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認(rèn)定
這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可就大了,沐晚聽了急忙說道:“兒媳昨天半夜來得匆忙,當(dāng)時的場合實在不適宜行禮問候,今天一早從旅館趕來,就是打算來看父親的。”</br> 她說著,眼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慕凌飛,昨天晚上的場合,大家心知肚明。</br> 督軍被噎了一下,當(dāng)著慕家人的面也不好說什么,只是簡短的嗯了一聲。</br> 然而慕家人卻不能當(dāng)做沒看見,從凌慎行進(jìn)門時就被他緊緊握著手的女子難道就是傳說中那個德行敗壞的少夫人?</br> 慕凌飛更是盛氣凌人的盯著沐晚,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看出幾個窟窿。</br> 沐晚明知道有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自己,而且各自心懷鬼胎,卻裝作渾然不知,只是更親密的往凌慎行的眼前靠了靠,一副溫順的小鳥依人姿態(tài)。</br> “父親如果只想聽沐晚的這聲問候,那她已經(jīng)來了,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凌慎行根本不看慕家人,神色十分冷淡。m.</br> 督軍有些歉意的沖著慕老板點點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br> “咳。”督軍說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有些尷尬,一個女子大大方方的不穿衣服,確實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好在她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也沒有被他們這些人看光。</br> “希堯,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br> 凌慎行聽了,不由冷笑,“昨天晚上是怎么一回事,還需要我多做解釋嗎?我怕自己解釋起來,說話可能不好聽,你們確定要聽?”</br> 督軍愣了一愣。</br> “沒什么不能說的。”慕凌飛突然站出來,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到凌慎行面前,“我對少帥有意,想要嫁給少帥,事情就是這么簡單。”</br> 說完又看向沐晚,親熱的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不會不同意吧?我聽說少帥的二夫人跟姐姐是姐妹,姐姐以后也要待我像自己的妹妹一樣,可別厚此薄彼欺負(fù)我。”</br> 沐晚忍不住嘴角抽搐,她見過臉皮厚的,卻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成凌家人了。</br> 她不著痕跡的把手抽了出來,“慕小姐,娶你的又不是我,你問錯人了。”</br> “姐姐,你這是答應(yīng)以后會和我和睦相處的,是吧?”</br> 沐晚:“……”</br> 到底是哪個字讓她產(chǎn)生了這樣的誤會?</br> “希堯哥哥。”慕凌飛見沐晚不理自己,立刻轉(zhuǎn)向了凌慎行,只不過凌慎行面色冷凝如寒冰,她不敢冒冒然的去握他的手,但一雙眼目里卻波光流轉(zhuǎn),絲毫不掩飾她的火熱之情。</br> 這一聲希堯哥哥差點讓沐晚把早飯吐了出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br> “希堯哥哥。”慕凌飛咬著自己的手指,一副扭捏的姿態(tài):“昨天晚上你都把人家看光了……只不過我喜歡你,不會介意的,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br> 眾人:“……”</br> 就連督軍都紅了臉,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聾了。</br> 而慕家夫婦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面容只是扭曲了幾下。</br> 凌慎行冷冷的看向她:“你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子大半夜闖進(jìn)男人的臥室,你不知道羞恥,我都替你覺得臉紅,你在國外受到的教育,難道就是讓你脫光了衣服勾引男人嗎?”</br> 這話說得不好聽,可以說是叭叭的打慕凌飛的臉。</br> 慕家夫婦聽了,臉色好不到哪里去,自己的女兒再不是,也不能被罵得這么無恥。</br> 慕夫人忍不住開口替慕凌飛抱不平:“少帥,話可不能這么說,飛飛對你一網(wǎng)情深,不顧自己的體面要討你歡心,你這樣羞辱她有些過分了吧?”</br> 主動爬上他的床是為了討他的歡心,是誠心膈應(yīng)他吧。</br> 沐晚看了那慕夫人一眼,生得眉目如畫,頗有風(fēng)姿,不愧是母女,這臉皮的厚度簡直不相上下。</br> 凌慎行淡漠的看向她:“令千金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是應(yīng)該負(fù)點責(zé)任。”</br> 慕夫人聞言,心中一喜。</br> “李和北。”凌慎行叫來了站在門外的李和北:“去拿些銀票給慕小姐,她昨夜是委屈了。”</br> 銀票?</br> 慕家人頓時變了臉色,他們的女兒可不是出來賣的?被人看光了給點錢就能打發(fā)。</br> “希堯。”督軍終于厲聲道:“簡直是胡鬧。”</br> “到底是誰在胡鬧?”凌慎行深邃的眼中迸出寒光:“昨天晚上的事,父親可別告訴我您不知情?”</br> 督軍:“……”</br> “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事相告,既然遼城局勢穩(wěn)定,我也要回連城了,就此向父親辭行了。”凌慎行沒等督軍說話便牽起沐晚的手:“我們走吧。”</br> 遼城的事情已了,凌慎行確實不宜多留,連城才是凌家的根本,他也必須回去主持大局,他要走,無可厚非,督軍自然也不會攔著,但是對于慕家來說卻不是好消息。</br> 凌慎行態(tài)度這么強硬,就算慕凌飛主動勾引都不為所動,要是他再回到連城,兩地相隔遙遠(yuǎn),只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br> “督軍。”凌慎行一走,慕老板就跪了下來,聲音急切的說道:“小女一時心急惹得少帥不快,但小女對少帥一見鐘情,還請督軍成全。”</br> 督軍豈會不想成全,如果兩家結(jié)親,以后遼城的軍糧就有了著落,籠絡(luò)大糧商是重中之重,可凌慎行這樣的態(tài)度,讓他如何拿捏?如果逼的急了,還不知道會做出怎樣出格的事情來。</br> 兒子和他的關(guān)系一向不親,如果他再一畏的用父親或者督軍的權(quán)威來脅迫他,只會讓關(guān)系越來越僵,父子離心,這絕不是什么好事。</br> 督軍的腦子里一瞬間轉(zhuǎn)了好多個彎兒,最后安撫道:“這場仗打了快半年,希堯也是身心疲憊,對于婚事不熱衷也是人之常情,不如這樣吧,我先收飛飛做干女兒,日后的事情再從長計議。”</br> 干女兒?</br> 慕家夫婦心中一喜,就算不能做督軍的兒媳婦,做干女兒也不錯,而且有了干女兒這樣的頭銜,以后再接近少帥就是近水樓臺,憑著自己女兒的美貎和聰慧,俘獲少帥的心是遲早的事情。</br> “飛飛,還不快向干爹問好。”慕夫人推了慕凌飛一把。</br> 慕凌飛乖巧的叫了聲“干爹”。</br> 督軍笑著點頭:“以后有事需要干爹幫忙,只需要說一聲,干爹一定盡力。”</br> “干爹,人家只想嫁給希堯哥哥,這件事,你還要多幫忙啊。”慕凌飛聲音軟軟的撒嬌。</br> “好好。”督軍笑著應(yīng)了。</br> 慕凌飛可不想做什么干女兒,她想要的是她一眼就看中的男人。</br> 她美麗大方,擅長舞蹈和樂器,在遼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對她傾心,但這些男人在她眼中都是凡夫俗子,沒一個能配得上她,直到那天晚上看到凌慎行,這個風(fēng)姿綽約男人幾乎是一個眼神就已經(jīng)俘獲了她的芳心。</br> 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手握權(quán)利,英俊瀟灑,放在古代就是未來的帝王。</br> 這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會不傾心,他現(xiàn)在對她冷淡,卻讓她生出越挫越勇的執(zhí)念來。</br> 嫁給他并成為他唯一的女人,將來做這天下的女主人。</br> 慕凌飛想到此,俏臉不由因為興奮而顯得扭曲,幸虧他們已經(jīng)在回來的汽車上,她又望著車窗外,并沒有人注意。</br> “飛飛。”慕夫人突然說道:“要我看啊,做督軍的干女兒也不錯,那個凌慎行雖然長得好,但是整天板著一張寒冰臉,嫁給這樣的男人能有什么意思,更何況,他對你出言不遜,又和那個少夫人形影不離,就算你嫁過去也會受冷落,倒不如仗著督軍干女兒這個身份再另覓一份好的親事,我看那個金店老板的兒子對你就不錯。”</br> “你說那個二百五?”慕凌飛轉(zhuǎn)過頭,毫不避諱自己的厭惡,“他跟希堯哥哥比起來就是一陀屎。”</br> 慕老板忍不住訓(xùn)斥道:“你也是大家閨秀,別整天把這些污言穢語掛在嘴邊,注意點自己的身份。”</br> 嘴上雖然是在訓(xùn)斥,可聲音平平,絲毫讓人害怕不起來。</br> 慕凌飛撇了一下嘴:“知道了。”</br> “對了,我聽說少帥跟他的正妻關(guān)系不好,不過是看在妻家的面子上才沒有休妻,怎么這次見了卻跟傳說中的不一樣。”慕夫人嘆了口氣:“我看這親事沒這么順利。”</br> “母親。”慕凌飛嬌嗔一聲:“憑借你女兒的美麗聰慧,那個什么少夫人根本不值一提。”</br> 慕夫人想,聰慧倒是有的,只是論相貌的話,可愛型的慕凌飛比起美艷的沐晚要差一大截,不過在她這個當(dāng)娘的眼中,哪怕明知道沐晚要美過自己的女兒,嘴上還是違心的說道:“的確是,那個少夫人不過就是個無用的千金小姐,論相貌論才華都不是我女兒的對手。飛飛,你就放心大膽的做吧,我和你親父會一直支持你的。”</br> 慕老板坐在前面,聽了這話,不由嘆氣,雖然他不太情愿女兒去給人家當(dāng)姨太太,可是女兒認(rèn)定了,他也只能選擇幫忙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