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茫然
李修北帶人繼續(xù)向前搜尋圣光的蹤跡。</br> 沐晚坐在車里,手里捧著暖乎乎的水杯,身上披著大隊長的軍裝外套,之前發(fā)生的一切猝不及防,但因為此刻他就坐在身邊,又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夢醒了,一切還是那樣美好。</br> “你說我也夠倒霉的,每天三點一線的工作,誰也不得罪,沒想到卻被綁來給黑社會做手術(shù)。”沐晚一副日了狗的表情,“我媽說我今年犯小人,果然是真的。”</br> 聽著沐晚在那里碎碎念,凌慎行的表情卻很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br> 沐晚喝了一口水,看過來的時候,他又恢復(fù)了一慣的面無波瀾:“餓不餓?”</br> “吃過東西了。”趙永順也沒有虧待她,手術(shù)完還給她準(zhǔn)備了一碗面條,“對了,你知道我看見誰了?”</br> 凌慎行的目光倏然一緊,卻聽到女孩兒苦澀中帶著歡喜的聲音:“我看見文羽了,我弟弟。”</br> “他也在?”</br> “嗯。”沐晚點點頭,眼中有著星星點點的希望之光:“他答應(yīng)我會考慮你們的提議。”</br> “好,我會派人聯(lián)系他。”</br> 因為見到了十幾年沒有看見的弟弟,沐晚覺得這一趟沒有白來,哪怕是兇險了一些,但她可以肯定,如果不是遇到她,沐文羽恐怕沒那么容易答應(yīng)獵鷹的要求,那個叫楚南風(fēng)的人,似乎對他有恩。</br> “楚南風(fēng)……”沐晚只是一句若有若無的呢喃,凌慎行的脊背突然就僵直了一下,手心有冷汗溢出。</br> “阿行,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個圣光的頭目竟然認識我。”</br> 凌慎行默默的聽著,全身上下的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連聲音都像是繃緊了弦,仿佛輕輕一扯就會斷掉:“他說什么了?”</br> “他只是叫出我的名字,然后沒說其它的,對了,他還說我跟他裝失憶。”沐晚哼了一聲:“他是個神精病,我好端端的裝什么失憶。”</br> “大概是你太有名了。”凌慎行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楚南風(fēng)竟然什么都沒說,“沐教授威名揚四海,人盡皆知。”</br> 沐晚被哄得笑起來:“真的么?”</br> “句句保真。”</br> “阿行。”沐晚開心的依偎到他的懷里:“今天能見到弟弟,我感覺一切都圓滿了,而且,我還有你,你就像天神一樣,在我需要的時候就會施展魔法降臨,因為你,我都有點有恃無恐了,好像無論去了哪里,你都可以找到我。”</br> 女孩抬起下巴在那張英俊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好喜歡你。”</br> 從來沒有這樣的喜歡一個人,喜歡他的一顰一笑,喜歡他的安靜與霸氣,哪怕是他流下的一滴汗也是性感的,無意間的一個動作都是吸引的,只要有空閑的時間,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想他,還是想他。</br> 而且這種喜歡隨著時間越長還在加倍的膨脹,無窮無盡,仿佛已經(jīng)喜歡了前世今生那么久。</br> “晚晚。”凌慎行突然俯下身,修長的指節(jié)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那張白皙清秀的臉龐,“只是喜歡嗎?”</br> 沐晚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br> 面對男人有些迫切追問的目光,仿佛一個可以將人吸進去的漩渦,沐晚才把臉往他的懷里一埋:“最愛大隊長了。”</br> “叫我名字。”</br> 她的臉在他的懷里亂蹭,耳根不自覺的紅了:“最愛阿行了,我最愛阿行了。”</br> 凌慎行的眉宇漸漸的展開,整個人都似被蜜糖包裹著:“同樣的話,送給你。”</br> 說著已經(jīng)含住了她的唇,用力的吻了上去。</br> 趙有田收到情報后飛一般的沖了過來,一句“首長”還沒出口,已經(jīng)被車里的情景震憾到了。</br> 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的拍……</br> 趙有田: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還是勇敢留下來。</br> 凌慎行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外面有人,于是抬起頭看過來:“什么事?”</br> 趙有田敬了個禮:“報告首長,被圣光的人跑掉了。”</br> “知道了,讓李修北他們回去吧。”</br> 圣光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蹤跡,如果不是沐晚用手機發(fā)了信息,他們也不會找到這里,而現(xiàn)在,他們顯然又找到了下一處落腳點,想要把他們翻出來并非易事。m.</br> 沐晚說:“他們的頭目受了重傷,一時半會應(yīng)該不會露面了,但是他們當(dāng)中好像沒有醫(yī)務(wù)人員,我覺得他們還會故技重施,綁架其他的醫(yī)生。”</br> 她雖然成功的完成了手術(shù),但之后還需要不斷的輸液與后續(xù)治療。</br> “我會通知百里之內(nèi)的所有警力,對于所有醫(yī)護人員進行監(jiān)查。”凌慎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先送你回去,醫(yī)院那邊,我已經(jīng)給你請了假。”她正發(fā)愁如何向醫(yī)院那邊解釋,沒想到他已經(jīng)把假都請好了,不過由他親自出面,應(yīng)該不會有人追根問底。</br> 沐晚的眼中泛著柔光:“阿行,你一定是上輩子欠我的,所以這輩子才會對我這么好。”</br> 凌慎行笑著揉了揉女孩的發(fā)頂:“如果上輩子我就對你這么好呢?”</br> “呃?”沐晚小鵪鶉一樣的縮了縮頭:“好吧,我相信。”</br> 沐晚回到公寓就接到了沐媽媽的電話:“小晚啊,你怎么沒去醫(yī)院上班?”</br> 正在喝水的沐晚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她媽怎么知道的。</br> “我今天包了你最愛吃的香菇餡餃子,去醫(yī)院送給你的時候,同事說你請假了,是不是生病了?”</br> “沒有沒有,就是正常的休假。”沐晚把水杯放下來,“媽,你也知道的,我好久沒休過假了。”</br> “沒事就好。”</br> “媽,餃子還有嗎?我正好沒吃飯呢,一會回家吃。”</br> “有的,有的。”沐媽媽高興起來,“給你留著,熱了就能吃。”</br> 掛了電話,沐晚的表情才一點點垮下去,其實,她并不喜歡吃香菇餡的餃子,那是沐文羽最喜歡吃的,可是自從弟弟失蹤后,沐晚為了讓二老開心,一直都在模仿弟弟的喜好,每次看到她大口吃掉一盤子香菇餡餃子,媽媽的表情總是無比欣慰。</br> 這些年,他們沒有一時一刻放下過弟弟,只不過在她面前從不表現(xiàn)出來而已。</br> “不打算告訴他們沐文羽的事?”身后的沙發(fā)上傳來動聽的男音,是正在削蘋果的大隊長。</br> 沐晚搖頭:“文羽那邊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一旦他不同意跟你們合作……爸媽他們盼了十年等了十年,我不想讓他們看到希望后再將他們重新打入深淵,他們年紀(jì)大了,經(jīng)受不住第二次。”</br> 如果沐文羽不答應(yīng),等待他的下場只有死亡。</br> “他會同意的。”凌慎行將人帶到自己腿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你們一家一定會團聚的。”</br> 雖然只是一句安慰的話,但從大隊長嘴里說出來卻讓人覺得格外心安,她甚至已經(jīng)在心中認定了,總有一天,他們一家會團團圓圓。</br> “我答應(yīng)了我媽回家去吃餃子,你要不要一起去?”</br> “不了,我先回趟老宅,子墨那邊有點事情。”凌慎行看了眼表,“不過,時間還充足。”</br> 那一雙狹長的眼睛危險的瞇起來:“不如,我們先消化一下,以便有更好的胃口吃飯。”</br> 說著就吻了上來。</br> 其實兩人每次親熱,凌慎行都會點到為止,也沒有真正做到最后一步。</br> 但是這樣也足夠把早飯統(tǒng)統(tǒng)消化了。</br> 凌慎行將沐晚送到父母家樓下,“我就不上去了。”</br> “阿行。”沐晚沒有急著下車,“子墨的事情,我會一點一點告訴給我爸媽。”</br> “我知道。”男人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臉:“我知道你沒有嫌棄他。”</br> 有什么比你剛開口,就有人已經(jīng)讀懂了你的心更讓人感動。</br> 沐晚忍不住抱了抱他:“怎么辦,越來越愛你了。”</br> “我也是。”</br> 熱戀中的人不需要多少廢話,一言不合就開親唄!</br> 沐晚揉了揉有些紅的唇,不忘指了下駕駛座上的小盒子:“別忘了帶給小豆包。”</br> “他正在換牙,不能吃甜食。”某隊長耐心的糾正。</br> “是木糖醇的,不會損壞牙齒的。”沐晚眨了眨眼睛:“么么噠。”</br> 直到沐晚進了樓洞,凌慎行的車還停在原地,他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拿出一根煙慢吞吞的抽了起來。</br> 打開的車窗里飄出一絲一絲煙霧,迅速的消散在空中。</br> 雖然楚南風(fēng)什么都沒說,但是以后呢,以楚南風(fēng)的個性,他會知道沐晚還活著而無動于衷嗎?</br>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記起了當(dāng)年的一切……</br> 凌慎行狠狠掐滅了手中的煙,開著車絕塵而去。</br> 一向運籌帷幄的他,也有無可奈何的茫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