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挑撥
    回到凌慎行的住處,里面的家俱擺設果然已經(jīng)被撤走了,被褥也換成了嶄新的。</br>  沐晚摸著手里光滑的面料,不由挑眉而笑,如果慕凌飛知道凌慎行如此厭惡她,還會像蒼蠅一樣的粘上來嗎?</br>  “笑什么?”身后突然圈過一雙大手,緊接著就被人抱上了床。</br>  沐晚一聲驚呼,嗔道:“你干什么呀?”</br>  “在想那個慕凌飛?”他將她放在床上,身體緊貼了上去,不給她任何反抗的空間。</br>  “才不是。”沐晚嘴硬的搖頭,雖然凌慎行對慕凌飛毫無興趣,但突然跳出這樣一個厚臉皮的女人著實讓人反感。</br>  “那你在想什么?”他賴皮的追問。</br>  沐晚望著他幽深的黑目,故意打趣他:“我在想,你和我之前都不近女色,是不是……身體的某處有疾?”</br>  凌慎行的俊臉很快就沉了下來,咬了咬牙,突然像只餓狼,森森的露齒一笑:“我到底有沒有那方面的疾病,你來驗證下不是更好嗎?”</br>  “喂,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沐晚此時后悔莫及,在床上挑釁一個男人簡直就是太愚蠢了,她一懲口舌之快,身體就要遭殃了……</br>  “我們昨天晚上剛……唔。”</br>  所有的激情都融化在了交纏的唇齒間。</br>  她低估了一個吃素二十多年的男人,一旦開了葷的恐怖!</br>  太恐怖了!</br>  一番恩愛過后,沐晚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嗓子也有些奇怪的沙啞。</br>  他真是不知道饜足,明明昨天晚上折騰她到半夜,今天竟然還有這樣的力氣。</br>  “晚晚。”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喊她,磁性的聲音當中有著說不出的寵溺,她被叫得心頭一軟,偏偏又聽到他在講:“你會不會研制一種藥,吃了之后更持久……”</br>  沐晚幾乎是怒瞪了過去,他這樣的還不算持久,那持久兩個字就該換定義了。</br>  被那雙漂亮的眼睛瞪著,某人一點也不覺得臊,“算了,你既然不愿意,那我就將就下吧。”</br>  沐晚:“……”</br>  她突然‘惡毒’的想,不如研制一種讓他只做三秒男人的藥好了,不過,那樣好像吃虧的是自己。</br>  凌慎行自然不知道她一閃而過的念頭,否則一定會謹言慎行,有這樣一個會做藥的老婆,千萬不能輕易得罪了,不然就要變成“三秒真男人了”。</br>  兩人又纏綿了一會兒,凌慎行才道:“你先忍耐幾日,等這邊的事情穩(wěn)妥了,我們就回連城。”</br>  北地氣候寒冷,她不太習慣,而且在這里每天都要面對督軍,她應該是不喜歡的。</br>  沐晚自然知道他是在替自己考慮,不然也不會倉促間就要回連城,雖然她不太適應這里的寒冷,但說句矯情的話,有他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春天(花癡臉)。</br>  “嗯。”沐晚乖順的點頭,“一切任憑少帥安排。”</br>  “還叫我少帥?”他不滿的低下頭吻她,直到把她吻得氣喘吁吁的喊了聲“阿行”,他才得意的放過了她。</br>  “阿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她索性也放肆起來,“我想帶點北地的特產(chǎn)回去。”</br>  “好,我讓李和北安排。”</br>  “我也想去。”她不愿意呆在這沉悶的辦公樓里,特別是面對督軍那張不喜的臉。</br>  “不行。”外面太冷,而且戰(zhàn)亂剛息,不適合她四處走動。</br>  “我想出去透透氣。”她低聲央求。</br>  “不行。”他態(tài)度堅決。</br>  她眨了眨眼,溫潤的嘴巴在他的唇上貼了貼:“阿行。”</br>  這一聲帶著尾音的嬌嗔讓他瞬間破功,雖然嘴角還是繃著的,但聲音已經(jīng)軟了下來:“好吧,我會派人跟著你。”</br>  她高興的咧嘴一笑,活像個得到糖的小孩子。</br>  “對了,我想見見弟弟。”</br>  沐文柏就在督軍的營中效力,她盡然來了北地,一定要跟他敘敘舊。</br>  凌慎行道:“沐文羽被派到川西去了。”</br>  “川西?”沐晚頓時緊張起來,“那邊危險嗎?”</br>  凌慎行笑道:“夫人放心,為夫是個護短的,絕對不會把夫人的弟弟派到兵荒馬亂的地方,更何況沐文羽現(xiàn)在成熟有主見,做事也是從容不迫,就算到了危險的地方也懂得如何自保,夫人不必擔心。”</br>  沐晚聽到他這樣夸獎沐文羽,頓時心花怒放,能得到凌慎行的認可,沐文羽一定是真的成長了。</br>  北地物產(chǎn)豐富,可以采購的東西實在太多。</br>  沐晚有張排長一直跟著,倒也輕松自在,這天買了一些特產(chǎn)的黑木耳和山上的野菌菇,回來后就碰見一個“熟人”。</br>  “姐姐,幾日不見了,你不是故意躲著我吧?”迎面走來的正是慕凌飛。</br>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紅色的小洋裝,頭上戴著頂帶面紗的圓帽子,腳上七寸高的小皮鞋踩著地面咯噔咯噔的響。</br>  沐晚看見她,立刻覺得頭疼。</br>  如果是有心計的人,她最多用更狠的計策對付過去,那么臉皮厚的人呢,她只能比她臉皮還厚了。</br>  “慕小姐這話可就不對了。”沐晚皮笑肉不笑的,“你是督軍的客人,我為何要避著你?就算我有心想避著,你堵在門口我又怎么避得過去?”</br>  慕凌飛聽了,一點也不臊,反倒笑嘻嘻的貼上來:“姐姐,你不用害怕的,雖然我比你年輕漂亮,但你是正室啊!我不會搶你的位置,我只想和希堯哥哥在一起。”</br>  沐晚:“……”</br>  慕凌飛倒是比她小兩歲,而她也不過十九歲的年齡,都是妙齡,實在不存在“年輕”一說,而且……</br>  慕凌飛雖然打扮時髦,但比起沐晚的美貎還要差一截,所以這個“漂亮”也是自說自話吧。</br>  沐晚想,果然她做不到這樣的厚顏無恥。</br>  而且和這種人說什么都是沒用的,在她眼里,只有她自己的話是真理,別人說的都是謬論。</br>  “慕小姐,你真的想多了。”沐晚不屑的揚了下唇角,“我要回去休息了,慕小姐自便。</br>  “姐姐。”慕凌飛突然抓住了沐晚的手腕,一雙眼睛眨啊眨:“晚上有個舞會,是糧商會為希堯哥哥踐行的,你不會跳舞,就留下來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會陪好希堯哥哥的。”</br>  “不必了。”身后突然傳來冷洌的男聲,緊接著穿著軍裝的凌慎行邁著大步走了過來。</br>  他垂目看向慕凌飛握著沐晚的手,輕淡而飽含嚴厲的一聲:“松開。”</br>  慕凌飛下意識的就松了手,轉(zhuǎn)而就沖他笑道:“希堯哥哥,你回來了啊,我正要告訴你呢,晚上七點有個舞會,你一定要準時參加哦。”</br>  凌慎行連看都沒看她,拒絕的十分直接:“我不會去的。”</br>  “這可是糧商會特意為你踐行的,是我父親他們的一片苦心……”</br>  凌慎行冷冷一笑:“不必了,我對舞會什么的沒興趣,對有些人的“苦心”更沒興趣。”</br>  什么舞會,根本就是慕家搞出來的名堂,想要趁機撮合他跟慕凌飛,前幾日他是給督軍面子才沒有和這個慕家翻臉,現(xiàn)在該給的面子已經(jīng)給了,再繼續(xù)糾纏他,休怪他翻臉無情了。</br>  沐晚略一察言觀色就已看出凌慎行的不悅,這個慕凌飛如果繼續(xù)說下去,大概要被扔出去了。</br>  但糧商會確實對遼城十分重要,在戰(zhàn)事剛剛平息,督軍急需拉攏人的時機,和糧商會翻臉絕不是什么好事。</br>  “我今天買了爐果,不甜不膩,要不要嘗嘗?”沐晚摟住他的胳膊,幾乎是撒嬌似的嗔道:“走了一天,腳都要磨破了。”</br>  凌慎行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低頭笑看她一眼:“沒用的小東西。”</br>  “早知道就該穿一雙平底鞋了。”</br>  凌慎行讓人去打熱水,握著她的手道:“泡一泡腳就好了。”</br>  說完又耳語了句什么,沐晚的臉頓時紅了起來。</br>  被徹底忽視的慕凌飛怔怔的看著那兩個人進了屋子,她抬腿要跟進去,大門卻在她的面前猛地關(guān)合,差點就拍在了她的鼻子上,帶起的風刮得臉疼。</br>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慕凌飛用力跺了跺腳,一臉的不甘心,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正色,提著小洋裙的裙擺去找督軍了。</br>  “干爹。”</br>  督軍還在看文件,就聽見嬌嬌軟軟的一聲,不得不承認,每次聽到慕凌飛的聲音,他都會虎軀一震,緊接著就爬滿了雞皮疙瘩。</br>  “干爹,你有沒有想我?”慕凌飛跳到督軍的身后,乖順的替他捶著背,“我可都想你了呢。”</br>  督軍:“……”</br>  咳咳!</br>  “飛飛啊。”督軍身子僵了僵,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先坐下說話。”</br>  這熱情勁兒,他可消受不了。</br>  慕凌飛聽話的在一邊坐下來,不過很快就嘟起了嘴:“干爹,我父親為了給希堯哥哥踐行,特意安排了晚宴和舞會。”</br>  “慕老板果然是一片誠心啊。”督軍笑笑,“這是好事,你怎么還不高興?”</br>  “都是那個沐晚,本來希堯哥哥已經(jīng)答應了,她偏說她頭疼腳疼哪都疼,希堯哥哥一聽,立刻就決定不去了,可惜我父親和幾位伯伯的心意了。”</br>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督軍怒道:“我看希堯是被鬼迷了心竅,現(xiàn)在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br>  以前聽老太太說起,他還不以為意,這次親眼所見,他頓時怒從中起。</br>  男人當以天下為大任,怎么可以被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br>  遼城剛剛平定,他難道不知道拉攏這些糧商的重要性嗎?就算他不想娶慕凌飛,可場面上的事情總要做做樣子,先把這些糧商穩(wěn)住才是重點。</br>  “我去找他,真是豈有此理。”督軍放下手中的文件,氣乎乎的說道:“你跟我一起去。”</br>  “知道了,干爹。”慕凌飛跟在督軍的身后,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