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悄然而去
自從施展出‘神龍無極’的招式后,流陌的身體承受不住大量的撞擊,全身筋脈受損,一直昏迷不醒,幻冰在探查過后,匆匆的出了門。
她昨天猛烈那一招,肯定傷了沐清塵,更何況他為了不傷到自己,還承受了自己力道的反噬,內(nèi)心的自責讓她一直牽掛著他,那個飄渺的人影。
幾次的叩門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心下一驚,她急匆匆的推開門。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欞射在地面上,將房間照的明亮干凈,整潔的房間里,殘留著淡淡的清香,唯獨不見那清俊的身影。
桌前,微風拂動,被硯臺壓住一角的信箋發(fā)出小小的唰唰聲,拍動著吸引她的注意力。
拿起信箋,字跡大氣力透紙背,墨跡早干。
“憐星如晤,曜痕之封印定與汝有關(guān),惟有危急之下方能顯現(xiàn),切莫操之過急,仔細尋找機會,此間事了,已無吾之掛心。從此人間漂游,尋找殺師之仇,卿自珍重。”
捏著手中的紙,眼前浮現(xiàn)的,是一張清冷孤傲的面容。
他走了,連道別的面都不曾與她一見,是不想看見她歉疚的臉,還是不想讓她說什么感謝的話?
不管如何,她知道,這份虧欠,將一直存在心中。
“清塵……”心間象是堵著塊石頭,沉甸甸的。
遠處的山間,雪白的長袍沾滿泥濘,修長的手指扶在樹干間,身體癱軟的靠在樹邊,緩緩的坐下,幾聲急促的咳嗽后,一口污血噴出,星星點點落在綠草間,在那抹清脆間更加的刺眼。
胸膛微微的起伏,他的手指拭去殘留在唇邊的污跡,仰首天空閉上了眼。
想起昨夜,她被自己抱在懷里一動不動,那時候,她是清楚了吧。有多久,她不曾與自己如此的親近,那溫軟嬌軀,與他緊緊相貼,她的芬芳在鼻間勾起無數(shù)往昔回憶。
她看見他出手傷害流陌,竟然不管不顧的擋在身前,魔君含怒出手,果真霸道無比。
手指間,仿佛還有她殘留的香氣,那個明眸皓齒,天真無邪的嬌憨容顏在那個人受到威脅時,毫不猶豫的出手。
淺笑著,他沒有半分怨懟,這一掌原就是自己欠她的。
是的,他急急的離開,就是不想看見她歉然的表情,做什么都是他自愿的,為了她……
手指撐上地面,他慢慢的站起身,有些緩慢,有些踉蹌,卻一步步堅定的走著,無暇的面容上,漾起溫柔的微笑。
“君上!”一聲恭敬的聲音讓她從沉思中抬起頭,流元正站在門外,“他,我是說流陌已經(jīng)醒了。”
“嗯。”淡淡應(yīng)了聲,她走向門口,在腳步邁出的瞬間,輕輕回了回頭,滿室溫香,已不見故人。
盡管已經(jīng)猜測到了讓曜痕回歸是一條漫長的等待路,在看到流陌那雙堅定中保持距離的眼后依然忍不住心中惋嘆,清塵的付出,只是讓她堅定了信念,依舊無法輕易的呼喚回曜痕。
“你沒事吧?”她想要按住那起身的身體,他卻執(zhí)意下地,不說話,只是眼神的一觸,他堅持,她放棄。
“流陌無能,請君上處罰。”
他們之間,永遠都是這樣不遠不近,有著無形的一道橫亙,因為他只是流陌,不是曜痕。
“你,不記得昨日的事了?”心中猜測了,總還是想聽到他的答案。
“昨日屬下只記得身體里似被一團火燃燒著,氣息完全不受控制的沖向頭腦,下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跪倒,“懇請君上責罰。”
“不用了。”對于這樣的他,她早已習慣,所有失望都沉在心底不再顯露。
“哎呀,是誰惹我的好妹妹生氣了?”門口倚靠著的一道銀白人影,隨性的姿態(tài)修出漂亮的身形,他斜睨著眼,薄唇如勾彎著笑意,不知道在門外偷看了多久。
她死板板的臉突然綻放出了笑意,看見寒隱桐伸出修長的手指,對著她勾了勾,順道送來一個媚笑,再次攤開自己的懷抱。
一聲嬌呼,她投懷送抱的依偎進他的胸膛,輕擂上他的胸,“臭妖王哥哥,為什么不讓他們通報?”
輕佻的抬起她的下巴,紅唇湊上她的臉頰,似親非親,桃花媚眼掃過地上的流陌,神色一動,在唇落下的同時,發(fā)絲垂落,擋住了那瞬間的接觸。
心頭微顫,她在寒隱桐的眼中尋找到了一絲古怪。
他一向?qū)ψ约褐婚_玩笑,不會真的有什么曖昧的舉動,這一次雖然未真的親到,卻已是最開放的尺度,為什么?
突然發(fā)現(xiàn),寒隱桐的目光在看見流陌后變的有些銳利,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兩百年,她從未有任何奇異的舉動,流陌也極為沉默,從來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與冷曜痕的相似,可是寒隱桐只一眼,她就發(fā)現(xiàn)了他已經(jīng)心生懷疑。
“妖王哥哥,兩百年不見,更見風華絕代了。”她嬌聲一笑,如玉般的胳膊攬上他的頸項。
他不躲不閃,任她半掛在自己身上,殷紅的唇刷過她的臉側(cè),低低的聲音在房內(nèi)響起,“我想你了,今夜可愿陪我?”
幾乎是同時,兩人感覺到一股冷然之氣從地上的人身上升騰而起,雖然低垂著頭看不到神色,但是那氣息還是讓敏銳的兩人同時神色微變。
寒隱桐挑挑眉,笑意更濃,尤其是唇邊那一點了然和盡在掌握中的調(diào)侃,讓她心中想要生氣偏又無從氣起。
心頭,還有那么一點點的竊喜,因為流陌無意識的氣息,是否證明他身體里屬于冷曜痕的記憶在恢復?
“妹妹你真小氣。”就連指責,都能說的那么媚色天成,仿佛只是一句嬌嗔,偏又撓進你的心里。
她知道,他在指她藏著冷曜痕的秘密,可是不藏著又如何?流陌沒有回復記憶,一旦被人知道,很容易受到覬覦之輩的暗中傷害。
她看看流陌,不但沒有從寒隱桐的手臂間脫出,反而貼的更緊了,笑聲如銀鈴遠揚,“哥哥今夜只怕無法入眠了。”
“為了你,一夜無眠又有何妨?”順勢一抱,嬌軀被打橫抱起,眼角一掃地上的人,“你的侍衛(wèi)?讓他出去。”
沒有半點猶豫,幻冰的聲音輕輕的飄出,對著垂首的流陌,“你出去。”
筆挺的身子一僵,聽不出一點情緒的語調(diào)恭敬的出聲,“是,君上!”
看著他沒有半分遲疑的出門,幻冰臉上的嬌媚頓時垮了,幽幽一嘆,推開了緊偎著的寒隱桐。
看出了端倪,寒隱桐含著笑,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小葫蘆,“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
酒香四溢,一下把她的記憶帶回到了那山澗中的純真歲月,她抬抬眼皮,“哥哥費心了。”
“特地為了你帶來的,不嘗嘗嗎?”示意著她,酒葫蘆伸到她的面前。
不發(fā)一言,劈手奪過酒葫蘆,仰首一氣亂灌,想要沖掉心頭的郁結(jié)。
“你有沒有注意,剛才他的氣息不穩(wěn)。”寒隱桐湊上她的身邊,眨著眼,“就在我說你晚上留在我身邊的時候。”
手一頓,她眼睛頓時閃亮,“真的?”
所謂關(guān)心則亂,那一刻,她自己的氣息都是不穩(wěn)的,沉浸在他醒來依舊是流陌的難過中,如何能留意到他那么小的一個細節(jié)?
“他真的是自我封印了吧。”寒隱桐拍拍她的肩,“那解印之咒應(yīng)該與你有關(guān),你好好思考下。”
他這么說,沐清塵也這么說,可是這兩百年來,她試過各種可能,找著種種借口,與他牽過手,與他單獨漫步過,借著機會摟了抱了,可是都沒有一點轉(zhuǎn)機。
總算恢復了點信心,她翹起了腿,上上下下打量著寒隱桐。
還是一樣的魅力無邊,還是一樣的心機深沉,還是一樣的媚笑拋飛,在她看來總覺得哪有些不對。
他的笑中,依稀有些苦澀,極淺的在眼底劃過。
他的風情萬種,在舉手投足間,不再自然,總在揮舞間想到什么,然后飄遠。
一如此刻,她喝著酒,他卻失了神,就這么被她捕捉到了。
“哥哥,說吧,找我什么事?”能見到寒隱桐這樣的表情,無疑對她來說值了,心情頓時大好,“吃人的嘴軟,喝了你的酒,少不得要幫你做事了。”
“你就知道我找你一定有事?”
“哧!”一聲輕笑,“喝你一葫酒,只怕我要十倍的還你,精明如你,還會做賠本的買賣?”
寒隱桐微笑搖頭,只有那眉宇間透著少有的愁,“妹妹,我要借你的‘招魂鼎’一用!”
“告訴我為了誰,我就考慮借不借。”壞壞的揚起下巴,學他瞇出魅惑的眼神。
“為了個女人,滿意了?”手掌一攤,伸到她面前,“鼎!”
沒有再繼續(xù)追問,她悠悠然站起身,滿臉正色,“哥哥,妹子央求你一件事,替我查千年前,殺害‘蓮花禪’宗主苦智禪師的兇手是誰,我敢肯定,一定是三教中人。”重重的吸了口氣,“我相信以你不愿招惹是非的性格,一定不是你。”
“好!”
寒隱桐的一聲承諾,讓她放下了一顆心。
找出殺師兇手,了卻沐清塵的心愿,這是她應(yīng)該做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