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章 千里尋伊千百轉(zhuǎn) 到頭終究無言對
聽到嚴(yán)凌這么緊張的聲音,我也不由自主地離開椅子,來到玄關(guān)。門口只有兩個大汗淋漓的戰(zhàn)士,顯然跑了很遠(yuǎn)的路,還在喘氣。并不見張佳的身影,這也是嚴(yán)凌緊張的所在。</br></br>“閣下,張小姐說她走了。還說日落前得趕回來把這個東西交到裴先生手里,說是救命用的。我們已經(jīng)拼命跑了,還是遲了……”</br></br>我從那個戰(zhàn)士手里接過一個獸皮袋,從外面就能摸出來,里面是一對匕首。我知道,她的確走了,帶走了一把,用作防身。其實,她統(tǒng)統(tǒng)帶走我也沒有什么不舍,倒是她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在我心里打了個疙瘩。</br></br>“張小姐有沒有說去哪里?”</br></br>“沒有,她說在這里打擾了,要我們向您代為道謝。”</br></br>嚴(yán)凌愣了一下,然后看著我。我也沒有辦法,腿是長在她身上的。雖然我知道她要去哪里,不過我并沒有打算要追她回來。早就有人告訴過我,男女之間沒有絕對的友誼,我也害怕自己陷下去。</br></br>“咚咚咚。”</br></br>一群人擠在玄關(guān)的當(dāng)口,外面有人在敲門。嚴(yán)凌大概以為是她的傻妹妹又回來了,急忙揮手示意那兩個戰(zhàn)士退下,跑去開門。</br></br>我當(dāng)然知道張佳不會就這么回來,略帶好奇地往外張望,想看看到底是誰這個時候來訪。看到的只是一張稚嫩的笑臉,因為內(nèi)務(wù)部長親自開門而變得極其不自然。</br></br>“呃。部長閣下,王將軍讓我來請裴將軍赴家宴。”</br></br>嚴(yán)凌瞪著我,像是在詢問,也像是在警告我不許去。我當(dāng)然不會傻到這種時候和她一起吃晚飯,尤其她多半是因為我的緣故跑掉的。</br></br>“啊!對啊,都這么晚了。家姐在教我赴宴的禮儀,抱歉啊。我們這就走吧。對了,我的服裝,要緊嗎?”</br></br>“很合體,將軍閣下。”</br></br>“那我們走了,姐姐再見。”</br></br>我說著背對著嚴(yán)凌揮了揮了手,像極了一個沒大小的弟弟。那張嫩臉,恭謹(jǐn)?shù)鼐狭斯鸥衔遥攘藗€“請”的手勢,帶我去王頜家。</br></br>“小裴啊,你總算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br></br>“因為姐姐擔(dān)心我在外面時間太久,接觸的又都是粗人,怕我不知禮儀讓您見怪。抱歉得很啊。呵呵。”</br></br>“嚴(yán)部長真的是多心了。我們進(jìn)去吃飯吧。就我們兩人。”</br></br>我一到飯廳,就發(fā)現(xiàn)問題很麻煩,桌子上沒有什么菜,倒是有兩大壇酒。我在童話城和卡城喝過果酒,幾乎沒有什么酒精成份。不過這么多,即便是水,喝下去人也受不了。</br></br>“這里就是沒有好酒啊。唉,我以前是每飯必酒,結(jié)果到了這里。”</br></br>“酒之為物,徒然亂性耳。”</br></br>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到這個讓人厭惡的家伙,心里居然空前的煩躁。細(xì)細(xì)梳理,卻找不到癥結(jié)所在。</br></br>“嘿,你小子,別給我拽文,好好喝幾杯。”</br></br>王頜說著,推過一壇,示意我拍開。看他的架式,擺明了要和我一人一壇,不醉不歸。我的心更亂了,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其實早在那個世界,我就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大半年的牢獄,可說真的是心如止水。又因為生活在發(fā)狂的陰影下,控制情緒更是時刻不能不自我告誡的。但是現(xiàn)在,我很討厭對面這個人,恨不得立即就拂袖而去。</br></br>酒過三巡,我一句話都沒說。王頜有點沉不住氣了,問道:“小裴,你好像有心事啊?說出來聽聽,哥哥我也幫你周詳周詳。”</br></br>“沒的事,想想在外面苦了大半年,有點感傷罷了。總長不要見怪,我一沾酒就醉,一醉就多愁善感。”</br></br>“唉,鐵血未必真豪杰啊。你哥哥我也不算是個粗人,能理解,能理解。”王頜還不是粗人?中國不用再普及教育了……不過那句“鐵血未必真豪杰”倒說的有點道道,不知道他哪里聽來的。</br></br>“你比哥哥我強(qiáng)多了。你說要名吧,你哥哥我也總算是個巨頭。要利吧,軍費開支不多,油水其實也不少。你看看,就沒有丫頭愿意跟我。你老婆……呵呵,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br></br>王頜發(fā)現(xiàn)我的目光不善,打著哈哈過去了。承著他的話,我突然意識到心里的煩惱種子是張佳,或許避開嚴(yán)凌就是因為不敢面對。夜里的野外不用擔(dān)心治安問題,因為只有魔獸不會有人。她一個中階戰(zhàn)士,能行嗎?若她不住小屋,會去哪里?</br></br>“小裴,你喝酒啊。不會是看不起哥哥我吧?”</br></br>“哪的話,大哥,我心里有件事放不下!說出來又怕您笑話。”</br></br>“你肯叫我大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br></br>“大哥,你看兄弟我這個人怎么樣?還過得去吧。為什么要娶個那么丑的老婆?”我看著王頜的眼睛,他也很不解地看著我,“因為當(dāng)時她美得和花一樣。后來被個惡霸看上了,不管她有沒有結(jié)婚,想來強(qiáng)的,她不從,就用刀子花了自己的臉。”</br></br>“啊呀,兄弟啊,你好福氣啊。這么貞烈的女子現(xiàn)在都絕種了。”王頜滿臉肅敬,和早上那個色樣判若兩人,“兄弟,你可以不能因為她丑負(fù)了她啊!”</br></br>“大哥,你看你把我說的。我會是那樣的人嗎?她這么做還不是因為不肯給我戴綠帽子?”</br></br>“對對,來為了弟妹,干。”</br></br>“不過大哥,我老是放不下心。那個雜碎逃去冰島了,要不是這次我被急著招回來,我就跟到冰島,把冰島翻過來都要閹了那個雜碎!”我恨恨道。</br></br>“對對,男兒本色。你說吧,你要哥哥我怎么幫你?”</br></br>“大哥,我是牧師你也知道,捅刀子的事實在不行。大哥能不能給找?guī)讉€幫手?還有,我只聽說他躲去了冰島,大概還沒有走,能不能暫時地封鎖傳送門?能不去那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還是不去的好,兄弟我怕冷。”</br></br>“嘿嘿,這個小意思。現(xiàn)在不少犯了重罪的人都往冰島跑。你是自己人,不瞞你說,評議會懷疑是岳宗仕綁架了武炳坤,已經(jīng)派兵秘密封鎖了傳送門。誰都不讓過。嘿嘿,明天哥哥幫你調(diào)幾個好手,獵人游俠盜賊刺客隨你挑。”</br></br>“評議會?”</br></br>“嚇,你別以為那群人是擺設(shè),還是有點權(quán)的呢。現(xiàn)在哥哥我的正式任命沒下來,參謀部的事他們都能插一杠子。”</br></br>“呵呵。那真的麻煩哥哥了。不過岳宗仕為什么要綁架武炳坤?”</br></br>“那個就不知道了。聽說評議會抓到幾個那天晚上參與綁架的人,問出來的。那些人卻不知道岳宗仕跑到哪里去了。”</br></br>“哦~喝酒喝酒吧。有大哥幫我,我就放心了。”</br></br>“哈哈哈……”</br></br>我的那壇果酒,喝了一小半,倒了一大半。發(fā)酵了的飲料,多少有點醉人,雖然不至于腳步踉蹌,卻有點頭昏腦脹。王頜把我送到門口,吩咐兩個侍衛(wèi)送我回家。走到一半,夜風(fēng)一吹,我已經(jīng)有點清醒了,卻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困意來了,剛好可以試試看自己是否有了抵抗睡意的能力。</br></br>如果在家里,洗把冷水臉是最好的。不過現(xiàn)在,和人聊天也是個不錯的方法。我緩了一步,和那兩個侍衛(wèi)并排,努力張開嘴,和他們聊天。從工資聊到開銷,從初戀說到失戀。他們幾乎沒怎么開口,很拘束,就我一個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也是因為我地位較高的緣故,否則他們一定會像孫悟空對待唐僧那樣殺了我……</br></br>到了嚴(yán)凌家門口,我的睡意已經(jīng)盡去,甚至有種從未有過的清醒。門燈還亮著,看來他們在等我回來。那兩個侍衛(wèi)如釋重負(fù),欣然向我鞠躬離去。門房已經(jīng)替我開了門,走過玄關(guān),就看見嚴(yán)凌坐在客廳的椅子上,表情不善。</br></br>“你還有心情出去玩?我們已經(jīng)去木屋找過了,那里沒人,她的衣物都沒有了。”</br></br>“呵呵,她本來就沒有什么衣物啊。呵呵。”</br></br>“你喝了多少酒?”嚴(yán)凌皺著眉頭問道。</br></br>“沒喝多少啊,你嗅覺這么靈敏?”</br></br>“那你說什么醉話?你就一點都不擔(dān)心?人家照顧你那么長時間!”</br></br>看來嚴(yán)凌真的動氣了。如果這個姐姐不要我了,我以后或許會很麻煩,不過要認(rèn)這個姐姐,被嘮叨是逃不掉了。</br></br>“我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明天我就去把她找回來。”說完,我慢慢躺倒在地,假裝睡著。因為六個姐姐的關(guān)系,耍賴是我從小就拿手的絕技,多年未用,還是寶刀不老。</br></br>嚴(yán)凌似乎還想問什么,不過最后只是道:“把他抬上去。”</br></br>那兩個抬我的人還算不錯,輕拿慢放,絲毫沒有弄疼我。在柔軟的床上,我終于又品嘗了自己等待入睡的美味,嘴角不由上揚。或許有一天,我還能控制那股強(qiáng)大的精神力……</br></br>清晨,我還在睡夢中流連,卻被樓下的一群兵士的號子聲驚醒。這里雖然不像卡城,高官住在內(nèi)城,不過清早跑到內(nèi)務(wù)部長家門口喧嘩,未免太不象話。醒了之后再無睡意,只得套上出門穿的牧師長袍,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br></br>“閣下,門口有位長官要見您。”一個幫傭說的很惶恐,身后傳來嚴(yán)凌下樓的聲響。</br></br>“怎么了?你不會惹什么事了吧?弟弟~!”</br></br>我怎么聽怎么覺得嚴(yán)凌有點希望我惹了什么事。或許她希望我最好麻煩不斷,更倚靠她。</br></br>“不會有事的。我去看看。”</br></br>門口的小院子里站了十來個人,為首的穿著華夏軍隊的制服,其他人都是便服,不過配有徽章。</br></br>“將軍閣下。刑偵大隊孫海州部,集合完畢。請指示。”</br></br>嚴(yán)凌在后面看傻了眼。我也愣住了,王頜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做到副總長也未必完全是個廢物。</br></br>“你就是孫海州?王總長給你說了什么沒?”</br></br>“我就是孫海州。總長只是說今天開始,我部就是閣下的親衛(wèi)隊,直接由閣下指揮。哦,還有總長要我交給閣下的人事任命通知。”</br></br>我接過那塊木牌,上面刻著我的名字,還有新的職位,總參謀部二級情報參謀。嚴(yán)凌也湊過來看了看,道:“你已經(jīng)是我們內(nèi)務(wù)部的人了啊!”</br></br>孫海州見到嚴(yán)凌,微微一彎腰,算是行禮,道:“總長閣下讓我轉(zhuǎn)告部長閣下,不能因為沒有仗打了,就把軍中精英全調(diào)去內(nèi)務(wù)部。所以……”</br></br>“知道了。”嚴(yán)凌揮了揮手,看著我,似乎在詢問我什么。</br></br>“我去把張佳抓回來!”我輕輕對嚴(yán)凌道,看到她一驚,不小心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br></br>“孫海州。”我叫道,“挑三個人,要游俠、武士和元素使。其他人散了吧。”說完,我就回到樓上,把兩把匕首放進(jìn)懷里。又要出征了,安穩(wěn)的日子總是不容易啊。不過這次自己居然能帶兵了,總算是一步步在前進(jìn)。</br></br>當(dāng)我回到樓下,果然只有三個人等在門口,孫海州一看就是個武士,那個元素使穿著紅色法袍,還有一個穿著綠色緊身衣的,一定是個游俠。</br></br>“我們要去救一個人,等會我會帶你們到她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她的目標(biāo)極有可能是傳送門。可能要離開很久,你們回去準(zhǔn)備一下,然后就馬上回來準(zhǔn)備出發(fā)。”</br></br>三人一聽,默不作聲,鞠躬之后就走了,紀(jì)律嚴(yán)明。</br></br>“喂,你怎么知道她要去傳送門?她去那里干嗎?”</br></br>“張佳就是冰島美媚之家的會長啊,我沒有告訴你嗎?她在這里又沒有地方投靠,當(dāng)然就是回冰島咯。那里是唯一給她留下美好印象的地方吧。”</br></br>“你沒告訴過我……”</br></br>“哦。大概是漏了。對了,我要離開不短的時間,姐姐自己照顧自己吧。我的朋友兄弟一個個都不知所終,別好不容易認(rèn)的姐姐也出什么事。”</br></br>“我要你教?自己管好自己吧。”</br></br>或許是獨在異鄉(xiāng)的關(guān)系,以前和那六個表姐從來沒有這么和平過。她們叫我“小惡魔”,還提出什么“反弟運動”,不過想想當(dāng)時,我偶爾也有防衛(wèi)過當(dāng)?shù)臅r候。現(xiàn)在四姐的孩子都快周歲了,我這個舅舅都沒去見過。</br></br>不遠(yuǎn)處,那三個人已經(jīng)都背著包袱來了,嚴(yán)凌的傭工也幫我收拾了一些干糧和替換的衣服。四人剛要走,我又想到了死亡,腿一下子變得有點軟。現(xiàn)在膽子可能比剛來的時候還要小。</br></br>“你們等一下。”我跑到嚴(yán)凌身邊,輕輕道,“如果我死在外面,別傷心。”</br></br>“去你的,沒人在我這里蹭飯我只有高興。”</br></br>“呵呵,對了,你再不結(jié)婚,就會成高齡產(chǎn)婦的,很危險哦。”</br></br>嚴(yán)凌作勢要打我,被我避開。跑到他們身邊,遙遙揮手告別。</br></br>刑偵隊的人經(jīng)驗十分豐富,孫海州挑出來的更是強(qiáng)中之強(qiáng)。順著開頭的蛛絲馬跡,我們已經(jīng)追趕了三天。今天早上,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處露營的痕跡,追上她該快了。</br></br>“閣下,您說要去救人,不過我們一直跟蹤的是一個人啊?到時是活捉還是格殺?”</br></br>孫海州的問題對我來說很麻煩,但是我又不想說得那么透,免得到時王頜那里穿幫。</br></br>“因為她是被人脅迫的,到時你們不必插手,我來和她講就可以了。”我頓了頓,又道:“她不過比我們早走小半天外加一夜,我們追了三天了都沒有找到她,不會追錯方向了吧?”</br></br>“不會,崔融是五十八級的游俠,不會追錯的。我們和她的差距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前幾天她沒有露營,現(xiàn)在看來她也疲憊不堪了。”</br></br>“最好能快點找到她,否則她到了冰島,我們就有得忙了。”</br></br>“是。”</br></br>我沒有跟他們多說什么,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想再交什么朋友了,雖然他們都是很可愛的人。稍稍休息了一下,我們開始繼續(xù)趕路。崔融說他已經(jīng)能感應(yīng)到那人的服飾了,確定是個女武士,配著闊劍。我對此深信不疑,當(dāng)自己沒有能力解決問題的時候,把一切交給專家是最好的辦法。</br></br>雖然能抵抗睡意,不過我也發(fā)現(xiàn),一旦過度疲勞,精神力就會變得難以控制。兩天不睡對我以前而言是小兒科,但是昨天半夜居然隱約看到了幻象,只得下令停止追擊,就地宿營。孫海州提醒我,張佳是連夜趕路的,我也無可奈何。</br></br>又是兩天過去了,對于張佳給我?guī)淼穆闊屛液懿皇娣.?dāng)初居然鬼迷心竅,出來找她。我們又發(fā)現(xiàn)了兩處露營的遺跡,不過我堅持每天要入睡六個小時左右,減緩了追上她的日期。孫海州他們當(dāng)然對我的決定沒有表示不滿,不過我自己倒是有點著急,野外實在不是很適合我。</br></br>時至正午,現(xiàn)在離我出來追張佳已經(jīng)六天半了。早上發(fā)現(xiàn)的露營處,木炭還是溫的,今天該能追上她了。這幾日也多虧了天氣好,否則我更受不了野外的生活。看干糧是早就吃光了,不過孫海州他們的手藝不錯,那些獵物的味道也不錯,我覺得比在童話城里的飯菜味道更好點。</br></br>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天空,我想起在沙漠的時候,也是夕陽如血。那場沙塵暴讓我真正結(jié)識了康廣和張輝這兩個兄弟,可惜陰差陽錯之下,我的無心之舉,居然害死了他們。</br></br>“閣下!前面有殺氣!”崔融的叫聲把我拉了回來。</br></br>希望不是張佳遇到了什么麻煩,我急忙道:“靠近,準(zhǔn)備戰(zhàn)斗,保護(hù)女武士。”</br></br>“離目標(biāo)處還有兩公里左右。”崔融道。</br></br>我越發(fā)佩服自己當(dāng)時要了一個游俠,他們的“追蹤術(shù)”實在就是“千里眼”的簡化版。居然離兩公里之遠(yuǎn)都能發(fā)現(xiàn)。</br></br>我們是跑步過去的,元素使最慢,游俠最快。孫海州故意放慢了速度,好等我一起到達(dá)。本來在學(xué)校的一公里長跑,我從來沒有及格過。不過來這里以后,身體幾經(jīng)蹂躪,兩公里也跑得不是太慢。</br></br>終于知道殺氣的來源了,張佳和一只大猩猩在游斗。是標(biāo)準(zhǔn)的游斗,猩猩沒有什么攻擊技巧,只是一抓一抓地攻擊這個弱小的女孩。張佳明顯體力不支,只能用劍隔擋,一邊往后退。如果我們晚來幾個小時,或許就只能看到張佳的尸體了。</br></br>“殺了那個怪物。”我吩咐道。</br></br>其實沒有我的吩咐,那些人也知道對手是誰。游俠的駑箭已經(jīng)讓大猩猩改變了目標(biāo),張佳已經(jīng)在一邊彎著腰大口地喘氣了。</br></br>孫海州已經(jīng)近身逼上,在猩猩的身上開了幾道深深地口子。元素使沒有起飛,只是發(fā)出大閃電,空氣里多了一股皮毛烤焦的味道。事實上,這樣的實力攻擊一只猩猩實在是太小兒科了,這種怪物雖然大,但也只是有蠻力而已。張佳可能是實在太累了,所以才差點會死在它手上。</br></br>“你還好吧?”我走近張佳,問道。</br></br>“……”</br></br>“干嗎不說話啊?還在生我的氣?別生氣了,你看我這么辛苦追你出來,多少原諒我一點吧。”我強(qiáng)笑著,也算是死皮賴臉了。</br></br>“我自己能照顧自己。”</br></br>脾氣再好也有個限度,這么任性的女孩實在談不上可愛。不管我是不是有大男子主義傾向,互相體諒理解是做人的起碼道理。</br></br>“你不辭而別實在很沒禮貌。其實我是去沙漠公干,順路發(fā)現(xiàn)你而已。我不在乎你去哪里,嚴(yán)凌弄得和你姐姐一樣,你多少該跟她說一聲。”我板起臉,“你也知道我很不喜歡有什么姐姐,所以這次我是走了就不會再回去的,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們要繼續(xù)趕路,以后估計也沒什么機(jī)會再見了。”</br></br>那三個人已經(jīng)解決了猩猩,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那里等我的下一步指令。我很不想這么撇下張佳,不過剛才話好像說得絕了點,在回頭似乎丟男人的臉。最后還是沒有理會張佳,對孫海州道:“任務(wù)有變,去沙漠,有異議的可以和那個武士一起回去。”</br></br>他們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異議,整了整衣裝,開始上路。</br></br>我走在最后,如果張佳肯開口說話,我一定會掉頭和她一起回去。或許我有點喜歡她,或許我不是自卑,而是害怕……我沒有理由會自卑,我對自己的分析能力和觀察能力很自信。偶爾妙語連珠更是讓我得意非凡。但是害怕的理由卻多了點……</br></br>張佳終于還是沒有開口叫我,我聽到的是猩猩的狂吼,那個畜生沒有死透,那三個家伙辦事居然給我留了個這么麻煩的尾巴。</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