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內(nèi)里蹊蹺
038內(nèi)里蹊蹺
黃菁菁沒搭理她,撣了撣身上的雨水,就著邊上的草擦了擦腳底的泥,這才不慌不亂走了進(jìn)去。
滴水的屋檐下,肖氏一身暗紅色襦裙,發(fā)髻梳理得一絲不茍,柳眉長眼,五官溫和,的確不像村婦,肖氏年紀(jì)和她差不多,身材比她勻稱,氣質(zhì)比她好,黃菁菁心里不酸,只是有些羨慕,都說她瘦了,可能不能瘦到她想要的效果還不知道。
滴著雨,肖氏沒下臺階,站在門檻邊,像老熟人一般和黃菁菁問候,“親家母,聽說慧梅受傷了,我和他爹手里有事走不開,今天下雨,忙叫樁子帶我們過來看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吧?”
黃菁菁腳上穿的是雨靴,整個周家,就她和兒子有,她左右歪著腳在臺階上刮了刮,寒暄道,“春種了,家家戶戶都忙,老大媳婦有人照顧,親家母不用擔(dān)心。”
范翠翠有眼力的去灶房打水出來給黃菁菁洗手換鞋,她插話道,“嬸子,我就說了,大嫂在家住著你們別擔(dān)心,娘讓三弟妹去村頭買豬蹄回來燉湯給大嫂補(bǔ)身子呢。”
可能手里的錢財全被周士義拿了的緣故,不花白不花,黃菁菁在錢財方面大方了很多,買豬蹄是她自己掏的錢,昨天燉了一根,還有根在灶房放著。
“親家心善,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趁著有空總要來看看。”看黃菁菁洗了手,肖氏順勢取了桿子上的巾子遞過去,黃菁菁不習(xí)慣,道了聲謝謝,主動說起劉慧梅受傷的經(jīng)過。
她待會還要出門,沒有換鞋。
肖氏臉上始終帶著笑,不曾有半分埋怨,“士文和我說了,她這幾年住在鎮(zhèn)上,不怎么做農(nóng)活,沒注意閃著腰了,不瞞親家母,我就是怕她閑出一身病來,費(fèi)盡心思給她找了份工,誰曾想……罷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說了,我進(jìn)屋和慧梅說會話啊。”
語氣帶著明顯商量,黃菁菁邊擦手邊道,“你陪她說說話,寬寬她的心,過些日子就好了。”
肖氏重重哎了聲,朝著劉慧梅屋子去了,走兩步又轉(zhuǎn)過身來,交代劉老頭和劉樁,“親家忙,你們別杵在那當(dāng)大爺,問問有啥需要幫忙的。”
話完,又朝黃菁菁道,“親家有什么活讓他爹和樁子做,都是莊稼人,做慣了的。”
來者是客,黃菁菁哪敢使喚他們,引他們?nèi)ノ堇镒蟹洞浯浒阎苁课浜盎貋砼闼麄兞奶欤挥浀脛⒓胰丝床黄鹚齻儯S多年不曾和她們打過交道了,沒料到肖氏這般好說話。
劉老頭眼神不敢亂瞄,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有些排斥黃菁菁,劉樁則笑瞇瞇的,“嬸子,有什么活您說一聲就是了,姐夫去我家也像自己人一樣干活,您別和我生份。”
“沒什么活計,你和你爹坐著,我讓你周二哥回來陪你們說說話,衣服還在河邊放著,我洗完了就回來。”
莊稼人事情多,走親戚照樣干活,黃菁菁習(xí)慣如此,她給二人倒了碗水,見劉樁盯著布簾子,她道,“那是后院,養(yǎng)了豬和雞。”
“聽姐夫說了,嬸子越來越能干了,比我娘厲害多了。”劉樁愛拍馬屁,張口就來,黃菁菁見識過的,笑笑沒有多說。
待周士武回來她才出門,把范翠翠叫到一邊,讓她先燉豬蹄,昨天挖的野菜還有,能做菜,她回屋舀了兩碗黃豆泡著,范翠翠眼神锃亮,“娘,中午磨豆腐?”
“嗯,你生你的火,水開了就轉(zhuǎn)小火,別一股腦大火煮,鍋里的水都煮干了。”黃菁菁泡好豆子,敲打范翠翠道,“她們是來看你大嫂的,分了家,別做那些丟人現(xiàn)眼的事,沒得叫人輕看了你,往后桃花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劉家?guī)淼臇|西不少,黃菁菁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她有衣穿,有飯吃,不覬覦別人的東西。
范翠翠偷偷望了眼檐廊,不情不愿點了下頭,黃菁菁看到了,語氣有些沉,“你敢做什么丟臉的事情出來,別怪我翻臉無情。”
黃菁菁警告的倪了范翠翠一眼,泡好黃豆,她這才去了河邊。
大家好奇劉家,但不敢明目張膽的打聽,黃菁菁是個老寡婦,平生要面子,劉家有錢,騎在黃菁菁頭上去了,黃菁菁肯定不高興,這是大家的的想法。
故而,小河邊洗衣服的婦人們不敢問黃菁菁家里的事兒。
劉氏不是多嘴的性子,也不會貿(mào)然問,小河邊安安靜靜的,只偶爾響起棒槌拍打衣服的聲音。
黃菁菁的衣服少,很快就洗好了,逢著周士仁從山里下來,他特意繞這邊的路,見黃菁菁在,木訥的臉上有些許笑,“娘。”
黃菁菁端起盆子,蹲久了站起身的一瞬眼睛發(fā)黑,站穩(wěn)就沒事了,她定睛一瞧,周士仁手里提著野雞,衣服里揣著好些雞蛋,她和劉氏來得晚,此刻周圍的人全走了,黃菁菁放松的笑,“山里弄的?下著雨,你怎么跑山里去了?”
她以為周士仁去地里除草去了,莊稼人就沒空閑的時候,晴天砍柴除草,雨天碼柴,周士仁勤快,更是個在家待不住的,黃菁菁沒料到他會去山里。
“地太黏了,腳重,我便去山里碰碰運(yùn)氣,沒想真被我找著了。”周士仁身上的衣服濕了,發(fā)髻上淌著雨水,不過他是真高興,開春后,上山的大人孩子特別多,山里的鳥窩能掏的全被掏了,更別論地上看得見的了,真是他眼神好,刨開樹叢找著個雞窩,一只野雞正窩在那下蛋,他撲過去就逮著了。
周士仁騰不出手幫黃菁菁端木盆,曲了曲手臂,讓黃菁菁把木盆讓他腰上,他夾著就成。
“用不著,回去吧,你大嫂娘家人來了,待會和我去磨點豆腐回來。”黃菁菁讓周士仁走在前邊,周士仁脊背有些駝,常年干活給壓的,衣袖上的水甩到黃菁菁臉上,黃菁菁擦了兩下,道,“往后下雨你可別出門干活了,衣服打濕了貼在身上穿了容易得病,年輕的時候扛得住,上了年紀(jì)就知道厲害了,田地的活一年四季都干不完,犯不著搶時間。”
周士仁步伐微頓,心里高興,鏗鏘有力道,“好。”
劉氏走在最后,想起一件事來,“娘,我和栓子爹商量著今年多栽種些紅薯,秋冬的時候留著做豬食,那個季節(jié)的豬草都沒了。”
“你和老三按著你們的意思來,豬的事我自己想辦法。”三房要養(yǎng)兩個孩子,條件不太好,哪能因為一只豬打亂他們的計劃,家家戶戶都要栽種紅薯,多種些也好,但黃菁菁不想是為了她,“家里的糧食,田地里的莊稼你們心里有個數(shù),以前還有我拿主意,如今得自己琢磨。”
周士仁一聽,臉上的笑黯淡下來,“娘,我和栓子娘會好好籌劃的。”
黃菁菁嗯了聲,沒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回到家,劉氏幫她晾衣服,她和周士仁去村子磨豆腐,逢著劉樁出來,看她們出門,不好意思道,“哎喲我的嬸子,我們就是來看我姐的,哪用得著您大費(fèi)周章,隨便吃點就成,不用磨豆腐。”
村里人沒什么招待客人的,豆腐是最豐盛的待客之道了,劉樁出來就要攔著黃菁菁。
“豆子泡著了,今天不吃明天也要,你回屋坐著,我和老三很快就回了。”石磨只村里才有,黃菁菁不去周士仁忙不過來,再者,她留在家也沒什么事做,午飯她是不下廚的,交給劉氏和范翠翠。
屋里說話的肖氏聽見動靜,站在窗戶前朝外看了看,窗戶是紙糊的,有些壞了,只看得到大致,見黃菁菁和周士仁走了她才轉(zhuǎn)身和劉慧梅說話,“我覺得你婆婆變了。”
劉慧梅臉色一白,兀自落座的肖氏沒發(fā)現(xiàn),“你婆婆作威作福慣了,在路上我還和你爹說,今日恐怕會遭到冷待,沒料到你婆婆這般熱情。”
劉慧梅有些心不在焉,“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么看不開的,她變了很多,分了家,二弟三弟更聽話了,二弟妹都沒轍。”
以前的黃菁菁強(qiáng)勢蠻橫,全家上上下下都要看她的臉色,當(dāng)著面不敢忤逆半句,實則背過身心里是不忿的,甚至?xí){咒她死,分家后,家里的氣氛變了,黃菁菁仍然是那個黃菁菁,周士武和周士仁仍對她言聽計從,但是終究不一樣了。
她看得出來,周士武是真孝順黃菁菁的,和以前的陽奉陰違不同。
“那她可是個厲害人,小兒子不還債還有大兒子二兒子三兒子使喚,能把三個兒子緊緊拽在手里,本事真不小,你就得跟你婆婆好好學(xué)學(xué),你啊,就是太會為他人著想了,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看你婆婆,不痛快了就罵就哭就鬧,該孝順?biāo)倪€不是照樣孝順。”劉慧梅臥床養(yǎng)傷,臉上沒瘦,黃菁菁對她的確不錯,肖氏欣慰不少,“我看士文是個有心的,你往家里拿錢,甭管他多不高興都沒在我和你爹面前透過一絲不滿,他是千好萬好,你可要把他看牢了。”
肖氏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周士文和劉慧梅感情不對,夫妻倆看上去恩愛,終究有些變化,不用想就是為著去年的事兒,“解鈴還須系鈴人,我看你婆婆是疼兒子的,你找她說說,士文就是一根筋,你婆婆生病你沒給錢這事是你沒考慮周全,可你婆婆不是沒計較嗎,他還追究做什么?”
肖氏此來的目的除了看劉慧梅,再有就是和黃菁菁話家常了,對周士文這個女婿,肖氏是覺得無可挑剔,比兒子還孝順,就是太看重孝道了眼里揉不得沙子,若兩口子有個孩子她也不至于急成這樣,偏偏劉慧梅沒孩子,周士文會掙錢,如果把劉慧梅休了,劉慧梅可就什么都沒了。
“娘。”劉慧梅朝她搖頭,示意她小點聲,“相公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以為我婆婆就能了?相公是從婆婆肚里蹦出來的,母子格差不多。”
黃菁菁對她并不滿意,劉慧梅有這個自知之明。
“什么?”肖氏驚愕,“你找你婆婆說過了?”
劉慧梅不吭聲,說與不說,黃菁菁的態(tài)度擺著呢。
肖氏蹙眉,“這一家子真是極品,你婆婆……”肖氏知道黃菁菁生病賣孫子的事,黃菁菁手里有錢卻舍不得拿不出來看病,逼著兒子賣孫子,孫子沒賣成,又怪大兒媳不給錢,“你說你婆婆怎么就命那么大呢,平時走個路都要喘上好半天的氣,現(xiàn)在是越來越精神呢。”
說到這,她頓了頓,“早知道這樣,去年就讓她在鎮(zhèn)上過年了,也是我病急亂投醫(yī),和你嫂子想了這么個辦法。”
黃菁菁在鎮(zhèn)上,整天扯著大嗓門讓劉慧梅做這做那,劉慧梅一刻都不能休息,肖氏聽到消息,哪坐得住,和兒媳商量,就想了個法子出來,黃菁菁要強(qiáng)好面子,說話做事沒有半分儀態(tài),她花錢讓人說黃菁菁的閑話,說她胖,說她丑,說她嗓門大住在鎮(zhèn)上丟臉。
果然,黃菁菁聽后受不住,嚷著要回村。
只是不曾想會掉進(jìn)糞坑,整個劉家人,就沒有不盼著黃菁菁死的,一年到頭,周士文和劉慧梅的錢全花在周家了,劉慧梅還沒討著好,黃菁菁就是個潑婦。
“你也別怕,你婆婆真要休了你,我劉家也不是好欺負(fù)的,你嫁進(jìn)周家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要不是她蹉跎了你,你也不至于連個孩子都沒有。”如果說來之前肖氏是想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話,現(xiàn)在她完全改了想法,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劉慧梅神色有些怔忡,望著墻上的梁發(fā)呆,“娘別想多了,我婆婆一時半會沒心思擱我身上,她種著一畝地的蔬菜,還養(yǎng)了豬和雞,從早到晚不得閑。”
“她就是個忙碌命,活該她操勞的。”肖氏小聲碎罵。
當(dāng)然,在黃菁菁跟前,她立即收起心思,換上了笑容,一副大方得體溫柔嫻淑的老婦人形象,“親家,慧梅和我說了,多虧有你照顧,我看她沒瘦,反而胖了些呢。”
“哪兒的話,是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照顧的,親家,坐上來,吃飯吧。”
燉了豬腳,還有一鍋豆腐,野菜都沒弄,這才莊戶人家,算得上豐盛了,肖氏挨著黃菁菁坐在上首,劉老頭和周士武坐在側(cè)邊,肖氏有心討好黃菁菁,一溜煙稱贊黃菁菁,夸得黃菁菁云里霧里,她算是看出劉樁像誰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劉樁將肖氏的口才學(xué)得淋漓盡致。
一頓飯吃得高興,外邊的雨停了,屋檐的稻草一滴兩滴淌著雨滴,肖氏急著回去,“親家,下午還有事,我們得先回去了,慧梅就有勞你多多費(fèi)心了。”
劉樁和劉老頭去屋里和劉慧梅說話去了,黃菁菁和肖氏站在檐廊說話,黃菁菁一臉客氣,“你太客氣了,她是周家媳婦,理應(yīng)照看的。”
“還是你當(dāng)婆婆的善良,慧梅是嫁對人了,對了,背簍里有些米和面,還有幾條豬肉,我和她爹不知何時才能來,你要多費(fèi)心了。”肖氏見范翠翠目光貪婪的站在邊上,言笑晏晏道,“她二弟妹,你找個東西把背簍換了,背簍是向鄰居借的,說好下午還回去的。”
范翠翠喜不自勝,“好勒,好勒。”扭頭就要使喚劉氏,想著劉氏在灶房洗碗,心思一轉(zhuǎn),自己回屋找自家背簍去了。
黃菁菁心頭不喜,當(dāng)著肖氏的面沒發(fā)作,肖氏租了輛牛車來的,出門時,牛車在外邊等著了,旁邊聚集了些婦人,眼珠子落在肖氏身上移不開,黃菁菁當(dāng)沒看見,送她們坐上牛車,揮手道別,態(tài)度不算熱忱,卻也不算冷淡。
牛車緩緩駛動,穿過樹林,便沒了影兒。
孫婆子按耐不住沖了過來,眉開眼笑,“四娘,我和你說的吧,劉家有錢,會做人,但凡你心胸開闊些,一定和她們相處得好。”
孫家?guī)讉€兒媳家境不太好,孫婆子以前覺得沒什么,擱今日就有些不舒服了,不過她素來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哪怕嫉妒黃菁菁,面上也不會表現(xiàn),拉著黃菁菁的手,表現(xiàn)得兩人感情很好似的,“四娘,老大媳婦是娶對了,往后你和劉家多走動,好處多著呢。”
“我還以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麻婆子圍在外邊,翻著白眼,“原來是想巴結(jié)劉家打秋風(fēng)啊,你不是很威風(fēng)嗎,怎么,開始淪落到跪舔人家的地步了嗎?”
可算讓馬婆子揚(yáng)眉吐氣了一回,“說來真是奇怪,兩門劉姓親家,一門是百般厭惡,惡語相向,一門卻放低姿態(tài),曲意逢迎,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可憐周三媳婦,還以為婆婆為了她好,跟自己爹娘撕破臉喲。”
馬婆子的話完,周圍頓時安靜得針落可聞,已有人察言觀色朝后退了,黃菁菁一點就燃的性格,打起架來,招架的人可不多,罵人看氣勢,大家看蹲頭,黃菁菁的體型,真不是好惹的。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等著場惡戰(zhàn),誰知好一會兒都沒動靜,膽子大的人不由得偷偷抬眉瞅黃菁菁,黃菁菁似笑非笑,嘴角的肉顫不可止,甚是瘆人。
馬婆子可不怕,“怎么,被說中心事了,平日看你多神氣,在劉家面前還不是低人一等,也就敢欺負(fù)……”
話還沒說完,只看黃菁菁勾了勾唇,一副滿不在乎的面容,“沒辦法,我想巴結(jié)誰隨時隨地都有人靠過來讓我巴結(jié),不像有的人窮得訛詐別人避命的屋頂,人啊,真是不能比。”
馬婆子一噎,呲牙欲裂,恨不得撕爛黃菁菁的嘴。
而孫婆子被黃菁菁勾起舊事,矛頭立即對準(zhǔn)了馬婆子,黃菁菁拍了拍孫婆子肩膀,“也是你能忍,換做我,哪怕追上門也要讓她不好過,玉石俱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怕誰啊。”
語聲一落,孫婆子就朝馬婆子抓了過去,“老寡婦,還我家的麥稈稻草,不要臉的臭寡婦,活該守寡,不然活著氣也被你氣死了。”
馬婆子不甘示弱,伸手就拽孫婆子手臂,兩人纏在一起,滾在了地上。
黃菁菁唯恐天下不亂,“孫達(dá),孫達(dá),你娘被老寡婦打了,快來幫忙啊。”
馬婆子和孫婆子在看看來都不是什么好人,場面越來越亂,她笑了笑,轉(zhuǎn)身回了院子,范翠翠要出來看熱鬧被她罵回去了,“看看看,你眼睛生來就是要你看熱鬧的,沒事就回屋給孩子做兩身衣服,肚皮都這么大了還不知道準(zhǔn)備衣服,干什么吃的。”
范翠翠頓時焉了,她就不懂哪兒招惹黃菁菁了,黃菁菁不罵別人,就罵自己。
她灰頭灰臉回了屋。
肖氏送的東西黃菁菁留了一半,剩下的全讓劉慧梅自己處置,至于她手里的那半分成兩份,范翠翠一份,劉氏一份,算是她們照顧劉慧梅的謝禮。
不得不說,黃菁菁太懂怎么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了,上一刻范翠翠還惱黃菁菁罵她,這一刻立馬沒了,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假意推辭道,“照顧大嫂是應(yīng)該的,哪好收東西,娘還是給大嫂吧。”
黃菁菁懶得拆穿她的假情假意,“給你就拿著,廢話嘰嘰喳喳干什么。”
范翠翠笑得更歡,“那我聽娘的拿著了。”
她看見了,還有布料呢,剛好可以給肚里的孩子做身衣服和鞋子。
“對了娘,三弟撿回來的雞蛋和雞怎么分?”
黃菁菁見她不知足,作勢要把給出的東西收回來,“還讓你閉不了嘴是不是,你三弟自己弄回來的東西,你說怎么分,要不要全部給你啊?”
范翠翠緊緊護(hù)著胸前,“不,不敢,我就問問,沒其他的意思。”
劉氏則有些忐忑,黃菁菁把東西分給她們,她自己呢,于是她問道,“娘,您呢?”
“我就不要了,我屋里要啥沒有?”她總覺得劉家人態(tài)度怪異,太過熱忱了,有些不真實,黃菁菁覺得背后有什么事,至于是什么她想不出來,親家給兒媳的東西,她收了像什么話。
范翠翠喜滋滋收了東西,放下東西后去了劉慧梅屋子,約莫是巴結(jié)去了,黃菁菁沒攔著,雨停了,手里還有活呢,她人瘦了,身上的衣服有些大,穿著不舒服,趁著外邊濕噠噠的,正好可以把衣服改小。
她不好量自己的尺寸,隔著窗戶喊劉氏進(jìn)屋,劉氏生病后便沒給她按摩,她拿布帶裹著胸和腰身,剛開始喘不過氣,后慢慢就習(xí)慣了,劉氏在后院喂豬,推開門進(jìn)屋,黃菁菁脫了外裳,只穿了見里衣,腰間的布帶也取了,看上去瘦了很多。
“娘,您瘦了好多。”劉氏驚訝地走上前,掀起黃菁菁肩膀的袖子給黃菁菁看,“衣服大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