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4 艱巨任務
“一偉,明天的現(xiàn)場會省委章書記可能要親自參加,如此一來,該會上升到省委高度。剛才省委辦公廳打來電話說,要對明天所有的會議議程進行審核,而且讓我們起草章書記的講話稿,這項工作就由你來吧。”</br> 聽到此事,陸一偉吃了一驚,道:“章書記也要參加?”</br> 包樹銘點頭道:“對,會議議程全部要變。明天會議由趙省長主持,沈省長安排部署工作并宣讀實施方案,白書記做表態(tài)發(fā)言,章書記最后作重要講話。會議地點不變,在汽車廠大禮堂。會議時間定在明天上午九點準時召開,屆時相關(guān)省廳單位負責人都會參加。如此高規(guī)格的會議,省委把擔子壓到了我們身上,務必得準備好。按照白書記指示,讓我們分工負責,我負責會務總體協(xié)調(diào),董秘書長負責會務組織,劉秘書長負責后勤安保,你負責文字材料。”</br> 陸一偉再次征訂道:“您是說由我負責起草章書記的講話?”</br> “對,省委涂秘書長親自安排的。”</br> 陸一偉頓時緊張起來,道:“包秘書長,讓我給白書記寫講話稿勉為其難,可讓我給章書記寫,我恐怕……”</br> 包樹銘面無表情道:“現(xiàn)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而應該主動承擔起責任。你作為市委辦公廳的第一大秘,你不寫總不至于我來寫吧。這樣,讓嚴杰配合你。其他材料不用你管了,交給秘書科負責,你專心致志寫好章書記的講話。”</br> 陸一偉硬著頭皮應承下來。包樹銘再次強調(diào)道:“一偉,這次現(xiàn)場會非同尋常,要知道企業(yè)搬遷是由章書記提出來的,是他主抓的大工程,從這次參加會議就能看出重視態(tài)度。寫講話的時候一定要站在省委高度,站在全省的維度,站在大局的角度,全方位,多方面融會貫通。既要體現(xiàn)出省委的決心,還要表現(xiàn)出章書記的意圖,你回去好好琢磨吧。今晚十點前務必得寫出來,省委辦公廳屆時會把關(guān)審核。”</br> 回到辦公室,陸一偉好大一會兒回不過神來,愣在那里盯著電腦屏幕發(fā)呆。如果說給白宗峰寫講話稿信手拈來,一氣呵成,根本不用過多思考,因為和他相處將近三年,對他的語言習慣和思路表達方式了如指掌,可更高層次的領(lǐng)導從來沒寫過。要知道,這是給全省最大的官寫講話稿,容不得半點差池,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都要仔細推敲,一旦出現(xiàn)低級錯誤,就鬧出天大笑話了。此外,明天的現(xiàn)場會肯定會有新聞媒體,還要在西江新聞聯(lián)播播出……</br> 陸一偉腦子里一片空白,壓根不知道從何處下手。一來自己不過是個基層官員,那有省委領(lǐng)導的政治高度,政治覺悟和大局觀念遠遠達不到。二來對章秉同的講話習慣不甚了解,誰知道他喜歡如何表達。</br> 正在思索的時候,白宗峰推門進來了,陸一偉趕忙起身,不等說話對方火急火燎道:“包秘書長和你說了吧?”</br> “嗯,剛剛說了。”</br> “那就趕緊準備吧。本來章書記的講話稿應該有省委辦公廳起草,但涂秘書長說我們是這次企業(yè)搬遷的實施主體,所以把擔子壓在我們身上。章書記是比較嚴謹?shù)娜耍阋煤脤憽?此剖且豁椘D巨的任務,對你而言何嘗不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呢。要是得到章書記賞識,恐怕我都留不住你了。”</br> 陸一偉從來沒想那么多,但既然白宗峰親自安排了,就是再大的困難都要克服。道:“請白書記放心,保證完成任務。”</br> 白宗峰笑笑道:“我相信你。那這事我就不管了,你和包秘書長負責和省廳對接。”說完,轉(zhuǎn)身離開。</br> 陸一偉站在那里雙腿有些打顫,他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就是上次在黑山縣當著全省的市委書記發(fā)言都不曾緊張,而今天反而無比恐慌。要是寫不好,不單單白宗峰會受到牽連,甚至會影響大局。</br> 坐下來點燃一支煙,他冷靜思考了一會兒。立馬將近期的報紙翻出來,認真翻看章秉同參加各種活動的講話。新聞稿都是經(jīng)過提煉的,壓根揣摩不透他的講話習慣。他又給秘書科打了個電話,讓其把近三個月章書記的講話全部找出來。可是臨時抱佛腳現(xiàn)學現(xiàn)用,時間太倉促了,根本不可能完成。</br>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陸一偉側(cè)頭一看,是張志遠的,趕忙接了起來。</br> 張志遠在電話那頭急匆匆道:“你都知道了吧?”</br> 陸一偉頜首愁眉苦臉道:“嗯,白書記讓我起草章書記的講話,我怕完不成任務。”</br> 張志遠打氣道:“怕什么,不就是個講話稿嘛,你平時不是一直在學習嗎,把章書記的思想融入進去,再進行語言加工,就是很好的一篇講話稿。”</br> 說起來容易,干起來不知道有多難。陸一偉苦笑道:“萬一偏離思想怎么辦?”</br> 張志遠頓了頓道:“這樣吧,我一會兒給市委辦公廳徐秘書長打個電話,要不讓他幫幫忙。不過他最近很忙,不見得能顧得上,還得靠你自己。實施方案出來了沒?”</br> “不清楚,秘書科正在弄。”</br> “完了趕緊給我發(fā)過來,沈省長要過目。”</br> “好的。”</br> 臨掛電話前,張志遠又道:“一偉,我的事定下來了,明天下午會上常委會,估計下周就要走馬上任。”</br> 聽到這個好消息,陸一偉替他高興,興奮地道:“那我以后該叫您張主任了,呵呵。”</br> 張志遠既高興又憂慮,他屬于火線提拔,要是辜負了省委的一番苦心,或許下場和前三任一樣,被打入死牢,永無翻身機會。道:“我們之間不存在這些,隨便怎么叫。對了,你上次和我說的事再認真考慮考慮,即便想離開也要等企業(yè)搬遷結(jié)束后。我建議你還是跟著老白,再熬上幾年,老白總會給你交代的。”</br> 陸一偉點頭道:“我聽你的。”</br> “這還差不多,好好寫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