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qū)魔-3
這羊駝不像是現(xiàn)實中存在的,更像是卡通里走出來的,五彩繽紛,白色的身體粉紅的頭發(fā),眼睛大,睫毛長,表情很豐富,現(xiàn)在就笑盈盈的。
艾森和羊駝對視了一眼。
艾森指著羊駝:“這東西叫忒皮爾洛斯,是惡魔的一種,現(xiàn)在相當?shù)图墸憧梢越兴蝰?,因為它很討厭被這么叫……”
洛斯在大聲抱怨:“不公平!你告訴他我的名字,他會用我的名字詛咒我,畫六芒星陣,用羊的血涂滿臉,在十二點念我的名字三次,在陣中心吐痰,再喝下蒿草汁,把我殺死。為表公平,你也要告訴我他的名字!”
艾森:“……”
安德烈:“好詳細,我都不知道這個流程?!?br />
艾森繼續(xù):“上個月我把‘紅泥’丟了,所以我常常迷路,羊駝告訴我它在這里看到了紅泥的反應(yīng),求我饒它一命,所以我才過來的。”安森轉(zhuǎn)頭看了看堆滿全場的尸體,“不過正好碰上他們開大會。本以為我的紅泥在這里,但沒找到?!?br />
安德烈聽得一頭霧水:“紅泥是什么?”
艾森抱起手臂:“紅泥是給我指方向用的,如果我需要去找惡魔或者別的什么生物,它就能夠指出那些東西的聚集地,類似一個羅盤。喏,”他指了指羊駝,“比如驅(qū)逐這東西的同類?!?br /> 安德烈看了一眼羊駝,一想到這么個卡通形象是個魔鬼就覺得有點介意。
艾森耐心用盡,抓住羊駝的翅膀:“但現(xiàn)在這里沒有,以示懲罰,我要撕掉你一邊翅膀。”
羊駝抖個不停:“尊敬的先生,首先讓我向您表示我誠摯的歉意,我發(fā)誓您的紅泥一定就在這里,我可以證明?!?br /> 艾森不耐煩地上下甩著羊駝,還裝模作樣:“啊聽不清……”
羊駝放開聲音:“我可以證明!能讓我舔舔他嗎?!”
艾森拎著他舒展手臂掄大風車,折騰羊駝讓他很開心:“最好油炸羊駝……”
羊駝的聲音在轉(zhuǎn)速中縹緲:“我覺得他就是紅泥!!”
艾森停了下來,安德烈也看過去。
羊駝趁此機會從艾森手里鉆出來:“我之前偷偷舔過紅泥,如果我再用舌頭碰到它,紅泥會發(fā)光的……”
羊駝抖著翅膀看安德烈:“能舔一下嗎?舔一下我就知道了?!?br /> 安德烈聳聳肩,不太在乎的樣子,看向艾森。
艾森抿了抿嘴,鄭重地請問安德烈:“你介意嗎?”
安德烈無所謂,看著羊駝:“來吧?!?br />
羊駝小心翼翼地飛過去,伸長了舌頭靠近安德烈:“我這是求證假設(shè),求真相,不求色?!?br /> 安德烈覺得好笑,看著羊駝的舌頭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覺得涼涼的,稍微朝旁邊動了動。等羊駝用長舌舔過了安德烈的右臉頰,貼著他抖動的眼睫毛離開,艾森扔給安德烈一塊用來包十字架的短布,“只有這個。”
安德烈從腿上撿起來:“謝謝?!?br /> 羊駝舔完就非??隙ǖ攸c頭說:“是,一定是,我舌頭很麻,就是紅泥。而且您也看到了吧?紅泥顯色了?!?br />
安德烈邊擦臉邊問:“紅泥可以在人體內(nèi)嗎?”
艾森擺了下手,“紅泥很容易混入任何地方,如果沒有外殼,它可以跟任何東西融合?!?br />
羊駝飛到安德烈頭頂,很鄭重地說:“這位先生,看來您是厄瑞波斯的舊識,這時候就更需要您的幫助啦。就算要找到一份新的紅泥,也需要您暫時作為紅泥指路嘛?!?br /> “喂?!卑粷M地打斷它,不想再讓它說下去,但自己也不開口,抱著手臂往遠處看,很嚴肅的樣子,但看起來并沒有在想什么,一副別別扭扭的樣子。
安德烈看了眼羊駝,看了眼艾森,心里明白了,這是要拜托他。他放松地靠回椅子,笑了下,拿出煙盒,夾出一支煙,叼在嘴里,他看向羊駝:“那你為什么會幫他,你們不是對頭嗎?”
羊駝盯著安德烈,嘴唇抖了抖,半天沒說出話,但安德烈好像在它臉上看出了點“屈辱”的意味。
“它怕我。而且它太弱了?!?br /> 羊駝漲紅了臉爭辯:“只是現(xiàn)在弱,現(xiàn)在受傷了,受傷了而已……”然后它迅速轉(zhuǎn)移話題到安德烈身上,“現(xiàn)在的重點是,我們需要他來找紅泥。而且說不定他就是偷紅泥的犯人!”
艾森把眼睛轉(zhuǎn)回到安德烈身上:“犯人不可能。別的渠道……”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德烈,臉上露出那種安德烈熟悉的表情,這表情意味著艾森要做一些傷人的事來找樂子。
“只要你的體質(zhì)更吸引紅泥,如果最近跟男人不清不楚,做一些罪惡的事,他如果有,你就會沾上紅泥!”
安德烈對著艾森直勾勾的攻擊眼神,沒有反駁,很隨意地笑了下,“什么罪惡的事啊,神父你方便講講?”
艾森看起來更不高興了。
羊駝繼續(xù)察言觀色,看看安德烈,看看艾森,在一片安靜中舉了舉它的蹄子:“你們認識嗎?說起來,這位到底是誰???”
“他叫安莉,”艾森介紹道,“是我的……繼母,圖錢賣身,滿身風流債。而且拋開那些,”說著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安德烈,笑得很扎眼,“情史豐富,欠錢不還,濫賭成性,殺人如麻,情史豐富,是人渣?!?br />
羊駝頓時意會,比起給它介紹,不如說艾森只是想這么說出來招惹安德烈而已。
安德烈仍舊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只是聳了聳肩膀,抬起頭看著艾森:“沒事的話我走了?”
艾森仿佛一拳打在空氣上,招惹人但那人不應(yīng)腔,自己也覺得無趣,蔫蔫地站回來,“誰說沒事了。紅泥在人體內(nèi)有沒有害還不確定……”
安德烈挑了下眉毛:“我會死?”
“不是說了還不確定嗎?!卑瓟[擺手,“總之,交給我吧,你不用害怕?!彼噲D把這句話說出超級英雄電影里那種豪邁感。
他站直,整理了一下衣服,環(huán)視了一圈教堂,看滿地的尸體就像檢閱了一遍自己的戰(zhàn)果,把手放在安德烈肩上,強調(diào)了一遍,“不要擔心?!?br /> 安德烈本來也不害怕,看出艾森在拿架子,配合地點點頭。
艾森低頭很快地笑一下,看起來對自己的發(fā)言很滿意,認為自己的英雄氣質(zhì)一定充滿了全場,可以在這里完美離場了。
他豪邁地擺了下手,摘下自己的眼鏡,折疊放回口袋。陽光恰當好處地勾勒了他的側(cè)臉,他原地停了幾秒,仿佛T臺上模特的定點亮相。然后他瀟灑地轉(zhuǎn)身,伸手指勾勾,小弟羊駝得令跟著飛出去。
一人一羊駝向光源門口處走去,太陽從門外照進來,留下一個偉岸的背影,看過去都金光閃閃刺眼睛,伴隨著陽光,消失在門后。
就像出場一樣,離場也一樣很有戲劇感。
一出門羊駝就湊到他身邊:“老大,你的問題可以解決了。如果他情史豐富,豈不是很適合?”
艾森皺著眉看它,沒說話,看起來在思考羊駝的建議。
羊駝再接再厲:“時間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