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8 煙盒秘密
陶安國不斷擦汗,道:“一偉啊,這是工作上存在的管理漏洞,但你可以放心,這筆錢絕對用在了這個項目里,不信你去查查會議記錄,我們都是上過會的。至于錢,肯定是用在企業(yè)上面了嘛。”</br> 聽到陶安國刻意回避此事,陸一偉緊追不舍道:“陶礦長,那我問你,采購這臺設備當初花了多少錢?”</br> 陶安國拍著腦門道:“具體是多少來著?”然后對著門口大聲叫道:“小張!”</br>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人推門而進,陶安國氣呼呼地道:“讓馬林虎過來!”</br> 很久后,馬林虎同樣冒著大汗走了進來。陶安國佯裝生氣地問道:“當初我們采購那臺采煤機的價格是多少?給陸主任說說。”</br> 馬林虎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道:“好像是200多萬吧。”</br> 陸一偉聽到與自己得知的數(shù)據(jù)相差如此之大,道:“好,馬科長,我需要你給我提供以下幾樣東西:一,當初采購設備的項目計劃書;二、當初采購設備的競標書,三,采購設備的合同書;四,采購設備的標的價格;五,與對方公司財務來往明細;六,退回設備的相關(guān)手續(xù);七,對方公司的詳細資料。”</br> 陸一偉一口氣說了七條,讓馬林虎傻眼了。沒想到一個門外漢懂得采購的整套流程。他望了眼陶安國,擦了下汗,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這……這個……”</br> 陸一偉眉毛一挑,道:“請問馬科長有問題嗎?”</br> 陶安國緊張地在那里翻看著報紙以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馬林虎從陶安國那里得不到求助,只好道:“陸主任,你要的這些材料估計看不到了。”</br> “什么?”陸一偉沒想到馬林虎會如此回答,冷笑道:“你的意思是這么大一筆開支,就這樣人間蒸發(fā)了?”</br> “這……這……這你具體還得問小六子,當初是小六子一手經(jīng)辦的此事。我們今年年初搬家時,丟失了不少珍貴資料,估計查詢起來有一定難度。”馬林虎把責任又推給小六子。</br> 陸一偉有的是時間,道:“那煩請馬科長把小六子叫過來吧。”</br> 馬林虎下去后,就再也沒有上來。</br> 陸一偉一直等到十一點,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時,下到二樓的采購科一看,已經(jīng)是大門緊鎖,連個人影都找不到,讓他更加對這幾個人產(chǎn)生懷疑。</br> 陸一偉不氣餒,拿起電話打給馬林虎,對方已經(jīng)關(guān)機,人間蒸發(fā)了。</br> 陸一偉感到事情不妙,迅速匯報給白玉新。白玉新不慌不忙地道:“不慌,他們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肯定不敢逃跑,給他們點時間補漏洞,如果在短時間內(nèi)能把這個窟窿補上,算他們有本事。”</br> 當晚,馬林虎提著兩個提包,分別走進了白玉新和陸一偉的房間。恰好,白玉新和陸一偉坐著聊天,與這個馬科長撞了個正著。</br> 白玉新看到馬林虎鬼鬼祟祟的樣子,再看看手中的提包,頓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道:“馬科長現(xiàn)在不去按照陸主任交代的去落實,到這里來干嘛?”</br> 馬林虎嘿嘿一笑,將提包放到地上道:“白縣長,陸主任,你們都在啊,我過來就是和你們匯報此事來了。”</br> 白玉新想聽馬林虎到底怎么解釋,于是道:“說吧。”</br> 馬林虎道:“事情是這么一回事。去年年初,我們在曙陽煤礦的項目預算里,將采購采煤機設備納入去年的計劃里。我們采購科積極行動,將這件事作為我們科室的重中之重,在去年5月從德國進口一臺。買回來后,發(fā)現(xiàn)我們曙陽煤礦根本不適用,也沒人懂技術(shù),于是在去年8月就給德國那邊退了回去。這筆采購的總造價是240多萬元,折損費加上運費又賠給對方100多萬,也就是說這筆采購花了100萬左右,由于數(shù)目小,且當時公司財務出差,這筆錢就沒有上去。由于我們的疏忽,在搬家時將相關(guān)資料手續(xù)給弄丟了,實在抱歉!”</br> 聽完馬林虎冠冕堂皇的解釋,陸一偉道:“照馬科長這么說,是我們錯怪你咯?”</br> 馬林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陸主任千萬別這么說,是我們的疏忽,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甘愿接受處罰。”</br> “好了,別的我不追究了,你說從德國進口的,總得有個公司吧,你把對方公司的名稱提供給我就行了,好吧?”陸一偉退一步道。</br> “不好意思,陸主任,對方公司的名字是洋文,我沒學過洋文,這我真記不得了。”馬林虎打起了太極。</br> 白玉新猛然拍了下桌子,氣呼呼地站起來道:“這你弄丟了,那你不知道,你這是在糊弄我們嗎?我告訴你馬林虎,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能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一切都好說,如果解釋不清楚,休怪我不客氣!”</br> 見白玉新發(fā)了火,馬林虎兩股打顫,直冒冷汗,哆哆嗦嗦道:“白縣長,請放心,我今晚回去就對賬,一準明天上午寫出情況說明,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說完,扭頭就走。</br> “回來!把你的東西拿走!”白玉新大聲一喝,馬林虎不顧白玉新交換,自顧走出門外。</br> 白玉新是個急性子,提起地上的兩個提包,打開門就扔了出去。門的一邊是欄桿,提包直接扔到了院子里。由于一個提包的拉鏈沒拉好,一大摞人民幣瞬間如雪花般漫天飛舞,路過的工友們傻眼了,不管不顧地埋頭撿了起來。馬林虎看到這一切,知道白玉新不給面子,暗暗罵道:“不識抬舉的東西!”說完,趕緊跑下樓,訓斥著撿錢的工友,將部分錢裝進提包里,灰溜溜地走了。</br> 白玉新在屋里聽到了外面的一切,對陸一偉道:“看到了吧,害怕了吧,黔驢技窮了吧,和老子來這套,門都沒有!”</br> 想起白玉新曾經(jīng)的往事,陸一偉對改造過后的他不由得刮目相看,他好奇地問道:“白縣長,剛才那一提包大概有多少錢?”</br> “怎么?你心動了?”白玉新回頭道。</br> “不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陸一偉解釋道:“我想看看馬林虎想用多少錢擺平我們,就能猜到這件事的涉案金額。”</br> 白玉新估算了下道:“大概有30多萬元。”</br> 陸一偉急忙道:“好家伙,真舍財,出手真大方,一下子就拿出60萬元來擺平此事。剛才馬林虎還說這筆采購花掉100多萬,如果真是100多萬,用60萬擺平你覺得合理嗎?所以,涉案資金絕對不止這點!”</br> 白玉新點頭道:“這事,絕不如此簡單,往根子上挖,挖到誰算誰,就算挖到他陶安國,我也絕不手軟!”</br> 第二天,陸一偉繼續(xù)追查這事。可令人遺憾的是,采購科依然大門緊鎖,就連陶安國也不見了蹤影,事情變得越來越蹊蹺。</br> 陸一偉不打算善罷甘休,既然對方不配合,只好自己從外圍入手調(diào)查了,目前最主要的是打聽到對方公司的名稱,一切就水落石出了。</br> 一上午時間,陸一偉找了幾個人問詢,可大家似乎都商量好似的,集體選擇了沉默。甚至看到陸一偉,遠遠地就躲開了。就連那晚一起喝酒的工友,看到陸一偉后,也是倉皇而逃。m.</br> 而白玉新那邊,一上午手機快要打爆了,都是求情說話的。白玉新堅守自己的原則,統(tǒng)統(tǒng)都回絕了。</br> 沒有收獲,陸一偉垂頭喪氣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著如何尋找突破口。無意之中,他發(fā)現(xiàn)門口有一個折疊起來的黃果樹品牌煙盒,引起了他的注意。黃果樹煙,一包兩塊多,自己平時從來不抽這個牌子啊。帶著疑惑,他懷著好奇心走過去撿了起來,拿到手中端詳著。</br> 前前后后看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他于是丟掉了垃圾桶,心道:“估計是刮風吹進來了的。”</br> 他又躺到床上來來回回思考,可再次看到煙盒時,越想越不對勁,于是下床又撿了起來,將煙盒撕開,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顯現(xiàn)出來:“這完全是個精心設計好的騙局,采煤機是不過是他們洗錢的手段,洗錢數(shù)目高達800多萬元,采煤機是省城一家叫鑫源煤礦設備公司采購的,而這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是馬林虎的堂哥馬林輝,希望領(lǐng)導明察!”</br> 事情愈加變得復雜起來,原本是一個無心的談話,竟然牽扯出如此大案。涉案金額驚人,幕后一個又一個未解之謎讓陸一偉觸目驚心。煙盒所反映的情況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圍,他連忙跑到隔壁找到白玉新,請他來定奪。</br> 白玉新仔細研究后,他也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于是二人驅(qū)車回到縣城,面見了縣長張志遠。</br> 張志遠聽后,拍著桌子道:“太氣憤了,簡直令人發(fā)指!志遠,這件事一定要給我嚴查,曙陽煤礦有這么大的吸血蟲,怪不得企業(yè)負債累累,都他媽的裝進自己腰包了。”</br> 得到張志遠的許可后,陸一偉當天就到了北州市找到了煙盒上所寫的鑫源煤礦設備公司。他以采購煤礦設備之名,與公司的一個負責人進行了商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