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7 章 自縊
“皇上!皇上您可醒了!”
三更過半,龍床上有了點動靜,張福海一直擔憂地隨侍在旁邊,看見這動靜后,第一個奔了過去。
天和帝睜了睜眼,然后又閉上了。
張福海一驚,立刻把外殿留守的太醫(yī)請了進來。那太醫(yī)替天和帝診了脈,見他脈搏平穩(wěn),心里松了一口氣,道:“張公公放心,圣上并無大礙了,煩請張公公叫一位小公公跟著微臣走一趟,將圣上的藥送過來?!?br/>
張福海喊了一個機靈的小太監(jiān)跟著太醫(yī)出去,然后立刻轉(zhuǎn)頭看向龍床上躺著的那一位,不放過他一丁點的動作。
天和帝許是緩了一會,身子舒服些了,他便把眼睛睜開了。看見張福海彎著腰緊張地站著,天和帝微微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伤K究沒能說出口,一天滴水未進,他的喉嚨太干澀了。
張福海不愧是在他身邊待的最久的人,一見他這樣,立刻去倒了杯溫水,后又將他扶起,在背上墊了一個枕頭,方才將水遞到他的嘴邊,讓他一點一點咽下去。
“咳咳……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天和帝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屋子,又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下一沉,他只記得自己之前是在早朝上,怎么一下天就黑了?
“回圣上,現(xiàn)在已是三更天,馬上就要四更了。您在早朝上暈厥過去,到現(xiàn)在已近八九個時辰了?!睆埜:5馈?br/>
“朕暈了這么久?”天和帝愣了一下,“那早朝……”
他依稀記得自己被于御史氣得不行,剛想說點什么時,突然胸口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您暈過去后,那些大人都急壞了,奴才趕緊命人將您送回乾元宮,傳了太醫(yī)過來……”張福海絮絮叨叨地把天和帝暈過去后發(fā)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其中張貴妃和虞稷的爭吵他也一字不漏地重復了一遍,直到小太監(jiān)端著藥湯過來,才住嘴侍候天和帝用了藥。
天和帝喝了這么多次藥,可無論哪一次喝,都還是讓他無法習慣。接過張福海遞過來的水,他漱了漱口,去了嘴里的苦味,方覺得舒服些。
“圣上,您要不要用點膳食?”
“不用了,夜已深沉,還是別勞師動眾了,等天亮再用吧?!碧旌偷劭吭诖采希裆珣脩?。一想起早朝時發(fā)生的事情,他就覺得無力。沒想到,老大在那些臣子們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
“大皇子可歇在宮中?你派人去傳他過來,朕要好好問問他?!眴柷宄?,倘若他真做了這些,那便讓他懺悔改過,如果沒做這些事,那些冤枉他的人,也不會被放過。
這一天下來,張福海的精力全在天和帝身上,自然無暇顧及其他人。聽他這么一說,立刻派了人去大皇子原來住的地方宣旨。
可等了一會,那小太監(jiān)獨自回來,身后一個人影也無。
天和帝沉了臉,以為是虞稷不愿過來。張福海連忙詢問,卻得知虞稷今天根本就沒住在宮中,仍回了王府去。
聽了這番話,天和帝心都涼了,他暈厥了一天,醒來皇后和兩個皇子都不在身邊也就罷了,可老大竟連宮里都待不住,可見心里根本就沒他這個父親??!
張福海見他面色不對,立刻出來打圓場,說皇后和二位皇子本一直隨侍在旁,其他人也一直守在外頭,他們都站到了天黑才走。
這話一點兒也沒安慰到天和帝,他閉著眼睛靠在床頭,一股悲涼涌上心頭。明明未當皇帝之前,敬王府內(nèi)夫妻和順,父慈子孝,也不知怎么的,竟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皇后和張妃立場鮮明,老大和老二明爭暗斗不斷,再想起被送出去避禍的三個孩子,天和帝問道:“張福海,今日大家都站在外頭,可有人質(zhì)疑三位小皇子為何不出現(xiàn)?”
張福海想了想,道:“皇后娘娘問了幾句,還想派人去把他們放出來,都被奴才搪塞過去了,其他人倒是沒問奴才?!?br/>
又是皇后?她這個國母當?shù)玫故欠Q職。天和帝總覺得皇后對于此事態(tài)度有些奇怪。
他白日睡了好久,現(xiàn)在正是清醒,坐在那處幾乎想了一整個晚上。
對某些人來說,今晚也是一個不眠之夜。
虞稷聽了皇后的話,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回了王府,而后立刻派人去打聽那位于御史。在得知他的親人幾乎都在家鄉(xiāng),身邊唯有一個小孫子時,他瞬間提起了精神??磥磉@個小孫子,就是他在意之人了!
他一邊命人去捉于御史的孫子,一邊乘馬車前往于御史府邸。
姓于的今天算是出了個大風頭,可這樣的局面并非他意料之中。在他的想象中,要么是皇上被他說服,當場冊封二皇子為太子,要么是皇上震怒,他當場血濺金鑾殿??勺詈?,偏偏是皇上暈了過去。
皇上這一暈,旁人也顧不上他,他便回了府,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宮里傳出來的消息。待聽到天和帝無大礙后,于御史松了一口氣,幸好啊,皇上沒被他氣出個好歹,要不然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還沒等他放松多久,門房突然來報有客上門。于御史不清楚現(xiàn)在還有誰敢上他家的門,只得將人請了進來。
“微臣參加敬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于御史一見人就跪了下去,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到他家里來的竟然是大皇子虞稷。
虞稷徑直走進去坐在主位上,眼神不善地盯著跪在地上的于御史,道:“本王可受不起于御史的大禮,你在朝堂之上給本王定下十宗罪時,應(yīng)不是這幅樣子吧?”
聽了這話,于御史的心掉入了谷底,看來大皇子殿下這是來算賬的。
“還請敬王殿下恕罪,微臣任御史臺一職,自然有責任監(jiān)察朝野上下,肅清一切不正之風,朝堂上所說也是就事論事,并非針對敬王殿下?!?br/>
“呵,你說的那些不實之言,使本王的名聲掃地,你要本王怎么相信你并非針對?”虞稷將謀士的囑托拋到了腦后,對于這個壞他好事的人,他不直接殺了他,就算是他脾性好了。
“御史臺監(jiān)察百官,所有風吹草動都會記錄在冊,敬王殿下若覺得是不實之言,大可讓大理寺出面查清,還您一個清白?!庇谟饭蛟诘厣?,冬日徹骨的寒意從地面侵入他的膝蓋,讓他的身形有些搖搖欲墜。
虞稷權(quán)當沒有看到,聞言冷哼一聲:“也就是說你們御史臺管殺不管埋,造謠的事你們來說,澄清的事卻要讓大理寺來做?怪不得那楚辭說你們是官字兩個口,還真是張嘴就來啊!”
于御史道:“御史臺自古以來可以風聞彈劾,言官不以言獲罪,這只是微臣的職責所在罷了?!?br/>
“本王不管這些,既然這件事是由你上奏彈劾的,那便由你去澄清,那十宗罪,沒一樣是真的,你敗壞了本王的名聲,自然你來善后?!庇蒺⒉还苣切放_既然這么不講理,就別怪他了。
于御史面露難色:“請恕微臣不能答應(yīng),若殿下真覺得是誣告,就應(yīng)該請大理寺插手調(diào)查,還您一個清白?!?br/>
虞稷臉一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沒治你的罪已是寬和,你莫要得寸進尺!明日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于御史還是那句話:“請恕微臣不能答應(yīng)?!?br/>
虞稷被氣得胸口急速起伏,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情緒變得淡定。
“聽說于御史有個小孫兒在國子監(jiān)讀書?還是個神童,有過目不忘之能?”
于御史的表情立刻變了,他抖了抖嘴唇,道:“還請殿下放過他,此事乃微臣一人所為,與我孫兒無關(guān)!”
“喲,于大人何必這么害怕,本王不過是愛惜良才罷了,這才請他去府上做做客?!庇蒺⒌靡獾匦α艘宦?,起身向外走去,“至于讓他做多久的客,就看于大人你了。”
他一走,于御史便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他咬了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
“王爺,不好了!昨夜那于御史在家中自縊身亡,皇上派人傳您去問話了!”
虞稷還在睡夢中,忽然被驚醒過來,等他聽清楚話里的意思后,立刻傻了眼,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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