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有姐姐的信
“還好嗎?可有覺得哪里難受?”</br> 江云飛熟練的幫花容擦掉臉上的血污,聲音雖然是平靜的,眼底卻布滿擔(dān)憂。</br> 花容下意識的搖頭,眼前卻一陣陣發(fā)黑,連忙抓住江云飛的手,江云飛立刻把她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br> 過了好一會(huì)兒,花容才緩過神來。</br> “我沒事了,剛剛只是突然有點(diǎn)頭暈。”</br> 聽到花容這樣說,江云飛也沒有急著放開她,花容感覺他的心跳有些快。</br> 他很擔(dān)心她。</br> 他們彼此都清楚,她病入膏肓,時(shí)日無多,但這段時(shí)間的相處實(shí)在是太美好了,誰都不舍得放手。</br> 花容環(huán)住江云飛的腰,無聲的回應(yīng)。</br> 睡覺前,花容拿出一個(gè)香囊給江云飛:“這里面裝的都是能止血藥材,萬一遇到什么緊急情況,也許能派上用場。”</br> 香囊上面繡的是鴛鴦戲水,很常見的款式,但那對鴛鴦繡的活靈活現(xiàn),水紋也很逼真。</br> 江云飛接過看了又看,問:“什么時(shí)候做的?”</br> 這一路他幾乎都和花容待在一起,沒見過她拿針線。</br> 花容笑了笑說:“趁你早上去操練的時(shí)候做的。”</br> 花容笑得有些得意,像是瞞著家里大人偷偷干了什么大事的小孩兒。</br> 江云飛心疼她的身體,卻也沒舍得說她,把香囊妥善收好,鄭重的說:“做的很好,以后我都帶著它。”</br> 之前那串佛珠他也是從不離身的。</br> 等江云飛躺下,花容立刻鉆進(jìn)他懷里,手也不安分的動(dòng)來動(dòng)去。</br> 江云飛很快捉住她,溫聲說:“這幾日趕路太累了……”</br> “我不累,”花容說著趴到江云飛身上,“夫君若是累了,便躺著別動(dòng),我來出力。”</br> “……”</br> 花容很快見識到了江云飛的耐力有多強(qiáng)。</br> 她很沒有骨氣的求饒:“夫君,我錯(cuò)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亂來了,饒了我吧。”</br> “好。”</br> 江云飛答應(yīng)得很爽快,行動(dòng)卻不是那么一回事。</br> 花容忍不住掐他的腰,可他身上都是汗,滑膩膩的,根本掐不住。</br> 江云飛啞了聲:“夫人何時(shí)變得如此口是心非了?”</br> “我沒……”</br> 花容想辯解,聲音變得破碎。</br> 第二日,花容是被江云飛抱上馬車的。</br> 謝云柔和碧溪早早的在驛站門口站著,江云飛抱著花容路過的時(shí)候,兩人很清晰的看到花容脖頸上有一處玫紅色吻痕。</br> 無聲的昭示著兩人的恩愛和纏綿。</br> 上了馬車,碧溪在謝云柔耳邊嘀咕:“小姐,你看到郡主脖子上的痕跡沒有,江大人他分明不是不行,而是很行!”</br> 謝云柔到底還未出閣,聽到這種話題很是臉熱,呵斥了一句:“別說了!”</br> 碧溪并不怕謝云柔,繼續(xù)說:“小姐你可要多努力一下,老爺可說了,若是一年之內(nèi)聽不到小姐的喜訊,姨娘就得被掃地出門!”</br> 謝云柔在謝家沒什么地位,之前和碧溪一樣在謝夫人身邊伺候,碧溪在外人面前對她忠心耿耿,實(shí)則是替謝夫人監(jiān)視謝云柔的。</br> 謝云柔橫了碧溪一眼,咬著唇不說話了。</br> 又走了兩日,一行人抵達(dá)襄陽。</br> 江云飛把花容安頓好,便說有事出門去了。</br> 花容讓月清拿了針線來,準(zhǔn)備再給江云飛做些護(hù)膝護(hù)腕,剛把線穿好,房門就被敲響。</br> 謝云柔在門外說:“有人給姐姐寫了信,柔兒幫姐姐拿來了。”</br> 花容連話都沒跟謝云柔說上幾句,她就叫上姐姐了。</br> 花容想不到誰會(huì)給自己寫信,有些疑惑,示意月清去拿信,門一開,謝云柔和碧溪就硬擠進(jìn)來。</br> 月清皺眉,忍不住說:“郡主并沒有說謝小姐可以進(jìn)來,謝小姐這般未免太失禮了。”</br> 謝云柔沒有在意月清說什么,拿著信走到花容面前:“我是急著給姐姐看信才會(huì)如此,還請姐姐莫要生氣。”</br> 信是殷氏寫的。</br> 雖然有太后賜婚,殷氏卻還是不認(rèn)可花容的身份,江云飛在江州擅自辦婚禮的事也讓她心寒,她要求花容接納謝云柔,并幫助謝云柔懷上江云飛的孩子,不然她就以病重為由,要求花容回京侍疾。</br> 一個(gè)孝字大于天,花容如今是忠勇伯府唯一過門的媳婦,殷氏若是病重,江云飛有公務(wù)在身不能回京,侍疾的重任自然要落到花容頭上。</br> 信的內(nèi)容不多,花容很快就看完了。</br> 謝云柔期盼的看著花容問:“姐姐,信里說什么了?”</br> 她沒問是誰寫的信,只問信里的內(nèi)容,分明是有底氣的。</br> “沒什么。”</br> 花容面不改色,讓月清拿火折子來,要把信直接燒掉。</br> 謝云柔有些急:“這信是從京里來的,姐姐不拿給大人看看么?”</br> 她不敢直接把信拿給江云飛看,只能通過花容轉(zhuǎn)交。</br> 花容不為所動(dòng),把信點(diǎn)燃,淡聲說:“這信是寫給我的,我已經(jīng)看過了,夫君看不看并不重要。”</br> 謝云柔本以為有殷氏撐腰,自己的處境能變得好一些,花容的反應(yīng)讓她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br> 她有些氣惱,蹙眉道:“江大人很愛郡主,事事都為郡主考慮周全,郡主明知自己子嗣艱難,患有連御醫(yī)都治不好的病癥,還如此容不得人,未免也太自私了!”</br> 這個(gè)世道子嗣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撇開花容和江云騅的那段過往不提,無子這一條罪名也能把花容壓得抬不起頭來。</br> 謝云柔理直氣壯的指責(zé),月清皺眉,剛想反駁,花容卻點(diǎn)頭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就是不愿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更不希望我的夫君被他不喜歡的女子糾纏,夫君早已警告過謝小姐,看來謝小姐是把他的話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br> 花容的語氣很淡,整個(gè)人卻從素日的與世無爭變得凌厲起來。</br> 下一刻,謝云柔聽到花容命令:“來人,謝家庶女謝云柔及其婢女對本郡主不敬,堵了嘴拖出去跪著!”</br> “你……”</br> 謝云柔氣極,剛說了一個(gè)字就被花容打斷:“謝小姐不是想讓我夫君憐惜么,那就好好跪著,如此夫君回來才能看到我有多恃寵而驕、囂張跋扈,不是么?”</br> 這話戳中了謝云柔,她果然不再反駁,乖乖去門外跪著。</br> 午飯過后,江云飛才從外面回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