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算不得驕橫
一看到江云飛,謝云柔就暈了過去,碧溪在一旁大聲的哭喊起來。</br> 江云飛擰眉,并未憐惜二人,只喚來驛站的官差質(zhì)問:“我不是說過內(nèi)子舟車勞頓需要休息嗎,是誰讓她們在這里大呼小叫的?”</br> 江云飛的表情很兇,官差嚇得膽寒,連忙把謝云柔和碧溪帶走。</br> 江云飛跨進屋來,先把花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沒什么事后才問:“發(fā)生什么事了?”</br> “沒什么事,”花容把做到一半的護膝收起來,“夫君出門沒多久,謝小姐過來說了幾句我不愛聽的話,我就讓她去門外跪著了。”</br> 江云飛把花容的手納入掌心暖著,問:“她說什么了?”</br> 花容沒說話,看了月清一眼,月清便把謝云柔說的話大概復述了一遍。</br> 月清本來想說那封信的,但花容已經(jīng)把信燒了,月清也不知道信里的內(nèi)容是什么,猶豫了下,到底沒提。</br> 郡主會把信燒掉應該也是不想讓大人知道吧。</br> 江云飛聽完臉色不好看,把隨從叫進來呵斥了一番,勒令他們保護好花容,不許謝云柔再有機會靠近花容。</br> “我因為幾句話就罰謝小姐跪了一上午,夫君不覺得我太驕橫了嗎?”</br>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你為尊、她為卑,她先出言沖撞,以下犯上,你罰她不止是為自己出氣,更是維護為夫和皇室的顏面,如何算得上驕橫?”</br> 江云飛一本正經(jīng)的偏袒,還叫人挑不出毛病來。</br> 花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br> 見她笑彎了眸,江云飛的神情和緩了些,拉著她說:“明日我?guī)闳€地方。”</br> 江云飛沒說要去哪兒,也沒說自己上午出去辦什么事了,花容也沒問,點頭應下:“好。”</br> 謝云柔被送回房間沒多久就醒了。</br> 她和碧溪實實在在的跪了一上午,這會兒膝蓋如同針扎,痛苦的很。</br> 見沒有人管她們,謝云柔紅了眼眶,質(zhì)問碧溪:“你沒讓人去找大夫嗎?”</br> 碧溪臉色不大好,小聲說:“江大人把所有人都訓斥了一頓,沒人敢去叫大夫。”</br> 謝云柔噎住,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br> 她可是太后和忠勇伯夫人親自認定的貴妾,日后還要抬為平妻的,江云飛怎么能這樣對她?</br> 她也沒想跟花容爭寵,不過是想要個孩子,這個要求很過分嗎?</br> 謝云柔捏緊絹帕,心底還是不甘。</br> 碧溪也不死心。</br> 謝云柔要是順利懷上孩子,碧溪不止能從謝夫人那里得到很多好處,還能跟著謝云柔拔高地位,她可不會被眼前的這點兒困難打倒。</br> 主仆倆各自算計著,不多時,一個男人走入房中。</br> 男人叫江尋,是江云飛的貼身隨從,謝云柔和碧溪很想拉攏他,但他油鹽不進,和江云飛一樣冷淡。</br> 一看到江尋,碧溪立刻哭出來:“江大哥,我家小姐被罰跪了一上午,這會兒疼的不行,得趕緊找大夫來看看才行,求江大哥幫幫忙吧。”</br> 江尋沒有理會碧溪,從懷里摸出一把匕首,隨手一扔釘?shù)侥景迳稀?lt;/br> 匕首很亮,折射著冷寒的光。</br> 謝云柔和碧溪都嚇得渾身一顫。</br> 江尋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今日二位擾了夫人的清凈,大人很生氣,你們之中得有一個人割下舌頭向夫人賠罪才行。”</br> 碧溪驚叫出聲:“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哪有割人舌頭的道理?”</br> 江尋俯身,飛快地出手點了碧溪的啞穴:“夫人和大人在午休,別吵到他們休息,不然到時候就不是割舌頭這么簡單了。”</br> 碧溪發(fā)不出聲音,眼神變得惶恐,謝云柔也是臉色發(fā)白。</br> 謝家這些年雖然處處苛待她,卻也沒有到見血的地步,她何曾見過活生生割人舌頭的?</br> 江尋無動于衷,睨著謝云柔:“請謝小姐把匕首拿起來,不然可就要被這丫鬟搶先了。”</br> 謝云柔仍是不敢相信江云飛會做這樣的事,她搖著頭說:“我還要帶江大人和郡主去見師祖,江大人不會這樣對我的。”</br> “一碼歸一碼,大人答應給的好處不會少了謝小姐的,而且大人如果真的很想知道醫(yī)圣在哪兒,總有辦法能撬開謝小姐的嘴,謝小姐不會以為我家大人對敵軍和反賊也像對夫人這般溫柔體貼吧?”</br> 江尋不如江云飛長得俊朗,這會兒故意冷著臉嚇唬人,很有一股子殺人如麻的味道。</br> 謝云柔這才想起江云飛不是尋常男子,他在戰(zhàn)場上殺敵無數(shù),手上全是殺戮。</br> 之前的警告是江云飛作為忠勇伯府大少爺?shù)目蜌狻?lt;/br> 謝云柔觸了他的禁忌,他是真的不會心慈手軟。</br> 謝云柔渾身發(fā)冷,后悔不該去惹江云飛,閉上眼睛說:“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到郡主面前亂說話了。”</br>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不然要律法做什么?”</br> 江尋把匕首踢到謝云柔面前。</br> 謝云柔渾身一顫,正猶豫要不要拿匕首,碧溪突然撲過來搶走匕首刺向謝云柔。</br> 謝云柔毫無防備,嚇得傻在那里,好在江尋反應迅速,一腳把碧溪踢飛,謝云柔才沒有受傷。</br> 江尋那一腳很重,碧溪被踢得吐血暈死過去。</br> 江尋撣了撣衣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冷淡道:“謝夫人痛恨庶女,謝小姐就算費盡心機懷上大人的孩子,謝夫人也不會容忍謝小姐坐擁富貴榮華,去母留子并非難事,謝小姐自己好好想想吧。”</br> 聽到這話,謝云柔徹底癱軟在地。</br> 花容并不知道江云飛派江尋做了這樣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馬車和江云飛一起出門。</br> 馬車出了城,徑直奔向城東一處山林。</br> 到了山腳下,馬車無法上前,江云飛拉著花容下車朝山上走去。</br> 上山的路并不是專門用石頭堆砌的,而是雜草叢中,經(jīng)年累月被人踩出來的一條路。</br> 走了約半炷香的時間,一個竹屋映入眼簾。</br> 竹屋前排了好些人,他們穿著各異,臉上的神情卻都一致,滿是憂愁擔心,望向竹屋時卻又透出兩分希冀。</br> 江云飛扶著花容,溫聲說:“這里住著一位姓白的大夫,聽說醫(yī)術(shù)很好。”</br> 花容點點頭,猜想昨日江云飛出門應該是見這位白大夫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