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交易一場2
半是蜜糖半是傷|作者:棋子|發(fā)布時間:|字數(shù):4225字
一個半小時后,江君神采奕奕地拎著幾盒超大裝的Pizza,沒事兒人一樣回到辦公室和同事寒暄調(diào)笑。Du試探著問她是否要在酒店訂個房間給她,江君啃著Pizza答道:“不用,現(xiàn)在找個好男人太困難了,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你當(dāng)年的私生活比他可亂多了,跟你一比袁帥還是很純潔的。”Du被噎得無話可說,不知她是天生這樣還是被自己后天調(diào)教的,沒心肝到這個地步,真是要人命。
尹哲不知道從哪里回來,依舊是一副棺材臉。江君看也不看他,拎著盒Pizza回到自己辦公室。Du跟著她進屋,好笑地問:“要不要來你這兒一趟?”
江君不理他,毫無形象地靠在座椅里,蹺著二郎腿,慢悠悠地把Pizza撕碎,再一口一口地嚼爛咽下。
Du干脆拉開椅子坐到她對面,氣定神閑地點了根煙,滿眼戲謔。
“你不覺得我最近胖了嗎?”江君沒頭沒腦地問道。
Du點點頭表示同意。
“你是不是看不慣我過得這么愜意,所以非要給我找點刺激?”
Du笑而不言。
江君冷笑:“我不知道他跟你說了多少,你又有什么打算,既然撕破了臉,我也不怕告訴你,自從我決定和他在一起,就等于把戳著自己心窩的刀子交給了他,他想捅想扎隨便他,我樂意。Du,沒人能分開我們,尹哲沒這個本事,你也別想從中得利。”
“你覺得我在圖謀什么?”Du反問,“等著你被傷害,對那個男人徹底絕望、后悔,傷心、失落地投入我的懷抱嗎?”面對江君的沉默,Du追問道,“這樣的男人你會看得起?”
江君怔住了,她還真是這么想的,可看著Du如此坦然的樣子,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他。
“好了,我想你自己感情上的事情會處理好,但是尹哲目前不能走,下周他會正式到這邊來報到。我警告過他了,如果再有類似的情況發(fā)生,我會讓他在金融界無法立足。”
“隨便你吧。”江君看向窗外,不再多言。
MH和GT的辦公室離得很近,袁帥手上有傷不能開車,這幾日都是江君充當(dāng)司機接送他上下班。江君出發(fā)去GT前,又對著鏡子精心修飾了一番,她已經(jīng)決定忘掉那件事情,就讓往事隨風(fēng)而去吧,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真的。
車開到半路,江君給袁帥打電話,叫他下樓等自己。剛拐進大廈停車區(qū),便遠遠看到袁帥正和個紅衣女子站在臺階上說話。她在讀MBA時學(xué)過一門課程,叫作肢體行為學(xué),江君坐在車里冷眼看著那紅衣女子的一舉一動,暗自給她打了個分:這姑娘勾搭男人也就是初級水平。
她拉下遮陽板補了補口紅,方下車整整衣服走了過去。
“來啦。”袁帥看見她立刻迎了過來。
江君笑得溫婉:“嗯,能走了嗎?”
紅衣女子看看江君,又看看袁帥。
“這是我太太江君,這位是公司新來的市場部同事Tina。”袁帥介紹道。
江君笑著同對方打了個招呼,輕輕挽起袁帥的胳膊。袁帥立刻上道地倚著她,對那紅衣女子說:“有什么問題你直接和你的老板溝通。”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江君一番才同他們道別。
待那人一走,江君當(dāng)即毫無憐惜地推開身邊的殘廢,滿臉兇煞:“你再敢招蜂引蝶,看我不把你打成半身癱瘓。”
袁帥一臉小媳婦兒樣兒,連連點頭。
回到家中,倆人跟以前一樣,吃飯聊天。盡管江君竭力隱藏,但袁帥還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江君借口說是因為批文被卡,所以不爽。
袁帥問她:“你覺得劉丹是因為妒忌,所以故意為難你們MH?”
“要不然呢?難不成是你故意使壞?不管怎么算都跟你有關(guān)系。”
“要不我出面幫你調(diào)和一下?”袁帥搓搓手,“我要幫你辦成了,你怎么感謝我?”
江君擺出最甜美的笑容,輕輕柔柔地說:“送你去天竺取經(jīng)好不好?”
“你舍得嗎?”袁帥作勢就要往上撲。
江君沒這個心情,拒絕道:“明兒我一早要去對付劉丹呢,今天要閉關(guān)準備。”
“我這不是為了表示精神和肉體都對你絕對支持嗎?”
“你就壞吧。”
不多時,江君靠著最后的理智提醒袁帥:“做下安全措施。”
袁帥一臉的不甘:“不用了,好不好?你不是喜歡那個嬰兒床嗎?我買下來放在西邊那房子里了,就等著小主人入住呢。”
提到孩子,江君當(dāng)即沒了興致,神態(tài)變得極其不自然。袁帥察覺到了她的疏離,心中一緊,恐懼瞬時襲來。他從知道任軍的事情以后心中就忐忑不安,沒有人告訴他該怎么辦,那段歷史如同布滿荊棘的十字架,直直地插在他的心中。
當(dāng)年喬娜告訴他懷孕的消息,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譏笑。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了,而且他早就防著她這一手,保險措施做得很到位,她肚子里有孩子也不會是他的。
喬娜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是你的,已經(jīng)十一周半了,回國前我就拿了你避孕套里的精液去做冷凍。精子存活的不多,但足夠了。”
袁帥恨不得當(dāng)時就抬手抽自己一嘴巴,什么叫陰溝里翻船,這就是。
“你想怎么著?”他冷靜地問,如果拿孩子來要挾他,這個算盤可真是打錯了。
喬娜自然是想和他結(jié)婚,又用了常用的手法,淚眼婆娑,凄楚動人,可惜他不是尹哲那個傻小子,他可沒有憐香惜玉的習(xí)慣。
“你省點眼淚吧,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不如考慮實際點的。”
“你怎么那么狠心?這也是你的啊。”
“你要想生就生。如果你喜歡做單身母親的話,我會把孩子到十八歲的撫養(yǎng)費一次付清,然后咱們?nèi)素攦汕澹瑒e讓我再看見你。”
“我就想跟你結(jié)婚,別的我不要。”喬娜堅持著。
“你也算是個聰明人,不提你爹那點破事,就憑你之前的光榮歷史,我也不會娶你。”
“你什么意思啊?”
“你當(dāng)我是尹哲啊,把你當(dāng)純潔圣女那么捧著,什么樣的女人會在跟男人上床以后就開口要錢要東西?”
“渾蛋!”喬娜揮手要打他,被他抬手擋住:“打我,你還不配。”
“誰配啊,江君嗎?人家現(xiàn)在在尹哲懷里膩呢,你想讓人打,人家還沒工夫呢!是,我是不是什么純潔少女,你以為她是啊,整天在尹家混,沒準孩子都掉了好幾個了……啊!”喬娜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滾!”
“沒那么容易。”喬娜紅著眼睛,“你必須負責(zé),要不然我就把你那點心思跟江君說,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你沒機會了,檢察院查不出來那些公款是經(jīng)你手投資運作的,我可查得出來,要看看實證嗎?”
“你……”
“最少判十年。”
“讓檢察院撤銷對我的起訴,等確定我沒事以后,孩子我會處理掉。”
“想好了?”
“還要幫我辦綠卡。”
袁帥覺得太滑稽了:“你當(dāng)我是美國總統(tǒng)?”
喬娜冷笑:“到時候我會和尹哲一起去。”
那日之后的好幾天,袁帥都無法安睡,半夜常無故地驚醒,一身冷汗。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江君了,連她的電話都不敢接,他想她,很想她,也知道自己的沉默會讓江君更加痛苦。可他依舊咬牙逃避著,到了這一步,還能說什么?還能做什么?江君不再是那個追著叫他圓圓哥哥的小丫頭了,她長大了愛上了別人,不再需要他,不再依賴她,甚至為了自己的愛情可以不惜一切地傷害他。他無力挽回地看著她越走越遠,留給他的只有背影。半夢半醒的時候他會想,如果當(dāng)初他直接告訴江君,他愛她,那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局?
他還是沒管住自己的腿,去找了江君。江君彷徨無措地給他看了一堆照片,語無倫次地講述著喬娜的過往,低著頭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什么?說穿了還不是為了她和尹哲的幸福。
他差點想把一切都告訴江君,那么多年的隱忍和堅持,換來的只是一句對不起?算了吧,他跟自己說,太累了,徹底解脫吧,告訴她實話,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引出來的。什么喬娜,什么情傷,去他媽的圓圓哥哥!不愛他就恨他好了,徹底遠離他,不再聯(lián)系,不再見面,此生此世永無瓜葛。
可真能斷得了嗎?不能,他不能,只是抱著她便心軟了。
他幫喬娜疏通了關(guān)系,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她爸爸身上。喬娜不甘不愿地去了醫(yī)院,卻母性大發(fā)說要留下孩子,就算沒名分也要留下,只求袁帥把她送去美國,買幢房子安頓下來就不再糾纏。
喬娜說的話,袁帥是一個字都不信的,還沒等他想出計策,尹哲家就出事了。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江君的血,喬娜的血,也許還有那個孩子的血就這么在雪地里浸染開。
孩子就這么沒了,袁帥并不覺得可惜。貪婪的母親,殘忍的父親,沒有愛情,只有算計,沒有溫暖,只剩交易,生下來也是命中注定的悲苦。
他帶著江君倉皇地逃離了那個血腥蒼白的地方。他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那些記憶總會消失,會被遺忘,可不承想所有的過往都化成一根尖細的針,插在心間,拔不去,總在自己幸福甜蜜時,來那么一下子,提醒著它的存在。
江君關(guān)了燈,靜靜地偎在袁帥的懷里,袁帥抱著她,決定向她坦白。黑暗并不能讓他覺得好過,反而令他更加害怕,聲音也變得晦澀沙啞。
“君君,我要跟你說件事。喬娜之前也懷……”
江君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摟緊了他的脖子:“別說,什么都別說。睡吧,就當(dāng)是個夢,睡醒了就忘記了。”
袁帥苦笑,她果然是知道了。
這一夜無人入睡。清晨起床時,江君對滿臉胡子茬、眼帶血絲的袁帥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沒有什么比咱倆現(xiàn)在和將來的日子重要,也沒人能用這個破壞我們。”
袁帥摟緊了她,一時間百感交集。
江君也是一夜未眠,樣子比袁帥好不到哪里去,當(dāng)她頂著兩個黑眼圈,一臉憔悴,如幽魂一般出現(xiàn)在Du的面前時,Du不禁打趣道:“情敵見面,也不好好打扮一下?”
“閉嘴吧,別在這兒傻等著,那邊商場有個星巴克,進去等。”
劉丹果然沒有叫江君失望,他們一行人等了近兩小時,連人民銀行的大門都沒有進去。負責(zé)聯(lián)系的同事看著Du越來越黑的臉,嚇得狂擦汗,每隔幾分鐘就打電話聯(lián)系,可得到的理由都是劉處在開會。
江君靠在沙發(fā)上補了一覺,醒來后喝著果汁悠閑地翻看帶來的雜志。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Du虎著臉問她。
她無辜地眨眨眼:“怎么會?”
“還裝,搞什么鬼?”
“別急,好戲在后面呢。”江君看了看時間,拿出手機直接打給劉丹的上司,很是熟絡(luò)地與對方寒暄。掛了電話,她先去洗手間化了個淡妝,回來時,司長秘書已經(jīng)親自到咖啡館里迎接他們。
劉丹算是聰明,早做了準備,當(dāng)著領(lǐng)導(dǎo)的面指出了申報文件上的一些不足。
Du當(dāng)即指示江君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補充資料遞交,并就MH在世界投行的重要地位做了番簡短介紹。
“劉丹啊,我們要盡量幫助他們解決問題,外資銀行來內(nèi)地發(fā)展對健全我國金融市場是有很大促進的。”司長發(fā)話劉丹當(dāng)然不敢不聽,當(dāng)場擬下批復(fù)函。
“謝謝劉處,麻煩了。”臨別的時候江君客氣地道謝。
“應(yīng)該的。”劉丹回握住她的手,嘴角上揚可眼里一點笑意都沒有。
“你還真是有一套。”出了大門,Du才開口,“哪里都這么有面子。”
江君謙虛地拍起馬屁:“沒有你做后盾,能這么有底氣?”
“我可沒那么大本事,以后內(nèi)地這攤事情就交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江君自知理虧拉著他上車:“別這么小心眼,我還能翻出你這如來佛的手掌心?坐我車走,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