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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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母妃?”
姜清渠的呼喚聲,好不容易才讓章貴人回了神。章貴人理了理耳旁碎發(fā),眸光一垂,眼里又泛起一圈紅色來,口中喃喃道:“陛下可真是寡情。”
“母妃,到底是怎么了?”姜清渠有些著急,追問道,“可是父皇不肯允了清兒的婚事?”
章貴人見自己雖已是這幅狼狽模樣,女兒卻依舊只顧著那許大公子,心里有了一絲絲寒涼,不由想道:果真是女兒生來便是別家的人,一到了要出嫁的時候,就把娘家人放在后頭了。
方才,齊帝確實提到了姜清渠的婚事,只是這婚事卻不大襯意。因而,章貴人無論如何也不愿答應。
因著她不肯低頭,齊帝才匆匆拂袖而去,臨走前還撂下了一句話:“若你允了,便算是有功于齊,令你做個賢妃也是應當?shù)摹!?br/>
“賢妃”這個名頭,于章貴人而言,可是十二萬分的心動。但是那樁婚事又實在是委屈了姜清渠,因而章貴人心里矛盾得很。
現(xiàn)下,看到面前姜清渠急切的面容,章貴人又不忍心提起那樁糟心的婚事了。于是,她便談起了齊帝方才所說的另外一件事。
“不關你的婚事,”章貴人抽出繡了香蘭的帕子來,按了按含著淚珠的眼角,道,“是你父皇說,待母妃腹中這孩兒出世后,便抱到皇后娘娘那兒去養(yǎng)。”
想到方才齊帝的言語,章貴人便覺得心寒不已。
齊帝說她出身于小戶,不大會教養(yǎng)孩子。她養(yǎng)大的姜清渠不似一國公主,倒像是個市井女兒;和姜靈洲比起來,實在是天差地別,云泥玉暇。因而,待章貴人腹中這孩子出生后,也要交給葉皇后來養(yǎng),免得叫章貴人給養(yǎng)出了一股小家子氣。
如此一來,別說是讓她晉分位了,她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要拱手送給葉皇后養(yǎng)。孩子一旦去了葉皇后那兒,那便與她無甚關系了,以后更是無可能要回來的。
真真是讓人不甘吶!
想她章秀言自陛下未騰達時,便已嫁給他做妾了。渭陽姜家,高門大戶,她年輕時小心翼翼地服侍著那人,在正妻葉氏手下討生活。后來入主了華亭,日子總算好過了些。這么多年來,她小心翼翼地拉扯大了姜清渠這個女兒,現(xiàn)在卻反倒要落得齊帝的嫌棄。
齊帝拿她和葉芷柔比,又拿姜清渠和姜靈洲比,也不看看二者根脈差了多少?
那葉皇后是正妻,是渭陽名門之后,也是自小嬌寵大的顯門千金,教養(yǎng)比她章秀言強了不知幾何。在教養(yǎng)女兒上,本就是葉皇后占了上風。饒是章貴人請了教養(yǎng)姑姑來指點姜清渠禮儀,可耐不住章貴人本身便是個小戶之女,姜清渠跟著她,耳濡目染,也有些小家子氣。而那姜靈洲是被葉皇后用公主之儀端著、捧著,一點點兒教養(yǎng)大的;兩者之間,自然是有些差別。
再者,齊國上下,又有幾個夫人、太太,敢讓自己的嫡出女兒去讀書識字?也只有葉皇后敢這般做了——她雖嘴上說著“女子不該讀書”,可因葉皇后自己吃了沒讀書的虧,便對姜靈洲讀書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干脆讓姜靈洲一路這樣看書長大。
細細一想,便是做了后宮里的娘娘,這出身還是章貴人心里一道跨不過的坎兒,以至于后來嫁入宮中的麗妃都得以給她臉色看,暗地里嘲笑她是個粗鄙之人。
想到此處,章貴人的眼淚便又要落下來。
“母妃莫慌,興許父皇明日便會改了主意呢”姜清渠勸道,“這世間哪有子女不留在雙親身邊的道理?母妃好好勸解一番便是。”
“是。”章貴人拭凈了眼淚,語氣硬了起來,“母妃是絕不會讓這孩子被抱去皇后那兒的。清兒,你也要爭氣些,莫要惹你父皇生氣,免得他發(fā)作到我母女倆身上。”
姜清渠點了點頭,心里卻嘀咕道:這哪是那么簡單的?
齊帝常常會覺得姜清渠這不好、那不好,尤是和姜靈洲一比,便樣樣都落不得好。要不惹齊帝心煩,真是比讀書識字還難。
姜清渠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出了章貴人的宮殿,便將這事兒拋在腦后了,又期盼起自己的婚事來——十四五歲的如花女兒,自然是日日都盼著嫁個如意郎君的。
入了夜,姜清渠坐在妝鏡前,挑著妝奩匣里的珠釵首飾。
滿匣熠熠,珠燦生輝,各個都讓她愛不釋手。這些簪釵中,獨有一支扣紅寶的銀鎏金瓚鳳簪最得她的心意。碩大飽滿的紅寶顏色極正,像是出嫁之日喜服上所摘取之色。姜清渠早就想好了,她嫁給許廣元那日,便要佩著這支發(fā)簪。
此時,婢女香綾從外頭回來。見了禮后,香綾便細步上前,悄悄附在姜清渠耳旁,小聲說了些什么。
這香綾是姜清渠的得力心腹,最擅出小主意和打探消息。從前章貴人覺得香綾嘴碎,愛挑弄是非,幾次想把她放到別處去,可偏偏姜清渠卻護著這小婢女。以是,香綾為報姜清渠的恩情,打探起小道消息來便愈發(fā)勤快了。
聽了香綾的話,姜清渠握著那發(fā)簪的手,陡然緊了些。
“池明珠?”姜清渠喃喃說著,把那瓚鳳簪放入了匣中,“不應當呀。父皇應已和許大人透了口風,怎么許大夫人還要相看那池家的大小姐呢?”
香綾也是滿面不解,她眼珠一轉,道:“公主殿下,保不準便是那池大小姐自己妄想高攀許公子呢!池家門第雖好,卻不如許家顯赫,也許,許大夫人現(xiàn)在就在發(fā)愁如何回絕池家呢。”
姜清渠聽了,也覺得是如此。
許廣元放著好端端的公主不尚,去娶門第、容貌俱不如她的池大小姐,哪有這樣的事兒?定是池大小姐想要嫁個高枝,這才死乞白賴地貼上來。
“你去給池家下道帖子,就說母妃要請那池明珠來宮里坐坐。”姜清渠望著鏡中的自己,面露冷意,“我倒要看看,她拿什么與我爭?”
香綾卻沒有立即應下,憂慮道:“可是這畢竟不是主子娘娘下的帖子……”
“怕什么?”姜清渠道,“我母妃哪有不護著我的道理?決不能讓池明珠纏著許大公子。”
香綾素來知道自己家公主的脾氣,姜清渠倔起來可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事兒又關乎她的親事,她是絕不會放手的。于是,香綾只得老老實實去辦了。
次日,池明珠便入了宮。
來時,池明珠是笑如春風,去時卻是哭哭啼啼,也不知在章貴人宮里出了什么事兒。回了家,便說是受了姜清渠萬般屈辱,鬧著要懸梁自盡。脖子掛進白綾里了,凳子都踹了,又被池家的婢女、仆婦給匆匆抱了下來。
聽了這事兒,許大夫人便去池府走了一趟。一轉身,便拍板子將兩家親事定下了。池明珠便是未來的許家大少夫人,婚期便在明年三月中。
姜清渠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許家與池家的婚事竟就這樣定下了。
那她又該怎么辦?
姜清渠心里極是氣惱,認定了是那池明珠搶了她的姻緣,恨不得將池明珠的臉都給刮花了。只是無奈她出不了宮,只能自己生生悶氣。
可池家人卻并非什么軟柿子,池明珠入宮被姜清渠一頓言語羞辱,又被姜清渠要挾著去主動退婚,池家上下都在心里厭惡極了這盛氣凌人的二公主。于是,池大人便假作不經意,在齊帝耳旁提起了這事兒來。
齊帝一聽,面色當時便極不好。
他轉身便去了章貴人宮里,沉著面色道:“朕看,你也不必考慮了。與其留她在華亭丟人,倒不如早點嫁出去。既同是公主,那便讓她與河陽一樣從朱雀門風光發(fā)嫁,再給你抬個賢妃名號,免得丟了皇家臉面。”
章貴人這才知道姜清渠干的好事,此事已氣得心口絞疼。聽聞齊帝此言,她登時眼里盈了淚,哽咽道:“陛下,你怎可如此無情?再怎么不歡喜清渠,她也是陛下的親生女兒。那衛(wèi)烈年近半百,又已死了元妻,還帶著三個孩子,陛下到底如何舍得……”
聽到章貴人的話,齊帝面色愈冷。
“河陽遠嫁魏國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替她說話!”他冷冷喝道。
一句話,就讓章貴人閉了嘴。
——饒是深得寵愛如姜靈洲者,最后還不是被齊帝嫁到魏國那樣的孤山陌土去了?
這衛(wèi)烈雖然年紀大了些,可到底還是齊國人,姜清渠逢年過節(jié)還能回華亭來瞧一瞧。哪像姜靈洲,嫁過去便是齊質,一生不得歸齊不說,興許哪一天連命都沒了!
齊帝見她噤了聲,便嘆口氣,道:“她是公主,便不該任性。當學學她大姐,以國之危難為先。朕手下之人唯衛(wèi)烈可用,若再不拉攏于他,怕是又要多出一個劉琮來。秀言,朕也知你委屈;若你允了這樁事,便封你為賢妃,屆時,清渠出嫁,也能更風光些。”
章貴人聽著,心里的一桿秤已微微有些斜了。
清渠到底只是個女兒,是要嫁出去的,日后便不大會再記著她這個生養(yǎng)的母妃了。而且,把清渠嫁出去,她便是賢妃娘娘……
“這……陛下……”章貴人還是有些猶豫,面上戚戚之色不減,“清渠到底是妾身一手拉扯大的……”
“若你應了,這第二個孩子也無須抱到皇后那兒去養(yǎng),留在你自己身邊便是。”齊帝不慌不忙,又拋出一個餌來,像是已把章貴人的心底事盡握在掌中。
章貴人一聽,一雙眼登時便亮了起來。
姜清渠只是個公主。可她現(xiàn)在腹中懷著的,極有可能是個皇子!若是她能自己教養(yǎng)這皇子,來日皇子有了出息……豈不是好極了?
不,那豈是一個“好極了”可以形容的?簡直是前途不可限量。
“既然如此,那妾身便去試著勸勸看清兒。”章貴人放低了聲音,語氣里有一絲心疼,“能為陛下分憂,自然是好事。只是清兒向來固執(zhí)……”
“容不得她固執(zhí)!”齊帝起了身,直白道,“家國大事,豈容兒戲?且她在華亭惹出了這樣大的笑話,朕現(xiàn)下還要去安撫那池家和許家。讓她嫁給衛(wèi)烈,已算是一樁好事了!”
說罷,齊帝便沉著臉離去。
章貴人起身恭送陛下離去。直起腰時,她的一顆心跳得極快,腦海像是被扯裂成了兩半。一半兒是養(yǎng)著姜清渠的歡喜哀樂,另一半兒則是日后得封賢妃,令那麗妃氣歪了臉的風光得意。
“二公主呢?”章貴人問身邊的婢子。
“回主子,公主殿下那邊的人說,二公主今日困乏得很,早早便睡了。”婢女說。
“……那便不要去擾她了。”章貴人道。
章貴人按了按鬢發(fā),心底幽幽一嘆。
她這女兒,怕是還不知道,她的命數(shù)已然大改了吧。
威寧。
“什么?那衛(wèi)大將軍,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入了夜,軍營里火光明滅。輪值的衛(wèi)兵握著槍矛,成列在營中巡邏著。那最中央的大帳里,忽然傳出了姜晏然驚詫的呼聲,恰好路過的巡兵不由齊齊側目望去。
大帳里,太子姜晏然擱下了手中軍報,極是愕然地問面前的謀士葉倫:“眼下軍情緊急,那衛(wèi)烈卻要求娶姜清渠?阿倫,你莫不是聽錯了?”
葉倫道:“做不得假。”
姜晏然沒說話,重攤開了面前軍報,心底卻已對此事隱隱有了猜測。
若是簡而言之,便是一句“陛下疑他”。
衛(wèi)烈手握重兵,與嘉寧王二分軍權。那嘉寧王姜恒是自家人,可衛(wèi)烈卻不是。因為嘉寧王被魏人擄走一事,齊帝心底已種下了猜忌衛(wèi)烈的種子。
那衛(wèi)烈又不是無知小兒、天真稚子,自然不肯白白交出軍權,又或是送上項上人頭來。他雖奉命討伐劉琮,可怕就怕這不過是樁幌子差事,陛下只等著挑個差錯將他的軍權褫走。為了保命,衛(wèi)烈便向齊帝求娶恰至出嫁之齡的二公主姜清渠,為的便是與姜家做一姓人。
按照齊帝的性子,十有八|九會答應衛(wèi)烈的請求。
齊帝連姜靈洲都舍得棄了,更何況是姜清渠?
姜晏然想到那衛(wèi)烈,再想想嬌花一樣年歲的姜清渠,心底不由有些惋惜。雖然姜清渠性格不大討喜,平常挺惹人厭,可也不過是個脾氣嬌蠻了點的小姑娘罷了。要讓她嫁給一個年過四旬、幾乎可做她父親的人,也太殘酷了些。
葉倫也露出惋惜之色,對姜晏然道:“衛(wèi)大將軍說了,二公主何時人到威寧,他就何時攻打召城。橫豎這召城里外被圍,也不急于一時。”
“這衛(wèi)烈簡直是膽大妄為!是不將天家之威放在眼里么?”姜晏然皺了眉,“他這是看著父皇要奪他軍權,便干脆撕破臉面亂來了么?!”
一會兒,他又想通了什么,道,“算了,也不怪衛(wèi)烈,是父皇總是猜他疑他,讓他有些風聲鶴唳了。既如此,便讓清渠早些嫁過來便是。就算不成婚,定下親事也行。那召城物資將盡,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便招降劉琮,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合園。
已是十二月尾聲了,再過段個十天八天,便是年關。但因附近在打仗,又有大軍駐扎,所以這威寧城家家閉戶,一點兒也不喜鬧。反倒是小小的合園內,有了幾分年關的喜意。
姜靈洲懷胎八月余,不大愛動,白天頂多坐著給將出世的孩兒念念詩書,或者在房間里走走。再遠些的地兒,她就懶得去了。
蒹葭、白露她們都在競陵,身邊沒了慣用的丫頭,她就不客氣地使喚起競陵王來,常常讓蕭駿馳給她端個臉盆、洗個腳什么的。有一日心血來潮,她還想試著讓蕭駿馳替她梳頭發(fā)。
“王妃想要為夫梳頭?甚好。”蕭駿馳攬起她的如云長發(fā)了,將一柄小木梳子咬在齒間,含糊道,“為夫的手藝可是極好的。王妃閉眼就是。”
姜靈洲聞言,聽話地閉上了眼。
一瞬兒,她心底想了許多念頭,譬如那“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又譬如那“待他重與畫眉時,細數(shù)郎輕薄”。雜七雜八的念頭想了許多,終聽見了蕭駿馳道:“好了,王妃睜眼便是。”
姜靈洲悄然睜了雙眼,定睛朝那鏡里望去。
姜靈洲:……
梳這個沖天大馬尾,夫君欲如何啊!!
“王妃,為夫手藝如何?”蕭駿馳撥了一下她的馬尾,笑問。
“好極了,”姜靈洲擠出個柔美笑容來,“好到妾也想為王爺梳發(fā)了。來,王爺坐。”
蕭駿馳心底立刻有了警戒——她的梳發(fā),絕不是一般的梳發(fā)!絕對是把他的頭發(fā)盤成女子的樣式!
饒是他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可他也不敢反抗已有身孕的姜靈洲。只能心底哀嘆著,在鏡前坐下。正當他內心涌出了視死如歸的念頭時,便聽到門外有人喊話。
“王爺!那應君玉說他病了,要請個大夫!”
“王妃且慢!”蕭駿馳捉住了姜靈洲的手,道,“我去處理一下那應君玉的事兒,去去就回。”
說罷,他大步離去。
沒多久,蕭駿馳又回來了。
“王爺,那應先生怎么了?”姜靈洲問。
“沒怎么,那應先生賭癮犯了,裝病呢,指望著好找人幫他逃出去。”蕭駿馳說,“想從我這兒逃走?這應君玉未免也想的太簡單了些。”
姜靈洲聞言,道:“我聽聞那應先生素來好賭,初初成名之時,就用自己十年光陰來作賭資,還真的輸給了別人。不如叫那應先生來與我賭一把?”
蕭駿馳知道她素來有主意,問:“王妃又有什么法子了?”
“那應先生事關魏先帝之死,王爺必然想早早撬開他的嘴巴。既然他愛賭,不如便讓妾身來試一試與他做個賭約。”她笑盈盈道,“不試上一試,又怎么知道呢?”
蕭駿馳思索一會兒,便應了她,命人將那應君玉帶來。
應君玉正是窮極無聊之時,又因為裝病被識破而被奚落了一陣,現(xiàn)在滿面不快。見到姜靈洲,他不行禮,還極是輕蔑道:“我道是誰要與我賭,原來是個婦道人家。我看你大著肚子,不好好養(yǎng)身體,出來折騰什么事兒?”
“應先生,我這可不是無聊了,才找你小賭一把么?”姜靈洲命婢女看茶,問:“應先生愿不愿意?”
應君玉好賭,現(xiàn)在又無聊透頂,干脆便答應了。
他點點頭,又豎起三根手指來,道:“與你這小婦人賭,倒是可以,不過要約法三章。其一,我出賭題;其二,若我賭贏了,競陵王就要放我走;其三,好吃好喝、好酒好菜不得少,不然便賭得不盡興。”
“本王應下你就是。”蕭駿馳不以為意,道,“應先生要喝酒也行,來人吶,上酒。”
幾個婢女便去小廚房取了酒菜佳肴,端入房中。應君玉見了,果然雙目放光。他一腳踩著凳子,提起酒壺,便往口中灌酒。酒液卻不大穩(wěn)妥,直直淌入他衣領里去。
待一口氣喝完后酒,應君玉抹了抹嘴巴,挑起一雙筷子,道:“我善金工,那就賭這小婦人解不解得開我做的巧匣吧。”
姜靈洲點了頭,又道:“賭博總要有賭注才好,除了讓王爺放你走,還得有些別的賭注。”
說著,她便將一個荷包傾倒在桌面上,灑出些碎銀來。她指了指那些碎銀,用手掌比出個“五”字來,說:“我賭這個數(shù),應先生也賭這個數(shù),如何?”
應君玉瞥一眼那碎銀,又伸手掂一掂自己荷包,哈哈笑道:“才五兩!有何不可?來賭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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