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清塵出手
再回到魔界,帶回了流陌,也帶回了沐清塵,她不知道沐清塵究竟是怎么想的,卻也無法拒絕他。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流陌在她的指導(dǎo)下,功力突飛猛進,快的讓人咋舌,而八名護衛(wèi)對他,也許存在著往日的記憶,習(xí)慣性的跟隨著他,久而久之,他反到成了護衛(wèi)的領(lǐng)導(dǎo)者,讓幻冰欣慰之余總有些感慨。
“流陌,你看那,漂亮嗎?”月色下,她遙遙指著波光淋漓的水面,一彎新月如鉤,柳枝揚動,掉落柳葉,隨波流動。
身后的人手握刀柄,面無表情直視前方,在她手指的方向目光凌厲的一掃,“君上,您是問水還是問月亮?”
聲音低沉,沒有語調(diào)起伏,偏偏又無比認真。
好不容易一點優(yōu)美的氣氛,活活被這硬邦邦的聲音給折騰的徹底沒了,幻冰掛著的笑容差一點掉在地上,在幾次用力的深吸氣后,她努力的揀回又掛在臉上。
“從這看,你覺得我那個小屋漂亮嗎?青青藤蔓,幽幽嫩草,夏日都無比清涼。”她笑的天真,笑的甜膩。
那小屋,是曜痕為她建的,有曜痕對她的一片心意,她就不信他沒有半點感覺。
縱然他是流陌,縱然他遺忘了往日的情意,她不會放棄。
依舊是死板板的沒有一點激動表情,冷然的目光看看遠方的小屋,站在她的身后半步,垂首出聲,“您不是寒暑不侵嗎?能感覺到夏日的清涼?”
“那你說漂亮不漂亮?”幾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聲音,漂亮的眼始終洋溢著溫柔,形似抽搐。
“夏日有草,蚊蟲比較多,冬日全是枯枝。”老老實實,沒有一點恭維,唯一咽下的,估計就是很不好看那句話了。
“你……”
她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湖水里倒去,狂亂的晃著手,想要抓住一點支撐。
“君上!”臂膀一拉,將她從危險的邊緣拽了回來,嬌弱的身軀歪著落下,倒入他的胸口,男性的氣息撲入她的鼻息內(nèi)。
伏在他的胸前,她的唇邊輕輕扯出慧黠的笑容,抓著他的前襟,小聲的喘息著,“謝謝你。”
“君上,您是在試探我的功夫,還是想讓我早日還救命之恩?”筆直的兩臂垂下,任她抱著,沒有一點不規(guī)矩的動作,兩眼直視前方,和一根木頭比起來,幾乎沒有差別。
憤憤然的放開他,鼻子里擠出一聲哼,“你真的沒有一點喜歡的感覺?”
“您是指這些風景?”他目不斜視,筆挺如松。
直接伸出手,扳住他的臉,“我不相信你真笨,我問的到底是什么,你會不清楚?”
“我是您的護衛(wèi),您命令什么我就做什么,身為護衛(wèi)我們的意見并不重要。”輕輕推開她,雙手一抱拳,“夜深了,屬下告退。”
看著他沒有絲毫留戀的離去,瀟灑的身影模糊了她的視線,那背影,與那個人多么的相似,只是那臂彎,不再有他曾經(jīng)的溫暖。
他有曜痕的天資,無論學(xué)什么一點即透,他有曜痕的冷靜,判斷世情有常人難得的敏銳,只是他更沉默,更沒有爭奪的野心,墨守著侍衛(wèi)的地位和身份。
對于所有人的恭敬卻不親近的態(tài)度,他不可能沒有感覺,但是他只是一言不發(fā),當自己的侍衛(wèi)練自己的功,她每一次的要求,從不推辭,守著雷池不逾越半分。
她告訴自己,他是流陌,他似乎也在證明這一點,長發(fā)永遠的高高綰起,陽剛之氣畢露,與曜痕邪肆的半垂著長發(fā)天差地別,幾乎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與冷曜痕的相同。
她目送著他的離開,片刻的失落后,再一次揚起微笑,邁步回自己的小屋,風揚起她黑色的長裙,若月下妖靈,翩躚而去。
當空氣完全變?yōu)槌领o,清冷著一潭碧水,樹后露出一抹雪白清潤,柳枝打在他的肩頭,打不去面容上的愁緒和深思,隱隱的,一聲嘆息順著水波蕩漾,消散。
幻冰躺在床上,心中萬千感慨,窗外樹影斑駁,搖晃著……
兩百年了,流陌來到魔界兩百年了,快的仿佛只是一眨眼,他瘋狂的汲取著她教授的功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閉關(guān),卻沒有半點前世的記憶。
冷焰也好,寒隱桐也好,都猜測著一個事實,就是冷曜痕在轉(zhuǎn)世前,自我下了咒印,可是除了冷曜痕本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咒印是什么,沒有人知道如何解。
她嘗試著呼喚他的記憶,結(jié)果……
都和今晚一樣。
她只是他尊重的君上,不是抱在懷中憐惜的愛人。
窗外一陣衣袂聲起,她從床上飛快的坐起,警惕的出聲,“誰?”
無人回應(yīng),只是衣袂聲更響,道道勁風從窗外飛入,打向她的身體。
幻冰手指一晃,勁風旋出,暗器盡數(shù),定睛看去,一地竹葉。
顧不得想太多,身形一展,她穿窗而出。
月光下,一道黑影正和她的侍衛(wèi)纏斗著,身形飛舞似穿花蝴蝶,刀光霍霍卻傷不到他半分,他只是在人群中輾轉(zhuǎn)騰挪,沒有還手也沒亮武器,飄忽的動作在對上九人時依然游刃有余。
在一個閃身間,他看到了她的身影,手指一伸,幾名護衛(wèi)同時倒地,再伸手,指尖寒氣撲向唯一挺立著的流陌。
人還在空中,她手中的勁氣彈射而出,阻隔下他對流陌的進攻,口中大喝出聲,“什么人?”
他沒有回答,身體一晃,輕易的閃過她的攻擊,更大的力量席卷向流陌,幻冰還待伸手,更大的一股強力已經(jīng)奔她而去。
她看見,流陌的身形搖晃著,他修煉的功力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強弩之末,再應(yīng)對更猛烈的攻擊已是不能。
電視火花間,她突然做出一個決定,面對著打向自己的勁風不閃不避,所有的力量都在阻攔著沖流陌而去的那股勁風,活生生的拿自己的軀體硬抗。
飛沙走石間,攻擊向流陌的力量被她盡悉攔下,只是她再也來不及去阻擋席卷而來的另外一道勁風。
“君上!”流陌一聲大喝,想要擋在她身前,人影一晃,摔倒在地。
那道黑影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完全的不管不顧,阻攔下攻向流陌卻未必致命的攻擊,以自身去抗更猛烈的力道。
黑影一動,手指一吸一引,那狂暴的力量以更加迅猛的速度被引到一邊,幻冰想象中可能讓自己受創(chuàng)的傷害并沒有打上她的身體。
黑影因為反噬的力量腳下一頓,手指撫上胸口,剛才的力量讓他的胸口氣血翻涌,一時難以動彈,而就在他喘息的瞬間,幻冰夾雜著怒意的掌風已到。
“你到底何人,為何傷我護衛(wèi)?”她看看滿地躺倒不知道死活的侍衛(wèi),還有腳邊的流陌,已顧不得再去思考,只想著怎么拿下眼前的人。
黑影不閃不避,或者說無法閃避,硬生生的挺起胸膛,接下她一掌。
手掌觸上他的胸膛,一股淡淡的竹葉清香撲入鼻間,夾雜著她熟悉的雅致高潔,幻冰心頭一驚,再要收手已是不及,掌心貼上他的胸口。
“撲!”她聽到,血氣被震出,噴在蒙面巾上的聲音,她看見,那個人影搖搖欲墜……
剛才射入的竹葉,還有自己根本不可能錯誤判斷的氣息,即使他蒙著面,遮擋不了她對他的熟悉,剛才情急她沒有看出,現(xiàn)在如此近的距離,她怎么可能看錯?
“你?”詫異的開口,不料那搖晃的人影突然一伸手,猝不及防的幻冰被他一只手掌掐住了頸項,另外一只手連點,截斷她筋脈氣血。
話語被打斷,空氣中,只有她不解的看著面前的他,面巾隔斷了他的表情,她無從判斷,無從問起。
流陌在地上用力的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胸口的疼痛讓他一次次無力的倒下,眼前的黑衣人沒有急著殺他,只是用冷酷的眼神嘲笑著他的無用。
他看見,那黑衣男子的手,緊緊的掐在幻冰的頸項間,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摩挲留戀著修長的頸項,拉扯著那黑色的長裙。
雪白的肩頭躍入眼簾,男子譏諷的眼冷冷的看著他,手指用力處,凝脂般的肌膚上留下道道指痕,青紫一片。
“不許碰她……”那撫摸著幻冰身體的手在他眼中無限的放大,心中的火焰在一簇簇的燃燒升騰,“男人就該一對一生死相搏,以女子為人質(zhì)算什么?”
男子手一松,幻冰軟軟的倒在草地間,扯開的衣衫擋不住半露的酥胸,若隱若現(xiàn)的狼狽展示在他眼前。
男子的目光再一次掃過他臉上,彎下腰,雙手扯向幻冰的腰帶,手指伸入她的衣衫中,撫摸著柔軟的身軀,一截漂亮的小腿在他的動作中暴露無疑。
就在他的大掌一只罩向高聳的酥胸,一只揉捏的大腿不斷向上游移到兩腿中間時,流陌眼神中的清明漸漸被取代,慢慢的轉(zhuǎn)為紅色。
一團火焰在心中跳躍,所有的氣息飛快的流動,沖向掌心,低沉邪魅的聲音從唇邊瀉出,散亂的發(fā)絲半垂在額前,微牽的唇角笑的嗜血,“我說過,沒有人能傷害她。”
黑色的龍影從掌心中飛舞而出,夾雜著恐怖的力量,向地上的人影奔去,可惜就在他出聲的瞬間,地上人突然縱起,飛掠而去,凌厲完美的一擊,終究沒沾上那人的半點衣角。
勁氣盡出之后,他委頓在地,倒在她的身邊,而她,面露微笑,呢喃著,“曜痕,你終于想起我了嗎?”
目視著黑影消失的方向,“清塵,謝謝你。”(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