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是蘇墨的母親
那天我在鏡子里看見這塊疤的時(shí)候也愣了一下,女人都是愛美的動物,沒有人喜歡在自己的臉上多出一塊疤來,所以當(dāng)時(shí)我看見這塊疤痕的時(shí)候愣了好久。</br>
女為悅己者容,雖然蘇墨已經(jīng)知道我這里留了疤,但我還是叫了個理發(fā)師過來給我剪了齊劉海,將那塊疤遮住。</br>
童悅手中的煙吸了一半,她這才斂著眼瞼淡淡的說:“那天那場車禍,被你撞翻掉進(jìn)河里的那輛車,車子里坐的人……”</br>
似乎是不忍心說出真相,她停頓下來,抬眸靜而憐憫的悠遠(yuǎn)我,在我的平淡中,緩緩說出那個人:“是蘇墨的母親。”</br>
我心神一震,難以置信,像是有一只手在撕裂我的神經(jīng),我瞬間紅了眼眶,喉嚨哽咽,我很想問問,那蘇媽媽呢?可我卻怎么也問不出來,也不敢問,其實(shí)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可是我還是抱著僥幸的期翼,覺得可能她……還活著。</br>
我深深吸了口氣,沙啞著嗓子,最終還是低低的,忐忑的問:“那……蘇媽媽呢?”</br>
“撈上來的時(shí)候,她就已經(jīng)死了。”童悅別開眼,不忍心的說。</br>
我癱軟下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呆滯的盯著地板久久無法回神,眼淚流下,我卻壓抑著哭聲,喉嚨艱澀的像是要被撕裂一般難受。</br>
我的腦海中反反復(fù)復(fù)的浮現(xiàn)出這樣一句話,蘇媽媽死了,是我撞死的……</br>
氣氛在壓抑中沉寂,透著凄涼悲慟的味道,腐蝕著我的心,疼的窒息。</br>
我的臉埋在掌心,低聲抽泣,我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br>
我反反復(fù)復(fù)的想,想那個陌生女人給我指的路,想當(dāng)時(shí)的經(jīng)過,我覺得,這是一起有預(yù)謀的設(shè)計(jì),而對方,顯然是達(dá)到了目的。</br>
我猛然抬頭:“那么初初呢?還有點(diǎn)點(diǎn)?”</br>
我的孩子呢?他們是死了還是活著?</br>
我突然覺得孤獨(dú),從未有過的孤獨(dú)。</br>
此時(shí)的感覺,就像是我原本站在云端欣賞世間最美最華麗的風(fēng)景,卻被人一下子推下去般驚心。</br>
“初初和點(diǎn)點(diǎn)……”童悅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著,不過看蘇墨的反應(yīng)我覺得他們應(yīng)該還活著。”</br>
這話童悅沒有說透,因此我并不明白,我還想再問什么,卻聽她又說:“還有金影,金影破產(chǎn)如今易主了,并且換了名字,慕蘇楠也辭職回蘇家?guī)兔α恕!?lt;/br>
我的心又是一緊,但是相比于蘇媽媽的死,這件事并沒有給我太大的悲慟。</br>
我閉上眼睛,絕望的想,蘇墨應(yīng)該是……</br>
否則他也不會看著金影被人吃下而無動于衷。</br>
那么,我和他之間……</br>
我不敢再想。</br>
我不敢想,童悅卻容不得我不去想,她繼續(xù)對我說:“蘇墨將錦繡公館劃到了你的名下,還留給你一只狗和一筆錢。”</br>
我睜開眼睛,重點(diǎn)落在了那筆錢上,那該不會是分手費(fèi)吧……</br>
我正這樣想,童悅又道:“他留給你的還有一紙離婚協(xié)議。”</br>
在童悅的話下,我已經(jīng)麻木到展現(xiàn)不出任何表情,對于我來說,我的世界,一夜之間說變就變,大廈傾覆莫過于此。</br>
那些幸福好像才發(fā)生在昨天,我只是睡了一覺,就什么都變了,什么都沒有了。</br>
蘇墨眉眼溫柔的樣子還清晰的印在腦海,他做的那些可口的飯菜似乎還殘留在舌尖揮之不去,他好聽的聲線還在耳邊余音繚繞,他的一切似乎是近在咫尺,又遠(yuǎn)在天涯。</br>
見我頹廢的樣子,童悅走過來蹲在我的面前扶起我:“楚楚,你要堅(jiān)強(qiáng),不能被打倒,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你想想初初,想想點(diǎn)點(diǎn),而且我覺得蘇墨他……”</br>
正說著,童悅的手機(jī)響了,接起電話,也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么,她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這才淡淡應(yīng)了一個好字。</br>
她難過的看著我,欲言又止。</br>
我苦澀一笑:“說吧。”</br>
現(xiàn)在還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呢?</br>
“蘇凡說,蘇墨叫你過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xù)。”說完,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給我打氣,童悅抱住我,拍著我的背對我說:“沒事的沒事的,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沒有什么比你活著更重要。”</br>
我點(diǎn)頭,抹著眼淚‘嗯’了一聲,我覺得,我再看不見任何未來。</br>
我吸了口氣,然后平靜的說:“你給蘇凡打電話,就說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能不能過幾天再去民政局?”</br>
“好。”童悅點(diǎn)頭,起身走到一邊給蘇凡打電話</br>
之后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童悅似乎是怕我做傻事,一直守著我,我們兩個人各占房間的一角,彼此沉默。</br>
“童悅,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的,你不是還要照顧你母親嗎?你去吧,這里我一個人可以的。”</br>
童悅苦澀一笑,眼底閃著晶瑩:“我媽去年冬天就死了。”</br>
我沉默,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我像是有流不完的淚,隨著她的話,我剛收回去沒有多久的眼淚忍不住的又從眼底冒出來,流了一臉。</br>
我心疼童悅,如今她跟我一樣,從此再無依無靠了,我們都只有自己,也都只有彼此了。</br>
想到蘇凡,我還是忍不住的關(guān)心了一句:“那你和蘇凡呢?你們之間還好嗎?”</br>
她悵然:“怎么說呢?他對我很好,可是我卻總是覺得我們之間隔著什么,我覺得他離我很近又很遠(yuǎn),他會對我溫柔,會對我體貼,但是我還是覺得我走不到他心里去。”</br>
嘆了口氣她道:“你車禍那天,我弄掉了他放在皮夾里多年的照片,我感覺得出來,他明明就是生氣的,可是他卻沒有對我說一句重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還一如既往的對我,可是我這心里卻不舒服,他不提,我也不問,我覺得我們之間明顯橫了一條鴻溝,他過不來我也走不過去。”</br>
她苦澀一笑,扶著額頭蒼涼道:“你不知道,這幾年,我們沒有在一起過過一個情人節(jié),每次情人節(jié)他都會回來的很晚,每次回來都他都帶著一身酒氣,我猜不透他的心,因此也懶得去猜了,就這么不溫不火的與他過了三年,相敬如冰也不過如此,而且……”</br>
她凄清的笑道:“而且他本來就忙,忙著發(fā)展公司,忙著建立他的事業(yè),所以我們之間相處的時(shí)間就更少了,起初我媽沒死那會兒,我大多時(shí)間都花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上照片那事,我們之間似乎就莫名的僵了下來,后來我們又各忙各的,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br>
我靜靜的聽著,體會著她的心酸,卻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br>
最后我微笑起來,打趣她:“看見你并不比我好多少,我平衡了。”</br>
她哭笑不得,被我這一鬧,她臉上的灼澀退下,也跟著笑起來:“是啊,跟你比,我也覺得平衡了不少。”</br>
我們相視而笑,似乎,我們也只有苦中作樂了。</br>
笑過之后,我壓抑的心情緩解了一些,既然活著,總是要往前看的。</br>
“童悅,我想出院。”我沙啞揚(yáng)聲。</br>
我不想住在這里,會讓我窒息的,這里的每一個地方都埋藏著我和蘇墨曾經(jīng)的回憶,幸福的甜蜜的,無處不在。</br>
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守著這些東西是一種殘忍。</br>
在這個房間里,哪怕就是一個杯子,一雙鞋也充滿了我與他的回憶。</br>
尤其是我身下坐著的這個搖搖椅,因?yàn)槲蚁矚g,所以他也總是喜歡擠上來,跟我擠一起,抱著我,讓我埋在他的胸口一起在平板電腦上玩斗地主。(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