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 晉江獨(dú)家發(fā)表
“舒服么?”
“……”
她不會說的。
死都不可能說的。
門外有敲門聲, 是江霧里,問她有沒有換好衣服。
顏蘇飛快擦好水漬,匆忙換了個簡便的面包服, 戴了圍巾手套帽子,出了門。
她們?nèi)チ司频觏敇堑淖灾蛷d, 期間,江霧里接了電話, 囑咐她不要亂跑, 乖乖等著她回來。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 顏蘇不好意思再給人家添麻煩, 找了個最顯眼的位置落座。
折騰這么久, 還真的餓了。
拿了些小甜點(diǎn),又要了熱氣騰騰的牛奶。
落座后, 正準(zhǔn)備大快朵頤,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顏蘇?”
咬蛋糕的動作頓了頓, 顏蘇茫然回頭, 方柚禾端了餐盤朝她走來,臉上掛著和煦的笑,“你一個人嗎?”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給自己簽名合影的偶像, 顏蘇放下蛋糕,禮貌地跟人打了招呼。
方柚禾指了指她對面空著的位置, 問, “方便一塊吃個飯嗎?”
“啊?”
其實(shí)只是一面之緣,并不熟悉。
但好歹是自己喜歡的偶像,顏蘇點(diǎn)點(diǎn)頭,“請坐。”
方柚禾很健談, 兩人都學(xué)的油畫,共同語言不少,相談甚歡。
不多時,就轉(zhuǎn)到了她身上,方柚禾抿了口咖啡,看著她,“你跟學(xué)長在一起了?是嗎?”
剛喝了一口牛奶的顏蘇被嗆了下,忙拿紙巾擦拭著唇角。
不等她答,方柚禾笑了,“新聞上鋪天蓋地的消息,不難發(fā)現(xiàn)。”
顏蘇一愣,“新聞?什么新聞?”
方柚禾反而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你竟然不知道嗎?”
拿了手機(jī),翻出那條已經(jīng)被和諧掉的新聞截圖,攤開給她看。
方柚禾:“雖然沒明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說的是誰。”她笑了笑,“恭喜啊,學(xué)長總算得償所愿了。”
顏蘇臉上一熱,下意識想要道謝,又愣住。
得償所愿?
為什么要這樣說呢?
像是看出了小姑娘的疑問,方柚禾端起咖啡,湯匙在咖啡杯里不緊不慢地攪拌著,“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覺得學(xué)長對你另眼相看。”
“當(dāng)時還挺奇怪的。”她說,“后來明白了,原來你是宋教授最疼的小女兒。”
“難怪……”她停頓了下,才又說,“學(xué)長對你很溫柔吧?也是,他那樣的男人,偶爾的溫柔都會讓人受不住,恨不得對他掏心掏肺。”
“小姑娘們都喜歡那樣的,挺正常。”
“果然,你們還是在一起了。”方柚禾微笑,“學(xué)長一定很開心,總算爭取到了宋教授的支持,不用因?yàn)樗募彝ケ尘岸凰谓淌谙訔墶!?br/>
“一開始宋教授屬意的是我們蘭科——”方柚禾垂眸,很輕地嘆了口氣,“不過也都無所謂了。蘭科很快就會摘牌,掛上ah的大名。”
“學(xué)長果然厲害,仿佛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方柚禾托腮,“我早該知道他是那樣的男人,可是總抱有幻想,會不會久了,就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不一樣呢?”
“現(xiàn)在懂了,他是為了達(dá)到目的,不惜利用他自己的存在。”方柚禾盯著小姑娘慘白的臉,“不過你不必?fù)?dān)心,或許你是例外呢?”
“畢竟,他都愿意為了你放了mh宋總的鴿子。”
方柚禾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瞧她烏黑水潤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彩,她還想再說,身后驀地傳來一個冷然的聲音。
聲音很輕,帶著少女獨(dú)有的清冷,“說夠了嗎?”
方柚禾微愣,下意識看過去。
裴也冷漠地睨了她一眼,轉(zhuǎn)而看向似乎已經(jīng)完全懵了的小姑娘。
這樣一個愛哭鬼,懟人都不會,小叔叔到底喜歡她什么?
心里發(fā)出這樣感慨的同時,就聽一直沒吭聲的小姑娘突然開口,聲音很低,小貓哼哼似的,說出來的話卻還教人舒坦。
“裴三哥哥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想聽你說。”顏蘇抬眸直勾勾望著方柚禾,“我以前一直以方小姐為榜樣,覺得方小姐漂亮又有才華,我很羨慕,也很想成為像方小姐一樣閃閃發(fā)光的存在。”
“現(xiàn)在我明白了,一個人的品德與才華無關(guān)。”
“我跟裴三哥哥的事兒,我會親自問他,不需要外人來告訴我所謂的‘真相’。”
顏蘇壓抑住鼻尖的酸澀,語氣一如既往的斬釘截鐵,“就算他真的騙了我,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無關(guān)其他。”
“抱歉,我不想跟方小姐一塊吃飯了。”顏蘇從餐桌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驚愕的方柚禾,“以后也不會再以方小姐為偶像。”
“我會努力超越方小姐。”小姑娘烏黑澄凈的眼睛蒙了水霧,明明很難過,卻依舊帶著笑,“不,我一定會超越方小姐。”
“因?yàn)榉叫〗悴慌洚?dāng)我的偶像。”
一口一個“方小姐”,跟那個男人客氣喊她的語氣如出一轍,方柚禾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兒。
真是一個中二又幼稚的小朋友,以為是發(fā)表戰(zhàn)爭宣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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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又在下雪,瑞士這幾天似乎總在下雪。
顏蘇最喜歡下雪天,甭管多冷,下了雪,她就跟只好不容易吃到胡蘿卜的小兔子,一頭就扎進(jìn)雪花里,擁抱著久違的雪花。
但這會兒,她感受不到雪花帶來的美景。
她只覺得好冷。
冷得骨頭都要酥掉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茫茫風(fēng)雪里,不想相信,卻又忍不住想起過往。
第一次見他,這人就在觀察她。
只因?yàn)橹軡申虒λ绺缯f了句:你是個假的兒子吧,求你還不如去求小不點(diǎn)兒?
后來,在學(xué)校里,他說:知道遇到大魔王該怎么做么?快逃。
裴之不止一次提醒過,讓她不要被騙。
再后來,那些溫柔的過往,雪地里的那句“我愛你”又飽含了幾分真心?
好冷。
冷得快要死掉了。
奇怪了,明明穿得很多了,為什么還是這么冷?
“撲哧”,腳步陷下去,她一個趔趄,向前栽倒。
被人從后頭拽著面包服,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顏蘇飄飛的心神稍稍回籠,她慢吞吞看向來人,似乎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裴也瞧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突然有點(diǎn)同情她了。
撐了傘,她冷淡問,“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哪兒?”
顏蘇啊了聲,仿佛這會兒才搞明白,環(huán)顧四周,一片白茫茫,已經(jīng)離酒店很遠(yuǎn)了。
她茫然地喃喃自語,“是啊,我要去哪兒?”
裴也盯著她凍得通紅的小臉,蹙了蹙秀氣的眉,雖然嫌棄,卻還是幫她拉高了圍巾,遮住了冷意。
爾后,就聽小姑娘真誠地跟她道謝,“謝謝你啊。”
裴也:“……”
低頭瞧她,見她去翻找手機(jī),翻了幾次都沒找到,大約是落在了酒店的自助餐廳了。
“找不到手機(jī)了,奇怪,明明就……”
“吧嗒”一大顆眼淚砸在手背,碎成了一片片冰晶。
裴也:“……”
以前不明白一個嬌弱成這樣的女孩子,仿佛一碰就要碎掉。
為什么總是惹得小叔叔跟裴之煩心又控制不住的關(guān)心。
現(xiàn)在瞧著她掉眼淚,裴也頭一次get到了“我見猶憐”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雪花落在她發(fā)間,沾染到了纖長的羽睫。
裴也沉默片刻,舉著傘幫她遮了遮。
眼前的女孩子可能覺得丟臉用力吸了吸鼻尖,裹緊圍巾,像個受了傷又不肯顯露的小動物一樣跟她再次道謝,“謝謝你啊,但我不用撐傘了。我想自己待會兒,好不好?”
遇到這種算是丟臉的事兒,大約都不想被聽到吧。
作為一個女孩兒,裴也能夠感同身受。
見她像個過冬的小熊貓把自個兒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裴也哭笑不得,拿了傘跟在她身后,“你現(xiàn)在要去找小叔叔嗎?”
小姑娘沒吭聲。
裴也蹙眉:“如果你打算就這么漫無目的地亂跑,那就隨便你。”
見她暈暈乎乎的,裴也實(shí)在不放心,亦步亦趨跟著她,冷聲說,“你不是打算去找小叔叔對質(zhì)嗎?”
小姑娘停下了腳步。
裴也:“你在害怕嗎?害怕那個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她微微哂笑,“也不過如此,我一直以為你真那么相信他。”
“……不是。”
“不是什么?”
小姑娘猶豫了一會兒,才細(xì)聲細(xì)氣道:“……我找不到回酒店的路了。”
裴也:“……”
扯著小姑娘的面包服,仗著比她年長,比她個高,裴也將她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酒店在那邊。”
“謝謝。”
“……”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雪地里,顏蘇心潮翻涌,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吸都是疼的。
冷不丁地,聽到身后的女孩子冷清的聲音響起,“那個老女人說的沒錯,確實(shí)有個plana,一開始小叔叔確實(shí)有那么個打算。”
話落,瞧見小姑娘似乎僵了僵,沒吭聲,只是一步一步朝著酒店的方向走去。
裴也:“不過,他很快放棄了。”
“……放棄了?”
“不然你以為他那么驕傲的男人為什么要放棄捷徑去米國待半年,天天去你爸爸那里吃閉門羹。”
“……”
裴也不明白她干嘛要在這里替那個冷情的小叔叔解釋。
他都對她那么不好了,一言不合給她丟國外,就因?yàn)榇蟾胖懒怂男乃及伞?br/>
他真是個很奇怪的男人,對待不在意的人永遠(yuǎn)斯文有禮,讓你覺得他這個人很好相處,甚至?xí)a(chǎn)生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覺。
一旦發(fā)現(xiàn)了某些讓他覺得很麻煩的心思,毫不留情就將你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
當(dāng)初,放棄plana時,半年都沒跟這小姑娘聯(lián)系,是不是抱著永遠(yuǎn)都不會再見她的念頭呢?
后來,到底是管不住那顆心,選擇了一條對他來說荊棘遍野的路。
盯著小姑娘懵懂的眼,裴也不想給她撐傘,索性合上了雨傘,冷冰冰地看著她,“我說這些當(dāng)然不是為了安慰你。”
“我只是很不爽那個老女人詆毀他。”
“事實(shí)上,我非常討厭你。”
顏蘇:“?”
裴也:“你知不知道你給小叔叔惹了多大的麻煩?為了你,他在集團(tuán)里被彈劾,被質(zhì)疑。”
“你當(dāng)然什么都不懂,你除了哭,你能為他做什么?”
“與其在這里掉眼淚,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變成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女人。”
“而不是讓他像是哄孩子一樣地在每天為你擔(dān)心。”
“如果你夠有骨氣,就試著變得足夠優(yōu)秀,別讓那個老女人看我小叔叔的笑話。”
“……”
一口氣說了一輩子都說不完的話,裴也長出了口氣,把雨傘強(qiáng)行塞到她手里,“酒店順著這條路直走,你愛回不回。”
說完,裴也轉(zhuǎn)身就走,一點(diǎn)都不想看這個小哭包掉眼淚,哭了她還要替人哄。
她憑什么這么好心!
……
接到裴也的電話,其實(shí)有些意外。
知道她代表集團(tuán)過來找他,并沒在意,接了,冷清的女孩子言簡意賅地說明來意,沒提集團(tuán),反而說到了他的小朋友。
最近瑞士總是下雪,鵝毛般的大雪鋪天蓋地襲來,小鎮(zhèn)街道上很冷清,人煙稀少。
這種天氣,除了初來乍到的游客以外,也不會有人愿意出來觀景。
裴時瑾披了大衣,沒撐傘。
花瓣似的雪落在他黑色大衣,冷熱交替的溫度,瞬間吞沒了雪花。
不多時,就瞧見了他的小朋友。
小姑娘穿了水紅色面包服,像每次見她時,難過了,害羞了,傷心了,就用圍巾將自個兒徹底隱藏,好像這樣就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
裴時瑾放慢了腳步,踩在松軟的雪地時,“咯吱”作響。
遇到了方柚禾,聽到了不好的東西。
裴也說的很隱晦,聰明如他,自然不難猜被吞并了蘭科集團(tuán)的方家會說出什么。
只是。
他就真的無辜嗎?
一開始的plana,是他制定的,甚至打算以身試法。
當(dāng)初想著,不過就是個單純的小姑娘,配合她,當(dāng)個完美的哥哥,男朋友,老公甚至情人。
不管什么身份都無所謂。
漸漸的,一切好像變得難以掌控。
被廢棄的plana,并不會因?yàn)楸粡U棄了,就不存在了。
好像又到了抉擇的時候。
這條路明明那么短,這會兒又顯得格外悠長。
顏蘇聽到腳步聲,緩緩從手臂間抬眸。
男人穿著黑色羊絨大衣,里頭的襯衫纖塵不染,折了小燕尾邊,鉑金針鏈穿插而過。
一如她第一次見他。
這人身上無限的風(fēng)華,太過清貴矜傲的氣質(zhì),總是令人莫名生出幾分距離感。
尤其他不笑的時候,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貴公子氣勢足的很。
高不可攀,不可指染。
除了跟他的那個混亂的夜晚,意亂情迷時,才能偶爾瞧見他失控的模樣。
這會兒,矜貴優(yōu)雅的男人好看的薄唇一抹青痕,想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
顏蘇目不轉(zhuǎn)睛望著他,想開口,不知考慮到什么,又停住。
裴時瑾不緊不慢地行走在雪地間。
距離她十步之遙時,雪地里的小姑娘忽然開口,“裴三哥哥,你能就站在那里不要動嗎?”
裴時瑾腳步一頓,沒問,只是輕輕嗯了聲,表示同意。
很多時候,跟這小朋友有種很奇妙的默契,誰都不說,卻總能猜透對方內(nèi)心最深處隱藏的那點(diǎn)小情緒。
短暫的沉默后,他問,“待在那兒多久了?”
“二十分鐘。”
“冷嗎?”
“有點(diǎn)冷。”但她很快又添了句,“但你不要過來,我自己能承受的住。”
裴時瑾目光沉沉望著她,忽然笑了,只是說,“好。”
又是一陣沉默。
顏蘇聽他輕飄飄問,“沒有什么想問我?”
原來他都知道了。
是了。
那個冷清的女孩子一定告訴他了,不然他也不會找過來。
顏蘇從雪地起身,蹲伏得久了,雙腿發(fā)軟,她克制著酸麻的感覺,強(qiáng)打著精神站起來。
攏了攏圍巾,她開門見山問他:“我是那個plana對嗎?”
裴時瑾漆黑的眼睛沉了沉,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帶了些許喑啞,“是。”
小姑娘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他的方向邁了一步,雪地靴踩在松軟的棉雪,仿佛踩在了他的心尖上。
“裴三哥哥你說愛我。”顏蘇拉高圍巾,烏黑澄凈的眼氤氳了霧氣,“是真的嗎?”
“嗯。”他輕聲說,“認(rèn)真的。”
眼底的霧氣變得濃重,她吸了吸酸澀的鼻尖,又向前一步,“你說想跟我結(jié)婚。”
“認(rèn)真的。”
好過分!
她真的不想哭的,可是眼底的水霧越來越多,迷糊了眼睛。
雪地靴踩在棉雪上,挪了兩步,小姑娘低垂著小腦袋,微亂的長發(fā)在風(fēng)里蕩漾。
裴時瑾沒動,任由她一步一步靠近他,固守著她的驕傲與自尊。
空氣靜止的瞬間,只能聽到雪花簌簌而落的聲響。
良久,裴時瑾聽小姑娘含著哽咽的聲音,問:“我給你惹了麻煩,對嗎?”
說出這句話時,眼淚終于止不住,大顆大顆滾落。
顏蘇用力揉了揉通紅的眼睛,試圖揉掉所有的傷心。
卻在此刻,聽到男人清越低啞的聲線,溫柔又寵溺,“是我的問題,你沒有錯。”
為什么總是這樣。
這樣的話,就不能好好跟他告別。
就會忍不住貪戀那些真真假假分不清的溫柔。
雪地靴又行進(jìn)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裴時瑾瞧見他的小朋友終于肯抬頭看他,漂亮的小臉上染了淚痕,明明很難過,卻要佯裝堅(jiān)強(qiáng)。
忽然腦海里就出現(xiàn)一個不合時宜的畫面。
想象著把她強(qiáng)行禁錮在身邊,長久地跟著他面對那些令人厭惡的鎂光燈,這朵原本應(yīng)該開得鮮艷的小玫瑰,會不會漸漸的就枯萎了?
說到底,他是個卑劣的男人。
因?yàn)椴淮_定,所以在昨晚死里地作弄她,給她留下最深的印記,讓她永遠(yuǎn)忘不了他。
裴時瑾垂眸看著哭紅了眼的小朋友,修長的指擦過她脆弱的眼角,一顆淚珠落在指腹。
他低頭輕吻指腹上的晶瑩,嘗到了苦澀的滋味兒。
彎腰與她平視,他低啞開口,“是我的錯,不該讓你承受這么大的壓力。”
抬手扣著她的臉頰,拇指蹭過她的眼淚,他低頭吻她。
從來都是害羞,甚至學(xué)不會回應(yīng)的小朋友,這會兒主動踮起腳尖,熱情地回應(yīng)他。
他怔了下,毫無預(yù)警地被她探開了嘴唇。
她真的毫無經(jīng)驗(yàn),憑借本能與他糾纏。
唇齒間全是她的眼淚,混合著一種無言的甜蜜。
向來習(xí)慣掌控一切,裴時瑾黑眸沉沉,手指穿過她的長發(fā),扣緊她腦后,壓過來。
稍稍換氣,他低頭重重吻她。
許久之后。
聽到軟糯的小朋友在他唇上輕柔呢喃,“裴三哥哥,跟我這樣你快樂嗎?”
他錯愕一秒。
就又聽她說,“跟你這樣,我很快樂。”
隨后,便又吻下去。
又過了好久,久到他都記不得跟懷里的小朋友親了多久。
她終于松開他。
雪地靴后退幾步,踩在越發(fā)厚重的雪地里。
小姑娘睜著一雙烏黑水潤的眼,一瞬不瞬望著他。
呼嘯的寒風(fēng)刮得臉頰生疼,雪花隔絕了兩人的視線。
裴時瑾聽到風(fēng)里傳來小姑娘低如蚊蚋的聲音,很輕,卻又無比沉重。
“但從明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的裴三哥哥。”
“你是安和集團(tuán)的裴總。”
“是裴先生。”
“好不好?”
裴時瑾忽然明白了她在擔(dān)心什么,又在難過什么。
一個沒經(jīng)過情愛的小朋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遇到了他這樣的男人。
那些欺騙,謊言,真實(shí),擔(dān)憂,讓她不敢相信他真的愛她。
只敢用這種方式跟他告別。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維護(hù)自己小小的自尊。
心疼的同時,隱隱明白了。
宋二說她需要很多很多愛,才能填滿年少時的心酸。
他的小朋友沒有安全感。
是他的錯。
不應(yīng)該用這種方式占有她。
應(yīng)該認(rèn)真地追她。
讓她慢慢敞開心扉。
可能這個過程很艱難。
但是不急,他有足夠的耐心,愿意等他的小朋友長大。
雪地里的小姑娘還在等著他的回應(yīng)。
又是曠日持久的寂靜。
顏蘇聽到男人低啞回應(yīng)她,“好。”
……
從瑞士回來,顏蘇生了場病,好在不重,吃了藥,休息幾天便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她整個人瘦了一圈,越發(fā)顯得烏黑的眼澄凈無辜。
“我就知道不能把她交給你們!她小時候生病,你管過幾次?”
“還有你!閉嘴吧!你們父子倆不要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
“我不生氣,她都那樣了,我能對她怎么樣!”
好吵啊,想睡覺。
顏蘇將自己埋在被子里,怔然望著窗外。
不是快立春了嗎?
為什么還這樣冷?
兩天后,她的身體終于完全康復(fù)。
顏眉不放心,親自來費(fèi)城接她,一同過來的還有江云起。
到了機(jī)場,候機(jī)時,仿佛有心靈感應(yīng)般,她下意識看向不遠(yuǎn)處的登機(jī)口。
沒等看到什么,顏眉催促的聲音傳來:“蘇蘇,你發(fā)什么呆?快點(diǎn)過來安檢了。”
江云起將行李交給顏眉,微笑道:“我去叫她。”
顏眉蹙了蹙眉頭,“這孩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真愁人。”
“她年紀(jì)還小,不懂事是應(yīng)該的。”江云起笑了笑,聲線溫柔,“結(jié)了婚就好了。”
顏眉一臉莫名其妙,“她才多大,結(jié)什么婚。”
江云起只是輕笑了下,沒反駁她。
一路之隔。
登機(jī)口有人提醒:“裴總,您該登機(jī)了。”
視線從那抹纖弱的身影拉回,裴時瑾嗯了聲,漆黑的眼深不見底,令人望而生畏。
身后跟著的一票助理瑟瑟發(fā)抖不敢吭聲。
飛往倫敦的飛機(jī)上,裴時瑾仰躺在座椅靠背,手背搭在眼睛上,像是在閉目養(yǎng)神。
明明瞧上去那么優(yōu)雅斯文的男人,這會兒周身卻彌漫著無名的危險。
空姐過來服務(wù)幾次,都不太敢跟他搭話。
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空姐聽到一直閉目眼神的男人似乎很輕地笑了聲。
聲線喑啞玩味,卻又含著數(shù)不盡的溫柔。
“裴先生是么?”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女鵝要長大了。
裴三終于明白怎么認(rèn)真喜歡一個女孩兒了。
心機(jī)裴三在線追妻!
不虐啊啊啊啊啊!后面都是甜的!!!我是親媽親媽!!
馬上女鵝要二十歲了!裴先生和裴太太正式上線!
感謝在2021-08-29 22:48:09~2021-08-30 01:43: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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