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3 踏實做人
郭金柱振聾發(fā)聵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陸一偉不知該喜該悲。曾經(jīng)是無人問津的棋子,如今是相互爭搶的香餑餑,試問蒼天,是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還是上天的眷戀?</br> 其實,陸一偉能走到這一天,完全是遵循了父親常在耳邊念叨的一句話:“踏實做人,本分做事。”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可真要做到,想必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br> 仰望蒼穹,誰曾數(shù)過天上有多少星宿?俯瞰大地,誰曾留意身邊有多少腳印?機遇總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如果有心之人,哪怕機遇與你擦肩而過,若干年后,暮然回首,命運依然會向你伸出上帝之手。</br> “來來來,不說那些不高興的事了,咱們喝酒!”郭金柱端起酒杯,主動與各位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br>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郭金柱放下酒杯,側(cè)身問一旁的白玉新。</br> 白玉新淡然地道:“我從來沒干過組工工作,這段時間還在摸索中。”</br> “不是問你這個!”郭金柱道:“和肖志良相處的怎么樣?”</br> 白玉新放下筷子,極力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道:“還行,馬馬虎虎,肖志良還不錯,不過架子大得很。”</br> 郭金柱臉色一沉,代替譚老批評起白玉新:“玉新,不是我說你,你那個臭脾氣必須得改一改,我聽說你好幾次在常委會上讓肖志良下不來臺。你作為組織部長,必須服從縣委書記的領(lǐng)導(dǎo),如果你有意見,完全可以私底下說嘛,你把關(guān)系搞緊張了,對你以后進步也不利啊。以前吧,有譚老幫襯著,現(xiàn)在譚老不過問政事了,就全靠你自己了。”</br> 白玉新不以為然道:“肖志良完全聽不進意見,因為提拔人我都說了好幾次了,可他聽了嗎?”白玉新越說越激動,要不是旁邊的張志遠(yuǎn)拉住他,估計要和郭金柱好好理論一番。</br> 白玉新的性格郭金柱了解,道:“不管怎么說,譚老把你托付給我,那我就要對你負(fù)責(zé)。你要是在古川縣干得不順心,那干脆來西州吧,這里雖亂點,至少有個照應(yīng)。”</br> 有了今晚的“歷險記”,白玉新打死也不來這鬼地方,道:“還是算了吧,孩子馬上要上高中了,我得管著點他,要不然那臭小子成天泡在網(wǎng)吧,他媽又管不住,我要是來了西州,就把他徹底給放野了。”</br> “哦。”郭金柱道:“那你看著辦吧。”</br> 聊完白玉新,郭金柱又轉(zhuǎn)向張志遠(yuǎn),問道:“你那邊了?你前陣子搞得那個遴選副縣長挺好的,我打算借鑒一下,從基層選拔上一批年輕干部上來,完了你把南陽縣的材料整一套過來,讓曉飛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br> 崔曉飛聽到要提拔干部,注意力非常集中,操著一口地道的西州話道:“張書記,過段時間我去你們縣走一趟,還望您不要吝嗇,毫無保留地將經(jīng)驗傳授于學(xué)生。”</br> 張志遠(yuǎn)努了努嘴道:“隨時歡迎,讓陸一偉陪著你,這次遴選副縣長的好多程序都是他的點子。”</br> 崔曉飛立馬轉(zhuǎn)向陸一偉,笑著道:“陸部長,你看張書記都交代了,你可不能對我有所隱瞞啊。”</br> 陸一偉爽快地道:“崔秘書長大駕光臨,一定好生招待,哈哈。”</br> “與楊德榮呢,相處還愉快嗎?”郭金柱漫不經(jīng)心問道。</br> 張志遠(yuǎn)對郭金柱不做任何隱瞞,道:“還行,至少現(xiàn)在相處還算融洽,不過暗里地小動作不斷。前段時間將林海鋒市長帶到南陽繞了一圈,這段時間又與丁昌華走到一塊了。”張志遠(yuǎn)很輕松的將今晚來的目的引了出來。</br> 張志遠(yuǎn)本以為郭金柱會驚訝,沒想到他格外平靜,道:“他要干嘛?”</br> “要承包二寶煤礦。”</br> “你答應(yīng)了?”</br> “……”張志遠(yuǎn)小聲道:“這不今晚征求您的意見來了……”</br> 丁昌華的“叛變”讓郭金柱好是傷心了一陣子,不過他后來想通了,這種人不值當(dāng)自己投入感情。如今,丁昌華與林海鋒走得特別近,儼然忘記了郭金柱當(dāng)年的提攜之恩。郭金柱本想告誡張志遠(yuǎn),決不能答應(yīng)。但認(rèn)真分析北州市的局面以及張志遠(yuǎn)的形勢,他不能如此做。</br> 郭金柱喝了一杯酒道:“他要去干就讓他去吧,這事不必問我,你把握就行。”</br> 這句話讓張志遠(yuǎn)心里更沒底了,急忙道:“郭市長,如果您不愿意,我回去以后立馬回了他……”</br> “不!”郭金柱伸出手掌打住道:“他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也不希望有什么關(guān)系,讓你答應(yīng),主要是替你考慮。你現(xiàn)在在北州市和我一樣,孤立無援,不像以前還有我和永志幫襯著你。如果把林海鋒得罪了,對你的仕途極為不利。但是,我必須告誡你,決不能和丁昌華這種小人走得太近,他既然敢背叛我,將來有一天也會背叛你!”</br> “學(xué)生謹(jǐn)記教誨,會把握好分寸的。”有了郭金柱這句話,張志遠(yuǎn)也就放心了。如果不經(jīng)郭金柱同意,直接讓丁昌華進入南陽縣,說不定對自己也會產(chǎn)生懷疑。</br> “好了,不說那些糟心事了,說點高興的。”郭金柱道:“志遠(yuǎn),你聽說了沒有?徐才茂馬上就要出任東州市委書記了。”</br> 張志遠(yuǎn)前兩天在江東與其吃飯已經(jīng)聽說此事了,道:“略有耳聞,尚不清楚。”</br> “嗯。”郭金柱道:“任命很快就會下來了,也就這兩天。徐才茂鬼精得很,神不知鬼不覺與省委黃書記的‘師爺’蔡潤年搭上線,效果斐然,這不都成了封疆大吏了。前段時間我不帶你見蔡潤年了嘛,這條線你萬可不敢斷,好好利用,爭取近兩年內(nèi)再上個臺階。你還年輕,比我有潛力,早點往上爬,上升空間很大啊。”</br> 聽到自己的大學(xué)教授如今成了“萬人捧”的香餑餑,陸一偉發(fā)自內(nèi)心感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誰曾想到蔡潤年在晚年能有此殊榮和待遇?不過更讓他痛心的是,蔡潤年已經(jīng)全然不是從前的教授了。</br> “學(xué)生自然明白。”張志遠(yuǎn)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br> “行啦,時候不早了,今天大家又受了驚嚇,少喝點酒,早點休息吧,如果想放松一下,讓曉飛給你們安排。”說著,郭金柱站了起來。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起立。</br> 郭金柱對崔曉飛道:“都安排好了嗎?”</br> “都安排好了!”</br> 郭金柱道:“走,志遠(yuǎn),我上去和你下盤棋,好久沒下棋了,乘著你在好好活動活動。”然后對白玉新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下棋,就讓曉飛給你安排吧,哈哈。”</br> 白玉新最討厭下棋了,郭金柱這么一說,高興地道:“您倆娛樂吧,我和一偉也活動去。”</br> “哈哈……”</br> 郭金柱與張志遠(yuǎn)進了房間,而白玉新拉著陸一偉跟著崔曉飛來到三層的洗浴室。</br> 今晚的驚心動魄,陸一偉心有余悸,何況渾身酸痛,哪有心思按摩,可白玉新生拉硬拽,硬著頭皮跟著下去了。</br> 崔曉飛秘書出身,最了解男人的活動軌跡。一看白玉新就是個好色鬼,投其所好小聲地道:“白部長,這里的按摩小姐都是個頂個的大美女,奔放的很,待會按摩完你可以帶回房間。您放心,這里絕對安全。”</br> 白玉新笑而不語,默默點了點頭。</br> “陸老弟,你呢?”崔曉飛回頭對陸一偉道。</br> 陸一偉連忙擺手,開玩笑地道:“你看我這番模樣,還不把人家給嚇?biāo)馈!?lt;/br> “哈哈……隨你!”</br> 說著,兩人走進了洗浴部。崔曉飛剛才介紹,這里是西州市最好的酒店,可走一圈看下來,裝潢還是幾年前的樣式,設(shè)備也陳舊,比起北州不知差多少,更別說其他地市了。不過,比起南陽縣的招待所,還有的一拼。</br> 崔曉飛口中的“大美女”讓陸一偉吃了一驚,雖不是慘目忍睹,只能算長相普通,何以驚艷之有?陸一偉本來也沒興趣,這下更沒興趣了。倒是白玉新不講求質(zhì)量,道:“難得出來放松一回,好好享受吧。”</br> 白玉新和陸一偉進入同一個包廂,脫光衣服進了浴池。白玉新第一次與陸一偉洗澡,進浴池時,偷瞄了下陸一偉的小弟弟。好家伙,不硬還那么粗大,就像個手雷掛在褲襠,走路還一晃一晃的,再看看自己的小丁丁,好生羨慕,自嘆不如。男人穿上衣服比的是能力,脫掉衣服比的是實力!</br> 陸一偉閉上眼睛躺在水里,試圖讓全身放松,可依然渾身酸痛。想起今晚發(fā)生的一幕幕,他都不知道當(dāng)時哪來的勇氣與那幫小混混抗衡,好在沒發(fā)生什么事,躲過了一劫。m.</br> 不一會兒,服務(wù)員端著紅酒和茶點進來了,細(xì)心倒好酒,又輕輕地出去了。白玉新端了兩杯酒,走到陸一偉跟前遞過去道:“來,一偉,喝一杯!”</br> 陸一偉接過酒,一口氣喝了下去。陸一偉試圖讓酒精麻醉自己,好讓自己忘記疼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