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找上門
陳鐵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劉四少已經(jīng)涼下去的尸體,他斜躺在汽車的后座上,頭上被穿了一個大洞,血似乎已經(jīng)流干了,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望著車頂。</br> 陳鐵從車里退出來:“去告訴笙哥,劉四少已經(jīng)被滅口了。”</br> 對方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他是誰,所以才會先他們一步殺了劉四少。</br> 葉笙聽了手下的匯報,抽了口煙,看向坐在對面的陸天遙:“你怎么看?”</br> 陸天遙笑:“顯然是你給人家沈小姐招來的災禍,有人出于嫉妒,想要找沈小姐的麻煩。”</br> “我也是這么想的。”他彈了彈煙灰,淡然的吩咐手下:“把青幫與國豐銀行所有的合作全部中止。”</br> 手下大吃一驚:“笙哥,國豐銀行是我們的主要合作伙伴,這樣冒然的停止合作,齊小姐那邊恐怕……”</br> “她敢這么做就是已經(jīng)做好了接受任何后果的準備。”葉笙的眼底噙著冷笑:“她以為殺了劉四少就會人不知鬼不覺?是她太蠢,還是她把別人想得太笨。”</br> 陸天遙道:“你也夠狠的,直接就把和國豐銀行的合作給砍了,這對我們來說也是損失,想再找一家銀行把業(yè)務撿起來也需要時間。”</br> “誰說需要時間?”葉笙抽著煙:“新合作伙伴,我早已經(jīng)找好了,只是在等一個契機罷了,這樣說來,我還要感謝齊卉芳。”</br> 陸天遙慵懶的表情突然一斂,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可思議的道:“你早就盤算著把國豐銀行踢出去了?為什么?”</br> “為什么?”葉笙似仔細的想了想:“因為沈云傾不高興啊。”</br> 陸天遙:“……”</br> 葉笙瞇了瞇眼睛,只要他斬斷了與齊卉芳之間的聯(lián)系,就不怕那只小貓再用這件事來嘲諷他,只要她高興了,損失一點金錢算什么。</br> 陸天遙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好兄弟,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原來狼也是會動情的,一旦動情就變成了狗。”</br> 葉笙投來一個弄死他的目光,陸天遙不禁大笑。</br> 沈云傾幾天之后在報紙上看到了青幫與國豐銀行解除合作的消息。</br> 國豐銀行做為連城的銀行翹楚,龍頭地位不可動搖,青幫名下的這么多產(chǎn)業(yè),千絲萬縷,息息相關,突然和國豐銀行中斷合作,對青幫來說也是一次沖擊,對國豐銀行更是晴天霹靂。</br> 沈云傾將報紙上的內容細細看了一遍,她幾乎可以確定,上次襲擊咖啡店的事情和齊卉芳有關,不然葉笙不會突然這么做,齊卉芳是國豐銀行行長的千金,也主管與青幫之間的經(jīng)濟合作,葉笙這是直接報復了回去,還是以如此決絕的方式。</br> 沈云傾一時心緒復雜。</br> 他這么做必然會惹來許多麻煩,國豐銀行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一定焦頭爛額,比起這些,她寧愿損失一個咖啡店,也不想給他帶來這樣的困擾,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會給他打那個電話。</br> “沈小姐,一杯黑咖啡,不加糖。”沈云傾還在發(fā)呆,頭頂就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br> 她急忙抬起頭,看到那人倚著收銀臺,一雙桃花眼斜斜上挑,談笑間風情流泄。</br> 店里的店員都在看著他,難掩臉上花癡的表情。</br> “你是……陸先生?”沈云傾記得他,上次租下十里長橋的那家店鋪,就是這位陸先生最后拍的板,他是青幫的二老板。</br> 陸天瑤似乎有些驚訝:“沈小姐還記得陸某?”</br> 沈云傾道:“自然,我那小店還是陸先生做主降的價。”</br> “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陸天瑤隨意的打量了一圈:“其實這家店也不錯。”</br> 新店被砸之后,現(xiàn)在正在整修,沈云傾這幾天一直在舊店里忙碌。</br> 沈云傾笑笑:“陸先生稍等一下,我給你做咖啡。”</br> “麻煩沈小姐了。”</br> 陸天遙站在一邊,看著沈云傾熟練的稱好咖啡豆,然后放到咖啡機里研磨成粉。</br> “黑咖啡不加糖的話,口感會很苦很澀,陸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加一點奶精。”</br> “好。”陸天遙答應的很痛快,目光卻沒離開過她,這個女子算不上絕色傾城,卻是秀麗柔美,看似溫柔禮貌,卻從骨子里向外透著倔強堅韌。</br> 咖啡做好了,沈云傾將咖啡杯放到陸天遙面前:“陸先生嘗嘗。”</br> 陸天遙接過來,端到嘴邊輕輕吹了吹,他沒急著喝,而是隨意的說道:“沈小姐打算嫁給葉笙嗎?”</br> 沈云傾被問得猝不及防,目光有些古怪的看著他。</br> 陸天遙笑了一下:“沈小姐別誤會,我不是來替他做說客的,我只是好奇像他那樣的人,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子。沈小姐還不知道吧,為了國豐銀行的事情,他和葉老先生鬧翻了,葉老先生一氣之下把他趕出了葉公館,他現(xiàn)在住在花房呢。”</br> “他被趕出葉公館了?”沈云傾吃驚的同時,又覺得內疚不已,“那……那葉老先生沒有打他吧?”</br>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陸天遙聳了聳肩膀,“葉老先生以前是黑道出身,年輕的時候打打殺殺慣了,能動手的時候絕對不動口,特別是對待幾個兒子。哦,上次他剛被打了一頓,你知道的吧?”</br> 沈云傾想到葉笙眼角和嘴角的那些淤青。</br> 陸天遙在沈云傾的眼中看到了愧疚,于是繼續(xù)補刀:“他那個人吧,明明渴望安慰,卻喜歡咬著牙死撐,現(xiàn)在大概在花房里一個人舔傷吧。”他喝了口咖啡,眉頭頓時揚了起來,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沈小姐做的咖啡,是我喝過最棒的。”</br> 沈云傾客氣了一下,就沒心思再聽陸天遙夸贊咖啡了,她想起葉笙在她面前提起他的母親,那個時候,他明明滿是思念,卻又表現(xiàn)的若無其事,他從小沒有母親疼愛,父親對他只有嚴厲和打罵,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如果受了委屈,只會自己偷偷的躲起來。</br> “沈小姐,多少錢?”陸天遙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掌。</br> 沈云傾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杯咖啡,我請陸先生。”</br> 陸天遙也不推辭:“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還有事,沈小姐忙吧。”</br> 下午的店里幾乎沒有客人,沈云傾與小米對好帳就來到后廚。</br> 廚師正要檢查新到的食材,看到沈云傾進來,連忙問道:“老板有什么吩咐?”</br> 沈云傾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學做三明治。”</br> 廚師笑道:“這個其實很簡單,我來教您。”</br> 事實證明,沈云傾在廚藝上的確沒什么天分,明明很簡單的東西,她做起來卻非常吃力,連續(xù)做了五個,都不是十分滿意,難得廚師一直耐著心指導,沈云傾終于做出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br> 她問廚師的意見,廚師笑得有幾分勉強:“老板覺得滿意就好,若是想拿給客人吃,不如我們再努力努力?”</br> 沈云傾嘆息一聲,她已經(jīng)盡了全力,沒有天賦她也很無奈。</br> 她將三明治打包好,跟小米說了一聲就出了咖啡店。</br> 門口蹲著五六個黃包車師傅,沈云傾坐上其中一輛,那師傅問她地址,她似猶豫了一會兒才報了花房的位置。</br> 葉笙的那處花房其實就是個三進的宅院,環(huán)境清幽,遠離喧鬧。</br> 沈云傾一拐進小巷,后面就有幾個人跟了上去。</br> 她坐在車里,捧著用盒子裝著的三明治,一顆心卻是緊張的狂跳不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聽到陸天遙說起他現(xiàn)在的處境,她就想要見見他,或許他根本不缺她的安慰,但她還是這樣冒然的跑來了。</br> 她告訴自己,他被葉老先生趕出葉公館是因為國豐銀行的事,而國豐銀行的事又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她來找他完全是因為愧疚與自責。</br> 沈云傾這樣想著,心情頓時放松了許多。</br> 等她完全冷靜下來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右手邊有一個小簾子,她輕輕掀開一角往外看,結果就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的穿行在路邊,他們腳步很快,幾乎與黃包車的行進速度保持一致。</br> 她被跟蹤了?</br> 沈云傾催那車夫加快速度,結果車夫快,那幾個人也快,這次她幾乎可以確定,這些人真的是沖她來的。</br> 前面一拐彎已經(jīng)到了花房所在的小巷,直到停在花房別苑的門口,那些一直跟著他的人才若無其事的混跡到了街邊,裝做買賣的樣子。</br> 沈云傾付完錢下了車,再去看那幾人,有一個她似曾見過,那日打砸咖啡店的時候,他就跟在葉笙身后。</br> 沈云傾正想著,面前的大門便被拉開了,上次見過的管家有些驚訝的看向她:“沈小姐?”</br> 管家似乎是要出去采買,看到她直接將她讓進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