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雪竟然積到了膝蓋那么高，歐陽少征起了個(gè)早，帶領(lǐng)五百士兵拿著鐵鍬鏟雪，讓馬車可以順利前行。
    不過挖出去沒多遠(yuǎn)，前邊就有大隊(duì)人馬來了,幫著挖了一條好寬闊的路出來。
    就見那些人穿著灰色的統(tǒng)一服裝，手上的鏟雪工具相當(dāng)特別,似乎很趁手。
    等開鑿過來的路與歐陽少征他們清掃出來的貫通后,就見一人一馬走了過來,馬上坐著一個(gè)穿著黑色貂裘的男子。
    此人看著三十來歲,相貌不錯(cuò),比較特別的地方是他左眼下方有一條橫著的疤痕，給一張?jiān)酒胀ㄖ苷哪?添了一絲邪氣，倒是更好看了點(diǎn)。
    那人手上戴著一杯白色的大扳指，沒有牽馬韁繩，慢悠悠走上來，似乎是在想心事。
    歐陽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人身后還有一人，正是昨晚大半夜前來找薛白琴的秦黎聲，他大致也就猜到了馬上的人是誰了。
    “大哥！”
    薛白琴一大早起來聽到外頭動(dòng)靜，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來人，立刻跑了過去。
    馬上之人，正是白鬼山莊的莊主，薛白鬼。
    其實(shí)薛白鬼原名并不叫白鬼，而是叫薛白貴，但是此人據(jù)說性格陰郁，特地改名白鬼，給他的門派山莊包括他自己，都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展昭自然也看見了，他剛剛起身，昨晚倒是睡得很香甜，跟白玉堂一條被，白玉堂不愧貴公子，晚上睡覺一動(dòng)都不動(dòng)，斯文的嘞……
    展昭嘖嘖搖頭，看著白玉堂身上白衣連褶子都沒睡出來一條，還非要換一身，真講究。
    出來活動(dòng)筋骨，就看到了薛白鬼大駕光臨的場(chǎng)面，展昭摸了摸鼻子――好大的氣派。
    “貓貓?jiān)纭装自?、尊尊早……?br/>     展昭洗了把臉就聽到身后傳來糯糯問候聲，一大早就覺得心情好??！回手將依舊被公孫裹成個(gè)毛球走出來的小四子抱起來，拿熱水洗帕子給他洗臉。
    “呦……”
    展昭正給小四子洗臉呢，就聽身邊陰綽綽有人說話，“這娃娃真可愛，讓我抓回夜叉宮養(yǎng)吧！”
    展昭轉(zhuǎn)過臉，就看到龍淼淼也起來了，雙眼放光那么盯著小四子。
    小四子昨晚被她搓怕了，趕緊抱住展昭的胳膊。
    龍淼淼要伸手過來抱他，展昭將她手擋開，“你還不回宮里，在這里搗亂？”
    龍淼淼瞇起眼睛，“你把他給我了，我就回去了！”
    小四子摟著展昭，怕怕地看龍淼淼，不喜歡這個(gè)姐姐，捏來捏去很痛。
    展昭皺眉剛想說話，龍淼淼就聽身后有人問她，“你沒感覺到殺氣么？”
    龍淼淼回頭，就見白玉堂站在身后。
    “什么殺氣？”龍淼淼眨了眨眼睛，順便看了車廂一眼，天尊似乎還沒起來。
    “我一會(huì)兒就走了，讓我?guī)Щ厝ヰB(yǎng)吧！”龍淼淼說著就要伸手來抓小四子，只是她還沒碰著，展昭抱著小四子微微側(cè)開一步。
    龍淼淼突然抬頭，就看到展昭身后不遠(yuǎn)處，趙普背著手站在那里，雙眼盯著她看，
    龍淼淼自己一只眼珠子是紅的，望過去，趙普一只眼珠子是灰的，就那么站在那里，臉上完全看不出表情，但是眼里似乎有什么，看的她心發(fā)毛。
    龍淼淼往展昭身邊湊湊，“那個(gè)誰?。俊?br/>     展昭很佩服地看她，“你爹不讓你出宮是有原因的，你少給他惹是生非了，這是個(gè)小孩子又不是小貓小狗，說要就要？”
    龍淼淼撅個(gè)嘴，“貓妖！”
    展昭挑眉看她，“你再作怪試試。”
    龍淼淼一驚，蹭到一旁，倒是收斂了，再回頭，趙普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公孫拿著個(gè)豆沙包慢悠悠過來，接過小四子往他嘴里塞包子，抱著走了。
    龍淼淼扁嘴，回車?yán)锬昧藗€(gè)包袱出來，跟展昭說，“我走了?！?br/>     展昭看了看她的包袱，“走可以，把東西留下?！?br/>     “哇……打劫啊？”龍淼淼驚了一跳，“你不是官差么？”
    展昭挑眉看她。
    龍淼淼無奈，放下包袱，嘩啦一聲……里邊大大小小各種錢袋。
    “哎呀！”有小廝看見了，趕緊過來拿……原來今晨一大早，除了士兵之外，上百隨行的家丁小廝以及開封府的衙役，發(fā)現(xiàn)錢袋不見了，還以為鬧賊了呢，敢情是被這魔星偷走了！
    “姓展的，你胳膊肘往外拐拆我的臺(tái)！”龍淼淼不滿。
    展昭整了整自己的衣領(lǐng)子，回答得理直氣壯，“你剛才說的，打劫啊，我是官差！”
    ……
    龍淼淼扁著嘴，突然抬手推了白玉堂一把，轉(zhuǎn)身跑了。速度賊快，奇怪上乘且內(nèi)力高深。
    歐陽挑了挑眉――一個(gè)小姑娘，這點(diǎn)功夫真心不簡(jiǎn)單!
    白玉堂正漱口呢，被推了個(gè)莫名其妙，拿著杯子不解地看展昭，那意思――你惹的她，推我干嘛？
    展昭一攤手――天曉得，說完，順手拿了白玉堂剛剛洗好的帕子來擦臉，擦完臉又用帕子對(duì)著白玉堂的臉揉了揉，轉(zhuǎn)身走了。
    白玉堂拿著帕子看著轉(zhuǎn)身走的展昭……這貓?jiān)絹碓椒潘亮?，話說回來，他長(zhǎng)那么大，還沒人敢這么揉他臉。邊搖頭，白玉堂邊折了折帕子，繼續(xù)擦臉，完全不介意這帕子展昭剛剛擦了。這換了第二個(gè)人，講究的五爺早就扔地上了……
    白玉堂擦完了臉，回頭，就見白鬼山莊的人馬已經(jīng)到了軍營(yíng)前邊。
    眾人下馬。
    薛白鬼看到了薛白琴，臉上可沒哥哥見到妹妹該有的和藹，而是板起臉，問，“你二叔呢？”
    薛白琴臉上也立刻不好了起來，低著頭小聲說，“受傷了，還沒醒?！?br/>     薛白鬼冷冷看了她一眼，“說了多少次不準(zhǔn)晚上趕路，你都當(dāng)耳邊風(fēng)了？！”
    薛白琴低著頭不說話，順便伸手拽了拽薛白鬼身后秦黎聲的衣袖，那意思――給求個(gè)情啊。
    秦黎聲伸手輕輕拍了拍薛白鬼的肩頭，“算了，她平日很乖，難得一次，別責(zé)怪了?！?br/>     展昭這會(huì)兒離得近了，對(duì)秦黎聲倒是生出幾分好感來，不是因?yàn)閯e的什么，而是秦黎聲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聲音很干凈，清清透透的，而且說話語調(diào)很溫柔。這聲音其實(shí)有些像白玉堂，但是白玉堂相比起來更加冷淡一些……
    其實(shí)白玉堂說話的時(shí)候很好玩，他平日都不聲不響的，跟不熟悉的人說話的候沒表情，聲音也很冷，說話簡(jiǎn)短能不說就不說?？上嗵幘昧?，展昭知道白玉堂到不一定真是冷漠，而是慵懶……
    展昭發(fā)現(xiàn)不止一次，白玉堂說話能省一個(gè)字絕對(duì)不會(huì)多說一個(gè)字，聲調(diào)低也是因?yàn)槟懿挥昧φf響來絕不用力，反正別人能聽到就行了。他興致好跟人聊天……確切地說跟自己聊天的時(shí)候，其實(shí)聲音非常好聽，而且說話語氣很平和，特別是輕輕“嗯”的時(shí)候……
    想到這里，展昭拍了拍腦袋……有毛病啊！無緣無故想到白玉堂聲音好聽。
    “呵呵?！?br/>     展昭的舉動(dòng)引來了一個(gè)人的笑聲，抬頭看，笑的竟然是秦黎聲。
    “閣下怎么稱呼？”秦黎聲突然看著展昭問話。
    跟他雙目對(duì)視，展昭能看出他雙眼其實(shí)長(zhǎng)得挺好看的，但是沒有神采。仔細(xì)端詳秦黎聲，展昭覺得無奈――秦黎聲長(zhǎng)得真是眉目清秀，十分的斯文儒雅，還有一份貴氣。長(zhǎng)相溫和且笑起來很好看，可惜雙眼看不見，不然一定是出色的人物……當(dāng)然了，盲俠也不是不出眾，美中不足啊。
    展昭為他惋惜的同時(shí)，想到不知道能不能讓公孫給他看看，說不定治得好呢？
    “在下展昭?！闭拐压傲斯笆帧?br/>     秦黎聲臉上出現(xiàn)了意外的神色，隨后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哦……”
    這一聲“哦”，頗有些意味深長(zhǎng)，展昭聽不出其中是什么意味，但很不同就是真的了。
    “久仰大名?！鼻乩杪暫芸旎謴?fù)了正常，笑著跟展昭拱手。
    展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道是不是他過分敏感，總覺得這“久仰大名”四個(gè)字里邊，有些特別的情緒在。
    “在下薛白鬼?！毖Π坠硐葘?duì)展昭行禮，“想不到展南俠聲名遠(yuǎn)播，竟是青年才俊，幸會(huì)，家妹任性，有失禮之處，請(qǐng)多包涵?！?br/>     展昭當(dāng)然跟他客氣兩句，不過再一次懷疑是不是自己敏感，總覺得薛白鬼是很刻意地告訴身后的秦黎聲，自己是“青年才俊”。
    這時(shí)候，有人將陳墨扶了出來。
    眾人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公孫的醫(yī)術(shù)真的是了不得，昨天看著就剩下半條命，幾乎奄奄一息的老頭，今早竟然能站起來。
    陳墨扶著脖子，傷口應(yīng)該還有些痛，走出來，“少主……”
    薛白鬼一改剛才對(duì)薛白琴的嚴(yán)厲，立刻和顏悅色上前扶他，問過他有沒有事之后，還埋怨，“二叔，你怎么跟著那丫頭一起瘋，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陳墨趕緊擺手，“不關(guān)二小姐的事啊，你也知道，她一聽開封府的出巡隊(duì)伍到附近了，怎么都得來看看他夢(mèng)中情人么……唔。”
    陳墨話沒說完，薛白琴趕緊一把捂住他嘴巴，臉通紅。
    眾人耳朵尖的都差不多聽到了――怎么個(gè)意思？這姑娘不是急著趕回白鬼山莊會(huì)情人，而是跑來軍營(yíng)會(huì)情人？她夢(mèng)中情人是哪個(gè)？
    “咳咳?！毖Π浊仝s緊說，“二叔肯定病糊涂了，趕緊回去吧，大哥?！?br/>     薛白鬼很是無奈，對(duì)展昭拱了拱手，就要告辭。
    展昭倒是不在意別的，不過還是攔住眾人，道，“我想問陳老伯一個(gè)問題?！?br/>     薛白鬼點(diǎn)頭，陳墨趕緊回頭行禮，“多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br/>     展昭笑著擺擺手，問，“昨晚是誰襲擊你？”
    “呃……”陳墨打了個(gè)愣神，隨后尷尬地笑了笑，“是我進(jìn)了樹林，被樹枝劃到的。”
    ……
    陳墨哪怕說他進(jìn)了樹林，被野獸襲擊了，眾人都會(huì)覺得可信性高一些，被樹枝劃破？扯謊不是這么扯法吧！
    “樹枝？”展昭嘴角微微一挑，笑了，“那樹枝劃傷你后自己跑了么？還留下一串腳印呢。”
    眾人都低頭忍笑，陳墨尷尬，“不瞞這位公子，昨天我老眼昏花，其實(shí)什么都沒看見，就感覺脖子一涼。”
    展昭皺眉，不過也不好再追問，人家擺明不想說，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嗯。”
    “等一下?！?br/>     陳墨又要走，公孫追了出來，手上拿著個(gè)藥包，道，“里邊三份藥，藥膏早晚各換一次，敷在傷口上，半個(gè)月不要沾水。另外兩副都是口服的，記住早晚服用，近期不要練功，脖子不要用力，要好好休養(yǎng)，另外不要大聲說話?！?br/>     薛白鬼趕緊接了藥道謝。
    薛白琴突然拉著秦黎聲的胳膊，走上前說，“聲哥，這位公孫先生是神醫(yī)啊，你讓他給你看看……”
    薛白琴的話沒說完，公孫已經(jīng)上手了，先翻了翻秦黎聲的眼皮，再給他搭了下脈，之后搖頭，“天盲，沒得醫(yī)?！?br/>     薛白琴立刻黯然。
    秦黎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薛白琴的頭，“都說了我天生就盲，沒得治的。”
    薛白鬼嘆了口氣，與眾人告別之后，帶著人馬離開了。
    臨走，秦黎聲突然回頭，望向遠(yuǎn)處馬車邊看熱鬧的白玉堂。
    展昭看得清楚，秦黎聲根本不可能看到白玉堂，卻是很準(zhǔn)確地發(fā)現(xiàn)了白玉堂的位置，并且微笑著，對(duì)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秦黎聲的神情十分的溫和友善。
    再看白玉堂，依舊是沒什么表情，但是也對(duì)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跟他平日對(duì)待有些交情的朋友似的，不近不遠(yuǎn)，不喜不悲，生人勿近。
    秦黎聲回頭走了，薛白琴臨走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展昭道了聲謝，跟著他哥哥的人馬，回山莊去了。
    趙普看了看時(shí)候不早，也下令，“啟程了?！?br/>     白玉堂掀開車簾想問天尊早晨想吃些什么。
    可是車簾打開之后，卻發(fā)現(xiàn)天尊不見了。
    白玉堂上了馬車，發(fā)現(xiàn)天尊之前躺著的地方留了一張紙條，是天尊留給他的，大致的意思是――他有些事情要處理，離開一陣，過陣子會(huì)趕來。另外，還特別叮囑白玉堂不要對(duì)人提起小四子的事情。
    白玉堂收了字條，皺眉。
    這時(shí)，展昭進(jìn)來了，“咦？天尊呢？”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突然說有事走了?！?br/>     展昭本來想詳細(xì)問問天尊關(guān)于昨晚上小四子和他能聽到無聲笛的事情，還有什么血緣啊之類的……沒想到天尊竟然突然走了！
    “少爺?！?br/>     這時(shí)，辰星兒捧著個(gè)食盒進(jìn)來，“早飯來了。”
    白玉堂接了食盒，和展昭坐下吃早飯。
    展昭捧著包子豆?jié){就問他，“秦黎聲暗戀你?。俊?br/>     “咳咳……”白玉堂被入口的豆?jié){嗆得直咳嗽，看著展昭神情頗有些復(fù)雜。
    展昭瞇起眼睛，“猜中了？”
    白玉堂擦擦嘴，回了展昭一句，“其實(shí)薛白琴的夢(mèng)中情人就是你?！?br/>     “咳咳……”這回輪到展昭被豆?jié){嗆到了。
    白玉堂吃包子，若無其事。
    展昭擦了嘴，斜眼看著白玉堂，“不要扯開話題?！?br/>     “我沒啊。”白玉堂搖了搖頭，答得慢條斯理，“她看到你兩眼放光?！?br/>     展昭嚼著包子，“秦黎聲明顯對(duì)你有意思?！?br/>     白玉堂好笑，“你怎么看出來的？”
    “感覺咯?！闭拐牙^續(xù)喝豆?jié){。
    “感覺很準(zhǔn)?！?br/>     白玉堂一句話，展昭又被豆?jié){嗆到了，最后火起，喊了一口豆?jié){做勢(shì)要噴白玉堂一臉，不料白玉堂突然開口，“秦黎聲的確喜歡男人?！?br/>     “噗……”展昭終究沒忍住，幸好他低頭，沒噴白玉堂一臉，不過噴了白玉堂半身的豆?jié){。
    白玉堂無奈地看了看身上的豆?jié){，皺眉看展昭，“你還真噴出來了……”
    “都怪你，誰讓你胡說八道了?！闭拐焉焓?，一手扯著白玉堂的衣裳前襟，一手拿著快帕子擦他衣服上的豆?jié){。
    白玉堂又來了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br/>     “刺啦”一聲，展昭手一抖……白玉堂的衣襟被扯開了一片。
    “展兄白兄啊……”
    這時(shí)，公孫抱著小四子掀開簾子進(jìn)來，“包大人說……”
    公孫剛剛開口，愣在車門口。
    就見展昭正扯這白玉堂的衣襟，衣裳破了一個(gè)口子……
    公孫立馬想起昨天趙普抱著小四子回馬車跟他說的話，說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正打得火熱”呢。他昨晚上糊里糊涂以為聽錯(cuò)了，當(dāng)是展昭和白玉堂正打架呢，可今日一見。
    公孫第一時(shí)間捂住小四子的眼睛，退出去。
    展昭再一次含冤莫白，趕緊趴在窗口說，“是豆?jié){灑了！豆?jié){！”
    公孫抱著小四子點(diǎn)頭，“是啊，豆?jié){啊，豆?jié){……”
    展昭憤憤回頭，就見白玉堂脫了外套，換了一身新的，將破了的衣服推到展昭眼前，“貓兒，賠錢?！?br/>     ……
    展昭聽著“貓兒”兩個(gè)字先是眼皮子一抽，心說什么時(shí)候開始叫“貓兒”的，還挺順嘴。聽到“賠錢”兩個(gè)字，眼皮子就開始跳了。
    展昭揉了揉眼睛，看白玉堂，“賠多少啊，不就一件衣服么，我那兒有套白衫，你拿去穿。”
    白玉堂一挑眉，“上好的云錦、銀絲手繡，蘇州最好的繡娘做了一年，這衣服值三萬兩?！?br/>     ……
    展昭張大了嘴……豆?jié){都灑車上了。腦子里就反反復(fù)復(fù)一句話――逆天了這耗子，三萬兩扯塊白布裹在身上，這不是坑人么！
    “嫌貴??？”白玉堂靠在軟墊子上托著下巴，依然沒什么表情看展昭。
    展昭上下左右周身摸了個(gè)遍，摸出幾百兩銀子給白玉堂，“就這點(diǎn)。”
    “零頭都不夠?！卑子裉玫Α?br/>     展昭摸了鼻子，“要不然你改改再穿？”
    白玉堂想了想，“改一改大概要一萬兩。”
    展昭斜著眼睛看他，“白耗子，你唬我呢吧？一件衣服三萬兩？”
    白玉堂伸了只衣袖給他，“你扯扯看?！?br/>     展昭不解地伸手拽了一把……突然，又“刺啦”一聲，白玉堂新?lián)Q上去那件很薄很薄的白色紗衣外套，袖子被展昭扯了下來。
    “這件五萬兩。”白玉堂微微一笑，“天蠶絲的，貓兒，八萬兩了?！?br/>     展昭張大了嘴就沒合上了。
    “還不出來？”白玉堂提議，“肉償吧？”
    展昭終于是閉上了嘴，沉默良久，突然開口說，“我把龐太師賠給你吧，再加上包大人，十萬兩，你再找我兩萬兩?！?br/>     白玉堂眼皮子一挑，“休想?！?br/>     片刻之后，眾人就聽到白玉堂和展昭的馬車?yán)锕殴值穆曇魝鞒鰜恚囎舆€搖晃得厲害，兩人也不知道是在打架還是在干嗎。
    只零星聽到些對(duì)話，好像是什么“扯爛衣服”“肉償”……之類的。
    “少爺?！?br/>     這時(shí)，月牙兒鉆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幾個(gè)肉包子，心說，什么“肉不肉”的，她在外邊聽不真切，還以為展昭和白玉堂為了肉包子打起來了呢。
    而此時(shí)，展昭正捧著一件白色的裘皮，一臉郁悶……事關(guān)之前展昭翻包袱，翻出一件裘皮，剛拿到手里，白玉堂指了指，“二十萬兩?！?br/>     展昭一驚。
    白玉堂提醒他，“小心啊貓兒，不然真的要寫賣身契了?！?br/>     展昭真心郁悶，白玉堂左一聲“貓兒”右一聲“貓兒”，怎么那么順嘴的。
    月牙兒剛放下包子，見一旁破掉的兩件衣服，納悶，“咦？少爺，這兩身不是前幾天扔了么，都破了你還拿出來穿啊？”
    白玉堂看了看月牙兒，展昭眼睛就瞇起來了，回頭問月牙兒，“這兩身衣服多少錢？”
    “哦，五年前的了，大概一二百兩吧?！痹卵纼耗弥埔路?，順便抓了展昭手里的裘皮走，“這兔毛披風(fēng)不說掉毛么，少爺你怎么帶下人的衣服出門啊?！边呎f，邊將衣服團(tuán)成一團(tuán)，拿走了。
    良久，馬車?yán)镉謧鞒鰜砹斯殴值穆曇?，馬車接著搖晃。
    展昭抓住白玉堂的衣裳，“死耗子，你詐我！五萬兩一件你都說得出口?！?br/>     白玉堂抓住惱怒要撓他的展昭，“五萬兩一件你也信，你是有多呆！”
    ……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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