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如神天降
沈云傾急忙放下帳本,問前面的服務(wù)生:“出什么事了?”</br> 沒有得到回應(yīng),外面又是砰的一聲巨響。</br> 沈云傾走出去,就看見兩個男子手執(zhí)棍棒正在砸外面的玻璃,咖啡廳外是寬大的玻璃窗,此時玻璃碎了一地,屋里的桌椅上也落滿了殘渣。</br> 而指揮著這兩個男人的,正是之前試圖訛詐的那個男子。</br> “砸,給我狠狠的砸。”男子一腳踹向身邊的桌子:“不是什么梨花木的嗎,全都給我砸碎了。”</br> 幾個服務(wù)生都是女孩,面對這些兇神惡煞的男人早就嚇得發(fā)抖。</br> 她們回頭看見沈云傾,立刻慌張的跑過來:“老板,怎么辦?再讓他們砸下去,我們的店就要毀了。”</br> 話音剛落,又是兩聲巨響,這些人砸完了外面的玻璃又沖進(jìn)來,對著店里的擺設(shè)和桌椅胡亂揮著棍棒,噼里啪啦的聲音震耳發(fā)聵,服務(wù)生們嚇得急忙往后躲。</br> 沈云傾讓大家躲到柜臺后,這些人先是砸東西,說不定砸完了東西就要打人了,店里都是女孩兒,光是嚇就已經(jīng)嚇破了膽。</br> 她看到一邊的電話,腦子里不由自主的蹦出一串號碼,她將電話取下來,躲在柜臺的下面撥號,為了避免被這些人發(fā)現(xiàn),幾個服務(wù)生機靈的擋在她的前面。</br> 電話響了幾聲很快就被接起來了,是一個很公式化的男聲:“龍虎堂,你找誰?”</br> “我找葉笙。”沈云傾來不及解釋:“告訴他,有一個叫沈云傾的找他。”</br> 前面的打砸還在繼續(xù),四處都是破碎的玻璃和花瓶。</br> 此時,有人發(fā)現(xiàn)了柜臺,這里的貨架整齊的擺著許多咖啡杯,這是沈云傾精心挑選,然后飄洋過海從國外運過來的,每一件都是精品。</br> 見到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這些咖啡杯上,沈云傾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張開雙臂擋住了杯架。</br>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沈云傾顧不上害怕,厲聲道:“這是葉笙的店,你們敢砸他的店,是嫌活得太長了嗎?”</br> 葉笙兩個字果然將這幾個人嚇住了,不過帶頭那個男人很快就陰笑著道:“我呸,這店要是葉笙的,我就是你孫子。”</br> 他一揮手:“砸,就給我砸那個杯架,她不是拼命護著嗎,給我全部砸爛,一個不要剩。”</br> “你們敢。”沈云傾目光一肅,竟然有種迫人的氣勢,倒是嚇得那兩個人愣了下。</br> “怕什么,不過是個小娘們。”帶頭的男子從同伴手中拿過棍子,劈頭蓋臉的就往杯架上砸去。</br> 沈云傾一急,拿起手邊的帳本就朝他扔了過去。</br> 男子的腦袋被砸中,頓時有些氣急敗壞,棍子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就朝著沈云傾砸過來。</br> 沈云傾閉上眼睛,慣性的抬手去擋,沒有預(yù)期的疼痛,倒是那男人一聲慘叫。</br> 沈云傾睜開眼睛,從身前籠罩的陰影中抬起頭,便看到葉笙冷若寒冰的臉,那男子的手腕被他抓住,此時呈現(xiàn)出一種怪異的形狀,像是折斷了。</br> “葉笙。”沈云傾此時方知道后怕,剛才憑著一身孤勇沖出來,就是想要保護這些辛苦淘來的杯子,根本沒想到會有什么后果,現(xiàn)在看到他神祇一般的降臨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睛一熱,浮出水霧。</br> 葉笙伸出一只手將她扯到自己的身邊,另一只手猛然一松,那男子就跌坐在地。</br> 和他一起的兩個同伴也被人按倒在地,此時臉上俱都驚恐萬分,面前圍著十余個黑衣人,一個個殺氣騰騰,而且,剛才沈云傾似乎喊了為首那個男子“葉笙”。</br> 真的是葉笙!</br> 葉笙冷眼看著跪在面前瑟瑟發(fā)抖的男子,身邊的手下把煙遞給他,他接過來含在嘴里,狹長深邃的眼睛微微瞇起。</br> “誰派你們來的?”冷凝的聲音仿佛淬了寒冰。</br> 男子忍著斷手之痛,不停的抖著:“沒,沒有人,我只是想要訛點錢,結(jié)果沒訛成,我不甘心,就找了兩個兄弟來砸店……”</br> “訛錢?”葉笙突然松開沈云傾的手,幾乎在她眨眼之間,一只椅子已經(jīng)砸在了那男子的身上,隨著咔嚓一聲響,四分五裂。</br> 男子慘叫一聲,身上立刻鮮血淋淋。</br> 沈云傾驚訝的看向葉笙,他的嘴里還叼著煙,眼神卻泛著徹骨的寒光與殺意。</br> “誰派你來的?”</br> “真的沒人……啊。”</br> 沈云傾這次終于看清楚了,葉笙順手拎了一個椅子,電光火石間已經(jīng)砸在他那男人的頭上,男人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一邊抱著頭翻滾一邊哀求:“我說,我說,是劉四少。”</br> 手下的火機伸過來替他將煙點著,他吸了一口才吐出一個煙圈:“哪只手砸得店?”</br> 已經(jīng)有手下將那三人的手按在了地上。</br> 葉笙冷冷看了一眼:“留手還是留命?”</br> “求葉先生饒命啊。”幾人跪在地上哀求。</br> “那就是留命了。”葉笙向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那手下就從腰中掏出一柄明晃晃的砍刀。</br> 三個男人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驚嚇讓他們語無倫次,頭上的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br> 眼見著那手下就一刀揮下去,沈云傾終于忍不住喊道:“葉笙。”</br> 他看過來,眼中的寒意來不及收回,那陰狠的樣子讓沈云傾恍惚中后退了一步。</br> 她搖搖頭:“這個店,我還想開下去。”</br> 如果真的在這里剁了這三個人的手,這店大概也開不成了。</br> 葉笙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不是被這些人嚇的,而是被自己嚇到了。</br> 他的表情緩和了下來,吩咐手下將這三個男人帶了出去。</br> “好,你想開就繼續(xù)開。”他將煙扔掉,走上前將她摟在懷里,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我讓人把這里重新裝修一下,很快就能重新開業(yè)了。”</br> 沈云傾抿了抿唇:“謝謝。”</br> 她沒想到他會來得這么快,幾乎她的電話剛放下,他就已經(jīng)從天而降。</br> “沈云傾,我很高興。”他忽然低低的笑起來。</br> 沈云傾不明所已的抬起頭,正撞進(jìn)那雙含笑的眼睛,之前的殺意宛若幻覺,他笑起來的時候溫潤儒雅,霞姿月韻。</br> 他拍拍她的臉:“我很高興,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br> 沈云傾擋開他的手,低下頭:“我只是覺得你離得最近。”</br> 他并不拆穿她,而是在她的額頭親了親:“這件事交給我去處理,以后我會讓人看著這里,不會再有人來店里找麻煩。”</br> “我需要交保護費嗎?”沈云傾很認(rèn)真的問。</br> 他邪笑:“我不收錢,你可以用點別的東西來抵……比如親一下可以抵一個星期,摸一下抵一個月,睡一下,那就永遠(yuǎn)免費。”</br>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厚顏無恥,她怒氣沖沖的瞪過去,恰好看到幾個目瞪口呆的服務(wù)生,像一群小鴨子,伸長了脖子傻傻的望著他們。</br> 沈云傾頓時臊得臉頰通紅,猛然將葉笙推開,“你還不快走。”</br> 葉笙知道這已是她的底線,沒有繼續(xù)逗她,吩咐光頭帶人打掃店面,他則坐上外面的車直接離開了。</br> 葉笙的車子一消失,店員們就八卦的圍上來。</br> “老板,你和那位葉先生……”</br> “老板,原來你的后臺這么硬啊。”</br> 只是打了一個電話,立刻就有神兵天降。</br> 沈云傾想到剛才和葉笙的對話,大概都被幾人聽了去,心里臊得不行:“還不趕快去幫忙。”</br> 幾人相視一笑,知道老板這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嘰嘰喳喳的結(jié)伴去打掃殘局了。</br> 好一會兒,沈云傾臉上的熱度才漸漸退去,想到他印在額頭的那個吻,臉上再次不爭氣的熱了起來。</br> 劉四少從父親的手中接過銀行存票和箱子。</br> “趕緊走,走得越遠(yuǎn)越好。”劉父一臉焦急,“你真是個糊涂蛋,你惹上誰不好,非要去惹那個沈家小姐。”</br> 劉四少悔恨不及:“我哪知道她是葉笙的女人,要是知道,你就算給我一座金山銀山,我都不會去干這事。父親,這次多虧了您,不然我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劉父聽說劉四少讓人去砸了一個咖啡店,細(xì)問之下才知道那是沈家小姐開的,他聽人說,葉笙已經(jīng)向沈家提親了,那沈家小姐很可能會成為葉笙的老婆。</br> 葉笙是什么人,他會眼睜睜的看人欺負(fù)到他老婆的頭上去?等待劉四少的必然是死路一條。</br> “好了,快點走吧,坐船往西,等到風(fēng)聲過了,你再想辦法聯(lián)系我。”劉父嘆氣:“保命要緊。”</br> 劉四少辭別了父親,順著劉家的后門溜了出去,上了那里等著的一輛車。</br> 關(guān)上車門,劉四少忙道:“去順風(fēng)碼頭。”</br> 開車的人沒有反應(yīng)。</br> 劉四少皺眉,提高了聲音:“去順風(fēng)碼頭。”</br>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頭,帽子壓得很低,劉四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烏黑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他的眉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