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4 楚派聚會
陸衛(wèi)國的身體要比前一陣子強多了,腿腳靈便,完全看不出得過一場大病。他道:“我哪兒都不去,在桃源村就好。”然后掏出煙,給陸一偉丟過去一支,自己吧嗒吧嗒抽了起來。</br> 陸一偉看著父親生氣的樣子十分好笑,他幫著父親拍了拍身上的灰道:“爸,我也不勸你了。不過呢,你兒子快要結(jié)婚了,要是給你生個大胖孫子,總不可能送到村里來帶吧?”</br> “啥?”陸衛(wèi)國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激動地道:“你說啥?”這時,從門外進來的劉翠蘭也站在地上,問道:“你說得是真的?”</br> 陸一偉見此招見效,笑著道:“那還有假?千真萬確。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打算明年就把婚事辦了,對方是大城市家的女娃,你讓人家到家里來,也不太現(xiàn)實吧。”</br> “搬!明天就搬!”陸衛(wèi)國一反常態(tài),把手中的煙頭掐掉,激動地說道,“這是好事,為了我將來的孫子我也要搬下去。孩他娘,吃過飯你就去收拾東西,除了值錢的東西啥都不要了。”</br> “好,好,好!”劉翠蘭同樣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字,撩起圍裙擦著眼角的淚水。</br> 陸一偉見父親立說立行,于是安慰道:“爸,這樣,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后我上山來接你們。”</br> “好!中午咱父子倆好好喝一頓。”陸衛(wèi)國高興地道。為了兒子的前途,當父母的啥都舍得,甭說搬家,就是要命都愿意付出。</br> 父母堅定了決心,陸一偉心里暖融融的,下午就回到南陽縣城,直接把車開到了旅游局。</br> 旅游局說是屬于政府序列的單位,但看在什么地方。如果說在東州市,旅游局絕對是個好單位,想去那當官的就算不動手掐架,也要爭個頭破血流,誰讓當?shù)赜兄鴥?yōu)厚的自然資源,而且當?shù)卣彩种匾暎话闱闆r下,在東州市當上旅游局局長,基本下一步可以入常,這已經(jīng)成了固定的格式。</br> 反觀南陽縣旅游局,當?shù)仉m有旅游資源,可苦于短缺資金無力開發(fā),就算是開發(fā),交通不發(fā)達就遏制了發(fā)展前景。所以,旅游局和檔案局、統(tǒng)計局、文聯(lián)等單位一個樣,就是養(yǎng)老的單位。基本上是照顧一些干了一輩子革命工作的老同志,在退休前當一把正職的癮,也就不枉此生了。</br> 而現(xiàn)任旅游局局長馬志明卻并不是老干部,而是正值年富力強,充滿干勁的大好年景。不料,陷入政治漩渦,與陸一偉一樣,成為了政治犧牲品,從交通局局長的位子上挪到了旅游局,一干就是五年。</br> 單位的好與壞,從單位的建筑就能看出來。好比剛剛新建的財政局,五層樓房貼著金光閃閃的瓷磚,院子里還有小花園及籃球場,富麗堂皇,氣派十足,成為了南陽縣地標性的建筑。再看看旅游局,依然在改革開放前的“縣委”大院辦公,一個院子擠了二十多個單位,當然都是些冷門單位和一些社會團體,勻到旅游局頭上,才有六間辦公室。</br> 六間就六間吧,局長占兩間,剩下的20多個人就擠在狹小的空間里,情況可想而知。馬志明也有辦法,想出了輪流上班的制度,三班倒,也就是說把單位的人分成三組,一組上一個星期班,以此類推。反正旅游局又沒啥鳥事,這樣一來,大家都十分尊敬善解人意的馬志明。</br> 陸一偉沒有敲門就推門進了馬志明的辦公室,馬志明正閑的沒事做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看到陸一偉,急忙起身迎了進來,泡了一杯茶,笑著道:“你可是好久沒來我這了啊,正好,我想要找個說話的人,你就來了。”</br> 陸一偉把兩條煙放到茶幾上,道:“知道你單位窮,這兩條你先拿著抽,不夠了我給你買。”</br> 馬志明眼眶微微熱,也不客氣放進了抽屜,道:“也只有你老弟,還能想得起我來,哎!”</br> “說什么呢!你老以前也沒少幫我,今天我來求你件事,幫我踅摸上個庭院式房子,現(xiàn)在就要。”陸一偉道,倆人雖相差差不多10歲,但倆人談話十分隨意。</br> 馬志明好奇地問:“你買房子作甚?你不是還有套單元樓嗎?”</br> “我給我爸媽住,二老年紀大了,況且我們村交通不便,早該搬下來了。”</br> “還真巧了,我一同學(xué)把他爸媽接到了省城,托付我照看,我給你問問他買不買?他家就在城南,前幾年新蓋的房子。”馬志明說完,掏出手機就撥出去號碼。</br> 不一會兒,談判結(jié)束,得到一個十分滿意的答復(fù),人家同意賣。馬志明道:“對方同意了,不過價錢有點貴,他說房子前年才裝修的,如果賣的話家里的東西都不搬走,進去就能住,20萬,你看成不成?”</br> 陸一偉眼皮也不眨,拍著大腿道:“行!告訴他,我現(xiàn)在就要。”</br> 馬志明再次打電話,那邊見對方豪爽,同意明天就回來簽協(xié)議,一手交錢一手交房。</br> 辦成了這事,陸一偉心里也踏實了許多,道:“晚上叫上李胖子他們聚一聚?我請客。”</br> “好哇,我正好有此意,我一會去約他們,好久沒在一起聚了,今晚喝他個一醉方休,哈哈。”馬志明壓抑的心情一下子釋放出來,現(xiàn)在的他也只能靠酒精來麻醉自己。</br> 冬天天黑的早,不到6點外面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陸一偉拉著馬志明到了他們經(jīng)常聚會的“豆娘餐館”,徑直上了二樓包廂。不一會兒,政府辦副主任李建偉和紀檢委副書記趙東升抱著酒樂呵呵地進來了。</br> 他們四人經(jīng)常在一起聚會,原因在于他們身上打上了“楚派”的標簽,都被縣委書記劉克成打壓過,可結(jié)局大不相同,陸一偉最慘,次之馬志明,而李建偉和趙東升相對來說還不錯,至少還在要害部門,但都是坐冷板凳的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