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交易一場1
半是蜜糖半是傷|作者:棋子|發(fā)布時間:|字?jǐn)?shù):4135字
車子一到袁帥辦公室樓下,袁帥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指著一旁喪家犬般的任軍:“可算是來了,我快被煩死了。”
等他們都上了車,江君開口問:“想出辦法沒有?”
袁帥搖搖頭,任軍垂頭喪氣地看著窗外。
“一樣樣來,先把盤找出來。”
“哪兒去找啊?那么多可藏的地方。”任軍訕訕地開口。
“肯定在她家。”袁帥說。
“你又知道了?”江君憤憤地瞥了他一眼,都是你的爛桃花。
袁帥摸摸自己的右手,閉嘴不再說話。
“她會不會放在銀行的保險箱里?或者朋友家?”任軍問。
江君示意他問袁帥,袁帥唯唯諾諾地開口說:“不會的,她不敢,她那么神經(jīng)質(zhì)的人怎么會相信什么保險箱。估計她認(rèn)為只要你愿意,開銀行的保險箱跟玩似的。再說了,那種東西萬一被旁人發(fā)現(xiàn),提前公開或者反過來要挾她那怎么辦?”
“那就好辦了,前一段我?guī)退献愚k了保外就醫(yī),讓她爸爸幫我找。”任軍如釋重負(fù)地嘆了口氣,拍拍袁帥的肩膀,“這次哥們兒的代價是血淋淋的。”
袁帥揶揄道:“家里一個,外面一個,多美啊,你都是倆孩子的爹了。”
任軍想起了什么,渾身汗毛豎立地嚷嚷:“對了,孩子還是個問題呢,得趕緊做了。你說呢,江君?”
“還有孩子?”江君越聽越生氣,用力打了把方向,車身快速轉(zhuǎn)了個圈,漂進(jìn)車位。袁帥和任軍一個抱著右手、一個捂著嘴,驚魂未定地看著她。江君晃著鑰匙圈,憤憤地說:“要我說,應(yīng)該先把你們倆都做了。”
任軍再次提議由袁帥出馬幫他去和喬娜談判,這個爛主意遭到了江君和袁帥的一致反對,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這算什么啊?”
任軍尷尬地笑笑:“你們還真是兩口子,那怎么辦?你們說,我現(xiàn)在一見她她就要我跟老婆離婚,不同意就鬧大,你說我怎么辦?”
袁帥說:“先把盤弄到手,懷孕的問題再說。”
任軍嘀咕:“我就跟她那什么了一次,當(dāng)時喝高了,應(yīng)該不會啊,怎么就有了?”
“報應(yīng),你自己作的,可憐孩子了,怎么就投胎到你們那兒。”
“我真知道錯了,這事不管結(jié)果如何我以后都不敢了,就想著踏踏實實過日子。”任軍耷拉著腦袋懺悔道。
“嫂子那邊怎么辦?能瞞住嗎?”
“不瞞了,我今天回去就交代,要打要殺隨她,畢竟是我錯了。”
“好好說說。”袁帥拍拍他的肩膀。
江君起身去洗手間,回來時聽到袁帥對任軍說:“對喬娜那女人不能手軟,別看她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花樣可多著呢。”
“要不我找你商量呢。”任軍焦躁地點了根煙,“你不說我也知道,真他媽是個禍害。”
好不容易送走任軍這個瘟神,江君和袁帥按原定計劃去買衣服。過一段就是GT中國分公司的成立慶典,袁帥的西裝是早就定做好的。既然江君要以總經(jīng)理夫人的身份出席,那么行頭也不能太寒酸,用袁帥的標(biāo)準(zhǔn)就是不求艷壓群芳,但求母儀天下。他早就看好了幾件晚禮服,就等著江君拍板。
路過一家嬰兒用品店的時候,江君被櫥窗里的一張小花生造型的嬰兒床吸引,不由得駐足觀望。袁帥興趣十足地趴在玻璃窗上仔細(xì)研究了半天,笑著擁著她說:“咱趕緊生一個吧,放里面搖搖,多好玩。”
江君好笑地擰擰他的耳朵:“好玩?你知道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多重要的事嗎?有本事你生個出來玩。”想到孩子,江君的面色沉了下來,“喬娜也真夠狠的,拿孩子當(dāng)武器,這孩子肯定是不能要,對嗎?”
袁帥面沉如水,加大了力度,箍緊江君。
第二天,江君剛到辦公室就看到尹哲黑著臉坐在門口,Du找了個由頭把他們帶到公司邊的茶室,擺出和事佬的架勢:“你們今天就把話談開了。”
尹哲劈頭蓋臉地吼道:“江君,你不能和那個渾蛋在一起,他根本就是個人渣!當(dāng)年喬娜懷了他的孩子,還被他一巴掌給打流產(chǎn)了,搞得這輩子都不能生育,這種人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孩子?誰的孩子?”江君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心像被人狠揪了一把,疼得喘不上氣,她無助地看向Du。
“看我做什么?你們當(dāng)年的糊涂賬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Du伸手扶住江君,語帶怒氣。
“江君,他一直在騙你,他……”
“你他媽閉嘴!”江君用盡全力地嘶吼道,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拉開門,話里帶著顫音,“滾,你給我滾,馬上滾!”
Du對尹哲這種毫不婉轉(zhuǎn)的開場白也深感不滿,有些厭惡地對尹哲說:“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談。”
江君懵懵懂懂地僵坐著,腦子里一片混亂,尹哲說的每個字都像把利刃,一刀一刀凌遲著她,似乎有什么東西爆裂了,痛得她想哭。
Du安慰她:“以前的事情就別再想了,哪個男人沒風(fēng)流過?只要不是跟你在一起后發(fā)生的就好。”
“別說了。”江君呵斥道,眼淚抑制不住滾了下來。
那個時候他們都早已成年,又是戀愛中,男歡女愛在情理之中。喬娜本來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不,也許根本算不上孩子,只是個胚胎。她這樣想著,用各種理由安撫著自己。江君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的,那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就像露水,太陽升起來,一切便都煙消云散。可聽尹哲說袁帥曾和喬娜有過孩子,她就是難過,就是在乎。那個時候他們那么固執(zhí)地堅持,誰都不肯后退半分。他們有各自的愛人,為了各自守護(hù)的情感,疏離了多年的關(guān)系,不再信任,不再親密。江君堅信在喬娜的問題上自己沒有錯,那個女人的感情里摻雜著太多的功利,她利用他們對她的感情,把他們當(dāng)成傻子。尹哲這樣,袁帥也這樣,為了喬娜心甘情愿地被利用。江君受不了這些,受不了尹哲的立場不明,受不了袁帥對自己的冷漠。她明明知道,自己對付喬娜會傷害到尹哲,可她還是做了,現(xiàn)在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害怕,怎么會那么自私?那么殘忍?誰也不知道,誰都不會想到,他們會成為對方的那一半。江君是愛袁帥的,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愛的,她后悔了,真的后悔。袁帥所經(jīng)受的痛是自己造成的,當(dāng)年她所經(jīng)歷的痛苦是自作自受。
Du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沒哄過女人,也有女人為他哭,不過那是梨花帶雨、楚楚可人的,可江君卻哭得眼淚鼻涕到處都是,手里還攥著茶杯不停地往桌子上砸。Du怕江君傷了自己,硬是把杯子搶了出來,塞了把取茶的木勺子給她。他很想把江君摟進(jìn)懷里,可江君根本不給他機(jī)會,又是捶桌子又是踹腿,號啕不止,淚如雨下。
Du今天的心情也很不好,剛剛還劈頭蓋臉地對手下好一頓罵。他知道自己這是毫無緣故地胡亂發(fā)泄,可沒有辦法。他們都不是Juno,做不出一件讓他滿意的事情,不會扯著脖子和他爭論個是非清白。沒有人可以代替Juno,他曾經(jīng)嘗試去尋找,去培養(yǎng),可是沒有人可以,真的沒有人可以。
他知道Juno身邊會有別人,她是那么吸引人,可為什么是Zeus?那天在她家樓下時他看見Zeus手里拿著她的零錢包,那是他費了很多周折從法國訂回來的,只因他偶然撞見她趴在助理的桌上死盯著一本時尚雜志上的照片看,不住地贊嘆說:“太漂亮了,要是誰送我一個,我立刻跟他求婚。”他買到了,可不敢直接送,通過公司市場部以抽獎的方式給到她手里。不指望她能向自己求婚,只盼她心情好點,別老跟他叫板。
江君偶爾會露出小孩子一樣的表情,受委屈的時候,壓力大的時候,會嘟著嘴巴,濕漉漉的眼里滿是無助。他好幾次想把她抱在懷里狠狠親上一口,然后藏起來永遠(yuǎn)不讓別人再見到。可他沒有,他不能,他怕失去她,失去他的Juno。他不計代價地離了婚,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向她求愛。可他著實很矛盾,一方面想獨占她,一方面又不想失去這個能干的幫手。這些年他倆配合得天衣無縫,彼此只需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思。他躊躇猶豫,終于下定決心邁出了那一步。一個吻就已令他意亂情迷,差點脫口而出那三個字,可江君推開了他。他以為她在害羞,滿心期待地等待天明的見面,可真見面了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Juno身邊又站著另一個男人。
他開始并不相信他們兩個人的說辭。什么表哥,真是荒謬,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謊話張口就來。他無數(shù)次試探Juno,直到她泰然自若地面對報紙上的新聞,他才相信Zeus不是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那個人,試問哪個女人可以這樣冷靜地面對自己的情人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
Du自信能打敗她身邊所有的男人,包括那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他妒忌,可他不在乎,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讓她身邊的人滾蛋。可為什么是Zeus?
她說她要嫁給Zeus,只是要嫁,即便嫁了又能怎么樣?
昨天她氣勢洶洶地警告他不要對Zeus有任何動作。她和Zeus是青梅竹馬是他始料未及的,可他不甘心,明明彼此曾經(jīng)靠得那么近,明明是水到渠成的感情,到頭來一切竟是鏡花水月,這叫他怎么接受?在醫(yī)院的時候他并不想與Zeus起沖突,但對方的態(tài)度令他幾次攥緊了拳頭。憑什么?就憑青梅竹馬?那么當(dāng)年尹哲的出現(xiàn)又是怎么回事?
他和這個弟弟私下里并沒有太多感情,在Juno的話題上更是小心翼翼,防范重重。唯一一次關(guān)于她的談話是在一次商業(yè)酒會后,他們都喝多了,Jay像孩子般抱著他大哭,給他看皮夾里小照:十六七歲的年紀(jì),勢如破竹的嬌美,她依偎在Jay的懷里笑得爛漫。他從未見過她那樣笑過,他安慰自己說:“那是以前的她,現(xiàn)在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這個女人。”可今天,她在他面前哭,為了個傷她心的人哭得這么凄厲,他對此卻完全束手無策。
Du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根本不了解這個女人,她的生活,她的身世,她的情感,除了工作上那個叫Juno的女人外,他對她一無所知。
他不甘心,心想:還是有機(jī)會的,輪盤才開始轉(zhuǎn)動,勝負(fù)輸贏,一切未定。
有服務(wù)生進(jìn)來查看,被這場景嚇了一跳,Du給了對方一百元的小費:“多拿點紙巾進(jìn)來。”
那小姑娘許是誤會了,鄙夷地推開Du拿錢的手:“別以為有點錢就了不起,可以隨意禍害女人。”
江君號夠了,擦著眼淚哽咽著休息。發(fā)泄了一場,心里舒服了許多。她瞄了眼Du,對方正低頭用手指蘸著杯中的茶水在桌子上劃來劃去。
“你……你寫什么呢?”江君抽抽搭搭地探頭過去看。
Du直接用袖子擦掉了那行水痕,抬頭看她:“我算了算,照你這個哭法我要賠茶館多少客流損失。”
江君不好意思地揉揉臉:“對不起啊,失態(tài)了。”
Du覺得江君紅腫的瞇瞇眼煞是可愛,他強(qiáng)壓著笑意,一本正經(jīng)地問:“你這個樣子明天還能跟我去人民銀行?”
“我又不是主角,關(guān)鍵是你魅力夠大,能把她直接拿下。”
“用你那位的策略?”Du見江君眼里又泛起了水光,連忙拍拍她后背,“好好好,不說,不說,明天咱們?nèi)!?br/>
“嗯。”
“我送你回去吧,這樣沒法見人的。”
“不用,我去隔壁街的美容院處理一下,等會兒就回來。”江君掏出化妝鏡照了下,也嚇了一跳,還好包里有墨鏡,可以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