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通道呈沙漏形，中間最窄的地方被人用沙袋截住，過往客商都要接受檢查。馬上就會輪到我們。</br></br>我記得他們說過，這次是空車回城，而且要休息一段時日。所以我也不怕檢查出什么東西，臉色平靜。他們兩位想必是習(xí)以為常，更看不出有什么不對。</br></br>“請登記。”衛(wèi)兵倒是很客氣。</br></br>“這個是我們的身份證。他是新來的，在城里差點病死了，我們路過，把他帶來的。”康廣拿出兩塊木片，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匆匆一瞥，上面有黑色的字跡，不知道寫的是什么。</br></br>“好，你們接受查車。這位先生請到那邊辦里身份證。”</br></br>我看了一眼康廣，然后順著衛(wèi)兵的指引，來到旁邊一張粗陋的桌子前。那里坐著一個小伙子，懶洋洋的。他看了我一眼，說：“石頭。”</br></br>我連忙從張輝送我的寬腰帶里把石頭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接下去的工作就都是他的了。</br></br>“幾級？”“二十四。”</br></br>“什么名字？”“陸機。”</br></br>我冒充了一位我很喜歡的古人的名字。其實我也只是喜歡他的《文賦》，再準(zhǔn)確地說，我只是喜歡他《文賦》中的兩句話：“觀古今于須臾，撫四海于一瞬。”我覺得這兩句道盡了文人的灑脫飄逸之氣。</br></br>明顯，他沒有聽說過這位先生，筆頭一點都沒有停頓。但是我的呼吸停住了。</br></br>那是紙，他手里拿著碳筆不希奇，希奇的是筆下的物件是紙！</br></br>漢唐帝國居然已經(jīng)擁有了造紙術(shù)，果然是人多力量大。雖然看起來很粗糙，感覺就像是干硬的草紙，但這是文明的象征。在我們城里，就沒有這個能力擁有這樣的技藝。</br></br>他身邊還有一本厚厚的本子。我偷偷望過去，里面寫著人的名字，職業(yè)，等級還有編號。小伙子的字很工整，一行行寫得很干凈。</br></br>寫完，他又拿起一支毛筆，的確是毛筆，蘸滿一種紅色的顏料，在我的石頭上寫上了一個三位數(shù)，吹了吹，連同那張硬紙一起遞給我。</br></br>“卡上的號碼和石頭上的號碼是連在一起的，先讀卡上的，再是石頭上的，一共六位數(shù)。這個數(shù)字是唯一的，是你的身份證號碼。什么時候更換，政府會通知的。同時，你也是漢唐帝國的公民，你可以去老城城墻上讀讀漢唐帝國憲法。”</br></br>我仔細(xì)翻看著那張卡片，這個就是我的身份證了。很簡單，就是我的職業(yè)、等級和姓名性別，還有最上面的一個三位數(shù)字。</br></br>“你回來。”剛才那人又在叫我，顯然忘記了什么事。我依言又轉(zhuǎn)了回去。</br></br>“忘記說了。你只要在城里住著，每十天就要去居委會報道登記。他們會給你身份證背面作記號的。有事要出門也要登記。在你預(yù)計回來的日期之后十天，還沒有去居委會銷案的話，就算死亡了。還有，這石頭上的數(shù)字只要不用刀刮是不會掉了。你自己刮掉的話，會被當(dāng)作是殺人犯的。反正安分一點就能活得久一點。”</br></br>我唯唯諾諾，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實，我早就被驚呆了。漢唐帝國除了頒布有憲法，還有居委會。文明的進(jìn)步原本是緩之又緩，這里，卻被大幅度地加快了。</br></br>我找到康廣和張輝，車子已經(jīng)檢查好了，沒有問題。他們還要去所在的居委會把舊的身份證換成新的。看來造紙術(shù)也是不久前才成功的。我也順便去進(jìn)行第一次登記。</br></br>來到他們的家，很簡陋的兩個帳篷。外面是一圈小木棒表示籬笆，估計沒有一點實際功用。</br></br>“這個城一共是三十六個區(qū)，也有人說是三十六城的，都一樣。”康廣作在帳篷里，開始給我介紹卡爾塞克特，“其實，三十六區(qū)只是以前，現(xiàn)在早就連成一片了。你看，我們現(xiàn)在在住宅區(qū)，但是過去十幾步就到農(nóng)業(yè)區(qū)了。以前每個區(qū)都離得遠(yuǎn)，分得清楚。現(xiàn)在人也多起來了，所以早就沒有三十六區(qū)了。”</br></br>“這個谷地只有一條出入口，就是我們剛才進(jìn)來的地方。其他都是峭壁，爬不上去，也沒人敢爬下來，會摔死的。所以要運貨進(jìn)來也不是一件簡單事啊，呵呵。”他喝了口水，繼續(xù)說道，“三十六個區(qū)，最當(dāng)中的就是游戲里的卡爾塞克特城，現(xiàn)在里面是政治區(qū)。只有官員和機關(guān)工作人員可以進(jìn)去辦公。北面，那是商業(yè)區(qū)，都是手工藝制品，還有生活用品，都在那里買賣。”</br></br>“往東走，就是工業(yè)區(qū)，買賣器具裝備的。東南開始一直到我們進(jìn)來的那里，都是農(nóng)田，是農(nóng)業(yè)區(qū)。剩下的地方都是住宅區(qū)。執(zhí)政官和政府高官都是住在政治區(qū)的。越靠近老城的人家地位越高。”聽語氣有點不滿。</br></br>“什么樣的人可以住那里？”</br></br>“官員，名人，富商。”</br></br>我覺得有點可笑，一共才兩百來人，真的不過就是一個禮堂坐滿而已。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連社會等級都這么分明。</br></br>“老大，張輝去哪了？怎么一回來就不見了？”我問道。</br></br>“他，呵呵，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康廣故作神秘，接著又說，“我們常年在外面跑，你就住這里吧。這個小帳篷是會客室，后面那個大帳篷是臥室。我等會給你去找張床。”</br></br>“謝謝，太麻煩你們了。”我由衷地道謝。</br></br>“你小子把我們當(dāng)外人？”康廣倒有點生氣了。我連忙解釋。</br></br>“老大，那衛(wèi)生間……”在童話城，專門有個公用浴室和幾個公廁，人少，也沒有什么不便。不過這里人這么多，如果都是公用的，那不是很不方便？</br></br>“河邊有家浴室，還不錯，很大的，可惜沒有熱水，所以要白天去洗。廁所，你等會在臥室可以看到，我們用簾子格開了一間，用馬桶。”</br></br>“老大，我想出去四處看看，要不要緊？”我該去找找陸彬了。沈休文說讓我接替陸彬的工作，陸彬是商人，去商業(yè)區(qū)看看，或許能碰到，總共才兩百多人。兩天前從西向東有一場沙塵暴，不知道我在的城是不是受到波及，也希望陸彬不要剛好趕上。</br></br>“雖然城里人不多，不過地方可不小，你能找得回來吧？”</br></br>“沒問題，我記住路的。”</br></br>“那你去逛逛吧，太陽下山前趕回來吃晚飯吧。別晚了，入夜了太冷。”</br></br>“知道了。”話音落下，我也到了門外。</br></br>辨明了方向，我決定先去老城，看看城墻的憲法。</br></br>一路上讓我大開眼界，大大小小都是帳篷，越往里走，帳篷也就越大，用的獸皮想必也越好。想來康廣他們不該沒錢，私鹽的利潤自古都是很大的，尤其是政府的官價高的話。但是康廣家住得又比較靠外的，帳篷用的也是粗粗的亞麻布，也可能是康廣信奉財不露白吧。</br></br>到了城墻附近，就不再是帳篷了，而是木屋，大多都有石頭圍成的矮墻。不過也就只有十來棟而已。</br></br>走過一條寬馬路。到了所謂的老城城門下，有兩個衛(wèi)兵看守。墻上果然豎著刻了許多字，是工整的歐陽體楷書。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大概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禁有苦笑的沖動。</br></br>他們這么做，簡直和漢漠拉比當(dāng)時把法律刻在銅柱上一樣。事實上，他們刻的也的確是法律條文，根本不能算憲法。大概只有總起的第一條是有母法性質(zhì)，越到后面越瑣碎。最后一條該是最近才刻上去的，如果法制健全，那該是《婚姻法》里的內(nèi)容：“凡是身高達(dá)到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四十五公斤以上，或者年滿十八周歲的女性，必須結(jié)婚。如果沒有登記結(jié)婚的，將由居委會組織比武大賽，嫁給取得相應(yīng)名次的選手。如果年滿十四周歲，在自愿的前提下，可以登記結(jié)婚，任何人不得干涉。”</br></br>看來人口數(shù)量過少也引起了漢唐帝國高層的關(guān)注。同時，我也發(fā)現(xiàn)，漢唐帝國身居高位的，未必是志大才疏的碌碌之輩。僅就他能鼓勵人口增長來保證人類物種的生存，就可以看得出他還是個有遠(yuǎn)見的人。</br></br>而且，通過比武來確定丈夫的人選，無疑有優(yōu)生優(yōu)育的意思在里面。只是不知道這里的男女比例是多少。不過這個世界，女性明顯不足。童話城里只有三個，還有外來的兩個。這里，我走了這么久，只有不到十個女性。當(dāng)然，也不排除女孩子們都模仿古人呆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br></br>法典另外還有關(guān)于刑事犯罪和民事糾紛的相關(guān)規(guī)定，雖然放在一起有點大而無當(dāng)，甚至不倫不類。不過這是人類的再一次進(jìn)步，真的把共和國法條全搬到這里，未必能用到，也未必實用。就像十四歲可以結(jié)婚，早五百年或許是正常的，但是現(xiàn)在再看，不免有些詫異。</br></br>繞過城墻，往商業(yè)區(qū)走去。路上，想起那最后一條，又想到余淼。如果她也這里，應(yīng)該要被強迫嫁人了。不知道這幾天來，她過得怎么樣。上次說要陪她去掃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履行這個承諾。正想著，不料撞上了一個人。</br></br>“啊，抱歉，不好意思。”我馬上道歉。此人比我高一個頭，一臉橫肉，身上穿的是敞開的布衣，肌肉一塊塊的，還在抖動。路很寬，撞上他也未必是我一個人的錯。不過我知道，他大概想找茬。</br></br>“新來的？叫什么名字？”他問得很傲慢。如果換個地方，我真的不會理他。不過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br>“大哥，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走路想事呢，對不起您了。我叫陸機，中午才來的。”我陪笑道。自己也想不通，為什么我就這么圓滑，奴才和君子都裝得那么像。人也總是很偏心，如果換成應(yīng)偉俊如此這般，我會加重百倍地鄙視他。不過自己這么做了，也不是很惡心。</br></br>“嘿，你小子很懂事啊，下次走道當(dāng)心點。換了旁人可沒我這么好說話。”說著就轉(zhuǎn)身走了。</br></br>這種人，無疑就是人渣，欺軟怕硬。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我未必是強龍，他卻一定是地頭蛇。算了，雖然肚子里有火，不過唯唯諾諾一番也沒有什么大損失。真的暴露了，說不定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br></br>商業(yè)區(qū)讓我大開眼界。一座座帳篷錯落有致，很多人把貨物放在門口的空地上，隨你挑選。也有人把商品都放在帳篷里面，自己在門口叫賣。整個商業(yè)區(qū)不小，東西跨度差不多有一公里。人聲鼎沸，我相信肯定不止一百人多人。以前在童話城的時候就知道，來卡爾塞克特交易買賣算是“趕集”想必有很大部分就是帶著貨物來趕集的吧。</br></br>各種希奇古怪的貨物讓我目不暇接。老商人都打著各種手勢，像我這樣的門外漢是看不懂的。轉(zhuǎn)了一圈，腿有點麻木了，卻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陸彬的線索。不禁有些著急。不過太陽已經(jīng)落到山后，谷地暗了下來。為了避免康廣他們找我，我決定快些回去。</br></br>幾個轉(zhuǎn)折，總算找到來時的路。等回到帳篷，張輝已經(jīng)回來了。桌子上放著一個餅，已經(jīng)切成了三份。</br></br>“抱歉，我回來晚了。”我向他們打招呼。</br></br>“沒事，快吃飯吧。我都餓了。老大硬是要等你。你再不回來，我們就要去找你了。呵呵。”張輝顯然餓壞了，拿起那牙餅往嘴里塞著，后面的話我差點聽不清。</br></br>“快吃吧。湯要涼了。你走之前我忘記關(guān)照你了。城里有些人素質(zhì)低，你是新來的，很容易會有麻煩，吃點虧。”康廣對我說。</br></br>“哦，這個我已經(jīng)碰到了。”于是，我一邊吃，一邊把下午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把我如何一副奴才樣省略了。</br></br>“你沒事就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你一個二十四級的小牧師，也算不上強龍。嘴上吃點虧也沒什么。”康廣坦誠得讓我臉紅。不過人家也是一片好心。</br></br>“要是我在，我非揍那個孫子。他個鳥人拽什么拽……”張輝還沒有說完，頭就被康廣打了一下。</br></br>“別聽他的，你看到他胸口那道疤了吧。就是死也要嘴上占便宜。”康廣咬牙切齒說道，“所以在外面我都不讓他說話！”</br></br>“嘿嘿。”張輝一陣憨笑，那笑臉很容易讓人誤會他是個很憨厚的人。不過一路上聽他說自己當(dāng)初做生意的軼事，我斷定他也是個奸商。</br></br>吃過晚飯，我突然不知道該干什么。在卡爾塞克特，不必?fù)?dān)心晚上有敵人偷襲。自己也不用守夜。我在臥室看到了我的床，很平的木板上鋪著厚厚的獸皮。更讓我安心的事，外面再冷，帳篷里點著火盆，溫暖如春。</br></br>“是不是很暖和啊，呵呵，你摸摸墻。”康廣對我說。</br></br>壁里肯定內(nèi)有乾坤，果然，拍上去厚厚的，絕對不是一層亞麻布該有的手感。我疑惑地看著康廣。</br></br>“呵呵，這帳篷壁有五層。最外面一層亞麻布，里面有三層獸皮，然后再用亞麻布遮住。一般是看不出來的。而且臥室一般也沒人來。”康廣顯然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br></br>果然，財不露白。不過沒想到他隱蔽得這么好。</br></br>“給，這套衣服給你的。等會我們?nèi)ハ丛瑁蟾胚€溫著，再晚點就涼了。”說著，他就出去了，大概是讓我換衣服。</br></br>我沒有猶豫，馬上把余淼縫的口袋摘下來，塞到自己的枕頭下面。估計很長時間不會用到了，不禁有點失落。隨后換上了康廣給我的衣服。我一直沒有不洗澡換干凈衣服的習(xí)慣，總覺得不舒服。不過在這里幾天，我已經(jīng)習(xí)慣做任何事了。最讓我對自己欽佩的就是在童話城用樹葉以及在沙漠用黃沙處理大便后的掃尾工作。</br></br>換好衣服來到客廳，他們已經(jīng)在等我了，見我來了，一起朝河邊走去。逆流而上不多遠(yuǎn)，果然有一棟石頭建筑傍河而建，是我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最壯觀的建筑。</br></br>“給，你的毛巾。”康廣遞給我一塊亞麻布，我知道，這里一切從簡。看著這塊亞麻布，我想起大學(xué)一個同學(xué)，他洗一個澡要用四塊毛巾，頭、胸腹、下身和腿腳，各司其職。聽說一次少拿一塊，在浴室里呆到關(guān)門，好不容易等到隔壁班的一個同學(xué)，才被救了回來。我們笑他，他反說我們臟。如果他也玩魔劍，也和我一起被拉到這里，那情形一定很有趣。</br></br>康廣給了門衛(wèi)一塊黑石，門衛(wèi)便放我們進(jìn)去。黑石是這里的貨幣，我下午第一次見到的時候覺得很有趣，天然貨幣的概念只在書上見過。不過我還不知道，這里的貨幣的計量方式是按個還是按重量。</br></br>澡塘的設(shè)計很精巧。從旁邊的河里引來的水，經(jīng)在一個大池，再排出去。浴室的地板是一塊塊石頭，沒有柜子放衣物。有的人把衣服放在獸皮袋里，也有人直接把衣服堆在池子邊上。我們就是直接堆在邊上的。</br></br>泡進(jìn)浴池，水還是熱的，水面上甚至還散著熱氣。不過我們來得也算晚了，高峰期是太陽落山前后，那時溫度剛好。</br></br>池子內(nèi)壁和底都是石頭砌成的，大約可以容納五十人。即便是在原來的世界，用巨石砌一個像這樣大的池子也不是一個小工程。</br></br>泡在池子里很舒服，水是活的，水流撫過我的肌膚讓我感覺到我的皮膚也在呼吸。前天沙塵的肆虐，皮膚紅了兩天，今天溫水一沖，真的如同上了天堂。</br></br>“老大，浴資是怎么算的啊？”我問康成。</br></br>“十錢一個人。”康廣顯然也很享受。在外跑了很久，回到家里總算能放松了。我十分理解，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再回到父母身邊，第一件事就是在浴缸里泡個三天，最好能脫層皮。</br></br>“一錢是什么概念啊？”我一時沒有理解。</br></br>“其實是模糊概念。一開始來到這里，卡城里的水罐都是一個模子里做的，都一樣大小。所以我們就以這個為計量單位，一罐水的重量就是一貫，百分之一就是一錢。黑石也是論份量的。不過一般沒什么斤斤計較。像我剛才給他的那塊大概有半貫了吧。真的值錢的東西都是拿東西換的，最珍貴的就是鹽。”說到最后一句，康廣聲音壓低，故作神秘。</br></br>“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br></br>“所以啊，政府弄個什么黑石出來純粹是多余。大家都用東西交換不就得了？多方便！現(xiàn)在要黑石還要給政府打工，種十棵樹才一貫。”旁邊一個浴客顯然聽到了我們的談話，開始發(fā)牢騷。</br></br>聽到他的話，我本來不想說什么的，術(shù)業(yè)有專攻，他未必能明白其中的奧妙。不過他顯然要我認(rèn)同他，盯著我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fù)。</br></br>“其實，呵呵，我覺得哦，想出來黑石交易的人是個博學(xué)有遠(yuǎn)見的人。”雖然我不喜歡和人唱對臺戲，但我也不是時時都會逢迎別人的。</br></br>“社會要發(fā)展，經(jīng)濟是基礎(chǔ)，貨幣是經(jīng)濟的重要一環(huán)吧。人類歷史就是從以物易物進(jìn)化到使用天然貨幣，再到紙幣的。所以，現(xiàn)在雖然是人為的加快了經(jīng)濟進(jìn)化的進(jìn)程，但是可以更快地過渡到下個階段。”</br></br>“造紙術(shù)已經(jīng)被攻克了，印刷術(shù)一天里面就可以出來。紙幣發(fā)行的硬件條件已經(jīng)足夠了。過段日子，等政府的谷倉里有了余糧，估計就會發(fā)行紙幣。黑石其實就是過渡用的，讓大家植樹，那是考慮到水土保持和今后的發(fā)展，總不見得一輩子都只看著黃沙吧。呵呵。”</br></br>我不自覺的說了一大通，周圍都沒有人說話，讓我很尷尬。其實我在原來的世界話很少，到了這里，反而話多了。大概太多了。我知道禍從口出，我也知道作為一個間諜，要么默默無聞，要么就聲名顯赫。對我來說，前者比較簡單。</br></br>“為什么要等到政府有了余糧？”還是有不知道的。</br></br>“用來調(diào)控市場上的糧食價格，防止通貨膨脹。”我只好告訴他們。然后下決心他們再問什么就說不知道。</br></br>還好，他們不再問什么了。或許在公共場合討論時事本就是被忌諱的。</br></br>我和康廣也沒有再說什么，靜靜地享受著。</br></br>當(dāng)水開始轉(zhuǎn)涼，我們叫上張輝，抹干身子，穿上衣服。夜風(fēng)撫過，雖然有點涼，不過覺得渾身輕松。洗盡了身上的污垢，人也充滿自信。即便沒有鏡子，我也想得到現(xiàn)在的樣子，應(yīng)該可以算得上玉樹臨風(fēng)了吧。能在這樣的浴室泡著真不錯，如果不是男女共浴的話，我就天天來。我還不習(xí)慣在浴室里，光著身子看到不穿衣服的女士。</br></br>“朋友，請等下。能聊兩句嗎？”一個聽上去很斯文的聲音在背后喊道。</br></br>他在喊我。</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