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巫-30
幾人一同看去,六七個穿紅袍、戴巫帽的女人正站在天臺門口,朝這邊看。她們身材高挑,寬檐巫帽遮住她們的眼和鼻,只有紅唇分外招搖。
安德烈一看便明白了,轉(zhuǎn)頭問艾森:“你熟人?”
艾森皺著眉看她們,似笑非笑,磨了磨牙,盯著這幾位:“終于來了!克里斯汀呢?”
領(lǐng)頭的女人把帽檐向上推了推,露出她漂亮的眼睛,朝安德烈看了一眼:“嗨?!?br /> 安德烈愣了一下,他的那位露水情緣正從胸口中掏出一把折扇,朝他眨眨眼后,甩開扇子,又看向艾森:“好久不見,你這混球最近過得怎么樣?”
“少跟我來這套,克里斯汀在哪?”
“大祭司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br /> 艾森朝她走了一步,女人們紛紛掀掉自己的巫帽,用手里的武器指著他,艾森停下腳步。
“這個地方,”艾森看著她們,“是什么你們知道吧。這么強的巫力控制,難道不是克里斯???”
“不是。”女人中有個聲音響起,她要說話,眾人為她讓出道路,她走到最前面。她的黑色長發(fā)垂在肩膀,戴了一副圓框眼鏡,她的巫帽是圓頂?shù)?,手里拿了本灰色的書?br /> 艾森偏偏頭看她:“琳達?!?br />
琳達朝他點點頭,繼續(xù)說:“我們來這里也是因為這個。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依靠上、下殼搭建出的‘新世界’,最初無法實現(xiàn)的重要原因就是殼的固定?!?br /> 艾森不耐煩地擺了下手:“關(guān)我什么事?關(guān)你什么事?說點我愛聽的,克里斯汀在哪?”
琳達忽視他,推了推眼鏡繼續(xù)講:“上殼的固定是因為他們建造了雙層結(jié)構(gòu),但下殼的固定一直是個謎。我們認為下層殼的固定也和女巫的力量有關(guān)?!?br />
艾森終于不鬧了,他補充:“謹言咒、病毒以及下層殼的固定都和你們有關(guān)?!?br /> 琳達點頭,“可我們中間,并沒有人做這些事。”
“是叛逃的女巫?”
“已經(jīng)一百三十年沒有出現(xiàn)叛逃的女巫了,不過,”琳達抿了抿嘴,“有這種力量的人,除了祭司克里斯汀,也沒有幾個人?!?br /> 艾森抱起手臂:“不管我的事,告訴我克里斯汀在哪里?!?br /> “你的詛咒是群巫下的,殺掉克里斯汀也沒有用的?!?br /> 艾森挑挑眉毛:“群巫?那就把所有參與的都殺掉。”
“或者,”琳達提議,“和我們一起找到這個女巫,她的能量這么強,也許會有辦法解除……”
“不要?!卑v,“很麻煩?!?br />
“不過你也沒得選吧?!鳖I(lǐng)頭人開口,“你現(xiàn)在連克里斯汀在哪里都找不到,另外,你知道參與施咒的都有誰嗎?人都找不全,怎么殺?”
艾森斜眼看她:“哦,你挑戰(zhàn)我?”
領(lǐng)頭人想了想,沒有繼續(xù)正面沖撞艾森,轉(zhuǎn)頭對身邊人說:“讓艾格妮絲上來?!?br /> 艾森竟然僵了一下:“艾格妮絲也在?”
很快,就從樓道中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接著便是小皮鞋的噠噠聲,艾森一聽就往后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步,皺起了眉。不一會兒,一個靚麗的紅袍從門口閃進來,女人十六七上下,短短的栗色頭發(fā),戴著頂尖巫帽,帽尖彎彎,掛了只鈴鐺。
她跑進來湊到艾森面前,艾森往后仰身,躲避她。
她開口,聲音也清脆,像只百靈鳥。
“哎呀哎呀好久不見,我們的妙妙公主?!?br /> 艾森瞪起眼:“你少……”
艾格妮絲捂住心口往后退,高聲嘆氣:“哎呀又生氣了,妙妙公主又生氣了。我們只不過是家鄉(xiāng)毀了,艾森可是失去了好心情。”
“我、你……”艾森轉(zhuǎn)頭看安德烈,“她……”
艾格妮絲講話飛快,伶牙俐齒,又拽住艾森的手臂:“公主大人,自從您毀了我們宗廟以后,我們天天在流浪。這位先生好臉生,以前沒見過啊,我叫艾格妮絲,我們是女巫,這是我的名片。”
她說著把帽子摘下來,在空空的帽子中翻找,翻了幾下,拿出手
——比了個心。
艾森:“……”
安德烈:“……”
她把帽子戴回去:“這位先生是誰呀?”
艾森:“有這個必要問嗎?”
安德烈:“他是我繼子。”
艾格妮絲:“噢噢,小媽?!彼^來和安德烈握手,“小媽住得習慣嗎?吃得習慣嗎?有機會在這附近旅旅游……”
安德烈點頭:“住得還行,吃得有點……”
艾森:“喂!!”
這時,頭頂?shù)乃{色正從地平線向上升。
上殼,回來了。
琳達見狀走到領(lǐng)頭人身邊:“姬麗絲,上殼被連通了,可能和剛才在這里的那個女人有關(guān)?!?br /> 姬麗絲點點頭。
那邊艾格妮絲一手拉著妙妙公主,一手拉著小媽:“姐妹們,大家都不是外人,我有個提議,這樣吧,關(guān)于要不要去找那個女巫的問題,我們投票吧?!?br /> 艾森不耐煩地打斷她:“我為什么非要……”
艾格妮絲上前拍艾森的胸口:“別生氣別生氣,生氣容易長皺紋。”又看安德烈,“小媽你勸勸他?!?br /> 安德烈咂摸著這個稱呼:“‘小媽’這個,我不太習慣?!彼l(fā)現(xiàn),在艾格妮絲面前,其他人甚至都不能完整地講完一句話,她有點……太吵鬧了。安德烈看了一眼艾森,艾森一臉日天日天的煩躁。
艾森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把她拉開:“少來這套,詛咒是你們下的,現(xiàn)在還要我……”
“噢噢,原來這是你擔心的問題啊。”艾格妮絲湊過來,“有什么難的?!彼f著攬過艾森的脖子,踮起腳,湊上去吧嗒一聲親了一口艾森的臉,“我愛你好了吧。走吧,找女巫去。”
艾森:“……”
安德烈:“……”
艾格妮絲:“還有什么想要的,我們公主?!?br />
艾森臉都僵了:“我跟你拼了!”
安德烈拉住暴走的艾森,艾格妮絲抱著手臂吹口哨,無辜地看著幼稚地長牙舞爪的艾森。
一分鐘后。三人投票。
艾森:“我反對,我不管,我以后就見一個殺一個,從艾格……”他沒說完。
艾格妮絲:“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一起去找女巫。小媽你呢?”
“我……”
大家都看過來。
“同意?!?br /> 艾森:“?。俊?br /> “她們說得也沒錯,現(xiàn)在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就算你見一個殺一個,也解決不了問題,可以跟她們一起去看看,如果實現(xiàn)不了,再做打算也可以?!?br /> 艾森考慮了一下,知道女巫也沒那么容易從自己身邊跑掉,就勉勉強強同意了。
“你們打算去哪里找?”
“這也是我們在這里調(diào)查的原因。”琳達開口,“兩塔頂是上殼發(fā)射器,若上下殼呈球形,球心應(yīng)當是同一軸的端點,也就是說兩塔底應(yīng)該是下殼發(fā)射器?!?br /> 艾森接話:“他們能研究出上殼,肯定也能研究出下殼,問題不是如何生成殼,是如何固定?!?br /> “沒錯。假如我們在平面上放一個半球殼,欲想使之固定,應(yīng)該在球殼至少三個點放支點,將其固定,對吧?”
“你們找到那三個點了嗎?”
“沒有,但等邊三角形的話,找到一個,就找到了三個?!?br /> 艾森想了想:“支點有什么條件?”
“人煙稀少是必要的條件,此外,要在溫和的環(huán)境和穩(wěn)定的力場下。也就是說,殼邊緣附近。我們基本已經(jīng)完成了搜索,只剩下一個地方?!绷者_看他,“東南方。”
艾森皺著眉想了想,他對方向沒有概念,但安德烈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
“東南,”他看了眼艾森,“垃圾場?!?br />
艾森抬抬眉毛。
琳達補充:“說實話,因為地圖上沒有,我們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垃圾場?!?br />
艾森想了想:“垃圾場怎么走我們倒是知道。但是照這么講,垃圾場其實也是女巫控制的一部分,”他頓了一下,摸了摸下巴,看安德烈,“那個在垃圾場的人,有點不對勁吧。”
他說的是巴倫。
姬麗絲向他們走了走:“事不宜遲,出發(fā)吧?!?br /> 艾森咳嗽了一聲,姬麗絲無奈,做了個“請”的手勢,艾森才清清嗓子,鄭重開口:“事不宜遲,出發(fā)吧?!?br /> 安德烈:“……”
艾格妮絲來到他身邊:“理解一下,公主是這樣的啦?!?br />
在一群人往下走的時候,姬麗絲來到了安德烈身邊,看了他一眼,了然地笑了下:“你要跑了吧?”
安德烈看了一眼艾森的方向,也笑了笑:“很明顯嗎?”
“男人要離開,”姬麗絲捏了捏他的腰,“聞都能聞出來。”
安德烈聳聳肩。
姬麗絲放開手,瞥了眼前面的艾森:“他可能需要你?!?br /> 安德烈笑起來:“那他所托非人,我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
另一邊,扎克拉著芙里佳,拽著睿勒和高爾彭特,離開了天臺,幾人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下了一層才呼吸才稍稍通暢了一些。
他們驚魂未定地靠著墻邊坐,腦海中都是眾人在死一樣的沉寂中匍匐跪倒,以及艾森那在燈下猖狂得意的笑臉。他們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知道這個監(jiān)獄與眾不同,這里是“新生活”的地方,他們是誠心改過的,因此才有機會來這里。
百年間相安無事,但罪犯畢竟是罪犯,直到現(xiàn)在他們才重新意識到,外面的人設(shè)定了一個如此輕易就能抹殺所有人的方法——關(guān)掉殼。
所謂悔過,就是重新生活,生活就是妥協(xié),妥協(xié)于社會規(guī)則。
當年破壞了規(guī)則的人,如今必須重新遵守。但罪犯就是罪犯,外面的人不相信他們,說真的,他們自己就那么想遵守規(guī)則嗎?但無論如何,他們還是做了,低聲下氣,裝模作樣,裝作不知道外面能輕易地殺掉所有人,裝作自己過得是正常的生活,裝作未來還有希望,在這里結(jié)婚生子綿延后代,在這里精益求精力爭上游。
但是他媽的,沒用的小孩會被扔掉,沒有關(guān)系的人會被淘汰,這也是正常規(guī)則的一部分嗎?裝、裝、裝,要裝到什么時候?
就連睿勒和高爾彭特這樣規(guī)則下較為成功的人都會這么想,何況外面幾十萬的罪犯。
艾森,無疑就是催化他們正視這一切真相的人。
高爾彭特的憤懣來得更快,他朝芙里佳大吼:“這就是你的計劃?把這里毀掉?!”
扎克擋在她前面:“你冷靜一點,不要指責她,你又做了什么?”
“不管我做了什么,起碼我沒有順了那混蛋的意,斷開上下殼?!?br /> 睿勒也插話:“就是,那么囂張,我還以為你真知道,不還是被人耍了?!?br />
芙里佳頭也沒轉(zhuǎn),她手微微發(fā)顫,于是握緊了拳,塞回了口袋。
扎克走到她身邊:“可以重新連上嗎?”
“常數(shù)失效了?!避嚼锛训椭^,“一旦上下殼斷開,外面就會自動會更新這里的算式,新的常數(shù)算式規(guī)律我不知道?!?br /> “有希望嗎?”
芙里佳沒說話。
那邊睿勒和高爾彭特越想越氣,睿勒抽出一根煙坐到地上,點上火,罵了一句:“靠?!?br /> 高爾彭特又瞪了一眼芙里佳:“沒事找事,敗事有余。”拿了睿勒一根煙。
“所以我就說,我都不知道她那么激動干什么,肯定還是當時面試的時候她覺得吃虧了?!鳖@諒棌棢熁?,“人要向前看嘛,總是覺得這不公平那不公平,憋著勁要搞大的,你看看,被人耍了吧。”
高爾彭特翻翻白眼:“所以說女的就是不行,沉不下心,干不了大事,當時我說她她還冒火,事實怎么樣?事實證明我說得沒錯吧?!?br />
芙里佳低著頭咬了咬牙。
扎克轉(zhuǎn)頭看他們:“可是當時,你們兩位什么決定都不敢做吧?!?br /> 高爾彭特眉毛一挑:“還不如不做呢。”
芙里佳站起來,從包里翻計算機,叫上扎克:“幫我個忙?!?br /> 扎克來到她身邊:“好?!?br /> “我從頭來算?!避嚼锛寻延嬎闫鬟f給他,“可能要花很長時間,我會從基礎(chǔ)算式開始,推到五階,你幫我做一些輔助計算。”
扎克答應(yīng)下來,盤腿坐在芙里佳身邊,芙里佳咬著發(fā)圈繩扎頭發(fā),眼睛盯著屏幕,對旁邊的聲音充耳不聞。
旁邊高爾彭特問睿勒有沒有酒,他嘴唇慘白,覺得一切馬上完蛋。
“我今天他媽的,”高爾彭特抓抓頭發(fā),“來受表彰的?!?br /> 睿勒皺著眉看芙里佳,分了個眼神給高爾彭特:“節(jié)哀,節(jié)哀?!?br /> 高爾彭特踢了一腳墻,看著芙里佳的背影又問:“你現(xiàn)在又想怎么樣?”
沒得到回應(yīng)。
高爾彭特狠狠砸掉煙頭,站起來,“芙里佳,你現(xiàn)在想怎么樣?”
睿勒倒是坐著沒動:“是啊,給個進展,不行我就出去報告了,說不定他們還有更好的辦法。”
芙里佳終于說話了,她和扎克轉(zhuǎn)過頭:“我要會算數(shù)的人,你們誰會?”
高爾彭特翻翻白眼:“你已經(jīng)不值得信賴了?!?br /> 睿勒:“我學金融的?!?br /> 芙里佳和扎克一聽,確實沒什么用,轉(zhuǎn)回去繼續(xù)干活。
睿勒抬頭看高爾彭特:“哎,你先坐下來?!?br /> “干什么?!备郀柵硖芈貋?,不忘瞪一眼芙里佳和扎克的方向,“你跟我用電梯下去吧,這塔里的存量氧氣肯定很快就會用完。”
睿勒吐出煙,“你沒發(fā)現(xiàn)嗎?艾森已經(jīng)不是理解能力范疇內(nèi)的東西了?!?br /> “他到底是什么?”
睿勒把煙頭扔開:“我剛才問洛斯,那家伙是這么說的——‘神’?!?br /> 高爾彭特一聲冷笑:“這世上沒有神。就算有,我也不承認這種凌駕于制度和體系上的個人?!?br /> “我也不承認。”睿勒又拿出煙,搓了搓臉,“我們得出去報告,聯(lián)合白塔銀塔一起想個辦法。”
此時芙里佳和扎克算出了一個數(shù),代入算到最后,欲想中的重連接沒有發(fā)生,反而引起了一陣劇烈的晃動,在場幾人都東倒西歪。
滑到墻角撞到頭的高爾彭特站起來,氣勢洶洶地幾步走到芙里佳旁邊,伸手拽住她的衣領(lǐng):“夠了!別管這個了,帶我們下去,這個殼連不連都無所謂!”
扎克伸手握住高爾彭特的手臂,制止他的發(fā)力:“放開她!”
芙里佳被拉得仰起頭,但臉色平靜:“我要把它連上去。如果沒有第一層殼,要想活下去,所有人都要彎著腰?!?br /> 高爾彭特手上青筋繃起,皺起眉頭:“這有什么重要的!又不是死!現(xiàn)在我們要出去!”
睿勒跟上來:“沒錯,不要管這個殼,誰在乎?”
芙里佳說:“我在乎。我不允許這里的人向這么一個混蛋附身低頭,我不允許他贏,現(xiàn)在我警告你高爾彭特,放開手。”
睿勒翻翻白眼:“你啊,何必這么較真,你要證明什么啊大姐,沒有人在乎的好吧。”
扎克緊緊拉住高爾彭特的手臂:“放開她高爾彭特,你想干什么!”
睿勒瞥了他一眼:“哎,要裝傻就不要攪和,給我閃一邊去,怎么?你跟這女人有一腿?”
高爾彭特盯著芙里佳,表情輕蔑至極:“所以我早就說過,”他撇撇嘴,回憶起他們面試時芙里佳給他帶來威脅,至今揮之不去,于是他說:“女人做不了大事。”
芙里佳平靜地看著他:“高爾彭特,最后一遍,放開手?!?br /> 高爾彭特目光兇狠,進一步捏住她的脖子:“不?!?br />
扎克上前一步試圖擋開高爾彭特,但芙里佳抬手推開他,接著從袖子里落出一把精巧的小刀,身子一低,一步邁前,像燕子一樣靈敏且迅速地劃過高爾彭特的手背,那手背上頓時鮮血噴呲而出,噴到了高爾彭特和芙里佳的臉上,高爾彭特一聲驚呼,捂住自己的手踉蹌后退兩步,芙里佳一腳兇狠地踹在他□□,高爾彭特彎下身,身形更低,芙里佳用力踹上他的胯骨,讓人跌坐在地上,進而抬膝連頂他的頭部,高爾彭特的頭力度極大地撞了幾下墻,頓時腦中一片白,身體軟了下來,芙里佳扇了他幾巴掌,讓他清醒過來,捏住他的嘴,小刀伸進去,豎著頂在他的舌頭。
太快了。太輕巧了。
高爾彭特根本反應(yīng)不及。
旁觀的睿勒手里夾著的煙,掉了。
高爾彭特痛呼,只能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嗚聲,他轉(zhuǎn)頭朝睿勒吼,讓睿勒來幫忙。芙里佳也轉(zhuǎn)頭看他。
睿勒看看高爾彭特,看看芙里佳。高爾彭特此時癱坐在地上,一只手血流如注,一只手被芙里佳踩著,芙里佳一手死死鉗住高爾彭特的下巴,一手輕輕捏著小刀,她膚色比高爾彭特黑上一個度,手臂上鼓起肌肉,額頭前的流汗沾了一點汗,面無表情地也在看睿勒。
睿勒干咽了一下,做出選擇,蹲下來撿起自己的煙,吹了吹,看高爾彭特:“老兄,說實話,有時候你的話確實是有點多?!?br />
芙里佳放開高爾彭特,把小刀收回去,走回自己的計算器旁邊:“現(xiàn)在我要繼續(xù)我的工作,你們閉嘴,明白了嗎?”
睿勒點點頭,高爾彭特憤恨地盯著她,說不了話。
扎克愣了半天,才跟著回去。
睿勒便來到高爾彭特身邊,幫他把襯衣撕下來咬在嘴里,對上高爾彭特氣沖沖的責備目光,無奈聳聳肩,故作委屈,壓低聲音,“她有刀……”
在安靜的氛圍下,芙里佳終于完成了她的工作。
上殼重新啟動。
芙里佳把計算器和滿地的紙收起來,把演算時亂糟糟的頭發(fā)扎起來,把口中的筆吐出來,站起身來。
扎克走過來,朝她伸伸手,兩人握了握手。
她開口:“走吧,去跟艾森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