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雙更合一)
傍晚的黃昏垂在天邊, 落日余暉灑在海平面上。
天邊掛著橘紅的晚霞,海面浪花滾滾,一只只海鷗飛起又落下。
郊外的海邊公路上, 幾輛黑色轎車快速駛過。
安旭坐在中間一輛的后座上, 她旁邊是緊緊握著她的手的傅時錯,筆記本搭在他的膝蓋上。
黃昏的光從海平面上折射進車內(nèi),看誰都是一層淡橙色的柔光。
她偏著腦袋看向外面,尤記得很早很早以前, 山林里的黃昏傍晚, 也是這般美麗。
說起山林,一會兒他們就要去黑山嶺里進行藥品交易了, 昨晚安旭裝作無聊地問了一下傅時錯。
傅時錯似笑非笑地說, 到時候帶她一起來看看。
國內(nèi)濫藥私販嚴重, 早前大部分濫藥都是從印度發(fā)源,后來混在毒/品內(nèi)從金三角緬北流入國內(nèi)。
傅時錯在新金月建起制藥工廠以后,大量的濫藥開始生產(chǎn)。西從金三角毒品渠道流向印度南非等西部國家,東從北部灣海上航道越過卡里馬塔海峽進入澳大利亞等國。
如今他要通過金三角最大的毒梟沙恩手下烏雞哥的渠道往國內(nèi)私販大量的藥品,而懷善集團就是他最好的洗錢工具。
這一次上千斤的藥品交易,交易額達十多億。
前方的兩輛黑色車子突然拐了個彎轉(zhuǎn)進了另外一條公路,而他們坐的這一輛和后面的幾輛都在順著海邊大道行駛著。
安旭猛地察覺到異樣,視線隨著那兩輛車尾看去, “他們?nèi)ツ模俊?br/>
傅時錯抬眸看了眼, 不甚在意道:“他們?nèi)ズ谏綆X。”
黑山嶺?
那不就是他們今天的交易地點么?
安旭蹙了一下眉頭, 收回視線問:“只是他們?nèi)ッ矗课覀儾桓ィ俊?br/>
傅時錯沒回話,支著胳膊轉(zhuǎn)頭看她。
安旭放緩呼吸, 側(cè)臉看他, “怎么了?”
傅時錯神情有些淡, 沒有這幾天看她的濃烈,嘴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有一絲絲的嘲諷和受傷。
安旭目光和他對上,再次皺了一下眉頭。
傅時錯仍舊定定地看著她,輕聲道:“安安你知道我目前的資產(chǎn)有多少么?”他笑了一下說:“至少可以買下三四個泰國。”
他俯身,安旭倏地往后退。
傅時錯跟著靠近,膝蓋上的筆記本掉落在座椅上,他也不管,手掌貼上她的臉龐,慍怒道:“這些都是你的呢,知道么?所以,為什么要引來條子破自己的產(chǎn)呢?”
安旭手往后撐在座椅上,仰頭看著在黃昏下的傅時錯。他的臉很白,尤其在橙色光線的照射下,顯得越發(fā)溫柔。
但他鏡片后的眼眸卻是陰森森地盯著她,嘴角掛上一絲嘲諷,問:“安安是不是以為我們要在黑山嶺交易?”
安旭沒回話,垂下眼眸,耳邊的發(fā)絲掉了幾縷下來。她坐直身體,伸手捋了一下發(fā)絲,指尖碰到眼鏡腿那一刻被傅時錯拉了下來。
她手指顫了一下。
傅時錯捏著她的手,沉沉笑了一聲,說:“黑山嶺確實是交易地點,不過呢……”
他看向她,道:“那是給咱照哥進行生死交易的地點,而不是我們的交易地點。”
安旭牙齒打顫了一下,嗡地一聲,腦海有些空白。
她使勁抽手,要從傅時錯手里抽出來。
傅時錯一把捏緊了她,“怎么?心疼了?”
他眼睛陰郁地盯著她,話語有些咬牙切齒的興奮,“知道剛剛阿超他們車里放著的是什么嗎?是炸//藥啊!十公斤的炸//藥呢,還有一百多顆的地/雷埋在了黑山嶺。”
他笑著,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外圍還倒了幾十斤的汽油,只等他們一進去啊……”
他把手伸到她眼前,五指虛虛地聚在一起吸引她的視線,隨后在她瞳孔下,“啪——”地散開。
“山火點燃,炸藥爆炸,黑山嶺瞬間便可移為平地。”
心臟隨著他的每一句話都在緊縮,窒息感來得如此之快,口腔內(nèi)的牙齒止不住地發(fā)抖。
她想要握緊手,卻發(fā)現(xiàn)怎么都使不上力氣。
“馬上啊,黑山嶺上方就會有一朵絢麗的煙花。安安,你一定會喜歡的。”
不,她不喜歡!
一點都不喜歡。
安旭用指甲掐進大腿,刺痛感使她清醒。她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的海邊大道,扯了一下唇角,“所以我們真正的交易地點,是在防城的港口?”
“安安真聰明,一下就反應回來了。”他著迷地看著她的神色,看她故作堅強,看她自持冷靜。
他伸手要碰碰她的臉頰。安旭往后退了退,碰到靠邊坐著安安靜靜的符雪。
她坐直身體,看向傅時錯,“讓阿超他們回來吧,不要放炸藥那些了,傷了警察以后在國內(nèi)很難走得下去。把人引過去,我們在這邊交易完成后立馬就去新金月。”
傅時錯搖了搖頭,豎起食指搖了搖,“我敢傷他們就意味著以后應該是不回來了。”
安旭一怔,問道:“要放棄國內(nèi)這塊大蛋糕?”
“那當然不。”傅時錯笑,“安安也說了國內(nèi)是塊市場大蛋糕,我怎么會放棄呢?”
他扭過頭靠在椅背上,“不防告訴你吧,我只要打開烏雞哥的這條渠道,國內(nèi)市場就還是在我的手里。況且已經(jīng)和墨西哥的最大毒梟周先生有了合作,以后從南到北,我們的藥品都會覆蓋整個國內(nèi)。”
安旭看著他,譏誚地扯了扯唇。
活到這么大,她一直以為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她只用擔心自己的溫飽問題,只用管錢有多少賺多少。
從來沒想過在和平的表面下,腐敗和骯臟依舊在蔓延。而人性的不滿足和溝壑叢生的欲望,永遠是這些腐敗因子的養(yǎng)分。
有人在暗地里背道而行,只為守護世人的安寧。
給警方傳遞消息,安旭不覺得自己能算什么英雄,她只是想活命。
如果不是小時候救過傅時錯一把,今天的她可能還在好好地生活著。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善心大發(fā),救了條白眼狼。
她拉了拉外套,再一次抬了一下眼鏡,傅時錯突然轉(zhuǎn)了過來,抬手,拿掉她的眼鏡。
安旭眼睜睜看著,呼吸隨著他的動作而放輕。
傅時錯拿著眼鏡看了一圈,唇角勾起笑意,淡淡的諷道:“這玩意兒也太low了。”
他手指一掰,眼鏡腿斷掉。彈了一下鏡片,“滋”一聲,鏡片裂成蜘蛛網(wǎng)。
安旭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給外面?zhèn)鬟f消息了?”
傅時錯歪了一下腦袋,按下車窗,破爛了的眼鏡往外一扔,眼鏡就掉進了海里,了無蹤影。
安旭還沒反應回來,她的雙手突然被捆在一起,咔嚓一聲,鎖上。
是她身邊坐著的符雪。
安旭扭頭看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一直以為藏在傅時錯這邊的線人應該是符雪。
符雪見安旭看著自己,紅唇勾起,把手銬上的鑰匙提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按下車窗,一把丟進了海里。
“你——”
傅時錯捏著安旭的下巴轉(zhuǎn)了回來,臉上的神情捉摸不透,他是笑著的,然而嘴角帶了些嗜血的狠,“安安,你最好還是安分點。”
車窗外的黃昏已經(jīng)收起,海平面是慘淡的灰白,層層浪花翻滾著。
“砰——”一聲。
遠方傳來爆破的聲音,地面好似都跟著晃動了一下。
安旭心臟一縮,她抬起視線往窗外看去。
符雪升起車窗,車內(nèi)歸于黑暗。
車子繼續(xù)行駛,過了北侖大橋,兩邊的路燈灑著昏暗的燈光。
翻過一座座陡峭的海邊山道,車子突然吱地一聲停下。
傅時錯按下車窗,后面的幾輛車也跟著停下。
海邊大道下方就是港口,碼頭的燈光亮如白晝。
傅時錯下車,轉(zhuǎn)到安旭這邊,把安旭拉了下來。
安旭雙手背在后方,傅時錯把大衣脫了下來披在她身上,同時也擋住了她被銬了起來的雙手。
海風呼啦啦吹著,她的頭發(fā)有些散了。
他們站在公路的外邊看著港口。
最后一絲亮光被海平面吞噬,天色歸于黑暗,倦鳥歸巢,夜風隨著海浪時大時小。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海平面,海上一閃一閃的是漁船。黑夜里的海洋像是一只潛伏著的怪獸。
一艘很大的游輪開了過來,周圍的小船游艇紛紛讓開。
安旭看清了是昨天晚上她登上去的那一艘。
果然,真正的交易地點是在這里。
這時,阿三提著一個手提箱過來。傅時錯轉(zhuǎn)頭,微微頷首,阿三和后面的那些手下坐進他們的車里,繼續(xù)往港口開去。
整個海邊大道一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連符雪都跟著阿三的車走了。
她現(xiàn)在沒心情跟傅時錯說話,心里暗暗分辨著東南西北,一點點地辨別著黑山嶺的方向。
不知道周照他們?nèi)绾瘟恕?br/>
他為什么要來?
什么都不懂,來這么危險的地方干嘛呢?
來找死的吧!
傅時錯手里還拿著他那臺筆記本,他側(cè)坐在海邊大道的路邊欄桿上,悠閑悠閑地看著屏幕。
安旭抬起眼眸看去,是幾道游輪上的監(jiān)控窗口。
只是里面的人,尤其阿三,在一個地方上綁上了計時的東西后,把時間調(diào)好,隨后站起來對著監(jiān)控的方向比了個OK 的手勢。
另一邊的符雪和其他手下也是同樣如此。
整艘游輪,從上到下,他們安了不下百個計時的炸//彈。
時間一分一秒走著,傅時錯點了根香煙。
尼古丁的味道被海風吹向安旭,她側(cè)眸,“給我也來一根。”
傅時錯把香煙遞給她,安旭扭頭。
他靜靜地看她幾秒,把筆記本放在地面上,咬著煙站起來,一步步靠近安旭。
安旭站著,幾秒后側(cè)了個身。
傅時錯俯身抱住她,陰郁道:“怎么了嘛?嫌棄我?”
煙霧噴在她的側(cè)臉上,身體被他越抱越緊,安旭手被銬著無法動彈。
傅時錯拿掉煙,一手掐在她下巴上,低頭親了下去。
那一口煙霧被渡進安旭的口中,引得她咳了幾聲。
傅時錯嘴唇退開了一些,溫柔地親著她的側(cè)臉,等她咳完,湊過去還要再親的時候安旭狠狠掙扎了一下。
他沒站穩(wěn),一下放開她。
反作用力下,安旭退了幾步,腳一絆跌坐在地上。
傅時錯站著看她,臉色有些不好。
安旭撐著道路,深呼吸了幾口。
海風從他們中間穿過,傅時錯把煙丟在地上,亮堂的皮鞋踩上去碾了碾。
隨后走到安旭旁邊,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拉站起來。
他重新摸了根煙出來,放到安旭唇邊,她啟唇含住。
打火機啪一聲,火焰升起,香煙點燃。
兩人站在路邊,她抽一口,含著煙蒂吐出煙霧。
煙灰長長的一截,片刻后,他夾了下來給她彈彈煙灰,又放回她嘴里。
一根煙完,游輪上的那些人安裝好,隨后進了游輪里沒再出來。從外面看進去,游輪安安靜靜地停在海平面上。
“這是干什么?要把烏雞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傅時錯抬眸,笑著道:“怎么可能呢?我才不會對合作伙伴下手。”
安旭心頭襲上陰霾,腦海閃了一下,她臉色被海風吹得發(fā)白,“所以說,這里依舊不是交易地點。”
傅時錯打了個響指,唇角掛著笑意。
安旭忙走到路邊的欄桿旁,往下看去,有人在一麻袋一麻袋往游輪上送著些什么。
港口遠處突然亮起幾道紅藍的車燈。
傅時錯站在安旭旁邊,低笑一聲:“唔,上鉤了。”
此時一輛黑色轎車飛速駛了過來,在他們旁邊停下。
“老板。”是阿超。
傅時錯拉著安旭上車,副駕駛上還坐著刀疤。
車子倒了個尾,往他們來時的興市開了回去。
傅時錯把筆記本放在一旁,見安旭頻繁地看向他們倆,晃了晃脖頸問道:“黑山嶺那邊怎么樣了?”
刀疤呸了一聲,“馬勒戈壁!這些死條子也知道我們那里只是引他們進去的,沒幾個過去,做做樣子去了兩輛小破車。”
“不過現(xiàn)在去的應該很多。”阿超邊開著車邊接話道:“刀疤把汽油給點了,整個黑山嶺一下就燒成了火海。”
傅時錯唔了一聲,淡淡道:“早就猜到了他們不那么容易中計。”
“港口這邊呢?阿三他們都弄好了沒,要不要去幫忙?”
傅時錯笑了聲,“不用。”隨后問:“烏雞哥他們到了沒?”
阿超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眼,“還沒呢,說了是夜里十一點,現(xiàn)在還早。”
刀疤大咧咧坐著,哈哈一笑,“解氣!”
開到一半路,阿超突然道:“老板,后面有人跟車。”
傅時錯往后看去,一輛黑色的SUV跟在他們后面。阿超把車開朝左邊讓路,然而那輛黑色的SUV也緊跟著他們開向左邊。
不超車,就是緊緊跟著他們。
傅時錯往后看了一眼,眉眼一沉,狠戾一笑。手往后腰摸,一把黑漆漆的75式自動手//槍拿了出來。
他垂眸,上膛,拉下保險栓。
“咔嚓”的兩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安旭一瞬醒悟,猛地扭頭。
車窗降了下來,槍/管搭了上去,黑暗掩蓋了一切,黑洞洞的槍口泛著冷氣。
“砰——”一聲,后面的車子震了一下,咯吱一聲急停,下一瞬又追了過來。
阿超加快速度,SUV也加快速度追趕。
傅時錯手里的槍,一聲接著一聲往外打去。
路面上,黑色SUV車身上竄出火花。
安旭看得心驚膽戰(zhàn),一次次想要沖上去,去撞傅時錯的身體,可阿超開著車左一下右一下急速變換車道,甩得她坐都坐不穩(wěn)。
前方來了幾輛車,刀疤呵了一聲:“吉馬來了。”
傅時錯收回槍,吹了吹冒著煙的管口。
后面的SUV突然加速沖了上來,阿超慢了一下,被SUV狠狠撞上。
車內(nèi)一個大抖,傅時錯抱緊安旭壓在座椅上,兩輛車撞來撞去,最終咯吱一聲,阿超把車停了。
“阿超你他媽干嘛呢?!”沒等刀疤罵完,SUV那邊架起一把漆黑的95式自動步//槍,對準刀疤。
刀疤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撲過去勒住阿超。
阿超已經(jīng)開了車門,轉(zhuǎn)回身猛踹刀疤。
“砰砰—砰—”幾聲,來的車輛那邊也傳來了槍聲。
傅時錯把安旭壓在座椅上,抬起后座上的自動步//槍下車,一把關(guān)上車門,走到駕駛室把車門車窗全部關(guān)上,拔了車鑰匙鎖住車門。
前方的車輛圍了過來,亮堂的車燈把整個海邊大道照得亮如白晝。
SUV開始加速橫沖直撞,一陣陣槍聲和輪胎摩擦在地上的聲音。
安旭努力掙扎起來,趴到車窗上,緊緊貼著車窗看向外面。
黑色SUV被包圍著堵在海邊大道的路邊上,垂垂欲墜掛著,車身一半掉出路面,欄桿早已被撞得變了形。
四五輛黑色轎車停在路中央,一個個男人下了車,手里拿著自動步//槍的、拿著刀和斧頭的,一步步走向黑色SUV。
海邊大道下方就是垂直陡峭的懸崖,懸崖下方就是翻滾呼嘯的海洋。
幾個男人笑著,一腳一腳地踹著車屁股。
車子搖搖欲墜,一晃一晃地。
顧朝平緊緊握著方向盤,滿頭大汗,轉(zhuǎn)頭看向周照。
周照架起自動步//槍,對準一個正在踢的男人腿部,一槍過去,那人嚎叫著摔倒在地上。
再對準一個抬腳的,“砰”一下又倒下去一個。
周圍的人警覺起來,快速往后退的同時子彈密密麻麻打向這邊。
油箱開始漏油,巨大的汽油味彌漫在車廂里。車身一點點往下滑,周照打開身旁車門,緩慢地探身,拉開駕駛室的門。
海風呼嘯著席卷進車內(nèi)。
“能出去嗎?”周照問。
顧朝平看了眼駕駛室腳下翻滾著浪花的黑色海面,瞅了一眼距離不遠的路邊,比了個OK的手勢。
兩人扶住車門,同時往外一跳。
車子受力,“咔”一聲垂直掉落在海里,砸出巨大的浪花。
顧朝平跳的時候有些晚,只抓住路面的欄桿,整個身體掉在外面。一聲槍響打在欄桿上,燦出一片火花。他快速地放下那手,單手拽著欄桿一個使力躍了上去。
就地一滾避開一槍,直起身體跪在地面上,飛速摸出槍“砰”一聲打倒前方拿著槍的那人。
周照滾到了地面上,還沒來得及喊顧朝平一聲,一翻身就被一個男人一腳踩中胸膛。
他鞋底帶著鐵塊,周照胸腔一疼,沒忍住咳了一聲。
那個人抬腳,咬著牙虎目瞪大,狠狠跺了下來。周照撐著路面一個掃腿,把人絆倒在地上,撲過去快狠準出拳,直擊對方大腦。
一拳倒下去一個,背后一陣風,周照就地一滾,摸出手//槍,“砰——”地一聲,倒下去一人。
“噌——”一下,他后仰,鯉魚打挺避過。
那把雪亮的刀再次刺了過來,周照側(cè)身閃避,隨后快速拉住他的手,一扯一扭。
“咔嚓”一聲,手腕脫臼,刀掉落在地上。他一腳踢飛,隨即一個過肩摔把人撂倒在地上,一扭胳膊折回,把整條手臂扭脫臼。
那人哀嚎著在地面上翻滾,周照丟了手里的手臂,拿手背快速擦了一下鼻子,晃了晃發(fā)暈的腦袋。
前方提著斧子沖過來一個人,周照吐了口血水,快速掃了一圈周圍和正在打斗的顧朝平對上視線。
他收回目光,朝著前方?jīng)_過去一個飛毛腿直踢對方太陽穴上。
同一時刻那人的手腕“砰”地中了一槍,斧子掉落在路面上。
周照落地,一腳把斧子踢向海里,也就是在這時腿上中了一槍,他沒支撐住跪了下去。
一把刀砍了下來,硬生生砍在胳膊上,他的槍沒拿穩(wěn),掉落在路面上。
有人一腳踹過,槍掉下懸崖。
見他手里沒了槍,眾人一擁而上。周照強忍著就地滾了過去,半跪著直起身時正好和顧朝平背對背,兩人手里都已經(jīng)沒了槍。
黑色的衣服難以掩蓋滿身的血液,不一會兒腳下的路面就被血水染紅。
周圍靜了一下。
“啪—啪—啪”幾聲拍掌聲。
圍著的那些亡命之徒也沒多少個好的,各個臉上、身上、手腳上都帶著些傷口。
他們讓開一道口,路面上走出來一個光腦袋的矮個子男人,“哎呦,現(xiàn)在的警官還是有兩手的嘛!”他說話口音也很重,不像是國內(nèi)的人。
顧朝平看著他,吐了一口血水,呸了一聲:“吉馬!”
吉馬笑著聳肩,搞怪地哈了聲:“喲!還是老熟人啊,顧警官。”
顧朝平死死瞪著他。
吉馬笑出一口白牙,問:“上次寄給你們的人皮收到了沒?”他陰陽怪氣地笑了一番:“那是老四的呢。”
顧朝平狠狠咬牙,眼眶一瞬紅了。
周照側(cè)頭,咳了一聲問:“老四是緝毒臥底?”
“對!”顧朝平咬牙切齒,“他們把老四的手腳全都砍了,讓他在深山老林里,去吃這些人的糞便生活。”
“最后給老四注射了大量的高純度慢性毒品,把老四的五官割了下來喂狗,把人皮寄給我們。老四就那樣撐著沒人皮的骨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被折磨了一周后生蛆死去。”
周照抬眸,眼眶紅得能滴血,視線緊緊鎖住吉馬。
吉馬夸張地聳肩,摸著他的大金鏈子,沖著手下擺了擺手,淡漠陰沉道:“活刮他們,獎金一百萬!”
周圍那些人目光一下火熱起來,等吉馬退出去后一擁而上。
雙拳難敵四手,兩人被迫分開抗敵。
背后帶著風的一腳將周照踹飛在欄桿上又砸了回來,“砰——”一下。骨頭碎裂的聲音傳進耳朵里,下一秒劇烈的疼痛也隨之而來。
周照撲倒在地上,艱難呼吸著,一股又一股的血水從口里流了出來,肩膀上落下了一腳,腿上胳膊上……
阿超和刀疤還在扭打著,刀疤滿臉是血,被阿超掌心內(nèi)戒指上的鋒利刀片劃得到處都是傷口。
傅時錯架起自動步//槍,瞄準地上的阿超,扣動扳機。
阿超霎時抬頭,就地一滾躲開了這一槍。然而下一槍就打在了他的腿部上。
“砰——”,阿超滾在地上哀嚎了一聲,抱著腿,路面被血水染紅。
安旭緊緊趴著車窗,看見前方那被踩在腳底上捶打的男人時,眼眶一酸,淚水嘩啦啦掉了下來。
傅時錯放下槍,前方有人喊了一聲,他看了眼地面上抱著腿的阿超,陰沉沉地目光看向刀疤,隨后把槍丟給他。
刀疤接過,抱在懷里。
傅時錯彈了彈身上的衣服,轉(zhuǎn)身往前來支援的人那邊走過去。
吉馬是烏雞哥那邊的頭目,同時也是東南亞小國家內(nèi)的最大毒梟。
知道他們這邊被條子追上了,趕來支援的。
不是自己人就得客氣的寒暄,傅時錯走過去含笑著跟吉馬搭話。
刀疤坐在地面,抹了一把臉,呸了聲,放下自動□□。他撐著地站起來走了過去,一把扯住阿超的頭發(fā),甩了一耳光,“你他媽居然是條子!”
阿超被打得口腔出血,他狠狠瞪著刀疤,也跟著呸了一聲,“你們這些雜碎!不得好死!”
刀疤一連甩了他幾個耳光,阿超沒還手,等他速度慢下來時突然抬手扯住刀疤的脖頸往地上一撞。
刀疤腦袋被拉扯著直直撞在路面上,鮮血直流,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阿超拖著腿爬過去,一把勒喉將他腦袋纏住。
兩人在地面上滾來滾去,刀疤脖頸上纏著阿超的胳膊,呼吸被控制住,臉部呈現(xiàn)紫紅色。
突然,“砰”一聲,阿超大腿又中了一槍,胳膊松了力度。
刀疤手肘往后一捅,狠狠杵在阿超的肋骨上,阿超疼得弓起上身。
刀疤趁此時爬了出來,一腳踹倒阿超,趴在旁邊一陣咳嗽。
傅時錯放下槍,轉(zhuǎn)頭跟吉馬道了聲歉。
吉馬是個個子矮小的光頭男人,一身古銅色的皮膚,眼睛也是小的,脖頸上掛著一根大金鏈子。
他笑著拍了拍傅時錯的肩膀,隨后看向那被打趴在地上,渾身都是血的男人,問:“你們是老熟人了吧?”
傅時錯勾起唇角,“是老熟人。”
他看向吉馬的手下,客氣道:“幫我拖一下他,我去會會手里的條子。”
吉馬手下的一個男人上前,一把扯起周照的衣領(lǐng)。
周照眼前一片血色的模糊,身上砍了幾刀,被拽著走的時候,路面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路。
紅得像是要把所有血水都灑向這片國人熱愛的土地上。
烈士英雄,又有哪個不是以生死博得。
生于鐵血,死于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