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周緒起擱下碗拍了拍緊繃的大腿。
跳舞跳太久,弄得小腿上的肌肉有些抽抽,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
莫晚見他們都吃完了,站起身來收拾碗筷。
“欸,小緒放下,讓阿姨來。”莫晚截過周緒起手里空了的菜碟。
“莫阿姨”
“沒事沒事,我來就成,你們都去忙吧。”莫晚揮了揮手,將杵在她面前的三人趕走。
謝致予沒走,拿起桌上的碗筷轉(zhuǎn)身往廚房里走。
莫晚端起剩余的盤子對沒動的父子倆擺擺手:“沒了,都去忙吧。”
周緒起回頭看了看,周哲拍了拍他的肩,說:“我先回書房了。”
廚房透明磨砂門印出里邊肩背筆直的人,莫晚走進(jìn)去將人擋住了。周緒起收回視線,看了眼前邊的周哲,跟在他后邊上樓。
周哲走得不快,他很快就追上了。
周哲看到他,貌似想說點(diǎn)什么,頓了頓,找了個話題:“你們什么時候考試?”
“月考嗎?”周緒起一噎,他怎么知道一中什么時候考試。
周哲“嗯”了一聲。
他在心里估算了會兒,答:“大概國慶回去一兩周后?”
“最近學(xué)習(xí)怎么樣?作業(yè)做完了嗎?”周哲的口吻同普通家庭的父親沒有區(qū)別。
周緒起:“做完了。”
周哲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想說點(diǎn)話又找不出自己到底該說什么,于是扶著他的肩往上邁了一步:“那就好。”
周緒起沒聽清:“什么?”
“沒什么,”周哲沉默了一會兒,上到二樓,最后留下句話,“和致予好好相處。”
說完,往書房的方向去了。
周緒起腳步頓在原地,望著他走遠(yuǎn)的背影——和大多數(shù)中年男子發(fā)福的啤酒肚不同,周哲單看背影仍不顯老,倒是副挺拔瘦削的模樣。
一時有些出神,他試圖去想周哲年輕時候的樣子,最少是當(dāng)他年紀(jì)只有七八歲的時候周哲是什么樣,或者會是什么樣、該是什么樣,他想不起來。
當(dāng)然想不起來,周緒起看著周哲進(jìn)了書房,垂下眼抓了抓頭發(fā)。
他畢竟不是周小少爺。
謝致予幫莫晚把臟盤子放進(jìn)洗碗機(jī),直起腰來的時候沒注意看,和走過來收拾桌面的莫晚撞了一下。
莫晚被撞得后退一步,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跟堵墻一樣杵在我面前。”
謝致予沒說話,看她三兩下擦好桌子,擰開水龍頭洗手就說:“我先走了。”
“嗯,”莫晚甩了甩手,“去吧。”
想起個事兒,看向他:“對了,你作業(yè)寫完沒有?”
謝致予:“寫完了。”
“成,”莫晚趕人,“快走,別在這礙手礙腳的。”
臨了前又想起來說:“琴有空的時候就練,別老往外跑。”
謝致予快步出了廚房,沒理身后人說的話。
上了樓梯,一眼看到靠在他房門口的人。
周緒起等了半天,正準(zhǔn)備在地板上坐一會兒,維持著彎腰的姿勢還沒坐下就看到謝致予從樓梯口上來了。
“嗯?”
“我剛想坐會兒,”他站直身體,順手拍下滑上去的褲子解釋,“跳舞跳得腿累。”
謝致予瞥了眼他繃直的長腿,問:“腿疼?地上不臟啊?”
“臟?”周緒起以為第一個問題是陳述句,自動忽略掉,低頭看了眼打掃得纖塵不染的地板,“這哪兒臟?”
“再說,等會兒都是要洗澡的,臟不臟沒關(guān)系。”
謝致予應(yīng)了,之后問:“找我?”
“對,”周緒起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向他的時候忽然緘默了,間隔幾秒后才開口,“最近睡得不好嗎?”
謝致予一怔。
周緒起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下的青色。
眼前人被他看得垂下眼皮,手搭上門鎖,“有點(diǎn)兒。”
周緒起皺起眉:“為什么?”
因?yàn)閴衾锒际悄恪?br/>
謝致予當(dāng)然沒敢說出口。
周緒起靠著門的身體站起來了一點(diǎn),接著說:“是藥沒有用嗎?”
謝致予轉(zhuǎn)身擰開門,否認(rèn):“不是。”
“那——”
謝致予打斷他:“這幾天是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
“啊?”
“作業(yè)太多,寫得煩。”
“嘿,”周緒起沒想到他是這個回答,有點(diǎn)想笑,跑過去勾上他的肩,“就因?yàn)檫@個?”
“嗯。”謝致予任由他搭著,帶著他一起進(jìn)了房間,反手把門關(guān)上。
“作業(yè)寫完沒有?哪里不會哥哥教你。”周緒起說。
謝致予瞟了他一眼。
周緒起懷疑他這一眼里包含著濃濃的質(zhì)疑,“小孤僻和你說多少遍了,要尊敬兄長。”
謝致予頭一回沒反駁,甚至順著他心意喊了聲:“緒哥。”
話落,扎扎實(shí)實(shí)聽到了的周緒起立刻轉(zhuǎn)頭,收緊手臂,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內(nèi)心被“臥槽”刷屏。
“寶貝,再叫一聲。”
“”謝致予頭上冒出幾個點(diǎn)。
沒和眼前人接著貧,指了指靠近落地窗的沙發(fā)示意他坐下。
周緒起依言坐下,以為他要說什么話,沒想到謝致予又指了指沙發(fā)的另一頭,開聲道:“躺著。”
“?”
謝致予輕拍了拍他的腿:“你不是說腿疼嗎?我?guī)湍惆匆幌隆!?br/>
周緒起下意識想拒絕,但看到他望著自己的黑亮瞳孔時突然開不了口了。
“好吧。”
他依言躺倒,反趴在沙發(fā)上,沙發(fā)不長,他的腳踝和腦袋露在外邊,伸出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謝致予看著眼前這具展開的身軀,思索著用怎樣的姿勢方便按。
“要不去床上?”
周緒起垂在沙發(fā)邊的指尖動了動,翻過身來,“我沒洗澡。”
扯著衣服搖頭,“一身汗。”
“行吧。”謝致予拖過張椅子,坐下說,“趴回去。”
周緒起聽話的翻身。
謝致予見他躺好,伸手握起他的腳踝,突出的腕骨抵著手心。
周緒起沒動,安靜的趴著。
謝致予先給他按了按小腿,順著肌肉線條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腿還是繃著的。
“這么久了還這么緊?”
周緒起側(cè)過臉來,“可能跳舞用力的姿勢不對,有點(diǎn)拉到了。”
謝致予手下用力,揉散他繃緊的肌肉,邊揉邊說:“要不要搽點(diǎn)藥?”
周緒起:“洗完澡之后再說。”
謝致予手勁恰到好處,不過輕也不過重,力道適中,更難得的是他指腹上的繭很薄,幾乎感受不到的存在,不像周緒起因?yàn)閺椉屠瓎胃埽昙o(jì)輕輕手上的繭就能咯人。
謝致予知道那是什么感覺,粗糙的,仿佛帶著小鉤子似的刮過皮膚。
周緒起舒服得神游天外,謝致予注意力在手下充滿生機(jī)的肌理上,一路向上摸,摸著摸著開聲問:“你和小裴姐怎么認(rèn)識的?”
“?”周緒起回神,半張臉埋進(jìn)手臂,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是去見裴姐?”
“嗯。”謝致予很專注,眼都不抬。
他今天出去的時候就和這人說了。
周緒起:“聊得怎么樣?”
“挺好。”
其實(shí)也不止是去見了裴柳
謝致予感受到手底下的肌肉逐漸放松,手指掠過微微下陷的腿彎。
他今天還去找了可樂一趟。
“你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樂摘下頭盔,甩了甩悶出的一腦門汗,接過謝致予遞給他的礦泉水。
謝致予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可樂皺起眉。
倒不是他不愿講,只是他覺得這些爛攤子沒什么好細(xì)說的,倒騰來倒騰去,就那點(diǎn)子破事。
而且——
他掃了眼站在他身前的少年,“你不驚訝?”
謝致予:“什么?”
“就,”他頓了頓,灌了口水,視線飄向賽道,意有所指,“就這事兒。”
“?”謝致予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沉默半晌才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
可樂沒指望他能回答,或者沒指望他聽懂,思忖片刻說,“這事兒沒什么好說的。”
考慮到他那天和小魔頭“如膠似漆”的樣兒,頓了頓還是說:“在一年多以前。”
“黎明是商哥招進(jìn)隊(duì)里來的,”他說,“有一回,我在那兒——”
他指了指通向車庫的隧道,“撞到黎明正纏著小魔頭,他倆”
可樂省略了一些內(nèi)容,拎著礦泉水瓶的手晃了晃,“后來小魔頭甩開他,從隧道出來看到了我。我問他怎么了,他不是很愿意講,但我大概也能猜到。”
他看向謝致予,“畢竟,這個圈子里,這樣的人不在少數(shù)。”
他說完又覺得沒必要和小孩講這個,拍了拍欄桿,抱著頭盔轉(zhuǎn)身走了。
謝致予追問了句:“后來呢?”
“后來?”可樂沒回頭,“后來就你看到的這樣唄,商哥把他驅(qū)逐了,他找上別的車隊(duì)。聽說過去半年還去國外參加了個什么比賽。”
“就這樣,沒什么好說的。”
他又補(bǔ)充了句:“黎明那家伙是個瘋子,下回你倆碰上了記得躲開。”
蜻蜓點(diǎn)水般的觸碰掠過腿彎,周緒起抖了一下。
謝致予回過神,抓住他在空中踢了踢的小腿,“別亂動。”
周緒起:“癢。”
“哪里癢?”謝致予放下他的腿,同時手掌按上大腿側(cè)邊。
周緒起猛地發(fā)現(xiàn)他的手特別燙,壓在皮膚上簡直令他頭皮發(fā)麻,登時就要翻身起來,“不用按了,我好了。”
謝致予不聽他的,將人按住,“癢的話就忍著。”
手指滑進(jìn)褲管的瞬間,周緒起不敢動了。
謝致予滿意了,被他這么一鬧也忘了之前的話題,低頭幫他繼續(xù)按起來。
媽的。太癢了。
周緒起知道那是雙極秀氣的手,指甲修剪整齊,指甲蓋上有老一輩人說象征著健康的大月牙。
然而這雙本該放在琴鍵上的手正壓著他的皮膚不輕不重的緩慢深入。
在衣服的遮掩下,指尖來到鼓起的肌肉處,輕輕的摸了摸,接著用力按下去。
周緒起無法忽視那種觸感,他想合攏,謝致予垂著眉眼,指關(guān)節(jié)曲起,將人拉開。
草。
周緒起這下徹底不敢起來,他臉埋進(jìn)搭在沙發(fā)邊緣的臂彎,戴著耳釘?shù)亩兗t。
謝致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幫他按完外面,一直往里按。
手臂遮擋光線,他在暈暈乎乎的黑暗中察覺到身體難以自抑的變化。
謝致予抬眼看到他發(fā)顫的肩胛,“這么癢?”
周緒起壓著眼睛,想開口又力道的加重給打斷話頭。
他脖子都紅了。
謝致予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么,他這樣像是欺負(fù)人似的。
明明被欺負(fù)的是他自己。
想起這人餐桌上說的話,捏了捏手底下溫度過高的皮膚。
微傾下身問:“哥,我什么時候欺負(f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