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PART69-70
69
唇齒相貼間的火熱溫度纏綿著上升,黑夜把所有的細節(jié)都隱去,卻讓敏感放大得更細膩。無止境的索求中,尹丞從葉維柔軟的唇間聽到一聲泄露出的嗤笑。
先是一聲,而后漸漸克制不住,氣息延綿地沖擊在唇間那微不足道的空隙里,撩得人心癢難耐。
“我說……”男人吃吃地笑,瞇起醉得朦朧的桃花眼,一把抵住尹丞的胸膛,淡淡拉開了距離:“你技術(shù)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又不是雛兒,吻技這東西也能退步到這種地步?”
尹丞不發(fā)一言拽過男人的領子,當機立斷地扣住下巴再次堵過唇去,牙齒撞到他削薄的唇,隱隱聽到對方痛哼了一聲,然后毫不憐惜地咬下去,用一種兇狠和情 欲參半的力道。
“你把我當成誰?”他冰冷的聲音滲透了喘息的熱度,竟化作棱角分明的性 感:“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語畢,他面無表情地抓住男人后腦的頭發(fā),將那張不甚清醒的臉拉近過來:“告訴我,我是什么人?”
“剛剛就說了看不清。”葉維沒什么力氣地順著相貼的身體往下沉,卻被那漸漸加大力度的手掌阻止了下滑的趨勢,頭皮被拽的發(fā)麻,就算酒精都不能麻痹這種疼痛。他斜過桃花眼,淡淡看一眼尹丞,隨即冷笑道:“強吻,拽頭發(fā)……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經(jīng)質(zhì)……”
話鋒一轉(zhuǎn),他的笑容突然在暗夜里蠱惑萬千:“不過……我知道你是別人。”
聽到這句話,尹丞的手竟不經(jīng)意地一松。抓住間隙,葉維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兩步,伸手扶住背后的墻壁。
徹骨的寒通過脊椎,他沖著尹丞繼續(xù)笑道:“既然是別人,就更沒有資格這么對我。”
沒有人承受他身體的重量,他終是順著墻一點點滑坐到地上,聲音也模糊著化作夢囈般的低吟。
“……從小到大,敢這么對我的……只有肖成諺那一個混賬而已。”
他帶著醉意把頭埋在兩膝間睡過去。過了片刻,重心偏移,整個人都歪倒在地上。
尹丞站在那里,目如寒冰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種因為驕傲和自尊而不能再忍的強烈反感,全部隨著肖成諺這個名字的迸出而全方位爆發(fā)。
手臂重重地一揮,桌上的酒瓶承載不了太過巨大的怒意,乒乒乓乓地失去平衡,接連落下。
心里面并沒好過多少,倒是尖銳的碎響聲驚起了房間臨著走廊,又本就睡得不熟的莫衍。
“……少爺?”他看到莫衍從二樓的扶手上俯身,還帶著朦朧的睡意。
“把他收拾干凈送去我房間。”態(tài)度漠然地伸手指向地上的葉維,他整理著衣襟朝另一邊走去:“我去沐浴。”
“……”莫衍的睡意倏忽在臉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點不分明的驚訝:“少爺,您……”
他的話被尹丞回首投來的一束目光制止在半途,那是種“少說話,多做事”的命令性眼神。
“是……我知道了。”默默地垂首,他不著痕跡地掩去臉上一切表情。
對于某些東西選擇性失明……這個道理他還是相當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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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奸 尸,尹大少爺并沒有興趣。就如葉維所說,他經(jīng)驗不多。唯一用以解決需要的幾次還是和女孩子,算是初心者。同為男人的話,就算對方醒著都沒把握給彼此一次愉悅的體驗,更何況男人正睡得和死豬一樣。
他對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這種事看得很淡,簡單地說就是他還沒喜歡過什么人。能讓他這么執(zhí)著的葉維大概是第一個,也許是因為他們交流的方式和以往那些人比起來真是太過不同。
葉維的身上已經(jīng)被簡單清理過。莫衍對于上流階層的某些興趣理解的很好,直接把男人扒了個溜光送過來。沒什么意識的葉維卻仍趴在柔軟床墊上雙目緊閉,均勻的呼吸撩動額前一縷垂下的碎發(fā),比剛才靜謐了很多。
尹丞避開目光不再去看,轉(zhuǎn)而在另一側(cè)躺下。
報復心他也是有的,對于這樣恥辱性的對待,他又怎么可能不生氣。
人人都說禮尚往來,光自己一個人吃苦頭這種事,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釋懷。
70
隱約可聞的淋浴聲刺激耳膜,晨光從窗外閑適地打在眼瞼上,葉維終于慢慢地醒轉(zhuǎn)過來。
在還沒意識到這房間有點眼熟之前,他習慣性地翻了個身,肌膚與被褥赤 裸相擦的觸感太鮮明,導致他一驚坐起身來。
白色被單從身體上滑落,果然是未著寸縷,他舉起手揉揉眼,再揉揉眼,太陽穴脈動兩下,只能記得昨天喝了酒,卻實在記不起是什么時候開始裸睡的。
正坐在床頭努力思考,臥室門口的淋浴間突然傳出門被拉開的聲音,葉維轉(zhuǎn)頭去看,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
尹丞同學身穿寬大的白色浴袍,那是種“如果想探究就可以隨便目測腰圍胸圍以及x圍”的寬大。此刻正赤了腳好整以暇地走過來,純黑的頭發(fā)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掉水……
“醒了?”淡淡斜眼掃過他,尹丞在床沿挑了個位置坐下。
“……”葉維顯然被嚇到地一直沒說話,混亂的大腦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
酒后強 奸未成年小弟?
酒后被未成年小弟強 奸?
酒后與未成年小弟通 奸和 奸?
……
等下……他總是忘記尹丞已經(jīng)成年了。
想到這一步,葉維稍稍松了口氣,但隨后眼神又警惕起來。
“我為什么……”低頭看看自己,再抬頭看看他,葉維實在不知道這話應該怎么問出口。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對方輕描淡寫,撈起毛巾揉濕漉漉的頭發(fā)。
“……”葉維等著他把話說完,卻半天都沒見對方有說下去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我們……做什么了沒有?”
“你覺得呢。”不動聲色地挑起眉,尹丞拿眼角看過來。
“我不記得。”葉維伸出拇指抵住下巴:“不過以身體反應來看,要么是我上了你,要么我們什么也沒做。”
“……”被他的論調(diào)弄得一陣不爽,尹丞從鼻腔冷哼:“錯了吧,昨天明明是你求我抱你。”
“what?!”葉維被這個爆料弄得大吃一驚:“我求你?”
“那么可憐的樣子,還纏在我身上不放……就算只喜歡女人,被你那么弄也忍不住吧。”很像在說真話地胡編亂造,尹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還有,我有幫你清理過。”
“……”居然記得幫他清理……?
葉維彎下腰去,使勁地抱住頭。
說起來,腦子里是有些殘余的片段……被人壓迫著后腦勺惡狠狠地親吻,身體摩擦而產(chǎn)生快速上升的高熱感……但他的記憶確實到此為止,對于后面的事情卻一概不知。
“你要對我負責。”高深莫測地昂起臉,尹丞的眼梢頗有些冷若冰霜、艷若桃李的味道。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葉維瞇了瞇眼地望著他,語氣開始痛心疾首:“上一次床就想到這一步,你的思想需要更新?lián)Q代。”
“你知道什么。”尹丞冷冷勾唇:“我以前只抱女孩子,要抱個男人多不容易……你是沒體會過吧。”
“……”葉維被他的邏輯弄得火大:“真不好意思叫你惡心了。這種事好像是你情我愿,沒有誰逼誰如何……更何況昨天我做了什么,自己根本不記得。還是你想說是我強迫了你改變性向?”
尹丞隨手摔了毛巾,似笑非笑:“半強迫。”
“大言不慚。”葉維抓過身后的枕頭就扔:“去把小學語文再學一遍,弄清楚強迫這個詞的意思再跟我說話。”
門口突然傳來禮貌的叩響,莫衍清徊的聲音隔門傳來:“少爺……大小姐過一會會帶著貴客回家,您看是不是……”
“我已經(jīng)起了。”站起身來,尹丞把枕頭塞回床上:“莫衍,生日的時候老爺子給我的領帶到哪里去了?”
“呃……”門外的人有些猶豫。
“你進來找吧。”淡淡吩咐,尹丞沒什么表示地拉開衣櫥。
葉維在原地瞠目結(jié)舌,待到莫衍進來,方才抑制不住地拼命解釋:“美人,不是像你看到的這樣……”
莫衍的表情到?jīng)]有多五雷轟頂,相當隨意好似司空見慣:“葉先生,您的衣服已經(jīng)送去干洗了。稍等片刻我會給您拿來新?lián)Q的服飾。”
“……”哪怕是和莫衍不小心和 奸了也好啊,葉維在心里痛斥一萬遍。
他的腦子里還是混亂著的。因為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身體上請對我忠誠”這句話已經(jīng)深深根植于心。仿佛一個詛咒,讓他對和別人的肉體交纏提不起任何興趣。
今天終于打破了這種莫名的咒縛,卻心里憋悶得要死,根本沒有可以叫做高興的情緒。
一旦這樣……大概他和肖成諺之間就連最后的羈絆都沒有了。
不必別人去揣測,他們兩個也只會南轅北轍,越走越遠。
*****
尹蓉帶回來的所謂貴客讓尹丞有一點的愕然,他倒沒有想到在酒吧之外的場合竟還能碰到肖成諺這個男人。不得不承認,這男人身上攜帶的蠱惑氣息確實比他要成熟有吸引力的多,大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更適合葉維。
“小丞,這是幫爸爸設計度假村室內(nèi)結(jié)構(gòu)的肖先生。”尹蓉長著張溫婉的臉孔,卻因為米色的職業(yè)裝襯托出商人的精干:“肖先生,這是我弟弟,尹丞。”
葉維還在樓上臥房里,這不速之客真讓尹丞有種想要微微勾唇的興奮感,淡漠瞥一眼肖成諺,不動聲色地伸手:“你好。”
“幸會。”相當默契地回握他的手,肖成諺先一步挑起唇來:“我們好像不是第一次見面。”
“哎?你們認識嗎?”不怎么回家的尹蓉顯然對弟弟的動態(tài)不甚了解:“在哪里?”
“偶然遇見罷了。”尹丞皺皺眉避開話題,轉(zhuǎn)頭吩咐莫衍:“去泡茶,愣著干什么?”
“坐。”他做出個冷淡的笑容,伸手示意沙發(fā)。
“肖先生,對于上次的設計……家父很滿意。”尹蓉的語調(diào)平淡無波,聽不出什么誠意:“也是家父的意思……希望能跟你再次合作。這個機會來之不易,還希望我們能給雙方都留下愉快的合作記憶。”
“是令尊的意思……”思索著重復了一遍這句話,肖成諺意有所指地笑笑:“這么說,尹小姐和尹先生本身……都不是很希望我接手這份工作么?”
他又不是傻的,尹蓉的態(tài)度雖極為客氣,但不難看出心里極端的厭惡。尹丞就更不用說,他們兩個從來就沒有過相處融洽的時候。
“哪里話。”尹蓉目光倨傲:“我私人一點小小的意見,還請肖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沒什么所謂地挑挑眉,肖成諺微笑道:“你們是東家,我拿薪辦事……就算對我有什么意見,我也不會做什么不識大體的事情。”
一席話影射得尹蓉無話可說,干巴巴坐在遠處有點尷尬。倒是對面的尹丞發(fā)話救場,目光也緊緊盯住他的臉龐。
“肖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尹家人都是如此把持不住情緒的人么。”
對于這種敵意的挑釁,肖成諺只是攤攤手,禮貌地勾唇:“豈敢。”
他來這里,才不是為了給尹家人挑刺。
環(huán)顧一圈室內(nèi),并沒有發(fā)現(xiàn)葉維的影子。因為葉維的離去,他昨天到廢舊天臺意欲找秦觀問個究竟。顏徹曾邀請他過來看排練,可當時因為不想惹麻煩刻意避開了。
他并沒有秦觀其他的聯(lián)系方式,打電話也沒被接通過,聽說states雖然解散,成員也常常私下有交集。當時沒什么別的辦法,唯有去顏徹說過的地方,權(quán)當試試運氣。
不料卻出奇巧合地中了。
腳步才踏到門口,就聽到風把幾人排練間隙的談話聲遠遠吹來——
“還是大家在一起的感覺最好啊……不如放棄公司安排,重新組回來做地下樂隊吧?”
“胡扯……你要違約嗎?”秦觀一本正經(jīng)地呵斥。
“可是我們不還是這么排練著嘛。”那人似乎有點委屈。
“那是因為最近被雪藏沒什么事干,等被重新推出了,你試試看有沒有這閑工夫?”另一個聲音淡淡響起,又轉(zhuǎn)向秦觀問道:“l(fā)eader,你家那位大人貌似很久沒來指導排練了。”
“大人?你說小維?他不是我們家的。早進豪門啦。”秦觀的語氣里頗有些嫁女兒的傷感。
肖成諺按住門把的手在上面微微頓住。
那個樂隊成員似乎一愣,“怎么說?”
“他在尹家都呆了一個多星期了,還能清白嗎?”秦觀沒好氣:“沒傷的時候還能反抗反抗,渾身帶傷的估計早被大少爺吃干抹凈了……”
“哦?”問話者居然八卦起來,語氣燃起淡淡的興奮。
“那個少爺看他什么眼神,我又不是不知道……”秦觀“嘖”了一聲,似乎有些煩惱:“這不剛來了電話告訴我他又過去住了……過去也好,就當散心吧。顏徹那個事兒,恐怕沒少讓他頭疼的。”
剩下的話肖成諺沒興趣再聽,只是轉(zhuǎn)身靠上樓道,給自己點了支煙。
煙霧繚繞的香味讓他發(fā)熱的頭腦微微平靜了一點下來,煙火在唇角明滅映著,他的五官在黑夜里顯出輪廓分明的冷冽。
從懷里掏出手機,再踏滅腳下的煙頭。聽到那頭尹蓉文雅柔和的一聲“喂?”,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勾起不分明的笑顏。
“喂,尹小姐嗎,我是肖成諺。”自報姓名,他眼睛瞇得很深:“關于令尊的新企劃……我有一些個人的想法,不知道明天方不方便去貴宅談談?”
那頭回了一串冷冰冰的客套話,不過他想要的基本信息也就是那一個“好”字。等對方噼里啪啦說完,他方才點頭應道:“那么,就這么說定了。”
對于秦觀剛才的話的可信度,肖成諺有所保留。
真要信的話,他要看到能讓他信服的理由。
尹丞對于葉維的興趣不是秦觀一個人發(fā)現(xiàn),起碼他覺得自己看得比誰都清楚。
正因如此,這一次他才更需要黑白分明的事實,而不是誰空穴來風的一兩句話。
尹丞怎么樣他根本管不著,他要看到的……就只有葉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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