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五零回
于秋水和林培知道了白赫山已經(jīng)找了卓理的事情之后,都非常擔心她,于是,某天晚上,這兩人加上林碩就帶著卓理一同出現(xiàn)在市內一家KTV包廂里,認真討論事情進展和應對之策。
“我早就說過,和袁豈涼談戀愛得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林碩捏起一顆葡萄,悠閑的送入口,引來在場三位女士怒目相向。
“袁大律師太叫人失望了,這種關鍵時刻他怎么可以消失?還消失得這么詭異。”林碩一旁挽著的林培用一種特別惋惜的腔調說。在七月的某個日子,她和林碩這對“林哥哥林妹妹”已經(jīng)瞞著眾人閃電戀愛了。這在《都市精英》全社都是一個令人意料之外的結局,但最終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林培甚至偷偷告訴了卓理她和林碩的婚期,卓理一度羨慕無比。
“追究他的消失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怎么把白赫山這塊礙事的大家伙移開。”于美人的觀點比較本質,她對卓理的擔憂也最多,前幾天她還一直盛邀卓理與之同住以避開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白赫山若是那么好對付,那他也不叫白赫山了。卓理,你可以試試曲線救國,據(jù)我所知,白縈和她父親的作風不太一樣,或許,你可以找她。”林碩建設性的道。
眾女沉默,因著卓理的沉默而沉默。卓理沉默是因為這條道也不怎么行得通。她前不久才對白縈撂過狠話,如今要她再去找她,有可能還要拜托她高抬貴手放她和袁豈涼雙宿雙棲。且不說白縈會否同意,光卓理自己這關,都很難過去。想到這兒,卓理的心里不禁掠過一陣一陣的煩悶,對袁豈涼的怨念又開始四處奔跑,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那段對袁豈涼的還沒來得及加深的愛情會被她的怨念全體淹沒,她有些害怕。
于秋水像是看穿了卓理的想法,摸了摸她的蓬發(fā),“愛情如果不經(jīng)歷磨難,是不應該被稱之為愛情的。如果你愛他,你就要相信他。”
卓理低著頭半天沒說話,只覺得心尖那片地方酸酸的,總有東西想涌上來似的。只能一直點頭,點頭。
晚上回到唐家的時候,卓理在樓下看見了卓意的車子。
接過卓理遞給她的茶杯后,卓意開口,“爸媽都很擔心你,回家住吧。這次,不要再任性了。”從李燦那里,卓意知道了袁豈涼的事情。袁豈涼已經(jīng)和李燦把情況說得很清楚:卓理,不能再住在唐家,至少,在他把事情處理好之前的這一段時間不能留在唐家。卓意不知道的是,袁豈涼的估算還是晚了。
卓理的沉默落在卓意的眼里卻變成了擔憂,對卓理的,深深的擔憂。她緩緩把杯子擱在一邊,“卓理,你可以和我談談。”
“姐,你和李燦相愛么?你愛他么?”突然抬頭的卓理卻反問了卓意一個問題。
卓意意味深長的望了卓理一眼,憑著她對卓理的了解,這個問題是個過渡句,她答得好與壞決定著卓理會不會把心事告訴她。略略沉吟了一下后,卓意柔和地說,“我愛他。也許不夠深愛,但是,我愛他。”
“他很累吧……那么愛你,你卻不如他愛你那樣愛他。所以,這也注定了……他要一直追著你的步伐,是吧?”
卓意定定的看著卓理,有一種一夕之間覺得卓理長大了的感受,她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愛情如果還要彼此衡量付出與回報,那么,即使愛得不相等,那也依舊是很累的。兩個人相愛,就在一起,在一起,就好好過日子。不去計較了,自然也不會累了。而且,我說我不夠愛他并不代表我愛的不如他多……愛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法比較和計算的。我這樣說,你懂了么?”
卓理最終還是決定了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所有牢騷和不滿和白赫山給的壓力通通告訴了卓意,然后,姐們倆也進行了一番長談。結果這一談就是長談,這個長談之后,卓理哭著被卓意帶回了卓家。與此同時,卓意也在第一時間把情況告之了李燦,再經(jīng)過李燦,袁豈涼也知道了這個情況。
這個情況直接導致的是——袁豈涼提前回國,卓理不知道,袁豈涼也不打算讓卓理知道。他原本就是要瞞著她的,與他一同回國的還有他的摯友——伍丘實,出于安全考慮,袁豈涼的父母仍然留在國外,由伍丘實和袁豈涼的幾位外國朋友照顧。
“我家老頭子親自出面白老頭還是不肯罷手,說是白縈都為你死過幾回了,不可能這么簡單就放過你的。”伍丘實臉上的邪笑依舊保持不變,卻不再像以前那樣輕浮了。他在美國,袁豈涼在德國,聽說了他的麻煩以后,他二話不說就先出發(fā)到了德國,了解清楚情況并確保了袁豈涼的父母安全無事之后,他又和袁豈涼一起回國。不單是出于對朋友的幫助,還因為心底擱著的那個女人。
袁豈涼面容冷冽,但目光里有明顯的輕視和嘲笑,“他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么?明遠做了一回他的打手,可不會傻到一直做。”
“別太肯定,白赫山的觸角在Z市可伸得遍地都是。我爹都不太敢惹他。”伍丘實說完之后還夸張的做了一個冷戰(zhàn)的動作。
“我調查過白赫山近幾年的營業(yè)狀況,他是真的洗手了。既然洗手了,就不可能親手動我。”
“白赫山這個人,其實是個人物。你還真別把話說得這么滿,聽說前不久有人偷了他媽身上的金戒指,被他親手剁了三個手指,剁完之后,那個偷戒指的男人都不敢去報案,連醫(yī)院都不敢進……除了他媽,就是他女兒了。這些年,就憑白縈那女人的氣質,倒還真沒人敢得罪她。誰知道你好死不死的就犯在這里呢?我倒是很好奇他會怎么對待欺負他女兒的人……不知道會不會……”為了充實自己話里的內容,伍丘實還做了個切割的手勢。
袁豈涼面色更慘淡了,目光掠過伍丘實的臉上,低低的說,“好奇的話,你可以去招惹她試試。”想到白縈,袁豈涼就一陣頭疼腦熱。有出于對她莫名的出于同情方面的愧疚,有出于對她輕視生命的鄙夷,有出于對她身份背景的厭惡,有出于不知名的復雜情緒堆砌起來的反感。
“說起來,白縈還真是個烈女。這天底下難道就你袁豈涼一個男人了么?值得她這樣要死要活的?死得多累啊,忘記一個人多輕松啊。”
“忘記一個人輕松,那你輕松了么?”袁豈涼并不看伍丘實,只是語氣幽幽的。
伍丘實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瞬間收起,再也提不起什么玩笑的心情了,他倒是想忘記,他以為那只是他未經(jīng)歷過愛情時遇到的一個小坎,然而,逃到美國,招來他以前很喜歡的那些金發(fā)碧眼美女,他卻覺得人人都長了一張她的臉,她怪異的臉,她扮丑的臉,她傷心的臉,她生氣的臉,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將一個女人的表情和行為甚至一些小話記得那么清楚的,記不得自己什么時候就愛上了她。這個女人,顛覆了伍丘實對于女人的一切認知。包括,他從來信賴的“女人越多越好”的觀念,因為他深刻的發(fā)現(xiàn),一個男人,只要一個女人,就夠折騰的了。
“袁豈涼,如果你給不了她幸福怎么辦?”伍丘實也學著袁豈涼的語氣,幽幽的問。
“沒這種可能。”袁豈涼毫不猶豫。
“可是你現(xiàn)在肯定把她弄得很郁悶。”
“我會和她解釋。”
“你回國都沒通知她。”
“沒到時候。”
“你這個人真的很別扭,依我看,這個世界上除了白縈,還真沒那種能忍受得了你的人。”伍丘實直言不諱,然后全身上下都被袁豈涼的目光凌遲了一百遍。直到他說,“不過我很看好那個白癡女人啦。”
“稱呼她為嫂子或卓小姐我聽起來會更舒服。”
“喂,你要不要這么霸道?”
“她自己或許也會比較喜歡你稱呼她為嫂子。”想到臨出國前那個意亂情迷的晚上,袁豈涼平靜冷冽的心又是一陣情不自禁的激蕩。似乎從他有女朋友開始,他就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這樣渴望一個人的感受。與卓理在一起的日子,他總是時不時的就萌生出一種霸道而又自私的欲望,那種只想把她藏在自己身邊,只想讓她屬于他一個人的欲望。有的時候,他即使看見她對別人笑,和別人說話,他都會覺得不舒服。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太美好,那是因為和她相處久了就會習慣她在時的環(huán)境,那種連空氣都透著歡樂的環(huán)境。她帶著酒窩的笑容燦爛炫目,讓他總也移不開目光,偏偏那丫頭又常常不懂事不知趣的挑戰(zhàn)他的忍耐力,這讓他越來越深刻的覺得:擁有她,是件迫在眉睫刻不容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