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抓個現(xiàn)形
    這人本是收了別人錢財?shù)模恍枰街付ǖ牡攸c(diǎn)去放一把火,對方出手大方,足足給了他一百個銀元,一百個銀元夠普通的才百姓衣食無憂的生活五年了。</br>  “說吧,為什么要去放火?”凌慎行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青年男子,相貎平平,但是四肢健壯,一看就是個練家子。</br>  感受到頭頂那股無形的壓力,這個叫阿四的男子頓時有些崩潰,他也不是笨人,在自己落地的那一剎那就被擒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著了別人的道兒了。</br>  阿四還沒開口,凌慎行忽然口氣一冷,“你是青幫的人?”</br>  阿四下意識的將押送時弄亂的衣服理了理,同時遮擋住了右頸后的紋身,但還是難逃凌慎行的一雙銳眼。</br>  “既然你是青幫的人,不妨把葉笙叫來,我倒要問一問他是怎么管教手下的。”</br>  “不,不要告訴葉先生。”提到葉笙,阿四臉色煞白,仿佛是見了地獄閻羅一般。</br>  落在凌慎行的手里,不過就是治他一個縱火的罪,但是葉笙不一樣,青幫的規(guī)矩嚴(yán)謹(jǐn)而嚴(yán)酷,他私自收取他人錢財縱火殺人,這在幫里是要被亂棍打死的。</br>  “如果你不想葉笙知道,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交待,為何要去縱火殺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丫環(huán),否則,葉笙應(yīng)該比我更有辦法讓你開口。”</br>  阿四也是一條漢子,事到如今也知道隱瞞不下去了,而且,這件事萬萬不能驚動葉笙,想到那個身上總是浸著寒意的男子,他不由咽了一口唾沫。</br>  少帥雖然高高在上,冷面冷情,但他畢竟是六省之主,做事還要顧全大局,但是葉笙不會,青幫就是他的王國,他想讓人生就生,想讓人死就死。</br>  阿四一咬牙,開口說道:“是一個女子,穿著打扮很像大戶人家的丫環(huán),我問她姓名,她不肯說,只讓我收錢辦事。”</br>  丫環(huán)打扮的?</br>  在場也有許多丫環(huán),大家聽了這話都覺得有些不舒服,哪怕不是自己做的還是會覺得害怕。</br>  這時,鐵柱突然在一邊說道:“督軍,少帥,這丫頭一定是凌府上的,因?yàn)楸讨榻憬惝?dāng)初陷害少奶奶,就是凌府中有人從中挑唆。”</br>  凌慎行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阿四:“如果我把這個丫頭帶到你面前,你可還能認(rèn)出來?”</br>  阿四急忙道:“能,當(dāng)然能。”</br>  “好。”凌慎行看向劉管家:“去把府上所有的丫環(huán)都叫過來,無論是貼身的丫環(huán)還是做粗活做打掃的,就連新來的也不能漏掉。”</br>  說完,銳利的視線掃過周圍的眾人,因?yàn)榻裉焱砩系膭屿o太大,府里的各院幾乎都驚動了,就連慕家母女也都在當(dāng)中。</br>  凌慎行先對老太太道:“也麻煩奶奶讓貼身的丫環(huán)站出來。”</br>  老太太對竹兒點(diǎn)了下頭,竹兒雖然心下有些害怕,但還是往前邁了幾步站到了院子中央。</br>  其他人見狀,立刻也都讓身邊的丫頭站了過去,沐晚身邊的映春和紅袖,以及彩雪彩雨都在列。</br>  有的人很快就站了過去,有的人卻是慢吞吞的。</br>  凌慎行淡漠的眼神落向四姨太:“四姨娘,你身邊的丫環(huán)怎么不動?”</br>  四姨太袖子中的手暗暗握緊,轉(zhuǎn)頭對錦兒笑了下:“錦兒,你還愣著干什么,快站過去。”</br>  錦兒跟了四姨太這么久,多少練就了一些臨危不亂的本領(lǐng),聽了四姨太的話,低著頭就走了過去,站在了紅袖的身邊。</br>  不久,這府里的丫環(huán)陸陸續(xù)續(xù)全到齊了,沐晚從來沒去細(xì)數(shù)凌府到底有多少個下人,現(xiàn)在看到院子中央烏壓壓的一面,頓時有些感慨,這資本家就是腐敗啊,院子里的主子不超過十個,但這個伺候的丫環(huán)竟然就有近一百號,這還不算各門房的管事以及侍從……</br>  家大業(yè)大莫過于此。</br>  阿四顯然也沒想到這府里竟然有這么多丫環(huán),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br>  凌慎行見所有的丫環(huán)都齊了,又問劉管家:“這是所有嗎?”</br>  劉管家道:“根據(jù)府上的名冊來看,一共是一百零三個丫環(huán),一個不多,一個不少。”</br>  “好,你來辯認(rèn)吧。”凌慎行讓阿四站起來,“擦亮你的眼睛,可別認(rèn)錯了。”</br>  阿四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一排一排的辯認(rèn),這些小丫頭的臉都長得差不多,每一個都需要仔細(xì)的看清楚,有人在一旁提著燈籠,他每走一步,那人就將燈籠靠近丫環(huán)的臉。</br>  當(dāng)他停在錦兒的面前時,錦兒明顯不太敢把臉抬起來,一直低垂著頭。</br>  阿四把腦袋放低下去看她的臉,她下意識的又往一旁側(cè)了側(cè),不讓阿四看到她的全貎。</br>  阿四是個精明的,直接就蹲下來向上仰望,直到看見錦兒的眼睛,他突然用手一指:“是她,就是她,我記得她的眼睛左上角有一顆小小的痣。”</br>  “來人,把她帶出來。”</br>  兩個警衛(wèi)上前,很快就將錦兒拖了出來。</br>  劉管家見狀,立刻讓其他的人都散了,這種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這府里就要傳出七八個版本了。</br>  這些丫環(huán)一走,院子里立刻變得寬闊起來,跪在中間的錦兒立刻就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diǎn)。</br>  阿四說道:“當(dāng)日就是她給了我一百個銀元,讓我放火燒別人的屋子。”</br>  “你確定?”</br>  “確定,我不會認(rèn)錯的。”阿四說得十分肯定,又從身上拿出一個包裹:“這是她給我的一百個銀元,原封不動的都在這里。”</br>  “我沒有,我根本不認(rèn)識你,你為什么要誣陷我?”錦兒怒瞪著阿四,一雙眼睛噴著怒火,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一般。</br>  凌慎行冷哼一聲:“不必再做戲了,他從一百多個丫環(huán)當(dāng)中找到你,可見他是真的認(rèn)識你,否則,他為什么不隨便指一個。”</br>  劉管家看向地上那包銀元,驚訝的說道:“這裝錢的袋子是凌府里的牛皮紙袋,收口處有一條黑色的細(xì)線,我認(rèn)得。”</br>  人、贓,俱獲。</br>  凌慎行看向督軍,又看向四姨太:“四姨娘,她可是你的丫環(huán)?”</br>  四姨太直到這個時候仍然表現(xiàn)的十分冷靜,但一直暗暗觀察她的沐晚卻知道她并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鎮(zhèn)定,那雙縮在衣袖里的手早就攥成了拳頭,緊緊的握著。</br>  “的確是我的丫環(huán),但我不知道什么銀元。”四姨太否認(rèn)的很徹底:“更不知道什么放火殺人的事。”</br>  “錦兒不過就是個丫環(huán),她何以能拿出一百銀元去殺一個與她并不相干的人。”凌慎行冷聲道:“四姨娘指使錦兒雇兇殺人滅口,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嗎?”</br>  四姨太難得還能保持冷靜,看向督軍的一雙美眸被淚水盈滿了,“督軍,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我根本不知道這些銀元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錦兒為何會跟這件事牽連上。”</br>  督軍最受不了她這種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心突然就有些軟了。</br>  “劉管家,把袋子打開。”凌慎行沉聲命令。</br>  劉管家立刻上前打開了裝錢的袋子,拿出一塊銀元遞給凌慎行。</br>  凌慎行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又遞給督軍。</br>  “這銀元是兩年前才發(fā)行的,不過因?yàn)橘|(zhì)量問題,才發(fā)行不到一天就已經(jīng)停止發(fā)行了,雖然還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但是流通量非常小,見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我記得這些銀元是父親從銀幣廠親自拿回來的,然后讓奶奶用做家用,父親當(dāng)時并沒有把它全額交給奶奶吧,您留了一部分在身邊……”</br>  督軍的臉霍然一變,他的確是把銀元拿回來一批,除了交給老夫人,他還拿出很大一部給了四姨太做零花。</br>  現(xiàn)在四姨太說這些錢跟她沒關(guān)系,連他都不能信了。</br>  “這些錢,你怎么解釋?”督軍臉色一冷,甩開了她攀在身上的手。</br>  四姨太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臉上終于露出驚慌的神情,這次是她的失誤,她和凌慎行從小就在一起,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她向來行事縝密,思慮又多,他正是抓住了這一點(diǎn)才讓她輕易掉進(jìn)了他設(shè)計好的圈套。</br>  如果她沒有想那么多彎彎繞繞,根本就不會去管碧珠的死活,可惜,人太過精明也會給自己斷了后路。</br>  “真的是你?”老太太一臉的難以置信,她這個兒媳婦,她雖然不是特別的喜歡,但平時看她清高寡淡,一副不與人爭的模樣,沒想到竟然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你為什么要?dú)⑦@個碧珠?”</br>  老太太想起前不久碧珠的事情,腦子頓時轉(zhuǎn)開了彎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為什么要唆使碧珠去害沐晚?”</br>  沐晚和四姨太無怨無仇的,四姨太為什么要這么做。</br>  “督軍,我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你相信我。”四姨太見無法辯駁,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督軍的身上。</br>  督軍是最愛護(hù)她的,這件事不過就是想要?dú)⒘艘粋€丫環(huán)而已,那丫環(huán)賤命一條,督軍不會為了一個丫頭的命就對自己怎么樣。</br>  這些年,她對督軍的了解要比任何人深。</br>  督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丫環(huán),又看了看哭得嬌若殘花的四姨太,心中的天平便開始傾斜。</br>  一個丫環(huán)而已,先不說本來就命賤,而且不也沒死嗎?為了一個丫環(huán)就要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風(fēng)口浪尖,實(shí)在是不值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