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5 難以置信
陸一偉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抬頭看了一眼,“北州市規(guī)劃局”的牌子赫然在大門口懸掛著。大門異常氣派,要不是掛著牌子,別人以為這里是那個大富人家的宅邸大院了。</br> 陸一偉此刻心煩意亂,很想找人好好喝一通酒。可在北州市認(rèn)識的人不多,想起上午遇到的孟曉楠,他從口袋里掏出了紙條,思索半天,找了家公用電話亭撥了過去:“喂,我是陸一偉,是孟曉楠嗎?”</br> “是我啊。”孟曉楠一邊吃飯一邊道:“這么快就要還錢了?真不用,我是和你開玩笑的。”</br> “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想找你喝酒。”陸一偉一臉不痛快道。</br> 孟曉楠看了眼蒙頭吃飯的父母親,起身走到陽臺上道:“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在吃飯啊。”</br> “哦,那算了。”陸一偉失落地道,正準(zhǔn)備掛電話,對方連忙道:“等等,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br> 陸一偉再次拿起電話,道:“我在你們單位門口。”</br> “好,等著,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掛掉電話,孟曉楠匆忙換衣服。這時,北州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北州日報》總編孟繼忠起身走了出來,兇巴巴地道:“不吃飯,你這是去哪呀?”</br> “單位有事,讓我去加個班,來不及了。”孟曉楠撒謊道。</br> 孟繼忠平時對女兒的家教異常嚴(yán)厲,什么都要按照他的要求來才行。小時候,孟曉楠喜歡唱歌,孟繼忠偏不行,非要去學(xué)自己不愛好的外語。上大學(xué),孟曉楠考上了外省的重點大學(xué),可孟繼忠不讓女兒出去,怕她出去學(xué)壞,留在了身邊,在北州大學(xué)上學(xué)。畢業(yè)后,孟繼忠又通過層層關(guān)系把女兒安排到規(guī)劃局,下一步就是為女兒物色一個好的金龜婿。如此按部就班,孟曉楠那受得了,從小就異常叛逆,幾乎時時處處和父親對著干,導(dǎo)致父女關(guān)系一直很緊張。</br> “哪個單位加班還不讓人吃飯了,我打電話問問你們劉局長,這也太不像話了。”孟繼忠說完,就要去客廳打電話。</br> “哎呀,好了,我就不能有點私人空間?”孟曉楠終于發(fā)飆了,憤怒地道:“我都這么大的人了,以后能不能不要這樣管著我?”</br> “你才多大啊,我能不管嗎?”孟繼忠站起來道:“現(xiàn)在的社會多么的險惡,要是遇到什么壞人……”</br> “得得得!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壞人,你就別瞎操心了!”說完,“呯”地關(guān)上門,絕塵而去。</br> 孟繼忠不放心地站在陽臺上,看到女兒跑出小區(qū)門外,心里依然不踏實。</br> 孟曉楠打了輛出租車到了市規(guī)劃局門口,還沒有下車,就看到陸一偉精神頹廢地站在大門口,與上午相見完全是兩個人。她心里不由得一緊,付了錢匆忙下了車。</br> “陸一偉!”孟曉楠跑過去開玩笑地道:“好好的喝什么酒啊,難道是受刺激了?”</br> 陸一偉不茍言笑地望著孟曉楠,問道:“中午我請客,請你喝酒。”</br> 孟曉楠帶著陸一偉來到一處相對僻靜的飯館,進(jìn)了包廂落座。點菜時,陸一偉直接要了一箱啤酒,讓乖乖女孟曉楠嚇了一大跳,道:“陸一偉,你沒事吧?我最多能喝一**,剩下的可全都是你的啊。”</br> “沒問題!”陸一偉爽快地道。</br> 點好菜后,孟曉楠看著陸一偉憂郁的眼神,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故意輕松地道:“陸一偉,你這是感情受挫了?上午見你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就變了副模樣,是不是和夏教授吵架了?”</br> 陸一偉不吭聲,自顧獨飲,借酒消愁。</br> “喂!你說話啊。”孟曉楠急了,道:“你不說話叫我來干嘛,難道就看你喝酒嗎?想喝酒還不容易,來,我陪你喝!”孟曉楠豁出去了,起開一**啤酒一口氣喝了下去。</br> 一**酒下肚,孟曉楠明顯感覺腦袋發(fā)脹,身體發(fā)飄,好在意識還清醒,道:“陸一偉,你到是說話啊!”</br> 陸一偉突然抬起頭問道:“你了解夏瑾和嗎?”</br> 孟曉楠被這個問題整懵了,她坐直后搖搖頭道:“不甚了解,不過是師生關(guān)系。”</br> “那憑你的了解,你覺得她是怎樣一個人?”陸一偉繼續(xù)問道。</br> 孟曉楠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轉(zhuǎn)動眼珠子思索,一邊道:“夏教授,怎么說呢,反正我覺得她挺好的,教學(xué)有一套,私底下和我們也能打成一片,人長得漂亮,又能歌善舞,在我們學(xué)校絕對算是風(fēng)云人物,各方面都挺好的。”</br> 對夏瑾和的了解,陸一偉并不全面。只是覺得感覺對了,一切都無所謂了。可現(xiàn)在看來,他有必要重新認(rèn)識這位海歸教授,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和自己走到最后的人!</br> 陸一偉繼續(xù)問:“有缺點嗎?”</br> “嗯……”孟曉楠盯著陸一偉閃動著明亮的眸子,不知該怎么回答。</br> 陸一偉看出孟曉楠的心思,道:“直說無妨,我不會怪罪你!”</br> 孟曉楠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肚里藏不住話,道:“陸一偉,我要是說了你可別怪我啊。怎么說呢,有時候吧,我覺得夏教授有點假……”</br> “假?”陸一偉納悶地道:“繼續(xù)說。”</br> 孟曉楠努力措辭,道:“你就好比和你的關(guān)系,我們身邊的人都不看好你們,包括我們系主任還說,憑夏教授這么好的條件,隨便找個都比你強(qiáng),為什么非要找個二婚……”孟曉楠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后近乎聽不見。</br> 夏瑾和身邊的人,陸一偉只認(rèn)識姚娜,除此之外別無他人。孟曉楠這么一說,讓陸一偉站在對方的層面看待兩人的婚姻,確實有些不搭。現(xiàn)在看來,就更不搭了。催促孟曉楠道:“你繼續(xù)說。”</br> 女人都是自私的。孟曉楠從內(nèi)心講,特別想占有陸一偉。她想著要是借此機(jī)會將二人的關(guān)系挑撥開,自己不就有機(jī)會了嗎?她隨即道:“一偉,我告訴你個小秘密,你可千萬別生氣啊。”</br> “說!”</br> “一偉,你還記得上次她前男友堵在宿舍門口那次嗎?”孟曉楠道。</br> 這件事陸一偉當(dāng)然不會忘記,道:“當(dāng)然記得,我還記得她前男友叫鄒寧,與她一同在美國留學(xué),后來拋棄了她,回國娶了個官員的女兒,撈取資本后,隨后又離婚,對嗎?”</br> “什么對啊,壓根就不是這么一回事!”孟曉楠道:“我聽別人說,是夏教授拋棄的對方。她前男友后來離婚也是因為她,哎呀,反正這里面異常復(fù)雜,我都說不清楚。”</br> 陸一偉感覺到頭重腳輕,差點滑到在地。對于夏瑾和的過去,她不主動說,陸一偉從來沒有問及。現(xiàn)在從孟曉楠這里聽到有別于她的版本,異常驚訝。急忙道:“你還知道什么?”</br> 孟曉楠有些歉意地道:“陸一偉,這樣不好嘛,當(dāng)著你的面說夏教授的不是,好像我多八卦似的,要是因為我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感情,這個罪過我可擔(dān)待不起,我還是別說了,來,喝酒!”</br> 既然挑起了這個話題,陸一偉就想刨根到底,道:“說吧,我需要認(rèn)識一個真正的夏瑾和。”</br> 可能是酒精的緣故,孟曉楠打開了話匣子,講起了夏瑾和在美國的那段風(fēng)流逸事,道:“我父親的一個朋友,剛好認(rèn)識她前男友,一次在飯桌上提起了這段往事。據(jù)說,夏教授和鄒寧一同到了美國,夏教授沒過幾天就和一個美國小伙好上了,一腳把鄒寧踹開了。可這個鄒寧是個死心眼,依然不離不棄,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期間,鄒寧還陪同夏教授去醫(yī)院流產(chǎn),可夏教授完全不領(lǐng)情,男朋友一個接一個換,活生生地將鄒寧趕回了國內(nèi)。鄒寧走后,她才發(fā)現(xiàn)真正關(guān)心她的人不是美國男友,而是矢志不渝的鄒寧。在美國生活不下去的夏教授,最后選擇了回國。在親朋的幫助下,她留在了待遇優(yōu)厚的北州大學(xué)教書。”</br> “不可能!”陸一偉不相信孟曉楠的話是真的,連連道:“你這故事編的也太假了吧,夏瑾和明明告訴我,是那個王八蛋鄒寧拋棄了她,怎么現(xiàn)在又是顛倒了個,到底誰是真的?”</br> “不管你信不信,這需要你自己去甄別了。”孟曉楠不以為然道:“其實吧,你要是喜歡一個人,就不要在乎她的過去。畢竟都是過去式,重提又有什么意義呢!”</br> 陸一偉依然難以置信,又一**下肚,整個人快要崩潰了。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清夏瑾和了,應(yīng)該是相信自己看到的?還是聽到的?還是感觸到的?因為每一種認(rèn)識的角度是不一樣的夏瑾和,他決定和夏瑾和來一次推心置腹詳談。</br> 不知不覺,一箱酒見底。陸一偉喝得有些神志不清,而孟曉楠不知怎么了,超常發(fā)揮,愈加興奮。看到憂郁而帥氣的陸一偉,感覺全身發(fā)癢,不由得呼吸急促,咬緊了嘴唇。</br> “走吧,一偉!”孟曉楠過去扶陸一偉,沒想到陸一偉一個猛然轉(zhuǎn)身,緊緊地將孟曉楠摟入懷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