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魔君
如果不是辰山和小師弟一人一邊的穩(wěn)住我,我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沖下去跟蒼禹拼命了。
辰山一邊拽住我一邊說:“殿下!殿下!你別動了!你的血又要止不住了!”
小師弟也附和著勸:“師姐,你別激動啊,師姐。。。”
我能不激動嗎?!
我能不著急嗎?!
蒼禹還猶嫌不足,把炎月劍唰的一下又拔了出來。
顏汐悶哼著抖了一下。
師弟們有些看不下去了,卻也知道顏汐已經(jīng)魔化,連我都砍,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已然不是從前的那個顏汐師姐了。
蒼禹提著炎月劍站起來,我眼見他不知還要干出些什么來,趕緊喊住他:“蒼禹!”
他像聽不見一般。
我突然明白了天帝跟我說的話,他說東禹的惡,是大惡,當年殺了馬腹族的大將還嫌不夠,還將他的頭砍了下來。
如今的蒼禹,正是東禹的大惡,雖然殘缺了一角,但是那種骨子里的嗜血殘忍,一點也沒變,一點也不會因為外物改變。
他可以克制不殺我,卻不可能為了我克制不殺別人。
我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還是太抬舉我自己了。
顏汐眼神朦朧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蒼禹,鮮血因為拔出的劍而越涌越急,她的喉嚨里被淤血灌滿,模糊混沌的朝蒼禹伸出了手。
染滿鮮血的手高高的抬起,她仿佛想要抓住蒼禹。
伴隨著吐出的血,她從喉嚨里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隔得有些遠,我卻還是聽明白了顏汐模糊的話。
她迷離的看著蒼禹,淺淺的微笑:“東蕁。。。你回來了嗎。。。”
這樣的恍惚錯覺,我也曾有過,阿姐失血過多,已經(jīng)是快要不行了。
蒼禹冷漠的將她看著,他對于這樣的顏汐沒有半分的憐惜,甚至根本不好奇她為何要對他伸出手來,說出的話又是什么。
他用劍將她的手狠狠抽開,高高舉起的炎月劍哀鳴般的響起。
辰山和師弟們也驚呆了,一時失神沒有拽住我,我從君座上踉蹌著跑下來,拼命的喊:“不要!蒼禹!別殺她!別殺她!”
蒼禹側(cè)過頭瞥了我一眼,只是一眼。
他勾起一絲輕笑,帶著勢不可擋的殺意,狠狠的劈向顏汐。
剎那間,我都沒有看清楚炎月劍是怎么被擊斷的,蒼禹握著短劍砍了個空,顏汐身邊無聲無息的多了一個人。
說是多了一個人,其實我第一眼也并沒有認出來,那應(yīng)該是一團黑色濃郁的煙霧,像是浮動的云一般突兀的出現(xiàn)在那里。
煙霧的中心黑的慎人,從中間的黑色斑點里伸出了一雙光禿禿的手,我才確定這一團惡心的東西是一個人。
那雙手把顏汐抱進他的煙霧里,那團黑漆漆的斑點瞬間變大了一倍。
蒼禹不悅的看著這圖憑空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你是何人?”
我心驚膽戰(zhàn)的跪倒在地,傷口撕裂的嚴重,果然如辰山這個烏鴉嘴所說,血要止不住了。
蒼禹殺紅了眼,顧不上看我一眼,還是辰山和師弟一起灌了真氣給我,我才沒有撅過去。
那團黑煙里傳來一個低沉邪魅的男子笑聲,我一聽這聲音就炸了。
我認得。
這是白綾!
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很明顯還沒有完全重塑肉身,一定是因為我阿姐不管不顧的要來紫微宮,他不放心才冒險跟來的。
“你們上神啊,就是這么心懷慈悲、這么心系天下的嗎?”他邪氣森森的語調(diào)里帶著壓抑的怒氣,“這樣劈人頭顱的好本事,本尊可都沒有這樣的好手段呢。”
“把人交出來。”蒼禹沒有耐心解答他的問題,也沒有耐心跟他在這里廢話。
白綾向來都不是省油的燈,我是早就領(lǐng)教過的,當初為了得到我阿姐,夜闖紫微宮錯拐了我,公然挑釁師父,甚至還可以真的刺自己兒子一刀,他太狠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
我不相信與我?guī)煾竿瑲w于盡再重生的事沒有他自己的籌謀光憑白羽和錦嵐就敢這么做。
他必定是早就將自己的魂魄渡了一縷出來,才去找我?guī)煾钙疵摹?br/>
還不待我提醒蒼禹小心,他已經(jīng)掄圓了手中的半把炎月劍,空氣里扭曲的波紋膠著在炎月劍的四周形成一把完整的劍氣,他仿佛把空氣推開了一層漣漪,緩慢,卻聲勢浩蕩的直直向白綾刺了過去。
黑色煙霧中的那只光禿禿的手扭曲著伸了出來,劍尖快要觸碰到掌心的時候,一下子像是撞上一個無形的光壁。
碰撞間,撩起巨大的颶風(fēng),吹得我睜不開眼。
尖銳的像是來回抓花木板的“吱吱吱”聲聽得人耳膜陣痛,頭皮發(fā)麻,這樣的聲音伴隨的愈演愈烈的颶風(fēng)席卷了整個正殿,簡直像是要掀翻整個紫微宮的房頂一般。
好在這樣的僵持并沒有太久,蒼禹發(fā)力推開了白綾,他扶著一旁的柱子悶哼了一聲,背后滲出血跡來。
我這才知道,蝕骨雖然沒有了從前那般的威力,卻也實在不是隨隨便便能吃得消的,他的傷一直都沒有好。
白綾似乎也不是很吃得消,那些煙霧看著都要稀薄了些。
一個舊傷未愈,一個肉身未塑。
還真是一對患難魔頭。
白綾率先開了口:“看來上神傷的不輕,本尊可不做乘人之危的勾當。”
我聞言“呸”了一聲,誰說這話都可以,白綾說這話就有些臭不要臉了,他還不做乘人之危的勾當?!他做的那些混賬事哪一樁哪一件不是乘人之危的陰謀詭計?!
白綾被這么些黝黑的煙霧包圍著,難免有些眼神不好,所以在我呸之前,他都沒怎么注意到蒼禹背后還有我們這么烏泱泱的一群人。
他看見是我,還臉不紅心不跳的:“呵,顏歡也在這里,許久不見了。”
最好還是不要見了,要不是打不過你,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我氣鼓鼓的瞥過頭不理他,他還笑得愈發(fā)的起勁。
蒼禹果然是個殺起人來紅了眼就不要命的,他吐了一口血,把嘴角一擦,提著劍又重新站直了指著白綾:“孤縱使有傷在身,要你的狗命卻也是綽綽有余的。”
白綾這下子是被氣笑的,他可能是打出生起就沒見過比他還狂的人,也壓根就沒聽過別人說他這條命是“狗命”,還要取了這條“狗命”,所以覺得很稀奇,也覺得很想殺人,大概是這么個感受吧,因為我也只是從他的四處飄曳的快要抑制不住的濃煙和他冷的嚇人的笑聲里面領(lǐng)悟出來的。
但是蒼禹顯然并沒有領(lǐng)悟到,因為他是個打出生起就沒啥記憶的人,在他的心目中,他是上神,他最牛逼,所以乘人之危這句話輪不到別人對他說,本來要砍得人被搶了他就十分的不爽快,如今更加的不爽快。
這眼看一言不合就是又要打起來,小師弟急的圍著我團團轉(zhuǎn):“顏歡師姐,這可怎么辦啊!你快想想辦法吧!”
我翻個白眼,我怎么知道怎么辦啊,蒼禹現(xiàn)在什么都聽不進去,我能想什么辦法?
一邊是惡化的上神,一邊是魔界的魔君,隨便哪個給我一招以我現(xiàn)在狀態(tài)我都可以死一邊升天去了。
蒼禹真是個行動派,說了要取他狗命就絕對不含糊,他這回連炎月劍都不要了,直接扔在一旁,蒼禹打架真的是我見過最直接最不花哨的,他直接用自己的真氣化刃,雷霆萬鈞之勢的朝著白綾直接劈了過去。
白綾的手上攀上了一些紫黑的血紋,讓他的手看上去格外的猙獰,這一刃劈下去我感覺能把地面劈開百米深的溝壑。
但是白綾就這么空手接白刃的把蒼禹的化刃這么接住了。
我驚得下巴都合不攏,這也敢拿手去接?!
蒼禹也楞了一下,他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個魔君這么生猛,硬生生的拿手就這么接住了,蒼禹這一下是使了十成的力劈的,誠然如同白綾這樣難得一見的大魔頭,也在堅持了數(shù)秒之后,手掌被拉扯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來。
白綾硬氣的哼都沒哼一聲,反而發(fā)出一陣邪氣陰冷的笑聲:“呵。。。能傷著本尊的人,東蕁是第一個,你,是第二個。”
蒼禹不屑的撇撇眉:“傷你?那不妨告訴你,取你狗命的人,孤是第一個,當然,也會是最后一個。”
白綾這次是真的放聲大笑起來:“若不是在這個地方遇著,本尊定要與你喝上兩杯,你的脾氣對本尊的胃口!”
我真的都要急吐血了,這都是什么神展開啊,完全脫離軌道了啊,蒼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邊的該干些什么啊?!
我覺得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他當時究竟是為了什么明知道自己控制不了還要解除自己的封印,現(xiàn)在留這么一個爛攤子給我。
蒼禹倒好,人家白綾跟他真情表白,他把化刃提起來,催動真氣讓那把化刃足足又放大了一倍。
他臉色白的像紙一樣,身后涌出的鮮血浸濕了怎個背部,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嗜血的殺戮快感,化刃的刃尖上滴下一滴血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