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交易一場3
半是蜜糖半是傷|作者:棋子|發(fā)布時間:|字數(shù):5055字
一路上風馳電掣,最后的停車入位更是精彩。
“有長進。”Du贊賞道,“等會兒再教你個快速起步的獨門訣竅。”
“我又不去賽車,走吧,只能開到這兒。”江君帶著他七繞八繞地拐進胡同,走到一座破落的四合院門口。
“這是你家?”Du滿頭霧水地看著她,“怪不得你不讓我送你,送完你,你還要送我出去,這地方怎么跟迷宮似的。”
江君指指墻壁上斑駁的快看不出顏色的紅字:“飯館,正宗的宮廷菜,關(guān)系不好的一般不招這兒來。”她帶著Du進門,大聲叫喚著,“老爺子,我來蹭飯了。”
“你是這丫頭的領(lǐng)導(dǎo)啊?”江君口中的老爺子滿眼精光地問Du。
Du禮貌地放下筷子:“我們在同一家機構(gòu)工作。”
江君沒多做介紹,Du吃不準眼前這位老先生是何來歷,她爺爺還是其他什么親戚?
老爺子扇著蒲扇笑瞇瞇地招呼著:“吃,吃,飯點早過了,我這也沒別的好料了,湊合吃點吧,你這丫頭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您再給我來碗面吧,我想了好久,半夜哈喇子跟下雨似的。”江君做出毫無吃相地大快朵頤狀。
借老爺子去廚房下面的工夫,Du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墻壁上全是各國元首和商政名流的照片和留言。
“那老先生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什么人,這兒的老板。”
“那你帶我來這里干嗎?”
“吃飯啊,你想什么呢,不是說過幾年就想退休嗎?退休閑著也是閑著,反正你也對餐飲有興趣,不如跟老爺子商量一下在香港開個分店,保證你數(shù)錢數(shù)到手軟。”
“跟他合作?”
“你牛什么啊,人家老頭是清華高才生,正兒八經(jīng)的應(yīng)用數(shù)學(xué)教授,所謂小隱隱于山,大隱隱于市。”
Du問:“那你有什么好處?”
江君道出真實目的:“你那私房菜館的位置不成,我那間的位置可是一流,人氣旺,店鋪裝修又正好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員工素質(zhì)也沒問題,轉(zhuǎn)給你怎么樣?”
“算盤打得可真精明啊。”Du感嘆道,“你打算扎根在北京?”
“我家在這兒啊。”
“這樣,算你入股,利潤我們四六,怎么樣?”
“說定了。”江君端起湯碗,“合同回去就簽,先預(yù)祝我們合作順利。”
“一定會的。”Du笑著喝了一口,贊賞道,“味道的確很好。”
話題最后還是回到了MH中國區(qū)分公司的籌備上來。江君看得出Du對她在北京的人脈很有興趣,她今天上演這出借東風的戲,一是想警告下劉丹別太囂張,出來混的誰沒有一兩個靠山,二是為了增強Du的信心,內(nèi)地高層關(guān)系沒有問題,只要他那邊支持,自己完全可以辟出一片天下。
Du仔細聽著江君勾畫藍圖。他一向是信任她的,這些年她一直為他東征西戰(zhàn),可以說如果沒有Juno,自己也不會這么快坐到今天的位置,在他面前Juno從不私藏香港的任何資源,可今天發(fā)生的狀況令他有些震驚。她接手內(nèi)地工作只是近幾個月的事情,大部分時間也都待在香港,從人民銀行相關(guān)領(lǐng)導(dǎo)對她的態(tài)度來看,她在人脈上不止于此,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Du并不覺得這對他是個威脅,反倒很欣慰,有Juno在,內(nèi)地這塊地盤算是穩(wěn)拿了。
在Du眼里,Juno是個很奇怪的女人。他早就發(fā)現(xiàn)這個小丫頭似乎對常人想要的東西都不在乎,錢、權(quán)、名對她來說好像是游戲。她的勤勉、拼命都仿佛只是身陷游戲角色不能自拔,Du有時覺得連自己也只是她游戲中的一部分。
江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Du的神色,討好地開口說:“另外,GT中國分公司成立酒會我會參加,反正也瞞不住,公司這邊還要靠您老人家善后。”
Du回過神來,憤憤地瞪了她一眼:“前一段的風頭還沒過,你叫我現(xiàn)在去跟美國人說Juno和Zeus是一對兒?”
“早晚也要知道,早說比晚說好,自己說比別人說好,何況現(xiàn)在的情況有利于我們這邊,我和他公開了更是證明我問心無愧。”
“你既然想好了該怎么走,早先為什么不說?”Du屈指敲敲桌子,“現(xiàn)在事情都湊在一起,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江君有點理虧地說:“早先不還沒怎么樣嘛。反正事情就這樣了,藏著掖著不是辦法,坦白交代是上策。”
“怎么交代?你讓我拿什么臉去跟美國那邊解釋我的人成了對手公司的家眷?”
“這才顯得出你的深謀遠慮啊,古時候皇帝還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敵國聯(lián)姻呢……這個比喻有點不對,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Du忍無可忍地伸出兩個手指夾住江君的臉頰,扯起塊肉使勁晃晃:“你的臉皮有多厚啊,你想當公主,也不問問我愿不愿當你的皇帝老子。”
“比喻而已,你別說你沒想好怎么解決這事兒。我現(xiàn)在低三下四地求你,你就給個面子唄。”
“答應(yīng)你這么多事情就換了一碗炸醬面。你以后別再說要請我吃飯,這飯我吃不起。”
“要不加點涼菜?”江君見Du答應(yīng)了,松了口氣,殷勤地替他盛了碗湯。
“你父母是什么樣的人?”
江君警覺地反問:“什么意思?”
“沒什么,只是在想什么樣的家庭能教養(yǎng)出你這么個寶貝。”
“普通人家唄。”
Du笑了笑,從口袋里拿出江君之前交給他的手機:“這個該物歸原主了。”
幾天后,遞交人民銀行的補審材料準備就緒,江君思量了一下,決定親自去送。她開著袁帥的車,暢通無阻地殺進人民銀行的大門。
出于禮貌,江君在劉丹辦公室外打了個電話通知對方,語氣十分客氣:“劉處,您好,我是MH的江君。我們的材料準備好了,您在辦公室嗎?”
“哦,你好,我馬上要出去開會,改天吧。”那邊回絕得干脆。
“就耽誤您五分鐘,我就在您辦公室門口。”
“來吧。”
劉丹的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在辦公,她公式化地和江君握手寒暄,仔細翻看著材料。末了,她抬頭面無表情地說:“可以了,五個工作日內(nèi),我們會通知你來拿正式批文。”
“多謝。”江君起身,“感謝您的支持。”
辦完正事,江君又去了趟司長辦公室拜謝,開車出來的時候正巧遇到劉丹打著陽傘站在路邊攔出租車。
江君把車緩緩開到她身邊,打開車窗問道:“去哪兒?我送你一段。”
劉丹看都沒看她,只是打量著她的車。
大熱天的何必呢?江君討了個沒趣,正準備離開,劉丹卻收了傘,拉開車子后門坐了進來。
“中國大飯店。”
一路上,劉丹一直保持靜默狀態(tài),江君也懶得搭理她,要不是之前袁帥勸她給劉丹留點面子,自己才不理她,喜歡曬讓她曬去。
“你行啊,這車都給你了。”劉丹冷不丁地開口。
江君大咧咧地說:“一般吧,這車性能還可以。”
“他老婆還在香港?”
“北京。”
“那你還這么跩,不怕呀?”
“怕什么?”
“你不是認識他老婆嗎?人家什么來頭你不清楚?”劉丹尖刻地說。
江君知道這是自己家把她和袁帥的事情公開了,她毫不客氣地反問:“那又怎么樣?”
“也是,當他的小情兒,面子多大,司長都能使喚來使喚去的。”
“誰說我是他小情兒?”
“你敢說你不是?”劉丹提高了嗓門,“我早看出來了,什么好朋友!”
“因為他,所以你跟我作對?”
劉丹沒搭理她,一會兒又說:“你條件不錯,怎么就跟他了?”
“你條件也好,不也看上他了嗎。”
“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真喜歡他。”劉丹說,“你跟他不可能有結(jié)果的,就算他沒結(jié)婚也不可能娶你。”
“為什么啊?”
“算了,不說這個沒用的。”劉丹趁紅燈的工夫飛快地下車,溜到副駕駛的位子上坐好,側(cè)身對著江君嚴肅地說,“你別抱什么不實際的念頭。”
江君憋笑憋得都快抽筋了,面上還是裝作淡定地問:“我能有什么念頭?”
“你這么干是毀他知道嗎?也是毀你自己。”劉丹有些激動。
江君覺得這女人太逗了,怎么跟雙重人格一樣:“那你老找他,不也是毀他?”
“你想要什么我知道,沒那么容易。”劉丹嗤笑著,“見好就收吧。”
“你要收了?”
劉丹從鼻子里“哼”了聲。
“那正好,省得我找你麻煩。”
“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老婆叫什么嗎?”
“你不知道?”劉丹疑惑地問。
“我當然知道了。”江君笑得燦爛,“姓鐘,叫鐘江君,英文名字Juno。”
回家后,江君把這事兒告訴了袁帥。
“然……然后呢?”袁帥揉著笑痛的肚子,迫不及待地問,“她還不瘋了?”
“差不多了,基本上快要掛了,愣了半天,憋出個‘你好’來。”江君學(xué)著劉丹的表情,“就這樣,這兒的青筋都暴出來了,還得壓著,我那個怕啊,別氣多了爆炸,血不拉碴怪硌硬的。”
“你就壞吧。”袁帥歪在沙發(fā)上用手指卷起她的一縷頭發(fā)玩著,“怎么著,不低調(diào)避嫌了?”
江君歪歪腦袋:“不是你說的嗎,她要真想給我使壞,一個司長根本壓不住她。我實在懶得應(yīng)付她,搶我男人還要賠著笑臉說‘您慢用啊’,不給她點顏色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
“哎呀,那以后就仰仗夫人您了。”袁帥拱手作揖,一副諂媚的嘴臉。
不得不承認特權(quán)真是個好東西,江君不稀罕用,可大把的人燒香求佛地盼著她用。自從她露了個頭,就再也不用看人臉色,整天求爺爺告奶奶地辦手續(xù)跑流程,后續(xù)的工作出奇地順利。
既然不用費時間在這些無聊的行政手續(xù)上,江君便帶著尹哲專注于對客戶的營銷工作上,她需要盡快交出份漂亮的戰(zhàn)績,以打消公司高層對她的懷疑。尹哲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助手,做事效率極高,面對客戶不卑不亢,只可惜還是帶有技術(shù)型頭腦的偏執(zhí)。
“那個老總不知道怎么上位的,狗屁不懂,還老要提意見,建議書改來改去的。”尹哲跟在江君身后抱怨著。
江君忙得頭都大了,有些不耐煩地說:“你跟他掰扯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干嗎?就直接跟他說,我們是最專業(yè)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樣的組合方式能給他弄到錢。另外告訴他每拖后一天啟動項目會帶來多少損失,他既然不懂,把損失的收益夸大些也沒關(guān)系,反正財務(wù)總監(jiān)已經(jīng)搞定了,不會變卦。”
“明白了。”尹哲低下頭回答。
江君灌了口水:“你要清楚,你做的是幫客戶賺錢,不是幫他上金融課。時間就是錢,不要一有分歧就拼命給對方洗腦、講概念,這幫老頭子要的就是數(shù)字,其他細節(jié)的問題去搞定下面具體負責的人,底下的人認同就好了。如果上面的領(lǐng)導(dǎo)還不同意,告訴我,我來幫你談。”
“知道了,我會注意。”
“有些項目急不得,你要慢慢來,一單做不成沒關(guān)系,把客戶攏住才是最重要的。”江君看了眼尹哲,“有件私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要喜歡Sally、想跟她談戀愛,我支持,但別有別的想法。”
尹哲抬起頭看她:“袁帥跟你說什么了?”
“他沒說什么,也不會說什么,我不管你私下里調(diào)查他是什么目的,但必須立刻停止,有那精神頭不如放在你該用的地方。”江君口氣嚴厲地說,“尹哲,管好你自己的事。”
“我是怕你被他騙。”他低吼道,“他背著你做了什么你根本不知道,當初他跟喬……”
“夠了。”江君呵斥道,“什么當初,多少年的事情了,不就是和喬娜有過一段嗎?我都不在乎,你起什么哄!”
“沒你想得那么簡單。”尹哲上前幾步,抓住她的手,“你聽我說,他根本就是在耍你們,他會傷害你。”
“我們倆現(xiàn)在是兩口子,這些都是我們家的家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的,你出去吧!”江君抽出手,眼神里似乎掛著冰碴,“別再耍陰招,你瞞不過我的。”
“你知不知道喬娜現(xiàn)在多慘,她愛他,為他懷過孩子。可他呢?下手多狠,把她往死里整。”尹哲不依不饒地說,“他現(xiàn)在對你好根本是居心不良。”
江君不怒反笑:“喬娜?你還敢提她?她才是居心不良,罪有應(yīng)得。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袁帥的面子上,她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和她爸一起啃窩頭呢。”
尹哲有點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怎么變得這么冷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一直就這樣,我冷血總比沒有道德底線強。喬娜干過什么,你自己去問問。哦,對了,她是不會告訴你的,你也不會相信我說的,她在你心里就是個仙女兒。不過我還是要說,你那喜歡當?shù)谌叩南膳畠河謶言辛耍⒆铀屑矣锌诓粶蕚涑姓J她。你現(xiàn)在去沒準能混個現(xiàn)成的爸爸當當,就算幫她贖罪好了。”
“你胡說什么!她根本不會再懷孕!”
江君一驚,忽然記起尹哲告訴過她,喬娜上次流產(chǎn)后就不能生了,真不能生了?江君面上仍是頗為不屑地說:“又是仙女姐姐跟你說的?”
“醫(yī)生說的,當年她和你一起進的醫(yī)院,是我簽的手術(shù)單。”尹哲嘆了口氣說,“她是有錯,是貪心。可她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她家所有的房子車子、所有的家產(chǎn)都賣了還補不上虧空。江君,喬娜說,她只有打掉孩子袁帥才肯幫她脫罪,但她實在舍不得這個孩子。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袁帥都太狠了。”
江君并不覺得袁帥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有什么不對,如果他真乖乖地受喬娜要挾那才是見鬼,反倒是尹哲令她有些困惑,這么瘋狂地挖掘過去的事情究竟想干什么?
“這些都和你有關(guān)系嗎?你弄那么多事到底想干嗎?”江君問尹哲,“如果你愛喬娜,那么你娶她、給她幸福不就完了,搞那么多事情出來干嗎?收了她,大家太太平平過日子不好嗎?”
尹哲像是被人狠狠抽了記耳光,面部肌肉抽了幾下:“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再愛她了。”
江君更納悶了:“你不愛她跟她搞那么多事兒干嗎?有病啊!”她懶得再費口水跟這個二貨糾纏,直接走人。傻瓜是會傳染的,還是離遠點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