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6 局促不安
“</br> 陸一偉也不知什么時候醒來的,等他睜開眼睛時,被明亮的白熾燈刺了下眼睛,本能地用手遮擋,再次閉上眼睛,習慣性地拉起被子遮住了頭。</br> “咦?”陸一偉使勁嗅了下被子,一種別樣的芳香,淡淡的,有點像**,又像桂花,甚至還混雜著女人的體香,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他家,而是別人家。</br> 他猛然拉下被子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環(huán)境一下子坐了起來,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影。“這到底是哪兒?”陸一偉完全不記得先前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中午時和孟曉楠在一起喝酒,難道這是孟曉楠家?</br> “孟曉楠!”陸一偉輕聲叫了下,沒有人應聲。他揉了揉發(fā)脹的腦袋,準備下床趕緊上個廁所。當他掀開被子時,發(fā)現(xiàn)只剩下一條短褲,又摸了上身,一件衣服都沒有,他不由得緊張起來,心里暗道:“難道自己做了什么?”</br> “不可能!”陸一偉拼命搖頭。顧不上想那么多了,四處找衣服竟然找不到,于是他披了件毛巾被沖進了廁所,開閘泄洪,渾身舒服。</br> 一邊撒尿,一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脖頸上以及胸前都有口紅印,在鐵的事實面前,陸一偉驚呆了。可自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他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冷水沖了下頭,一個激靈全然覺醒,開始有了記憶,發(fā)生的一幕幕漸漸浮現(xiàn)在腦海……</br> 洗漱了一遍,陸一偉來到寬敞的客廳,四周看了看,看到沙發(fā)后面有孟曉楠一家的全家福時,知道了自己身處何地。可轉(zhuǎn)念一想,孟繼忠家他和白玉新去過啊,在市委家屬院的筒子樓里,可這里全然不是啊,難道這是另一處住所?</br> 茶幾上有香煙,陸一偉拿起來點燃,拿著煙灰缸來到了陽臺上,打開窗戶,坐在藤椅上,一邊望著窗外的夜景,一邊回想著今天所發(fā)生的一切。</br> 窗外四周荒涼,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唯有遠處翻現(xiàn)著巨量而奪目的光芒。同時,沒有市區(qū)車水馬龍的嘈雜,更多的是叮叮當當?shù)那么蚵暎懸粋喽ǎ@里是郊區(qū),而且是新房子,可外面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br> 想起夏瑾和坐在林海鋒車里那一笑一顰,陸一偉恨得直咬牙。再加上孟曉楠“八卦”猛料,陸一偉更加震憤。他簡直不敢相信,夏瑾和的另一面居然如此讓人大跌眼鏡,簡直判若兩人。為什么?如果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要和我領(lǐng)結(jié)婚證?其實陸一偉早先就有預感,可他不是那種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把“猜忌”二字放到自己身上。然而,一切似乎顯得蒼白無力。</br> 陸一偉蹙著眉頭深吸了一口煙,然后對著空中長長吐出,煙氣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圈,慢慢擴散,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感覺,情感也如同煙圈,在經(jīng)歷過美好后,終究會煙消云散。回想起自己的情感經(jīng)歷,陸一偉欲哭無淚,幾乎每段感情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老天爺都會派一個惡魔出來懲罰自己。與前妻李淑曼,剛剛過了磨合期,卻因為事業(yè)失利而中止這段婚姻;與前女友蘇蒙,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蘇啟明的橫加干涉草草結(jié)束了;現(xiàn)在與夏瑾和,都已經(jīng)領(lǐng)取了結(jié)婚證,又遇到這門子事,到底是要鬧那樣?</br> 陸一偉原本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而現(xiàn)在又變得一事無成。事業(yè)再次回到起點,家庭又面臨著分崩離析。</br> 一陣冷風吹進來,陸一偉打了個冷顫,好像比先前更清醒了些。看到客廳茶幾上的電話,陸一偉晃悠著走了過去,拿起來準備打給夏瑾和,都已經(jīng)撥了出去,最終還是選擇放棄。</br> “或許夏瑾和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陸一偉自問,猶豫了片刻,還是撥了過去。</br> 夏瑾和此時正滿世界找陸一偉,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接了起來不耐煩地道:“有事快說,沒事就掛了,沒時間和你閑聊。”</br> “瑾和……”</br> “一偉?”夏瑾和驚訝地尖叫起來,頓時急得淚流滿面,急切地道:“你死哪去了?我下午不知給你打了多少電話,始終關(guān)機,你到底在哪?”</br> 聽到夏瑾和還是關(guān)心自己,陸一偉的心瞬間軟了,甚至不愿去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道:“我也不知道在哪,你在哪?我現(xiàn)在去找你。”</br> “我一直在宿舍等著你!”夏瑾和道:“這樣,你直接去城隍廟廣場,我馬上到!”</br> 陸一偉掛掉電話,四處尋找著自己的衣服,最后在一個臥室的陽臺上找到了濕漉漉的衣服。他顧不了那么多了,取下來忍受著冰涼穿上,正要出門時,與開門進來的孟曉楠相遇。</br> 孟曉楠見陸一偉這么著急忙慌出去,問道:“你要走?”</br> 陸一偉點點頭,道:“我還有點急事要去處理,非常感謝你的盛情款待,下次見面后我一并償還!”</br> 孟曉楠有些失落地將手中的盒飯?zhí)崞饋淼溃骸拔覍iT跑到城里給你買了糖醋丸子,要不吃了飯再走?”</br> “真的很抱歉!”陸一偉不敢直視孟曉楠,閃爍其詞道。</br> “你要去見她?”孟曉楠冷淡地問道。</br> “……”陸一偉一頭霧水。</br> “你喝多了,都和我說了。”孟曉楠心里有些別扭,抬起頭道:“陸一偉,夏教授不適合你,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做你女朋友。你放心,我的歷史清白,也不會背著你亂搞,最重要的,我現(xiàn)在還是處女,可以嗎?”</br> 聽孟曉楠如此說,陸一偉心寬了不少。至少可以說明,酒后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在陸一偉眼里,孟曉楠就是個孩子,怎么可能當成自己的女朋友?本想一口回絕,但看到她可憐楚楚的樣子,陸一偉又不忍心,道:“曉楠,謝謝你的坦誠,你還小,且剛剛步入社會,比我好的男人多的是,需要你擦亮眼睛去發(fā)現(xiàn),去尋覓,好吧?我真的要走了,下次到北州后再聯(lián)系。”說完,不顧孟曉楠再三挽留,陸一偉堅決地跑了下樓。</br> 陸一偉一口氣跑出了大門口,氣喘吁吁地回頭望著站在陽臺上張望的孟曉楠,頭也不回走出了小區(qū)。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片區(qū)域太熟悉了,經(jīng)過仔細辨認,這里正是北州市的新城區(qū)。更加巧合的是,自己剛剛走出的那棟樓也正是他和夏瑾和的新房。</br> 陸一偉打了個出租車直奔城隍廟廣場。到了廣場,陸一偉遠遠地就看到夏瑾和站在路邊東張西望,很急切的樣子。躊躇之余,陸一偉一閉眼睛,下了車。</br> “一偉!”夏瑾和如小鳥般飛撲過來,抱著陸一偉在臉上親吻著。觸摸到身上濕漉漉的,驚訝地道:“你這是怎么了?掉河里了?”</br> 陸一偉直視前方,沒有搭理夏瑾和,而是想著如何挑開這個話題。</br> “這樣不行啊,趕緊換一身!”夏瑾和心疼地隔空撐著,四周張望下道:“走,我們進去買兩件衣服。”</br> “瑾和!”陸一偉拉住夏瑾和,茫然而遲暮,說到嘴邊卻講不出來。</br> “咋了?”夏瑾和望著一臉不悅的陸一偉,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看你一直不高興。哦,對了,今天下午有兩三撥人在找你,快要瘋了,我的手機都打爆了,說一有消息立馬告知。這不,現(xiàn)在宿舍樓下還蹲著人呢,所以我悄悄溜了出來約你在這里見面。一偉,你和我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多都在找你。”</br> “這些很重要嗎?”陸一偉故意道。</br> 夏瑾和盯著陸一偉看了半天,覺得他實在是太奇怪了,搖了搖頭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