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第46節(jié)波蘭的問題實質(zhì)
    生活在父慈母愛環(huán)境下的瑪麗亞公主，顯然太過于天真浪漫，她既不清楚“新婚丈夫”作為上位者的殺伐果決，也不了解軍情局如何鐵石心腸對待“叛逃間諜”。在秘密情報戰(zhàn)中，沒有仁慈與寬容，一旦間諜的身份被暴露，就意味著徹底消失，絕無例外。
    所以，當?shù)沦惞魪膶Ｂ毲閳蠊偈种校舆^這份來自德累斯頓的公主私信后，他的臉上不存在任何表情，捏在手中信件看也不看，就冷冷的，直接扔掉壁爐篝火內(nèi)焚毀。
    隨即，德賽又命令彭杜瓦斯上尉親自帶領一支行動隊，北上薩克森王國，執(zhí)行“清洗工作”，截斷德累斯頓王宮所能追查的一切線索。
    數(shù)天后某個夜里，軍情局駐薩克森首都的情報站所在地，一棟公寓樓內(nèi)突然起火，20多人死于非命；與此同時，瑪麗亞公主的貼身侍女，克里斯提娜及其家人遭遇匪徒綁架，后被集體沉尸于易北河。上述所有死尸的面容或被烈火吞噬，或被強酸消毀，無法辨認。
    也在那天晚上，有人潛入瑪麗亞公主寢宮內(nèi)，盜取了盛裝青霉素溶液的玻璃殘渣，還順手拿走了奧古斯特一世贈送給女兒的新婚禮物，另一只帶“N”字懷表。
    ……
    “這應該是小德賽麾下的軍情局間諜所為，或者說一類警告！他不希望我們對其橫加干涉。”匆忙趕到德累斯頓王宮的科希丘什科伯爵，勸告憤怒中的薩克森國王。
    當奧都斯特一世從女兒那里了解全部事實經(jīng)過后，這位“歐洲老好人”第一次跳腳暴走，他在王宮內(nèi)高聲痛罵小德賽的囂張跋扈，居然如此殘忍與血腥，宣稱要上述羅馬教廷，解除女兒與女婿的婚姻。直到聞訊而來的科希丘什科站在他面前。
    年邁的波蘭將軍長嘆一口氣，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書信，一只屬于瑪麗亞公主但被盜竊的懷表，交給薩克森國王，繼續(xù)說道：“這些都是昨天夜里，小德賽派人塞到我旅途中的客棧房間，神不知鬼不覺。我們選定的波蘭王儲，并不看重自己的歷史責任，也不在意那筆國家寶藏。我能夠確定的是，他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充當他人的提線木偶。
    陛下，由于瑪麗亞公主的不理智行為，已促使安德魯.德賽做出最后決定，并給予我兩項選擇，要么，我們主動放棄他作為波蘭王儲，讓之前的努力化為灰燼，一切從頭開始；要么，無條件遵從他的安排，接受他的命令，交出所有他能利用的資源！”
    恢復清醒頭腦的國王很快了解事態(tài)的嚴重性，盡管他不曾輕視自己女婿，但沒能想到小德賽已經(jīng)徹底淪為“馬基雅維利主義”的信奉者，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利用權(quán)術政治、殘暴、狡詐、偽善、謊言和背信棄義等，只要有助于君主統(tǒng)治就都是正當合法的。
    僅僅是瑪麗亞公主的一個小小反擊，就是被他加以利用，進而成為全面攤牌的籌碼。失而復得的寶藏懷表，充分說明了小德賽不在乎那8億法郎的財富，忠實于他的軍隊與間諜網(wǎng)才是上位者的真正寶藏。所有人應該臣服于王者，而不是讓王者聽從臣屬的安排。
    “您怎么選擇？”奧都斯特一世面色緊張的追問。
    “陛下，我別無選擇！我已經(jīng)64歲了，平生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波蘭崛起與復興，為此，我付出了生命中的一切，所有的一切！”科希丘什科實言相告。
    “可他的殘忍與野心，能毀滅一切！”國王低聲警告道。
    “毀滅之后才有重生，除非您認為拿破侖控制下的華沙大公國，就是波蘭的復興！”伯爵輕輕搖頭，繼而又語氣堅定說：“當前，波蘭所要面臨的問題，不僅僅是拿破侖的粗暴干涉，以及三個強鄰對國家領土的貪婪；我們的內(nèi)部事務更是錯綜復雜，政治與宗教派別林立，軍隊沒有統(tǒng)屬，農(nóng)奴未曾解放，大貴族依然巧取豪奪，普通民眾缺失國家信仰。
    在這一惡劣環(huán)境下，必須有一位強權(quán)者加以改變。采取的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結(jié)果。所以，在走進您的王宮之前，我已做出最后決定：接受波蘭王儲殿下的指揮，服從他的一切命令，并交出波蘭共和主義者協(xié)會的主導權(quán)，以及在華沙大公國發(fā)展的一切力量！”
    科希丘什科的最終決定令奧古斯特一世無法抵制，只能接受這一現(xiàn)實的薩克森國王，唯有將心中的不安與憤怒強行壓制，想著自己如何面對女兒解釋這一切。
    ……
    “呵呵，我們的老將軍還是屈服了！”在接到科希丘什科臣服信件后，德賽顯得十分開心，他知道自己的冒險計劃成功了。
    而接下來的一件事，這位公爵將自己身邊的情報官，亞當?科羅爾晉升一級軍銜，準備派遣到科希丘什科身邊，充當聯(lián)絡人。
    “為什么？”晉升后的科羅爾上尉并不高興，因為對于公爵的安排，讓他感覺很困惑。
    面對情報官的質(zhì)疑，德賽笑而不語，他轉(zhuǎn)身從臺桌的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科羅爾。后者僅看到文件的開頭，就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此時，德賽公爵的低沉話音開始書房里響起。
    “自從去年9月，你擔當我的專職情報官以來，我心中都存在一個疑問，為何在見到你的第一面時，對你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兄弟般感覺。盡管你性格偏冷，不善言辭，但我始終能感受那份忠誠與信任，如同波蘭國王簡.索別斯基相信他的守護騎士。
    你應該清楚，半年前，卡瓦醫(yī)生曾給所有軍官做過詳細的身體檢查。事后，愛爾蘭醫(yī)生曾向我報告了一些疑點，其中一個，就是瓦爾德夫斯基侯爵的肝病是家族遺傳的，其男性成員都不可避免將會感染，唯獨上尉你是個例外。所以，你根本不是瓦爾德夫斯基侯爵的侄兒。
    你是誰？最初我覺得這并不重要。因為我相信瓦爾德夫斯基侯爵，自然也信任他所舉薦的人才。直到上次，在與科希丘什科伯爵談話后，令我忽然回憶起童年時代，已經(jīng)逝世的外公，盧博米爾斯基公爵曾經(jīng)在我的床頭，輕聲講述每位波蘭國王和他的守護騎士故事。
    應該是5歲那年吧，我偷偷跑進外公的密室里，并成功躲在窗簾背后，看到5位成年男人正攜帶他們的孩子，年紀應該和我相仿，同樣是5個。所有人都手捧一本古老圣經(jīng)，面對外公發(fā)誓。具體內(nèi)容我記不得了，但依稀記得你的面孔，就是那五位孩童中的一個。”
    談到這里時，德賽擺擺手，制止了科羅爾上尉的自我辯解，公爵繼續(xù)說，“每個人都有心中的秘密，你我都不例外，所以，你不必為此內(nèi)疚或沮喪。按照外公的原話，守護騎士只有在君主登基后，才會顯露真實身份與最終使命。
    因此，我允許你繼續(xù)保留自己心中的秘密。畢竟，如今的我尚未在華沙圣約翰大教堂內(nèi)正式加冕，而你，還不是波蘭國王真正的守護騎士。”
    “是的，公爵閣下！”科羅爾上尉重重的點點頭，心中不再抗拒德賽的那項任命。
    說服了自己忠誠的部下，德賽又把話題到上尉此行的目的上。
    “科希丘什科將軍曾經(jīng)說過，波蘭內(nèi)部問題大于外部威脅，我非常同意他的觀點。然而，在看待內(nèi)部問題的核心矛盾方面，我與他的觀點又不盡一致。老將軍堅持認為，首先要讓波蘭內(nèi)部的雅各賓派、軍團派、與貴族派之間的派系爭端平息，使得所有波蘭人團結(jié)在一個旗幟下；但我對此不以為然，因為這根本就是不現(xiàn)實的烏托邦……”
    沒人比穿越者更了解波蘭未來的歷史走向，自從華沙大公國建立，直至它的最終滅亡，國內(nèi)的雅各賓派、軍團派、貴族派都未曾團結(jié)起來。相反，上述三派在國內(nèi)政務、領地經(jīng)濟、與外交軍事等方面相互拆臺，彼此間的矛盾越演越烈，甚至到了私人決斗與刺客暗殺的地步。嚴重阻礙了波蘭自身實力的發(fā)展，只能借助拿破侖的勢力而勉強存在。
    當1812年，拿破侖遠征俄羅斯失敗后，東方防線已經(jīng)搖搖欲墜。以扎容契夫?qū)④姟⒕S比茨基將軍為主要代表的左翼雅各賓派，因為在國內(nèi)派系斗爭中，力量被嚴重削弱而忿忿不平，不顧國家與民族大義，率先向死敵俄羅沙皇投降，成為帶路-黨。
    在1813年的萊比錫會戰(zhàn)后，波蘭軍團派的領袖，東布洛夫斯基將軍也在德累斯頓宣布，嚴守戰(zhàn)爭中立，下令所有波蘭士兵與軍官卸甲歸田，不再與反法同盟為敵。隨后，東布洛夫斯基又接受了沙皇亞歷山大一世以波蘭國王身份，對他本人騎兵大將的任命。
    唯一抵抗到底，誓死不降的波蘭武裝，是敵視安德魯.德賽作為波蘭儲君的那位華沙花花-公子，波尼亞托夫斯基親王，以及他代表的波蘭大貴族階層。
    最具諷刺意味的是，這些貴族派武裝的英勇抵抗，絕不是為波蘭的國家與民族獨立而戰(zhàn)，而是他們要保證特權(quán)與自由，尤其是捍衛(wèi)貴族們對農(nóng)奴一貫的統(tǒng)治地位。那是俄羅斯、普魯士、奧地利三國君主簽署了一項聯(lián)合聲明，允諾將在他們瓜分的波蘭領土上，實施解放農(nóng)奴，恢復自由民的措施。
    1815年的維也納和約之后，普魯士與奧地利兩國率先完成這一社會改革，而俄國保守貴族則對此堅決反對，害怕自家的俄國農(nóng)奴也遭遇解放。俄國的大農(nóng)奴主甚至與波蘭、立陶宛、烏克蘭等地大貴族暗中聯(lián)合起來，迫使亞歷山大一世的主動退位，包括后來逼死了尼古拉一世，暗殺了進行一系列社會改革（釋放農(nóng)奴）的亞歷山大二世。
    所以，在穿越者看來，波蘭國內(nèi)的這三派勢力，只是武裝割據(jù)的軍閥，偶爾可以利用，但不能聯(lián)合與依靠。德賽想要在波蘭扎根立腳，掌握國家的最終話語權(quán)，上述幾派軍閥才是革-命的最終對象，尤其是霸占波蘭全境人口近六成的大農(nóng)奴主、大貴族。
    ……
    德賽繼續(xù)引述自己的話題，交給科羅爾上尉的秘密使命，“你的任務，就是借助軍情局在華沙等地情報站，協(xié)助科希丘什科將軍，在波蘭境內(nèi)暗中組織與開展農(nóng)奴解放運動。因為這才是解決波蘭內(nèi)部問題的最關鍵核心。
    任務中，有幾點你必須始終牢記：
    第一，你的身份是我的全權(quán)特使，除了幫助科希丘什科將軍處理各項事務，負責華沙大公國與加泰羅尼亞的關系聯(lián)絡外，軍情局部署在俄羅斯、波蘭、普魯士等地的諜報組織將直接對你負責。在華沙，你將接收一支精悍的行動隊，并擁有絕對的行動自由。
    第二，解放農(nóng)奴的運動，必須由你和科希丘什科將軍來主導，但所有明面上的公開事務，必須煽動激進的雅各賓派去進行，借此挑動雅各賓派與大貴族派之間的矛盾，不能暴露我本人對待農(nóng)奴釋放問題上的立場；
    第三，保障科希丘什科將軍，及其家人的絕對安全，當然還有你個人。我知道在波蘭，很多人不喜歡我擔當華沙大公國的王儲，所以他們會將怨恨遷怒于伯爵頭上；
    第四，調(diào)查、拉攏、收編與策反波蘭各派軍隊里的中下級軍官，至于高級指揮官與政治人物，暫由科希丘什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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