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1 實施步驟
種種行為從另一個層面看,都是貧窮惹的禍!如果大家的工資待遇都提高了,誰還會在這上面做文章?就拿陸一偉一個月645元的工資說,甭說養(yǎng)家糊口,就連日常抽煙喝酒,人情往來都不夠。要不是果園給自己帶來收益,陸一偉都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如何維持。</br> 高大寬走后,陸一偉看著辦公桌上的條子發(fā)呆。他隨即撥通蔡建國的電話,不巧的是沒人接聽。</br> “篤篤……”有人敲門。陸一偉正準備起身,副縣長白玉新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br> 陸一偉連忙走上前去道:“白縣長,有事你給我打個電話就成,還煩你親自上來。”</br> 白玉新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道:“我上午已經(jīng)來過了,你不在,猜你也有事。我上來是與你核實一件事。”</br> “您說!”陸一偉給白玉新泡了杯茶,拖過一把椅子坐到對面聆聽著。</br> 白玉新道:“你上次和我說,二寶煤礦原來是一位南方人經(jīng)營的,后來他們通過手段以很小的成本搶奪過來,是這樣嗎?”</br> “嗯。確實如此。”陸一偉道。</br> “那你還記得這個南方人叫什么嗎?哪里人?現(xiàn)在在哪里?”白玉新問了一連串。</br> 陸一偉仔細回憶了一遍,道:“好像叫潘成軍,福建人,現(xiàn)在在那里我不知道,這個需要具體核實。”</br> “找到他!”白玉新?lián)P手一指,鐵青著臉道:“想盡一切辦法都要找到他,要盡快,這個人對于我們來說至關(guān)重要。你找到他后,先找到地方安頓好他,決不能讓他輕易露面。”</br> 陸一偉看到白玉新的冷峻的臉龐,尤其是眼睛上的那道疤,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更加突出,好比懸崖陡壁上倒掛著的雄鷹,虎視眈眈地尋找著獵物。</br> 潘成軍距離離開南陽縣已經(jīng)七八年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找到他簡直是大海撈針,陸一偉道:“白縣長,我盡最大的努力去找。”</br> “不是努力,而是一定要找到他,只有找到他,才能為我們接下來開展工作打開一個重要的缺口。另外,既然我們能想到這一點,我想馬林輝那邊也肯定能想到,我很擔心這個潘成軍的處境,十分危險,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找到他,保護起他來,才能萬無一失。”白玉新隱隱擔心道。</br> 陸一偉明白了白玉新的用意,點頭道:“我一會就去找他的相關(guān)資料,如果確定了他的位置,我最快明天就動身南下。”</br> “嗯,這事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張縣長那邊我替你說,盡快動身,一有消息就第一時間告知我。”白玉新交代道。</br> “好!”</br> 白玉新在身上摩挲著,陸一偉趕忙從身上掏出煙遞過去。只見白玉新擺擺手道:“我抽不慣紅塔山,你來抽抽我這煙!”說完,從身上掏出一盒芙蓉王,丟給陸一偉一支道:“我說你都到了政府辦了,還抽那紅塔山,換個牌子,與你這一身帥氣的打扮實在不協(xié)調(diào)。”</br> 白玉新發(fā)現(xiàn)了陸一偉今天的變化,而且他一眼就能認出陸一偉身上穿得是什么牌子。陸一偉撓頭道:“姑且不說我抽不抽得起好煙,還是低調(diào)點好。”</br> “哈哈。”白玉新笑道:“你這個想法也對,不過也不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好歹你在張縣長身邊,出去以后別人都抽小熊貓或者中華,你才抽這,多掉身份!完了我讓顧桐給你拿兩條過來。”</br> “呵呵,那就謝謝白縣長了。”陸一偉和白玉新不客氣,很隨便地道。</br> 兩人點上煙,白玉新喝了口茶道:“一偉,這兩天我一直在琢磨石灣鄉(xiāng)煤礦的事,結(jié)合張縣長的意思,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br> 陸一偉一聽,從身上掏出筆記本準備記錄。白玉新見狀道:“收起來,只是探討,還不成型,最終如何實施還需要張縣長定奪。”</br> 見陸一偉收起來,白玉新道:“我經(jīng)過多方面調(diào)查,基本上可以確定二寶煤礦是個非法企業(yè)。這里面不僅涉及私挖濫采、偷稅漏稅,還涉及非法套取國家資金、非法侵占他人財產(chǎn)等罪名,秦二寶他們甚至還有**性質(zhì),如果再深入調(diào)查,肯定還有其他罪名冒出來。這個煤礦我是端定了!”“啪——”白玉新使勁拍了茶幾,茶杯中的水都劇烈搖晃著,幾片茶葉順著慣性飄了出來,落到茶幾上。</br> 陸一偉從茶幾下拿出抹布擦干凈,道:“白縣長,馬林輝和秦二寶兩人可不好對付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關(guān)企改的消息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或許就在此時,他們也在商量的對策,我們既然要干,就要動作快,快刀斬亂麻,決不能給對方任何喘氣的機會。”</br> “嗯。”白玉新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想到了,就算他們知道了,我們也不能打草驚蛇,一定要穩(wěn)住,先從外圍入手,再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一舉拿下。”</br> “外圍如何入手?我昨天又和蕭鼎元書記坐了一下午。近期,我就起草個關(guān)于成立國土公安監(jiān)察大隊的請示,從公安局抽調(diào)十幾名精兵強將,全程參與企改。國土監(jiān)察隊成立后,先把石灣鄉(xiāng)那些非法盜采的小煤礦一舉搗毀,剪去枝枝蔓蔓,剩下他二寶煤礦也就好說了,形成合圍之勢,釜底抽薪。”</br> “二寶煤礦我是這樣想的。第一步,要穩(wěn)。不能讓對方看出我們的真實意圖,他和我們躲貓貓,咱就和他打太極,溫水煮蛙,麻痹對方;第二步,要快。這里面涉及好多事項,簡單地說,也有這么幾件事。潘成軍這是我們的一把利劍,這要留在最后,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寶刀出鞘,直入對方心臟。同時,摸清對方的人際關(guān)系,搜集對方的犯罪證據(jù),查實對方的資產(chǎn)情況,這項工作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wù),可能要付出一定的犧牲。第三步,要準。相關(guān)信息都掌握了,我們這時候就要找準對方的軟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敲打一下,讓對方驚醒,站出來反抗。這個過程中,肯定會有各方勢力參與進來,這個過程也是非常艱難的,我們隨時要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第四步,要狠。這時候就可徹底攤牌了,凍結(jié)對方賬戶,順藤摸瓜把這條線上的關(guān)鍵人物都統(tǒng)統(tǒng)拉出來,只要觸犯法律的,全部移交司法機關(guān),不給對方任何喘氣的機會。”</br> 聽完白玉新縝密的闡述,盡管這里面好多細節(jié)沒涉及到,但這個思路是很見地的。正如白玉新所說,這是將是一場十分艱難的戰(zhàn)斗。不過陸一偉并沒有發(fā)現(xiàn)白玉新臉上有任何愁容,反而從容淡定,好像很輕松的樣子。顯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怪不得外人都叫他“白推子”,看來這把推子,是要把南陽攪得天翻地覆。</br> 陸一偉道:“您的思路我很贊成,既然要做,我覺得應該盡快啟動。”</br> “嗯。明天等張縣長來了,我會具體和他探討,你目前的任務(wù)就是找到潘成軍!”白玉新目光堅定地道。</br> 白玉新走后,陸一偉坐在沙發(fā)上冥想著。既不能讓別人知道,還要找到潘成軍的線索,該如何下手呢?他突然想到以前好像在那里見過這個潘成軍的資料,在哪里呢?腦子一時短路,就是想不起來。</br> 潘成軍被秦二寶他們擠走那年,陸一偉正好剛進政府辦,好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有些情況都是后來聽說的。實在想不起來,陸一偉干脆把辦公桌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下,鎖門下樓。</br> 路過秘書科時,看到筆桿子們正爬在電腦跟前,噼里啪啦敲打的鍵盤。秘書科歸另一位副主任李建偉管,陸一偉沒什么事很少到別人的領(lǐng)域。</br> 出于好奇,他走了進去。工作人員看到陸一偉后,紛紛起身。陸一偉忙道:“大家繼續(xù)忙,我沒什么事,就過來看看。”</br> 這時,秘書科科長樊剛走過來道:“歡迎陸主任來我們秘書科指導工作。”</br> 陸一偉和樊剛算是老相識了。那年他提拔為副主任的時候,樊剛才是個剛剛畢業(yè)的大學生,被安排到陸一偉手下培養(yǎng)“二級梯隊”。“二級梯隊”是秘書出身的專有名詞。寫材料是個苦差事,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哪個部門哪個單位最缺乏的不是技術(shù)人才,而是一個專門寫官樣文章的好把式。</br> 陸一偉進來時,也不是一開始就會,而是作為“二級梯隊”在老革命手底下培養(yǎng)出來的。陸一偉入行后,為了保證這類人才的不斷層,每年都會進一兩個新人,先從寫通訊稿開始培養(yǎng),慢慢開始入手請示匯報類的小文章,再到后來就著手寫綜合性的領(lǐng)導講話。一個文字秘書成功不成功,不是看你寫得文章有多好,而是看你能不能與領(lǐng)導的講話風格契合。如果遇到秘書出身的領(lǐng)導,這類領(lǐng)導就比較難伺候;如果遇到文化程度不高的領(lǐng)導,秘書的日子很好過,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你不會有多大的進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