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9 最后反撲
顧桐把酒搬上來后,白玉新張羅著道:“顧桐,你把小郭也叫進(jìn)來一起吃,今天是家宴,我們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快去!”</br> 不一會兒,小郭和顧桐進(jìn)來了。小郭是張志遠(yuǎn)的司機,平時奉承的人多,比較隨意。而顧桐還是個孩子,剛剛二十出頭,略顯拘束。一會兒倒茶,一會兒又跑出去催菜,忙得不亦樂乎。</br> 飯菜上齊后,白玉新先入為主,主持今天中午的酒席。道:“今天呢,都是自己人,咱也沒那么多客套,都隨意點。小郭待會要送張縣長回宿舍,你可以少喝點。顧桐就不行了,今天中午一定要和一偉好好喝上兩盅,他可是你師傅啊,哈哈。”</br> 顧桐是陸一偉從縣公安局局長蕭鼎元處挖來的墻角,本打算在創(chuàng)衛(wèi)指揮部為其安排點事,但由于劉克成的插手,創(chuàng)衛(wèi)指揮部成了一根雞肋,張志遠(yuǎn)隨即將陸一偉又調(diào)回政府辦,而顧桐卻沒那么幸運。陸一偉征求他的意見,可他不愿意再回蕭鼎元身邊,這事就擱置下來。待白玉新調(diào)到南陽縣后,陸一偉大力舉薦,才算了了一樁心事。</br> 顧桐十分緊張,既不敢答應(yīng),又不敢拒絕,紅著臉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好在陸一偉為其解圍,道:“白縣長,別為難顧桐了,他還小,要不我陪你喝,你說喝多少就多少,成不?”</br> “爽快!哈哈。”白玉新很久沒如此開心了,端起酒杯道:“來吧,咱倆先連喝三個。”</br> “來,我也陪著!”張志遠(yuǎn)也打算放松一下,道:“今天下午我給你們放假,好好喝,敞開了喝。”關(guān)愛之情溢于言表。</br> 正在興中,陸一偉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是大學(xué)同學(xué)三條的,樂呵呵地接起來道:“三條,啥事?是不是你的西餐廳要開業(yè)了?”m.</br> “什么?”聽完三條的話,陸一偉的表情驟變,騰地從椅子上坐起來,慌忙問道:“什么時候的事?”</br> “好,你等著,我馬上就上去!”陸一偉掛掉電話,僵在那里。張志遠(yuǎn)見此,心里一緊,料想又有事情要發(fā)生,但他盡量保持克制,冷靜地問道:“怎么了?”</br> “潘成軍失蹤了!”陸一偉一字一頓道。</br> 潘成軍是對付秦二寶的法寶,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陸一偉還專門跑到福建尋找他,總算通過層層線索找到,并保護(hù)性地交給三條照料,沒想到,事情還是發(fā)生了。</br> 潘成軍的失蹤,意味著什么,所有人都清楚。張志遠(yuǎn)依然冷靜,但面部表情嚴(yán)峻,像白蠟一般。白玉新放下酒杯,等待張志遠(yuǎn)做出決定。而其他人則屏住呼吸,低頭假裝沒聽見。</br> “你現(xiàn)在趕緊去江東市,看看是什么情況。如果確實是失蹤了,我們再來想對策。”張志遠(yuǎn)沉穩(wěn)地道。</br> 陸一偉則感到愧疚,連連道:“張縣長,這都是我的錯,沒把潘成軍看好……”</br> “現(xiàn)在就不要說這些話了。”一旁的白玉新道:“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們就按發(fā)生的來。我隱隱感覺這事與二寶煤礦有直接關(guān)系。假如與二寶煤礦有關(guān)系,問題來了,是誰走漏的消息?是你朋友嗎?還是其他的?”</br> 陸一偉連連搖頭道:“三條的為人我清楚,他不可能出賣我,何況他還一直和我爭取潘成軍,要他做西餐廳的老板,不會是他。”</br> “也不能說得那么絕對!”白玉新對任何人都不信任,道:“現(xiàn)在的人都比較實際,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朋友?這件事就應(yīng)該他知道吧。”</br> 陸一偉一時回答不上來,腦子亂成一片。</br> “好了,我們在這里分析也是白搭,只有見到當(dāng)事人才知道情況。”張志遠(yuǎn)道:“一偉,你現(xiàn)在就去,有最新情況及時向我匯報,潘成軍這個人決不能落入他人之手!”</br> “好,我馬上去!”說完,起身快速往門外走去。</br> 白玉新對顧桐道:“顧桐,一偉喝了酒,你開車陪他去,快去!”</br> 顧桐隨即跑了出去。一頓飯,本來是高高興興的,現(xiàn)在又成了冷鍋飯。白玉新也沒心思喝酒了,將酒杯一推,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道:“張縣長,對方來勢兇猛啊。”</br> 張志遠(yuǎn)的司機小郭聽到二人談事,很自覺地走了出去。白玉新接著道:“昨晚老丁和一偉同時被查,這事還沒完,現(xiàn)在這個潘成軍又失蹤了。看來,對方這是要下死手了。”</br> 張志遠(yuǎn)心情沉重地道:“該來的總會來的,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我們了,你怕了嗎?”</br> “開玩笑!”白玉新將筷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道:“志遠(yuǎn),你覺得我白玉新是那種怕事的人嗎?我要是怕當(dāng)初就不會來南陽。既然來了,我就不怕得罪人。”</br> 張志遠(yuǎn)覺得話有些重了,嘆了口氣道:“老白,都是我連累了你啊。我現(xiàn)在正有些累了!”說完,端起酒一口喝了下去。</br> 白玉新給張志遠(yuǎn)倒?jié)M酒道:“志遠(yuǎn),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既然撕開了這個口子,我們就要一條道走到黑,管他前面是什么,哪怕是墳?zāi)梗乙舱J(rèn)了,反正遲早有這么一天,與其渾渾噩噩地活著,還不如真正干一番事業(yè),這輩子,值了!”</br> 聽到白玉新如此輕松,張志遠(yuǎn)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內(nèi)疚。是自己將白玉新拖下了這淌渾水,害得他跟著一起倒霉。道:“玉新老哥,有你這番話我心里就踏實了,我很感動,真的。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如何下口,而你才是這次企業(yè)改制的真正執(zhí)行者。”</br> “行啦!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白玉新遠(yuǎn)比張志遠(yuǎn)理性,道:“接下來我們的緊急研究對策,不能再讓這股風(fēng)繼續(xù)蔓延下去。對付秦二寶,我思前想后,不能按常理出牌,而應(yīng)該借刀殺人!”</br> “借刀殺人?借誰的刀?”張志遠(yuǎn)疑惑地道。</br> “蘇啟明。”</br> “什么?蘇啟明?你這不是開玩笑了嘛,蘇啟明能為我們所用?”張志遠(yuǎn)覺得白玉新是異想天開。</br> 白玉新道:“最近,因為水泥廠的事,這不石灣鄉(xiāng)已經(jīng)開始宣傳動員了,康棟和田國華都下去了好幾次,估計最近就要進(jìn)入實質(zhì)性階段,開始征收土地。那塊地界我了解,剛好緊靠著二寶煤礦。那天我聽人說,秦二寶都跳出來反對征收,說自己還要建設(shè)廠礦,而且圈了很大一塊,認(rèn)定是他們當(dāng)初買下的。并揚言道,誰要敢動他的地盤,就和誰沒完!這不明擺著不給蘇啟明面子嘛。康棟脾氣也急,和秦二寶吵了幾句,差點沒打起來。蘇啟明知道這事后,當(dāng)場就拍了桌子道,這是政治任務(wù),誰要是敢阻攔,就是和縣委縣政府對著干。我在想,如果把秦二寶和蘇啟明的矛盾激化,這不對我們很有利?”</br> 聽完白玉新的話,張志遠(yuǎn)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卑劣了點?”</br> “都到這個時候了,管他什么手段,只要有利于我們的工作,顧不了那些了。”白玉新道。</br> 張志遠(yuǎn)遲遲不肯下決定,覺得這個方法并不妥當(dāng)。</br> 白玉新見張志遠(yuǎn)如此,道:“志遠(yuǎn),別人都把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了,你還考慮這些,只要你同意,剩下的事我來操作。你放心,保證不會露出任何破綻。”</br> 張志遠(yuǎn)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狠狠地道:“那就按照你的辦!”</br> 白玉新松了口氣,繼續(xù)道:“只要能把秦二寶控制住,剩下的事就都好說了。哎!要是潘成軍這個棋子給弄丟了,我們又得重新尋找突破口啊。”</br> “糟糕!”白玉新突然一拍桌子道:“志遠(yuǎn),我們好像忘了一個人。”</br> “誰?”</br> “陶安國!”</br> 張志遠(yuǎn)心里一緊,表情更加嚴(yán)肅,道:“你趕緊聯(lián)系一下他,他的處境很危險,要是這個人再給弄丟了,我們就很被動了。”</br> “行了,我不吃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白玉新不放心地道:“我們好像已經(jīng)有點晚了,都怪我啊。”說完,人已經(jīng)走出房門了。</br> 張志遠(yuǎn)也無心吃飯了,叫上小郭回了辦公室。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br> 陸一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江東市。與三條見面后,陸一偉顧不上喘息,追問起了事情的經(jīng)過。</br> 三條同樣著急上火,盡量客觀地道:“我西餐廳不明天開業(yè)了嘛,這兩天特別忙,每天忙到很晚才休息,潘成軍主要負(fù)責(zé)鋪貨,也沒看出什么異常啊。昨晚,我們忙完已經(jīng)一點半了,我和他隨便吃了點,就送他回倉庫了。今天早上,我左等右等愣是不見他身影,打他電話關(guān)機,以為他昨天太累了,就沒太理會,想讓他多休息會。等忙到中午時,要吃飯了,可還見不到他,電話還是關(guān)機,我有點著急了,就跑到倉庫那里去找他。進(jìn)門一看,根本沒有人。我慌了,這不就趕緊給你打電話嘛。”</br> 聽完三條的講述,陸一偉理不清頭緒,問道:“他昨天有什么征兆沒?”</br> “沒啊!”三條道:“和平時一樣,挺好的啊。昨晚吃飯時他還說,打算就在我這里干了,我還挺高興,答應(yīng)給他每個月開3000元的工資。可這……說沒就沒了!”</br> 陸一偉腦子亂糟糟的,他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咬著牙道:“走,我們?nèi)}庫看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