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視角轉(zhuǎn)換楚楚
我聽見有人跟我說:</br>
楚楚,你已經(jīng)睡了半年了,醒來吧,再不醒來,你外婆給你的金影就要沒有了。</br>
楚楚,別再睡了,再睡你就要成為睡美人了,就算成為睡美人,也沒有王子會來吻醒你的。</br>
楚楚,今天是七夕情人節(jié),但是這么浪漫的節(jié)日卻只有我們兩個人過了。</br>
楚楚,又過年了,你怎么還不醒來呢……</br>
……</br>
這個聲音是那樣的熟悉,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名字來,童悅,可是我就是怎么也醒不來。</br>
那通電話在我的腦海中攪動,那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她對我說,知道蘇墨為什么總是在對我沉默初初的事情嗎?因?yàn)槌醭踉缇鸵呀?jīng)死了,他拿什么讓你跟自己的兒子見面?</br>
我不信,她猙獰的笑,叫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br>
她還說,知道我的女兒在哪里嗎?她說,我女兒其實(shí)在她的手中,我見的那個,根本就是別人的女兒,蘇墨一直都在騙我。</br>
她問我想不想要回自己的女兒?于是我陰沉的問她在哪里。</br>
她約我見面,說十分鐘以內(nèi),若是見不到我,她就掐死點(diǎn)點(diǎn)。</br>
我還不能隨便走,還得按照她指定的路線,十分鐘以內(nèi)趕到。</br>
十分鐘?從醫(yī)院到她說的地方,怎么可能到的了?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會跟我講條件,我能做的,只是拼盡全力,所以我開著車去了。</br>
然后,我就出了車禍。</br>
出車禍時的痛楚和暈眩感在記憶中重溫,我動了動手,嚇的猛然睜開眼睛。</br>
屋子里靜悄悄的,在我灰白的世界里,只有醫(yī)療器械的聲音在滴滴的叫。</br>
我動了動手指,十分無力,想坐起來,卻是怎么也使不上勁兒,我想說話,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br>
我這是怎么了?我茫然,有些恐慌。</br>
蘇墨……</br>
我艱難的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回應(yīng)我的,只有一屋子的空氣。</br>
我想弄出點(diǎn)動靜,卻使不上任何力氣。</br>
恰巧這時有醫(yī)護(hù)人員進(jìn)來,看見我睜著眼睛,她比見鬼還要驚嚇,被嚇的退了好幾步,她驚呼道:“哎呀媽呀!睡了三年多的你居然醒了!”</br>
她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三年多?</br>
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滄桑之感,我睡了這么久嗎?</br>
她倉促的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像是不知道要干什么,我看著好笑,覺得這護(hù)士真可愛,弄得跟她媽醒了似的。</br>
她突然恍然大悟:“對對對,打電話,叫醫(yī)生,打電話,叫醫(yī)生……”</br>
說著她就出去了,把我遺忘。</br>
她出去后沒一會兒,就有醫(yī)生來給我檢查,池少秋看見我,釋然的笑了起來,燦爛的笑容中有種悲憫的味道,我意外的看見,他的眼底閃爍著晶亮。</br>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我悲憫的笑,以為他這是在感動,出了嚴(yán)重車禍,睡了三年多的我終于醒來,而不是死掉。</br>
后來我才知道,他的悲憫不是因?yàn)檫@個,而是因?yàn)槲沂チ怂小?lt;/br>
“不容易啊……”他感嘆著搖頭失笑,開始給我做檢查。</br>
做完檢查,他說:“很好,只要好好休養(yǎng)調(diào)理一下,你就沒事了?!?lt;/br>
我點(diǎn)頭。</br>
在池少秋給我做檢查的時候,我在靜靜的期待著一個人的到來,然而,他沒有來,我卻只盼來了童悅。</br>
看見童悅,池少秋退場:“你們聊,但是不能太久,她剛醒?!?lt;/br>
他叮囑。</br>
童悅紅了眼眶,眼淚立刻流下:“楚楚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br>
她捂著嘴輕顫,晶瑩的淚珠像是離玄的箭,啪嗒啪嗒的掉。</br>
我虛弱的對她說:“別哭,我這不是沒事嗎,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lt;/br>
她抹淚:“對,我應(yīng)該高興,哭什么勁兒。”</br>
我問她:“蘇墨呢?”</br>
童悅臉上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眨眼間又恢復(fù)了自然,她濕潤的眼睛含著笑:“他出差了,等他回來知道你醒了肯定會來看你的。”</br>
我點(diǎn)頭,我心里掛念著很多事情,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可我剛醒,終究熬不住困倦又沉下眼皮昏睡過去。</br>
從我醒來后,來看我的人有慕蘇楠,有聞訊而來的喬靈,有徐思言和石帆,唯獨(dú)沒有蘇墨。</br>
童悅說他在出差,可是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了,他難道還沒有回來嗎?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覺得,來看我的人他們都在對蘇墨避之不談。</br>
經(jīng)過一個多星期的調(diào)養(yǎng),我已經(jīng)能下床,也不再那么虛弱,身體在逐漸的恢復(fù)中。</br>
憋了太久,很想出去走走,不等童悅來,我就自己一個人出去了。</br>
走到一樓,我看見了蘇墨,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我并不陌生,如果我沒有記錯,就是那個被童悅稱為馮太太的女子。</br>
蘇墨沒有看見我,跟著那個女子一起離開了,我追了出去,沒追幾步,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眼睜睜的看著蘇墨和馮太太一起離開坐進(jìn)車子里,然后消失在我的眼底。</br>
我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許久,想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站的腳跟疼,但我依舊固執(zhí)的站著,沒有動。</br>
直到童悅的聲音響起,我這才回神。</br>
“太陽這么大,你也不覺得曬嗎?不怕中暑啊。”見我沒有反應(yīng),她又咋呼了一句:“一個人站在這里發(fā)什么愣呢?”</br>
熱?可是我只覺得冷。</br>
我眨了眨眼睛,機(jī)械的問:“童悅,蘇墨真的出差了嗎?”</br>
我明顯感覺到童悅的僵硬,她躲閃著,甚至不敢與我對視,卻故作自然的說:“當(dāng)然啊?!?lt;/br>
說著她佯裝生氣的質(zhì)問我:“難道我你都不信了嗎?”</br>
我咄咄逼人的追問:“他真的出差了嗎?”</br>
童悅已經(jīng)有些生氣:“都說出差了,你在這里疑神疑鬼什么呢?!?lt;/br>
我笑起來:“可是剛才我看見他了,和一個女人在一起,難不成他還學(xué)會了分身術(shù)?”</br>
童悅臉上的脾氣再掛不住,瞬間消失殆盡,換上凝重和不忍心的悲憫。</br>
我想起那天池少秋的這個表情來,身上的力氣像是被卸掉了一般,渾身發(fā)軟刺疼,我卻還是靠著毅力穩(wěn)穩(wěn)的站著。</br>
見童悅也不敢與我對視,眼睛都不知道要落在何方,一臉倉惶,我追問:“還不說實(shí)話嗎?”</br>
“這里熱,我們進(jìn)去說行不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蓖瘣偡鲋?,將我往醫(yī)院大樓里拽。</br>
我沒有拒絕,順著她的力道往里走。</br>
我現(xiàn)在依舊住在以前住在這里的那件vip病房里,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然而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br>
我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搖椅上,窗簾被拉上,陽光照不進(jìn)來,屋子里打著空調(diào)格外的涼爽舒適。</br>
我孤單的抱著自己,心咚咚的亂跳,我怕沉受不住童悅的話,所以抱著自己雙腿的力道有些大,在無形中給自己打氣,給自己勇氣。</br>
我知道,如果不是發(fā)生過什么,蘇墨不可能不管我,童悅等人也不會在我醒后對蘇墨避之不談。</br>
一時間,氣氛沉默,童悅像是在醞釀怎么說,又從何處說起,視線悠遠(yuǎn)而飄渺。</br>
靜了一瞬,她抬手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包煙,剛拿出來,想起我這個病號,她問我:“我能抽根煙嗎?”</br>
“可以。”</br>
我抬起眼眸在氤氳的煙霧中看童悅,這才發(fā)現(xiàn),童悅的身上也沉寂著一股滄桑寂寥之感,她似乎也不幸福……</br>
她和蘇凡不好嗎?還是又發(fā)生了什么?</br>
在我疑惑間,童悅開口了。</br>
她問我:“還記得那場車禍嗎?”</br>
那場車禍,那么慘烈,我怎么會不記得?</br>
我下意識想觸上額頭上,在那場車禍里留下的那塊疤,但是我的手終究沒有觸上去。(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