌前一起用早餐,看到兩人下來,荊衛(wèi)剛抖了抖報紙,攢著眉頭朝梁楚道:“全家就你事多,保姆的飯我們都吃得,就你吃不得?別的學(xué)不會,就知道給人添麻煩。”
梁楚滿不在乎哦了一聲,拉開椅子坐下沒再說話了。這話本來也不是說給他聽的,隔三差五荊衛(wèi)剛都會來這么一出,對謝慎行客客氣氣,態(tài)度早已不復(fù)從前。
這是謝慎行自己掙來的,年紀(jì)輕輕鋒芒逼人,荊衛(wèi)剛早起了拉攏的心思。
果然荊衛(wèi)剛也不再理會他,把話頭轉(zhuǎn)向謝慎行:“這孩子越大越不成器,我看吶,你也不用事事順著他,吃什么不是吃,挑嘴餓他兩頓就知道改了。君子遠(yuǎn)庖廚,時間還得用在正經(jīng)事上才行吶。”
謝慎行心道我哪兒敢啊,該騎我頭上造反了,嘴上笑道:“倒也不費功夫。”
兩人又有幾句交談,謝慎行應(yīng)付得體,餐桌上剩余的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梁楚是想飯都坐好了還不讓吃,沒天理啊,還不如沒做熟呢,那是想吃不能吃,現(xiàn)在是想吃吃不著。荊宏杰的臉色卻比他還要難看,把手里的報紙甩的嘩嘩響,他心里仍是瞧不上謝慎行的。
給誰擺臉色看呢,梁楚不看荊宏杰,敲了敲桌子,問謝慎行:“飯呢,飯呢?還讓不讓人吃了?”
荊衛(wèi)剛斥道:“以后不許這么和慎行講話!指揮誰呢你?”
梁楚往椅子上一靠,道:“反正我要吃飯。”
“抱歉,”謝慎行起身道。
荊衛(wèi)剛點頭道:“去吧。”
謝慎行離桌去廚房,荊衛(wèi)剛微笑的臉才耷拉下來,壓著聲音責(zé)問道:“宏杰你怎么回事?”
荊宏杰折起報紙道:“爸!您就這么給那小子臉?”
荊家人只有晚餐會在一起用,早中兩頓都是分開各在各家。荊宏杰近期天天早上被叫來東院用餐,荊衛(wèi)剛讓他和謝慎行拉攏關(guān)系,荊宏杰心里早就有意見了。如果對方真是諸葛,他愿意屈尊三顧茅廬。可現(xiàn)在讓他見的這都是什么人,他也配?
荊衛(wèi)剛重重道:“我是為了誰?我是讓他以后可以來荊氏工作!公司交給你這么多年,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小謝是個人才,云新一中什么時候出過愚人?今天馬上就高考了,你不趁現(xiàn)在拿捏住他,你瞧不起人,等別人翅膀硬了你找人都找不到!”
荊宏杰冷道:“讀書有什么用?多少高校生在我手底下打工,我看他也就是個書呆子,能強到哪去?再說謝慎行吃荊家的用荊家的,就算以后真的成器,雇他來荊氏工作是看得起他,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荊氏?爸,您以前也說過,這人啊,不能太抬舉了,否則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荊衛(wèi)剛還要再說,謝慎行已推門進來。
早飯吃的很不愉快,荊衛(wèi)剛臉上掛不住,早早離席了。
荊父不在,荊宏杰連表面功夫都不愿維持,毫不掩飾對謝慎行的厭惡,完全把對方視作眼中釘,眼里充滿了鄙棄和不屑。窮鄉(xiāng)僻壤出來的野人,也配和他平起平坐?
梁楚聽了一出大戲,現(xiàn)在對著荊宏杰自命不凡的嘴臉飯都快吃不下了,你那是什么眼神?謝慎行是我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我,梁楚捏著勺子想拍荊宏杰臉上。
但慫包的梁楚只敢心里想想,唉,他心里嘆氣,情有可原,只有沒讀過書的人才會思想狹隘地斷言讀書沒用,荊宏杰當(dāng)年念書念的一塌糊涂,但誰讓別人命好,攤了個有錢的爹,也確實有幾分做生意的頭腦,賺到一些錢,馬上就自覺高人一等了。
正是這些經(jīng)歷給了他自信到極點的自負(fù),跟這種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因為確實有點實力。想要砸他的臉也得拿出真本事,不然只能生生吞了這口窩囊氣。
然而荊宏杰傲慢自負(fù),越是把自己捧得高,當(dāng)有朝一日發(fā)現(xiàn)他曾經(jīng)極是鄙夷看不上的人,其身家背景就是十個荊氏也比不上,他引以為豪的所有在別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讀書也比他好上百倍。這種激烈的反差才能徹底讓他無地自容吧。
梁楚狼狗似的瞪了他兩眼,把剩下的培根全塞進嘴里,惡狠狠吃掉,站起來對謝慎行說:“你怎么還沒吃好?我要去學(xué)校了。”
不等謝慎行作出反應(yīng),梁楚速度飛快替他做了決定,把剩下的包子抓進手里:“包子我給你拿了,咱們路上吃。”謝慎行哭笑不得,梁楚哪里有空看他什么表情,挽住謝慎行的胳膊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