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宴受傷
兩日后,蕭宴側(cè)耳聽到有聲響,“醒了?”鳳俏強撐著身子坐起,看了看四周,“這是何處?”
“皇宮。”蕭宴答,他透過屏風(fēng)看著鳳俏的側(cè)臉,她長途跋涉來尋他,卻被人陷害,差點失了清白,相比此時安靜的質(zhì)問,他更希望,她能向那晚一樣,揪著他的衣襟將心中的氣憤宣泄出來。
此時的她或許心中任然氣憤,也許會強人淚水,但這樣的淡漠入水,冷靜如斯,令蕭宴心中不安。
“你昏睡了多日,先簡單用點粥吧。”說著,蕭宴邊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鳳俏費力的挪動身子,往床榻內(nèi)側(cè)靠去,背對著他,“怎好勞動陛下,還是不必了。”蕭宴沉默片刻,“無論如何,先吃些東西。”
“我說了,不必了。”聽出鳳俏聲音中的顫抖,蕭宴晃了神,快步上前,“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伸手探向鳳俏額間,被打落。“我說了,我不用!”看著鳳俏嘶吼著,努力而想要離自更遠一些,蕭宴心中有些吃味,但留意道鳳俏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氣息也變得灼熱,可額間卻是冰涼,心中大叫不妙。
“你可還有哪里受了傷?”心急的蕭宴伸手就去拽鳳俏的手臂,本想著鳳俏會掙扎,蕭宴便是用了些力,卻不想輕易的便將鳳俏拽了過來,蕭宴駭然,急道“去請隔壁殿的客人過來,快去!”
時宜到時,鳳俏已然閉著眼,虛靠著蕭宴,一雙手絲絲的揪著蕭宴的衣袖,低喃“不,不能,你不能走...”
看著淚珠滑落臉頰,蕭宴的心顫了顫,她...哭了!
禁閉雙眼的鳳俏,眼淚順著眼角洶涌滑落,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急促,“不對啊,三日了,客棧藥效該是過了!”蕭宴心頭火起,雙眼灼紅,“這迷藥古怪的很,我二人是晚間到客棧中了藥,按理說,被找到時藥效也該過了,可并沒有。”
聽著時宜的敘述,蕭宴胸腔中憤恨激蕩,想來是客棧的掌柜想要殺人越貨,卻見二人容顏姣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這類腌臜事也做得,多一件少一件也沒什么分別,這種東西對付女子最是簡單。
在一段是見的研究與商討下,定了藥方給鳳俏服下。
在醒來時已是次日清晨,鳳俏悄無聲息的坐起來,靜靜的看著屏風(fēng)外端坐的他。
她尋了他一路,想了一路,如今人就在眼前時,卻不知該說什么,或許那一夜的話,終究是不該說。
鳳俏一步一頓走到蕭宴身邊,聽到款款而來的腳步聲,蕭宴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鳳俏愣了神,“你...還是不肯跟我走嗎?”鳳俏蹙眉看著蕭宴問道。
蕭宴苦笑,“你若聽你師父的話,好生在西洲,也不必受這些苦。”鳳俏聽出了另有他意,“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師父瞞著我做了什么啊!”鳳俏急到,搖晃的動作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你先坐下。”想著她身上的傷還為痊愈,蕭宴將人扶回床上坐好。
鳳俏眨著一雙大眼,直勾勾的盯著蕭宴,等他給自己一個解釋,“我知道你在等一個解釋,可眼下,我無法給你想要的解釋,我能說的只有:我從未負你,你是我計劃中的一環(huán),最重要的一環(huán)。”鳳俏眼中有了光,亮晶晶的望著蕭宴。
“也就是說,你心中有我?”蕭宴不語,“可為什么沒告訴我...”鳳俏喃喃,“陰謀?身份?還是?”蕭宴用力的握住鳳俏的肩膀,“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鳳俏突然笑了,這一笑,漆黑的眼眸中泛起了瑩潤的光,“如果,如果...我聽了師父的話,我便不會與你比試,也不會將你放心上,也不會肖想不該想的人,更不會來找你,也不會令你兩相為難,可...一切都晚了。”
蕭宴起身背對著她“無論如何,我會拼死護你周全,而最終的目的,我不會放棄的。”
“和尚...”鳳俏輕聲。背對著的蕭宴,低垂眼眸,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我會派人送你與王妃出城回西洲。”
“不,你不走,我也決計不會離開!”鳳俏堅決道,蕭宴回身看著灑落在鳳俏身上的光,“再信我一次,你與王妃先行離開,我隨后就到,再見時,你我不在生離,唯有死別!”
約莫一個時辰后,一位女官在回廊處等候時宜與鳳俏,七拐八拐,踏上出宮的馬車,黯然回首的鳳俏問道,“他人呢?”女官微微一笑,“姑娘只管離開便是,姑娘平安主子自然無恙。”
“我有話與他說。”鳳俏道,女官躬身退下,“若你有任何不測,我定帶領(lǐng)王軍南下,踏平南蕭!”鳳俏堅定的望著蕭宴,毫不客氣的說道。
蕭宴微微點頭,“好!”
萬般不舍得鳳俏終究是踏上了回西洲的馬車,蕭宴在鳳俏的注視下低垂眼瞼,忽然蕭宴出聲命馬車停了下來,快步上前,將身子探進車廂內(nèi),牽起鳳俏的手,在鳳俏訝異的眼神中,將手中的佛珠,纏在她的手腕上。
“鳳俏,等我!”
蕭宴在遠處閣樓上望著馬車越行越遠,從前他只覺得鳳俏一生坦途,是西洲戰(zhàn)功赫赫的鳳將軍,值得更好的兩人來配,而他滿身血污,茍活于世間最黑暗的地方,不該將明媚張揚的她拉入深淵,這一次,他想自私一次,護她此生安順,明媚如舊。
客棧之事在坊間傳開,眾說紛紜。
有說當(dāng)日入住的兩位姑娘是江湖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慕蟠蟊I,偷到店內(nèi)巨額銀票,將要逃之夭夭時被掌柜及店小二發(fā)現(xiàn)不得不滅口,也有說是店小二貪心不足,偷到店內(nèi)巨額銀票將此事栽贓于當(dāng)日入住的兩位姑娘,更膽大的說是官商勾結(jié),因分贓不均慘遭滅口。
最終成為一樁懸案,不了了之。
深夜,南蕭關(guān)外,高大的樹木與形狀各異的植物被夜色勾勒,隨風(fēng)搖曳,猶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甚是駭人。
鳳俏與時宜在驛站門外賞月,忽然遠處閃過一道黑影,在那道黑影后還有四個人影緊隨其后,鳳俏將時宜交給一眾將士,只身上前查看,只見寒光一閃,大頭的影子腳步一頓,轉(zhuǎn)而向遠處跑去,可就這一頓便被身后幾人追了上來。
并沒有多話,四人齊身而上,招招致命。
鳳俏以為是江湖恩怨,并沒有打斷出手,打算回去尋時宜,當(dāng)將要轉(zhuǎn)身時,鳳俏看到熟悉的招式,身形微微一怔,握著圍欄的手一點點收緊,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被圍攻之人的面容,但那熟悉的招式與套路,分明...出自同一人。
漸漸那人落了下風(fēng),眼看著要殞命當(dāng)下,鳳俏閃身上前。
被圍攻之人身著寬大的衣袍被割的破爛不堪,血腥之前夾雜著泥土潮氣與植物濕潤的香氣中,只見那人輾轉(zhuǎn)之間,避開要害,鳳俏看著熟悉的面龐,是-蕭宴!
蕭宴縱身一躍躲開腰間致命一劍,看樣子圍攻之人并非江湖中人,就在鳳俏思索間,眼前閃過一道寒光,一柄劍直逼蕭宴喉間....
說時遲那時快,噹一聲,直逼喉間的劍被打飛出去,蕭宴定定的看著身前那抹熟悉的身影,將自己護在身后。
竟被發(fā)現(xiàn)了....
鳳俏一個飛身將哪一劍擋了出去,站定才看清眼前的幾人,哪里是江湖人士,她...應(yīng)該想到的,
幾人微微一愣,卻沒有多猶豫,對著鳳俏好不猶豫的出手,以二對四,憑借幾年前二人征戰(zhàn)沙場的默契與校場上的比試切磋,圍攻的幾人漸漸落了下風(fēng),鳳俏瞧準(zhǔn)一個破綻,飛身持刀橫掃而過,解決了兩人。
蕭宴在鳳俏身后護住了她的空門,使鳳俏順勢加緊了攻勢,很快將其余兩人解決,而后與蕭宴對視,“站住!”看著抬腿要走的蕭宴,鳳俏急道,伸手拽著蕭宴就往驛站走,蕭宴緊隨其后,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鳳...”
“許你說話了嗎?閉嘴!”鳳俏毫不留情甩給他一句話,接著往回走。
直到驛站,時宜見鳳俏拽著蕭宴回來了,有些詫異。“師娘,麻煩您幫他看看。”時宜呆愣一瞬,“啊,哦,那個...鳳俏,你去問店小二要些熱水、紗布過來。”鳳俏呆呆的點了點頭,徑直出了屋。
“王妃!”蕭宴行禮,時宜示意蕭宴落座,“南蕭的事還是?”不語的蕭宴,伸手將肩頭的衣物扯開一些,“不放心你二人...”
鳳俏拿著東西進屋,看著蕭宴整齊的坐在一旁,“此處是安全的,追殺你的人是??”蕭宴無聲搖搖頭,看著蕭宴身上的傷口,鳳俏不滿的皺起了眉,“這幫人,下手真狠!”
時宜將肩頭的傷處理好后,拉起鳳俏的手,將白瓷瓶的藥膏交給她,囑咐道“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說罷便離開了。
鳳俏帶看著離去的時宜,忽然蕭宴拉起鳳俏的手,按在自己腹部的刀口上,手中的溫?zé)崃铠P俏回神呆看著蕭宴,“許是上蒼都看不下去了...”
蕭宴看著鳳俏臉頰爬上一絲緋紅,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我還清醒就不勞煩鳳將軍了。”說著就將鳳俏手中的藥拿了過來,費力的往傷口上抹著藥,時不時的倒抽一口冷氣,“好了,你別動了,我?guī)湍闩!兵P俏有些心疼道,拿著藥膏輕輕的涂抹在傷口上,蕭宴看著專注的鳳俏,此時他鼻腔中滿是她身上淺淡的花香,令他渾身燥熱,莫名的口干舌燥,忍不住用舌尖頂了頂上顎。
“好了。”回神的蕭宴,看著被鳳俏包的亂七八糟的傷口失笑。蕭宴整理好衣服,一旁倚靠著的鳳俏抱胸看著他。
“是誰?”
“為何現(xiàn)身?”
同時發(fā)問的兩人,相視一眼不語。“為什么不現(xiàn)身與我有關(guān)?”鳳俏看著低垂眼眸的蕭宴問道,“我...”見蕭宴支支吾吾,鳳俏也來了脾氣,“我不現(xiàn)身...不現(xiàn)身在暗處看著你死在南蕭城外嗎?臭和尚,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問你,你說現(xiàn)在不能解釋給我聽,好,我不問。”
“你說南蕭危險,讓我跟師娘先回西洲,你隨后就到,我隨不愿,卻照做了,今晚你問我為何現(xiàn)身,你當(dāng)真以為我放心留你一人在此,一走了之不成?”鳳俏盯著一雙杏眼,怒道。
“蕭宴!”看著惱怒的鳳俏,蕭宴寵溺的笑了笑,“好,都是我的錯,待回了西洲你想如何罰都聽你的。”鳳俏見他言語誠懇,也不再說什么。
次日清晨,蕭宴在驛站送走了鳳俏與時宜后獨自回城,他得在周生辰來時將余下的事,處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