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戈壁黃沙難為美 沙塵一暴掩乾坤
車行三日,那個精壯漢子和娃娃臉輪流掌車。白天太陽升起之后,車外就熱得像是高溫桑拿箱。晚上月亮當(dāng)空之后,又冷得像冰柜,而且還總有狂風(fēng)狂沙。所以,人真正在車外的時間不多,只有清晨和傍晚。</br></br>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拉車,直覺里是馬,不過有三天不用休息飲食的馬嗎?即便是駱駝也做不到吧。他們兩人在車外,校準(zhǔn)了方向,然后就十分放心地讓那動物自己走。娃娃臉總是哼唧著某種民歌,我聽不出來。壯漢拿著一把小刻刀在一塊木頭上刻著什么。我的身體一天天康復(f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只是人有點虛,偶爾還有耳鳴。他們的干糧是肉干,很硬,我只能含在嘴里,用唾液泡軟之后才能下咽。三人一句話都沒有。三天都是如此。</br></br>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傍晚了,我掀開車尾的簾子,探出頭,太陽在我眼前,燒得血紅,看來我們是在往正東走。風(fēng)已經(jīng)起了,不一會兒,我的頭就被吹得有點暈,趕忙縮了進(jìn)來。娃娃臉也剛好從前面鉆進(jìn)來,沖我一笑。壯漢拿著刀,繼續(xù)在刻,現(xiàn)在,那塊木頭已經(jīng)隱約有了人形。</br></br>突然,車外傳來如同牛哞的巨響。他們兩人一驚,連忙爬出車蓬。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本來也想出去的,他們很快又鉆了進(jìn)來。車停了。我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恐懼,但是沒有驚惶。</br></br>“你會不會神行術(shù)?”壯漢問我。</br></br>牧師當(dāng)然會,游戲里最高等級的神行術(shù)可以加快移動速度百分之五十。不過我忘記了,二十四級的牧師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這個技能。</br></br>“會。”我受到他們的感染,也有點害怕,反正他們未必知道牧師幾級能學(xué)神行術(shù),賭一把。</br></br>“現(xiàn)在能用吧。快去給駱駝加幾個祝福。沙塵暴就要來了。”漢子有點著急。</br></br>我不知道這里的沙塵暴是什么樣,不過我知道,沙漠是個恐怖的存在,吞噬生命的地域。像上海的探險家余純順這樣的壯士,步行百萬里,還是沒有逃脫沙漠的魔爪,葬身羅布泊。我沒有耽擱,爬出車蓬,看到了兩頭“駱駝”。</br></br>我不知道它們哪里像駱駝,沒有駝峰,頭和身軀是兩個大橢圓球,四肢如果象腿,如廟里梁柱一般粗。仔細(xì)一看,它連眼睛都沒有,該是眼睛的地方有兩塊斑,或許是一層皮膜,顏色比全身的灰色要深。嘴巴不停地蠕動著,它和駱駝、牛一樣會反芻。兩個小小的鼻孔一張一合之間,流出淡淡的白色的鼻液,有點惡心。</br></br>我加好了神行術(shù),又給它們加了敏捷和力量的祝福。我逃進(jìn)車?yán)铮麄儍蓚€留在外面趕車。我的技能都是學(xué)到頂?shù)模F(xiàn)在有了回報,車速明顯加快了許多。不一會,他們兩個也進(jìn)來了,身上滿是沙塵。</br></br>“照這個速度或許還有機(jī)會逃命。”壯漢說道,“只要能在天黑前進(jìn)谷就有救了。”</br></br>“賊險啊,嘿嘿,小兄弟,要是沒有你,我們可能就真的玩完了。”娃娃臉對我笑著說。我也回以微笑。</br></br>“別大意啊。現(xiàn)在還難說。”漢子的冷水讓娃娃臉的臉冰住了。</br></br>沒人會想死,即便真的自殺的人,他們在踏出那一步的時候,也會后悔,也會對這個人世有所眷戀。這也就是為什么人們說“慷慨就義易,從容赴死難”。其實,我連慷慨就義都不想。</br></br>天漸漸黑了,一半是因為太陽公公早退,一半是因為我們身后已經(jīng)掀起了數(shù)十層樓高的沙塵墻,而且,這堵墻還在以極快的速度追我們。</br></br>我看得腿也軟了,縮回車?yán)铩D菨h子還在刻著他的小木人。</br></br>娃娃臉看到了我的驚恐,說:“你很不錯嘛,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嚇得站都站不住了。而且我還是在房子里看的。那時,就怕沙塵把房子都吹走。”我苦笑。</br></br>天黑了,我們還沒有到壯漢說的谷地。風(fēng)已經(jīng)幾次想掀翻我們的車,我第一次為自己的體重高興。漢子也有些著急了,出去看了幾次,回來總是說快到了。我疑心他在安慰我們,不想讓我們在死前驚惶失措。</br></br>風(fēng)更大了,駱駝的速度慢了下來。我想起自己的幾次受傷,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近的和死亡面對面。</br></br>“下車,走,拉駱駝。”漢子下令道。</br></br>我沒有遲疑,問題交給專家,那是我父親教給我的經(jīng)商秘訣。</br></br>“你過來,到這邊來。”漢子沖我喉到。但是被風(fēng)聲淹沒了不少。</br></br>我聽話地?fù)Q了他指定的位置,風(fēng)對我的沖擊力果然小了不少。我們拉著韁繩,一步步往前走。我?guī)缀醵家罎⒘耍懊嬉彩且煌麩o際的沙海。不過很快,我就只能閉上眼睛,埋著頭往前蹭了。風(fēng)更大了。此時,我知道為什么駱駝的眼睛會退化成膜,為什么它們的皮膚象砂紙。竄進(jìn)我衣領(lǐng)的沙子像刀一樣凌遲著我。</br></br>“……”漢子不知道說了什么,音節(jié)被風(fēng)吹散了。</br></br>不過我馬上欣喜起來。前面樹立著數(shù)百米高的石壁,只要到了它背后,我們或許能躲過身后的沙塵暴。</br></br>此時的能見度太低了,不足十米,所以我知道,只要再跨出幾步,我的生命就再次回到我的手里。</br></br>終于,天地間一下子干凈了。我甚至不習(xí)慣風(fēng)的呼嘯一下子就消失了。臉上全是黃沙,連睫毛上也是厚厚一層。拍落頭發(fā)上的沙子,我感覺就像脫了一頂厚帽子。</br></br>此時,我才開始打量這個讓我再世為人的天地。本以為只是戈壁,不料卻是一個中空的小山,剛才進(jìn)來的那道縫就是唯一的入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我們這些人類可以理解的。我可以想見,千萬年前,我們的先人,在九死一生之后,對庇護(hù)自己的自然是何等的敬畏。</br></br>那漢子拉著駱駝靠邊停下。從車底抽出三根大木頭,思量了下,又塞回去一根。把木頭扔在空地上。我不知道他們打算做什么,只是看著。娃娃臉從懷里掏出兩塊石頭,就著那木頭打起來。原來是要點火。沒有一個能點火的法師的確很不方便。</br></br>那木頭好像很容易點燃,而且點燃之后可以燒很久,看起來就像以前城里用的木蠟燭,不過在燒的時候有股甜味,說明不是一種樹木。</br></br>“你叫什么名字?”那漢子問我。娃娃臉一驚。我也受寵若驚。</br></br>兩天前,我就問他們的名字。娃娃臉剛要答我,卻被這個漢子截住了。他說:“萍水相逢,過了就過了。以后在卡城也記著,多問早死。”嚇得我以為他們是黑道上的。后來也就不敢再多嘴了。</br></br>現(xiàn)在,他居然先問我了。看來共生死可以給人相互間的信任一點都不假。</br></br>“我姓喬,喬木的喬,單名一個林字,雙木林。”我答道。</br></br>“我叫康廣,他叫張輝。”看來他已經(jīng)接受我了。或許還可以和他聊聊。像他這樣拼搏在生死邊緣的人,一定有不少故事。</br></br>我對張輝笑笑。他也剛好在對我笑。是個可愛的人。</br></br>“你們好,再次謝謝你們救了我。”我對康廣說。</br></br>“沒事,好心有好報。這不,要不是你,我們也活不了。”康廣淡淡地說。</br></br>“那沙塵暴也太厲害了。”我感嘆道。</br></br>“是呀,你看北京的那沙塵暴多厲害,那還是城市呢。蒙古那塊,說是荒漠化,有這里整個大陸都是沙子厲害?那不能比啊。”張輝有機(jī)會就會說話。他老大沒有反應(yīng),又摸出刀子刻他的木人。</br></br>“這里到卡城還有多遠(yuǎn)?”我問道。</br></br>“如果不算上沙塵暴,兩天就到了。”康廣告訴我。</br></br>這個世界還是太大了,交通工具的落后,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兩天,四十八個小時,從中國到美國都可以打個來回了。</br></br>“哦。這沙塵暴要多久才過去啊?”如果是十天八天的,我們不還是要死在這里?</br></br>“難說,我有一次被埋在外頭了。結(jié)果沙塵暴當(dāng)夜就過去了。所以沒死。不過也有人困死在城里的,沙塵暴刮了幾個禮拜,城里能吃的都吃了。里面的人活活餓死的。”康廣告訴我,讓我嚇了一條。</br></br>“哦。卡城的全名就是叫卡爾塞克特?和游戲里的一樣?”我問道。</br></br>“你記性還真可以啊。就是那個名字。我到現(xiàn)在都背不下來。嘿嘿。”張輝的話讓我更嚇了一條。我好像是不該記這么清楚的。</br></br>“呵呵,當(dāng)然,我小時候那記性還要好,五百字以內(nèi)的文言文,讀一遍就差不多能背下來了。”我說這話的時候有點臉紅,第一次自賣自夸,還夸得這么離譜。雖然過目不忘的人很多,但是我還算不上。</br></br>連康廣也看著,表示懷疑。我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又問道:“卡城是怎么樣的?”</br></br>“那卡城啊,可大了。是我走南竄北見過的最大的城。”張輝換了個姿勢,打算大開口戒。</br></br>“其實啊,我們說的卡城,不是游戲里的那個卡城。游戲里的那個卡城,其實就是我們說的那個卡城的一小部分。”他的話簡直像繞口令。</br></br>“我來說吧。”康廣打斷他。頓了頓,像是在整理思路。</br></br>“你才來,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以后自己一個人也要當(dāng)心。”聽他的語氣,到了卡城就要和我分手了,太好了,那時我去找陸彬。唉,其實也是我的疏忽,如果當(dāng)時和陸彬簽了精神契約就方便多了。</br></br>“我是三個月前來的。當(dāng)時我出現(xiàn)的地方就是卡爾塞克特城。讓我大開眼界啊。已經(jīng)有人來了,他們帶我認(rèn)識這個世界。后來,來的人也越來越多。還有一些人,不是在卡城出現(xiàn)的。是在卡城附近的小城里出現(xiàn)的。因為一個人,所以就在沙漠里亂走。運(yùn)氣好點找到了卡城,運(yùn)氣不好的,大概就死在外面了吧。”他說“死”字的時候沒有一絲波動,顯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br></br>“后來,我們這些人就創(chuàng)立了一個公會,說是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齊心協(xié)力活下去。”</br></br>“就是漢唐帝國?”我知道漢唐的勢力在沙漠,所以這么猜。</br></br>“不是,叫博愛谷。因為卡城是在一塊谷地里的,風(fēng)沙小,那谷地也沒有過沙塵暴。我們起博愛這個名字,就是希望大家在這個世界可以像兄弟一樣,愛每個人,同時也愛這個新的世界,即便你不想呆在這里。所以啊,卡爾塞克特被我們改名叫博愛城。”</br></br>“后來人越來越多。卡城很快就滿了。我們的確齊心協(xié)力,在卡城周圍建立衛(wèi)星城。把卡城圍在中間。一共有三十多個區(qū),商業(yè)、工業(yè)和住宅區(qū)都是分開的。還有兩個區(qū)靠近水源,我們找到了一種作物,像麥子,就在那里開墾。”我猜,這大概就是應(yīng)偉俊說的三十六大城。</br></br>“大家都是文明人。而且玩這個游戲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有工作的人,還有就是學(xué)生。真正的職業(yè)玩家比較少。每個人都出謀劃策,一起流汗,這個社會發(fā)展得很快。”他停了很久,像是在考慮該怎么說。</br></br>“可是,人心的丑陋面也就暴露出來了。當(dāng)初帶我的人,當(dāng)然因為資格比較老,又對大部分人施惠,很自然地成了公會的領(lǐng)導(dǎo)層。一個月后,博愛谷已經(jīng)有些規(guī)模了。卻發(fā)生了怪事,一天,出去打獵的十個人,只回來了四個。說是碰到了沙漠巨蟻暴動,擋也擋不住。死的六個都是公會內(nèi)閣成員。所以,一下子,公會只有連會長在內(nèi)的三個內(nèi)閣成員了。”我開始懷疑是排除異己的陷阱,聽康廣這么說,估計他也是這么想的。</br></br>“后來,沒幾天。內(nèi)閣里就有人以這次狩獵為由頭,說什么生產(chǎn)力決定生產(chǎn)關(guān)系。因為現(xiàn)在的生產(chǎn)力極其低下,所以不應(yīng)該施行民主政治,要求改變社會形態(tài)。當(dāng)時不知道怎么,居然還有不少人擁護(hù),沒幾天,在卡城,會長宣布,博愛谷改組漢唐帝國。他擔(dān)任首席執(zhí)政官。兩個內(nèi)閣成員出任帝國內(nèi)閣左右大臣。博愛城又改回了卡爾塞克特。”</br></br>從城的更名就可以看出,那些人根本就不想再實行民主政治。他們甚至希望民主博愛就如此在沙漠中湮滅。比之南修羅,我現(xiàn)在更厭惡漢唐帝國。哦,當(dāng)然,現(xiàn)在南修羅已經(jīng)是華夏共和國了,正在推行民主政治。或許,等我到了卡城,就可以看到他們的憲法了。</br></br>“再后來,帝國整軍經(jīng)武,不少小公會迫于武力屈服于漢唐,成為漢唐的子公會,被強(qiáng)迫離開原來的城,遷居到卡爾塞克特。更遠(yuǎn)一點的城和公會,漢唐帝國的軍力還沒辦法控制,就派出使節(jié)要求屈服,設(shè)立行省。我們其實就是在三個行省之間做生意,準(zhǔn)確地說是販賣海鹽。”</br></br>“漢唐帝國一共多少人口?”我很好奇。</br></br>“包括行省在內(nèi),一共,大約兩百人不到一點吧。”</br></br>看來應(yīng)偉俊上次說的還是比較客觀。如此算來,加上共和國那邊的兩百人,以及零落四散的小公會,這個世界大約就五六百人口,而且還在自相殘殺。完全是當(dāng)初游戲時候的平均在線人數(shù)。而且看到現(xiàn)在,都是《魔劍》玩家,難道真的和玩了那個游戲有什么關(guān)系?</br></br>高中生物課上的一句話讓我有點悲哀,說的是:一個物種,個體數(shù)量低于一千個單位的情況下,屬于瀕危物種,很容易絕種。人類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對于一直擔(dān)心人口爆炸的人類來說,因為個體數(shù)量太少而絕種,似乎太過諷刺。</br></br>看到我的臉色一下變得悲哀,康廣當(dāng)然知道我在想什么,道:“這個就是宿命,這里沒有一個人有好結(jié)果。我們就是上帝開的一個玩笑。”</br></br>張輝一直沒有說話,難得他也心情沉重。</br></br>“算了,我們也別想那么多了。自己能活著就活著吧。總是好死不如賴活,對吧。”</br></br>只有火燒著的木頭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一股淡淡的甜味在山腹里回蕩。</br></br>“你有女朋友嗎?”張輝又開始了。據(jù)他說,他實在不甘心,自己也算儀表堂堂,又事業(yè)有成,就是要求高了點,談了幾個對象都黃了。現(xiàn)在這里連個女的都看不到,只能干等著斷子絕孫。</br></br>我也沒有談過戀愛,一直覺得那不過是浪費(fèi)時間。現(xiàn)在給他這么一說,倒是想起了余淼。她的長相不過是清秀,絕對不是美麗,尤其是莫遠(yuǎn)君在一邊的時候。若說溫柔賢淑,楊曉慧也要比她強(qiáng)多了。但是現(xiàn)在,我只是想起了這個小妹妹,也可能是自己真的喜歡她,也可能只是同情她的遭遇。要分清楚太難了。</br></br>在我的強(qiáng)烈要求下,由我來守夜。雖說我知道自己大病初愈,不該勞累。但自從那天那個可怕的惡夢以后,我對睡覺都有了恐懼感。像現(xiàn)在,我剛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回來,更不敢入睡了。</br></br>背對他們,隔著衣服,清清摩挲著那個皮口袋,回憶起和余淼相處的短暫時光,居然咧開嘴笑了。</br></br>一只大手拍在我的肩頭,“醒醒,我們該上路了。”是康廣,我居然在守夜的時候睡著了。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不過他們只是對我笑笑。</br></br>昨天的聊天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親近不少。今天一上路,張輝的民歌也大聲唱出來了。后天,我們就可以到達(dá)傳說中的卡爾塞克特城了,當(dāng)然,那只是對我的傳說。</br></br>早上的太陽柔柔地發(fā)著金光,就像一個滿頭金發(fā)的女郎梳理著她的頭發(fā)。張輝見我看得出神,對我說:“這太陽也有講究,像你就看不出門道。”語氣里滿是得意。</br></br>我不禁大奇,道:“什么門道?”</br></br>“嘿嘿,就像昨天。那太陽像出血一樣,有句話,叫‘太陽見血人見尸’,意思就是說,太陽像出血了,人就要死了,怎么死呢?就是沙塵暴。‘沙塵暴出,有去無回’。”人的智慧就是在生死之中學(xué)得經(jīng)驗。我露出敬佩的神情。</br></br>“我這不算什么,老大看看天,連沙塵暴什么時候來,從哪來都知道。”</br></br>最后兩天的路程是最輕松的,三人總算有了說笑。偶爾,那駱駝還是會學(xué)牛叫幾聲,不過都沒有什么大的危機(jī)。我也見識了沙漠巨蟻,簡直和大象一樣大,兩只大牙看得我心驚。好在我連龍都見過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恐慌。</br></br>“老大,你們是什么職業(yè)啊?”打完巨蟻,我在給張輝療傷的時候問康廣。我沒有見他們用武器,就是赤手空拳地和巨蟻游斗,身手矯健,嘆為觀止。</br></br>“游戲里的職業(yè)啊,你沒認(rèn)出來?”康廣也幽了一默。</br></br>“我不太熟啊,是什么?”我又不可能認(rèn)識每個職業(yè)。</br></br>“小喬啊。”康廣幽幽一默,道,“如果你在卡城這么問人家,沒人理你,就是給你個白眼。你也記著,有人問你,你也別說。尤其是你這樣的牧師,又不能打。”</br></br>“哦。”我遲疑地點了點頭。我在童話城里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打聽別人的職業(yè),今天也不過是隨便問問。只是沒想到,外面的世界,人與人是這般的遙遠(yuǎn)。</br></br>“我不是信不過你,但是自己留一手,對戰(zhàn)的時候就多一分把握。你說是不是?”康廣對我解釋,其實他不解釋我也不會介意。</br></br>終于,在一個烈日當(dāng)空的午后,我們到了卡爾塞克特谷地的入口處。</br></br>“小喬,進(jìn)了谷口就是卡城。再往里走走就有漢唐的衛(wèi)兵了。我老實告訴你吧。漢唐是禁止私鹽買賣的。我們兄弟倆就是買賣私鹽的。”康廣的信任讓我很感動。其實任何一個政府都會控制事關(guān)國計民生的行當(dāng),尤其像鹽這么敏感的東西。</br></br>“你是讀書人,知道販賣私鹽在古代都是把頭別在腰帶上的事情。我也不拉你入伙。你先進(jìn)去吧。你是牧師,雖然等級低,但也算是稀有人才,混個飯吃很簡單。”姑且不說他救過我的命,就是這幾天來的照顧,也讓我對他心存感激。</br></br>“大恩不言謝。我的確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以后也不敢跟著老大走南闖北。不過希望兩位兄弟不要忘記我。以后路過,不麻煩的話就請進(jìn)來喝口水,吃頓飯,也算成全我的禮數(shù)。一起走幾步路有什么關(guān)系。一起進(jìn)去吧。”我覺得自己的幾句話說得很誠懇,也該是很煽情的。康廣張輝兩人半晌無語。最后還是決定和我一起進(jìn)城。</br></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