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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佟歡帶著小雨回來了。所有人都圍著孩子轉(zhuǎn),而陸一偉用復雜地眼神凝望著佟歡,五味雜陳,難以釋懷。</br> 佟歡注意到了陸一偉的眼神,她刻意回避,對著大家道:“都別哭了,這不小雨平平安安回來了嘛,應該高興才對。”</br> “對,都不哭了。”李登科擦掉眼淚道:“淑曼,經(jīng)過這一遭,我也想通了。回去以后我就和你媽商量,打算在江東買套房子,我們一家團團圓圓的。”在親情面前,似乎什么都變得不重要,讓一向頑固的李登科終于轉(zhuǎn)變了想法。</br> 鐘鳴頂著黑眼圈道:“哥,既然小雨已經(jīng)找到了,那我趕緊回去,指不定玲玲急成啥樣呢。”</br> “好,你趕緊回吧。”</br> 送走鐘鳴,佟歡也要離開。這時,其他人才想起了她。從進門前沒有人詢問過佟歡是怎么找到小雨的,而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孩子身上。</br> 佟歡在全家人的挽留下,疲憊地下了樓。陸一偉趕緊跟了下去,試圖要說什么,被佟歡攔了下來,道:“一偉,丁昌華已經(jīng)答應我了,他以后不會再為難你。另外,我也提醒你一點,以你目前的能力不要和他斗,你斗不過他的。至于你所說的事,回去以后他會和你說的。”</br> “佟歡,你……”陸一偉難以啟齒,愈加心疼。</br> 佟歡依然是燦爛的微笑,道:“你繃著個臉做什么,來,笑笑。”</br> 陸一偉那能笑得出來,內(nèi)心備受煎熬。</br> “好啦!”佟歡拉著陸一偉的手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有些事誰都身不由已。我說過,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如果需要用我的生命來換,毫不猶豫,奮不顧身。好了,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團聚,趕緊上去吧。”說完,揮了揮手離去。</br> 剛出了大門口,佟歡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來,進而泣不成聲。她找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蹲在那里哭了一會,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離開了。</br> 陸一偉如同木頭樁子似的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值得佟歡如此犧牲自己,更不知道與丁昌華做了什么樣的交易。如果再次步入風塵,這輩子都是愧疚。</br> 而此時,李登科站在陽臺上目睹了一切。</br> 陸一偉上了樓,坐在餐桌前不停地抽煙。而李家人似乎不在乎他的感受,依然圍著小雨問這問那。在他們眼里,自己就是個外人。</br> 這時,小雨突然掙脫開李淑曼的懷抱,跑到陸一偉面前,眼巴巴地望著道:“爸爸,你不開心嗎?”</br> 陸一偉勉強笑了一下,將女兒抱在懷里親吻著道:“爸爸怎么會不開心呢,看到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爸爸比什么都開心。”</br> “那你的眼睛怎么是紅的呢?”小雨捧著臉頰問道。</br> 陸一偉趕緊躲開眼神道:“爸爸眼睛里不小心進了沙子,沒事的。”</br> “我?guī)湍愦荡怠!闭f著,給陸一偉吹了起來。</br> 陸一偉心里暖暖的。有時候,他特別想放棄一切,一心一意陪著小雨,至少可以給她個快樂的童年。可人都是自私的,總是找各種借口回避問題。陸一偉總想著掙更多的錢,表面上是為了小雨的將來,可實質(zhì)呢?不只是陸一偉,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br> “小雨,爸爸問你,你喜歡不喜歡佟歡老師?”陸一偉道。</br> “喜歡啊,我最喜歡佟老師了。”小雨嘟著嘴巴道。</br> “那你以后叫她媽媽好不好?”陸一偉試探地問道。</br> 小雨眨巴著眼睛道:“為什么啊,我已經(jīng)有媽媽了啊。”</br> 陸一偉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放棄。</br> 一旁的李登科聽到了,黑著臉道:“小雨只有一個媽媽,其他人休想!”說著,一把將小雨抱了過去。</br> 陸一偉憤怒了,站起來咆哮道:“你們知道佟歡是怎么把小雨找回來的嗎?她想把小雨認作干女兒為什么不可以?”</br> “不行就是不行!”李登科堅決地道:“陸一偉,你別忘了,當初你和淑曼離婚時,孩子判給了淑曼,監(jiān)護人不是你。”</br> 陸一偉對這一家人簡直失望了。起身道:“好,好,這個家既然容不下我,我走還不行嗎?”說完,轉(zhuǎn)身要走。</br> 李淑曼看到這一幕,上前拉著陸一偉哭訴道:“一偉,我爸說的是氣話,你千萬別當真,你依然是小雨的父親。”</br> 小雨也從李登科懷里掙脫開,跑過去拉著陸一偉的衣襟道:“爸爸,爸爸,你別走啊,你能不能陪我去游樂場?”</br> 陸一偉心如刀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br> “讓他走!”李登科儼然把家里當成了官場訓練營,道:“要不是因為他,小雨怎么可能會被綁架?”</br> “爸!求求你別說了!”李淑曼噗通跪到李登科面前,道:“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和一偉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你非要逼得他連這個家門也不登了嗎?”</br> 一旁的李乾坤說話了,陰陽怪氣地道:“姐,你怎么能這么說爸,爸都是為了你好啊。”</br> “我現(xiàn)在過得好嗎?”一向溫順的李淑曼突然發(fā)了起火,道:“爸,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滿意了是吧?從小到大我一直聽你的話,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把你女兒當成什么了,啊?”</br> 陸一偉不想聽這些毫無意義的爭辯,抱著女兒親了一口,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了這個沒有絲毫溫暖的家。</br> 出來后,陸一偉給佟歡打了幾次電話,對方始終不接。他打算上門去找,可想了想又放棄了。心中的痛,于是無聲。</br> 回到石灣鄉(xiāng),陸一偉看到丁昌華的車子在院子里停放著,無名的火氣蹭蹭地冒了上來。</br> 上了樓,丁昌華已經(jīng)在辦公室坐著。陸一偉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口提起來臉上就是一拳,咬牙切齒道:“丁昌華,你他媽干得是人事嗎?”</br> 丁昌華不惱,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整理了下衣服道:“陸一偉,我說過,得罪我沒好下場。這次僅僅是個警告,如果還敢胡來,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br> 陸一偉往臉上啐了一口,罵道:“丁昌華,你敢再做傷天害理的事,老子和你拼命。”</br> 丁昌華依然淡然,擦掉臉上的唾沫星子道:“你的命不值錢。好了,我今天不是來和你說這些,咱們討論下如何解決吧。我提一個方案,看看行不行。人既然已經(jīng)死了,不可能再復生了,我打算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增加到10萬,你看這么樣?不少了,其他煤礦都沒出過這個價的。為了你,破天荒的第一次。”</br> “你以為誰都稀罕你的臭錢嗎?”陸一偉憤懣地道:“如果我把你弄死,給你十萬,你樂意嗎?”</br> “好了,再說就過了啊!”丁昌華一忍再忍,道:“你可以有這個想法,等你有能力了再取我的人頭,但目前你還做不到。方案我提了,接受不接受就這樣吧。”</br> 陸一偉道:“你信不信我將此事給你曝光?”</br> “可以啊,完全可以!”丁昌華一攤手道:“隨便你怎么弄。中央電視臺,各大報紙,哪怕國外的媒體你都可以找,我絕對不反對。不過我要提醒你,煤礦那有不死人的,而且我先前已做了妥善解決,就算上頭追查下來,最多把煤礦關(guān)了,這點小錢我還是賠得起的。本來嘛,我也不打算在這里賺錢,想拿捏我,你還嫩了點。”</br> 看著陸一偉不說話,丁昌華站起來拍拍肩膀道:“年輕人,其實我也不打算把你女兒怎么樣,就是嚇唬嚇唬你。就算佟歡不去找我,今天也打算給你送回去。讓我納悶的是,佟歡為什么會替你說話?”</br> 此刻的陸一偉,在丁昌華眼里渺小的還不如一粒沙子。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弄下去,但他不打算怎么做。</br> “好了。既然你不說,我心里也清楚。”丁昌華道:“你知道嗎?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能隨便碰,一個是金錢,一個是女人。你動了我的女人,我不和你計較。不過我提醒你,一切到此為止。”</br> 臨出門時,丁昌華又返回來道:“石灣鄉(xiāng)你還是別待了,回縣里好好當你的常委吧。”說完,背著手轉(zhuǎn)身離去。</br> 望著丁昌華的背影,陸一偉卻無計可施。正如他所說,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完全不能抗衡,懸殊太大。</br> 他的心在滴血。</br> 這個仇,他記下了。將來總有那么一天,丁昌華會跪到自己面前求饒。</br> 兩天后,肖志良找陸一偉談了話。要求他立即中止一切調(diào)查。</br> 一個星期后,縣里召開了常委會,免去陸一偉石灣鄉(xiāng)黨委書記職務,調(diào)任統(tǒng)戰(zhàn)部兼任部長。</br> 統(tǒng)戰(zhàn)部是個什么部門,其實就是個冷衙門。不過其地位的特殊性,一般由縣委常委兼任。這一明升暗降,讓陸一偉對南陽官場的黑暗徹底失去了信心。</br> 上任的當晚,陸一偉將所收集到的證據(jù)全部撕毀,沒有通知人,帶著諸多遺憾悄悄離開了石灣鄉(xiāng)。</br> (看到這里,估計又有讀者罵我了,請嘴下留情,一切都是為劇情服務。陸一偉受到的屈辱是短暫的,很快將以一個全新的姿態(tài)出現(xiàn)。第五卷即將展開,別走開,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陸一偉即將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啟他的仕途,會一帆風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