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香餌釣大魚】
    “要入煉獄,火鳳引路,鳳藏于玉,遇火方見,無鳳而入,萬劫不復。切記,切記?!?br/>
    老和尚的這一句話,倒是把眾人的心思都勾起來了――那陳修叫他的手下四處尋找一塊玉,還說玉遇到火會有鳳凰飛出……會不會就是這里說的“鳳藏于玉”的玉?根據(jù)這老和尚的說法,只有得到那塊玉才能成功進入煉獄,否則就是萬劫不復!
    “這樣一來,案子倒是脈絡清楚了!”展昭道,“可那塊玉在哪兒呢?”
    眾人存著疑惑,將那一卷《煉獄譜》從頭到尾看了一邊,都驚駭不已。
    原來煉獄里頭還有七七四十九個關卡,每一個關卡上都有壁畫,是練功的關鍵,只有走完這全部的關卡才能練成真正純正的火屬性內(nèi)力!而每一個關卡附近都有無數(shù)的岔路,一旦走進岔路就會是萬劫不復的火海深淵,所以必須有引路人。
    另外,煉獄大門上還有一個機關,這機關轉開之后,煉獄的火會從旁邊瀉出,再開的時候,煉獄之火就不會沖出來傷及無辜。而要開這個機關,卷軸的旁邊寫了個“鳳”字,看來也是需要通過那塊有鳳的玉。
    “有鳳的玉……”眾人皺著眉頭彼此對視,可誰都沒見過這種玉佩,甚至之前都沒聽聞。
    “玉?玉分很多種啊,是什么玉?還有究竟是玉盆還是玉碗,選擇太多,難怪找了百年都沒找到啊。”霖夜火蹲在石桌邊,一只手逗著小狗,一只手摸著下巴。
    而鄒良則是盯著卷軸上,一只個鳳凰形狀的簡筆符號發(fā)呆――這鳳凰,眼熟!
    鄒良又看了霖夜火一眼,就見那二貨還是歪著頭蹲在凳子上翻卷軸,似乎沒發(fā)現(xiàn)什么,于是他也沒多說話。
    在場的人里邊,白玉堂和龐太師對玉石算是最有研究的了,但是兩人都不記得曾經(jīng)碰到過或者聽聞過這種玉。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王朝進來稟報,說宮里派了個人來。
    包大人讓他請進來,不一會兒,就見是趙禎身邊的一個太監(jiān)。
    “張公公?!卑鹕?。這張公公跟隨趙禎多年,年紀輕武功好,趙禎經(jīng)常讓他悄悄傳一些消息。
    張公公一一跟眾人見禮,隨后湊到包拯身邊壓低聲音說,“包相,皇上讓我來傳個信?!?br/>
    包拯點頭。
    “貴陽太守的兒子,也來參加慶典了?!睆埞珜Π笕苏UQ?,“剛才官家特地查了查,太守最小的兒子今年應該也有快四十歲了,送進宮里來的小閨女根本是偽造的,皇上已經(jīng)派人去貴陽詳查,是不是太守那邊出了什么問題,于是……”
    眾人心領神會……這次來的貴陽太守的兒子,會不會也是冒名頂替的?
    包拯讓人將張公公送出門,回頭看了看眾人,“陳修會不會冒險來參加皇宮的慶典?”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展昭突然看了看站在一旁喝茶剝桔子的袁天青,道,“他會不會去是沒人知道,不過么……倒是有個法子,可以把他引出來!”
    眾人都一愣。
    白玉堂似乎領會了展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那塊玉出現(xiàn),并且被收入了皇宮之中……他晚上可能就會冒險盜玉?”
    展昭點點頭。
    “好計策啊。”趙普也覺得可行,同時也明白了展昭看袁天青的意思……如果是其他人,突然送一塊這樣的寶玉出來,說不定會引人懷疑??晌饔蚶峭醣淼娜?,送了一塊古玉,如果再配上一個高僧圓寂洞中,手捧碧玉的故事,就更可信了……當然了,要從長計議一下,編個更讓人信得過的說辭。
    ……
    下午,展昭和白玉堂跑了趟金庭館驛附近,暗中瞧了一眼。
    那貴陽太守年歲像是三十來歲,看起來其貌不揚還挺溫和,但介于赤煉堂有人精通易容術,這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等回到了開封府,展昭和白玉堂又將魏常提出來了,問他――那陳修,樣貌如何?
    魏常說,陳修常年戴著面具,他也就見了幾面。陳修樣貌不差,不過因為練功的關系,頭發(fā)微微有些暗紅,而且遇到火焰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候,雙眼會變成碧綠色。
    展昭和白玉堂就想起王東說初入赤煉堂時,看到了戴著面具的陳修,當時也提起,遠遠看陳修,他的雙眼有些像是夜晚的野獸,有幽幽的綠光。
    眾人養(yǎng)精蓄銳,等待今晚放下香餌掉大魚。
    很快就入夜了,眾人換好了華服,今晚進宮的人較多,整個開封城也是喜氣洋洋。
    包拯帶著展昭等人早早進了宮,小四子和簫良就留在后宮,陪著龐妃和香香。
    華燈初上之時,各國來使紛紛手捧禮品,進入皇宮。
    趙禎這皇帝其實做得正經(jīng)不錯,哪怕手上有趙普這么個戰(zhàn)無不勝的大將軍,他也沒有要向外擴張版圖的意思,因此相鄰的幾個大國都相對比較和睦。
    而遠一些的小國,不少受到了大宋的恩惠,同時趙普也牽制了遼、西夏等幾個大國的兵力,他們因為忌憚趙普,不敢隨便擴張或者征戰(zhàn),因此給許多小國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
    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小國紛紛來表示友善。
    趙禎對禮品并沒太大要求,哪怕你送個香囊呢,禮到心意到也就得了,而且禮品可直接入庫,也可以當著晚宴呈現(xiàn)出來給各國來使欣賞。
    門口的守衛(wèi)早就換成了幾個影衛(wèi),每一個人進來,都要投遞名帖和驗明身份。
    幾個影衛(wèi)一眼就盯住了隨著眾人一起若無其事進入皇宮的,貴陽太守的兒子,他的名字叫“張茂”
    眾人都皺眉――張茂?!和當年的陳茂都是一個“茂”字,某種巧合?
    展昭和白玉堂也留意那個張茂的舉動,他帶著兩個隨從,帶的禮物可見并不是稀世珍寶,所以早早投遞入庫了。基本宋朝的官員都是這樣做的,就算有厚禮也不會拿出來現(xiàn),以免惹人非議。外國的就不同了,不止要獻,還要攀比一下。誰家沒個寶貝呢,是吧?趁機現(xiàn)一現(xiàn),反正日后禮尚往來,就跟隨份子似的,總有個還的時候,誰也不損失。
    宴會就在一派祥和熱鬧之中開始。
    御花園外開了好幾席,官員們該吃吃該喝喝,反正趙禎老請客,那些外頭的官員最劃算,來大吃一頓,聊個天各自回家。
    御花園里邊就稍微拘謹點,因為趙禎在么。
    今日果然是隆重的,連鮮少露面的太后都來了……其實,太后是來看那貴陽太守的兒子的。
    太后與貴陽太守有交情,之前那個假的女兒她以前沒見過,還以為是太守后來生的呢,如今想想真真不靠譜。這人竟然是個高手假扮的,還是個男的……這若是偷襲趙禎,那還得了?
    太后一著急,把另外兩個貴人也免了,她也再不敢亂給趙禎選妃了。
    太后在趙禎身邊坐著,就緊著打量那個張茂,看了良久,轉過臉,對不遠處的展昭和白玉堂輕輕搖了搖頭。
    開封府眾人就了然――果然,這張茂是假扮的。
    公孫坐在趙普身邊,總覺得身邊沒小四子在怪不踏實的。
    趙普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道,“哎呀,小四子在龐妃那兒有的吃,伙食比這兒還好呢?!?br/>
    “不是,不太習慣……”公孫搔搔頭,嘴里就被趙普塞進來一筷子好吃的,“多吃點,今晚估計還得折騰。”
    公孫被趙普連著喂了好幾口,也不知道該怎么反應,就是呆呆地嚼啊嚼。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特別是一些比較注意趙普的外族,暗地里議論紛紛……
    “那個書生是誰???”
    “趙普親自給他喂飯啊。”
    “開封府神醫(yī)??!”
    “哦?神醫(yī)……”
    “他倆關系不一般???”
    “那可不,聽說連兒子都一起養(yǎng)?!?br/>
    “嘩……”
    展昭坐在桌邊,架著腿悠閑地吃著美食,似乎興致不高。
    展昭也是叫白玉堂給養(yǎng)叼了,都覺得宮里的廚子不如開封府大娘手藝好了,其實是因為食材不夠新鮮。宮里大廚做個肉啊做個魚啊,是不錯,可是做個海鮮就拍馬比不上開封府的好吃了,畢竟,有陷空島送來的活海鮮。
    白玉堂見展昭吃得興趣缺缺,就知道這貓最愛魚和海鮮,于是,湊過去低聲說,“少吃點?!?br/>
    展昭瞄了他一眼。
    白玉堂微微一笑,“辰星兒剛才說下午送了一批鼎好的竹節(jié)蝦來,一個個筷子那么長,她們挑出一部分清蒸了,回去喂你。”
    展昭雙眼亮了又亮,白玉堂說的竹節(jié)蝦他在陷空島的時候吃過,那蝦可大可大了,清蒸了蘸特制的醋料吃那簡直是人間美味!
    于是,展護衛(wèi)心情大好,繼續(xù)悠哉哉挑著幾樣中意的吃。
    群臣議論完了趙普,又議論展昭他們。
    “咦?白玉堂也來啦?”
    “據(jù)說他常年住開封府,說是喂貓什么的?!?br/>
    “哈?白玉堂不是錦毛鼠么?那么喜歡貓?。俊?br/>
    “那是,每天從陷空島運上好的海貨來喂貓呢!”
    “嚯!原來白玉堂愛貓如命啊!”
    “改天跟包大人打聽打聽,是只什么貓?!?br/>
    “是啊,我們也弄一只養(yǎng)養(yǎng)?!?br/>
    “都別想了,我早問過了,老包說了,天下間就一只的貓,名貴著哩,別處買不到的!”
    “???”
    “老包說白玉堂可中意那只貓了,吃的都直接喂到嘴里,沒事還每天帶著上街溜一圈?!?br/>
    “白玉堂有上街遛過貓么?”
    “沒見過啊,倒是見他總和展護衛(wèi)逛街……”
    霖夜火是第一次入宮,吃宴席的桌子矮,他坐著不舒服,于是就蹲在凳子上。
    鄒良就在他旁邊,也不去說他,吃著飯,給他挑出幾樣他喜歡的放在眼前。
    霖夜火還不理鄒良呢,貌似還在為午飯時候的事情鬧別扭。
    鄒良也拿他沒辦法,心說是你摸了大爺我又不是大爺摸你,占了便宜還不開心?。繝敔斈莾哼€沒被人摸過呢!
    霖夜火見鄒良瞄著自己,撇嘴,憋出三個字,“不要臉。”
    鄒良嘆氣,心說自己怎么那么吃虧,要不然干脆摸回來得了!
    群臣們議論完了展昭和白玉堂,又看到了鄒良和霖夜火。
    “鄒將軍旁邊那位紅衣美人是誰啊?”
    “那是個男的???哎呀,真美啊?!?br/>
    “你看他眼睛是碧色的,會不會是波斯人?”
    “那應該是男的了,波斯女人胸可大了!”
    “胡說什么呢你,那個據(jù)說是個絕頂高手,火鳳堂堂主?!?br/>
    “唉,鄒將軍給他夾菜!”
    “邪門了,鄒將軍剛才是不是還說話了?”
    “這開封府能人也未免太多了吧,老包啥時候請來的那么多能人?”
    “我那天也問了?!?br/>
    “他怎么說?”
    “他說沒辦法,他開封府風水好,桃花旺啊。”
    “切,他那衙門陰森森的還桃花?”
    “再說了,桃花跟人才有什么關系?”
    眾人都一攤手,表示――天曉得。
    包大人喝著小酒,看著各國顯擺禮品。
    一旁龐太師忽然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包拯,低聲說,“唉,聽說了么?”
    包大人看了他一眼,“聽說什么?”
    “今天估計不能說,明天皇上應該就知道了?!饼嫾帽诱谥约旱淖欤毬暩笕苏f。
    包拯也拿杯子遮著嘴,問,“這大吉大利的日子,莫不是出了什么喪氣的事情?”
    龐太師淡淡一笑,“常州府知府全家被殺,死了幾十口。”
    包拯一驚。
    “唉唉?!碧珟熖嵝阉?,“注意表情。”
    包大人趕緊收了收臉上的表情,皺眉問,“常州府知府……今年新派的那個?”
    龐太師點了點頭,“有人說是得罪了江湖人,常州府一帶最近不太平。“
    包拯皺了皺眉頭,“你怎么知道?沒理由你消息比我還靈通啊?!?br/>
    太師對著遠處的一個人努了努嘴。
    包大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他示意看的是不遠處的江寧太守。
    就見別人都喜氣洋洋的,就這老太守一張臉刷白刷白的,不停地擦汗似乎心事重重。常州府在江寧轄下,估計是這次要老太守的命了,大喜日子來報喪,但是不報又不行,這朝廷命官死了滿門,那是震驚朝野的大案子了。
    “說起來……”包大人微微皺了皺眉,“我怎么記得好像常州府的知府去年就是被殺死的?”
    龐太師一挑眉,“可不是么!不過那時候就死了他一個,這回死了滿門!”
    包大人皺眉,“去年那件就是懸案,案子還在龍圖閣擱著呢,這回新上任不到半年就又死了一個,離奇??!”
    “展護衛(wèi)不就是常州府的人么?而且聽說魔宮也在常州府附近?!碧珟煂Π笕似沧欤霸蹅z在宮里時間也不短了,我懷疑等慶典過后抓住了陳修,皇上就該攆我們?nèi)コV葑咭惶肆??!?br/>
    包大人摸了摸胡須,又看了看那位哭喪著臉的江寧太守,真是一案未平,一案又起啊。
    正想著,八王爺從外邊走了進來,樂呵呵對趙禎道,“皇上,西域狼王堡也派來了使者。”
    在場眾人都驚訝,不少外族也是面面相覷,狼王堡,那豈不是狼王蕭統(tǒng)海?狼王堡遠在西域,與大宋較遠,而且蕭統(tǒng)海向來不怎么喜歡攀附其他大國,很是神秘,但是他身份特殊乃是西域一霸,遼國西夏看到他都頭疼,怎么……竟然連狼王都來送禮品給趙禎的小公主賀壽,好大的面子!
    趙禎自然是開心,讓人趕緊請進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袁天青。
    袁天青聲名赫赫,眾臣更驚訝了――竟然派大將軍親自來送禮,狼王太夠意思了。
    袁天青很是客氣,說狼王將親子托付九王爺教導武藝兵法,小王子時常寫信回家說開封府及宮中眾人十分疼愛他,讓他學有所成,因此狼王特來道謝,并為小公主賀壽……
    袁天青根據(jù)公孫寫給她的東西,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拜年話,趙禎頻頻點頭,心說這話肯定不是小良子那小流氓說的,文采真好真得體!
    趙普在一旁抱著胳膊點頭――那是!我家兒子的爹就是文采風流,我家公孫那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子……
    公孫吃著東西,瞧著身邊趙普搖頭晃腦的怪好笑的,給他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魚肉。
    趙普嚼了嚼,瞇眼對公孫笑――沒魚骨頭的!乖!
    公孫見他笑得跟朵兒花似的,有些無語,搖著頭繼續(xù)幫他剔魚骨。
    眾臣則是納悶――開封府神了?。〔恢拐袛埩四敲炊辔淞指呤?,竟然連狼王蕭統(tǒng)海的兒子都幫著養(yǎng)起來了?
    包大人跟龐太師對視了一眼,忍笑――都說了桃花旺了,大桃花小桃花那是開了滿園啊滿園!
    之后,袁天青拿出了一個匣子,打開,從里邊取出了一個鳳凰形狀的碧玉來。
    眾臣看了一眼,好些杯子都摔地上了,忍不住贊嘆――好玉!
    龐吉好奇地問包拯,“哪兒弄來的?這好東西夠得上國寶??!”
    包大人說,“白少俠讓白福拿來的,貌似是古玉,也是來自西域,夠唬人的了吧?”
    龐吉一個勁點頭,心說白玉堂真下本??!這一大塊碧玉甩給開封府跟甩塊磚頭似的。
    “皇上,此玉來頭頗大!”說著,袁天青就將她和她姐姐廖婕如何在深山找到洞中老和尚,他是什么仙僧,如何圓寂了,雙手就是捧著這一塊碧玉,還說,拿了碧玉老和尚就灰飛煙滅了,就在地上留下一句――鳳藏于玉。
    “鳳藏于玉?!”趙禎也好奇,“莫不是說,這玉璧之中藏有鳳凰?”
    袁天青道,這她不清楚,不過西域神僧無沙大師說過,這乃是大富大貴之玉,特別重要,需要妥善保管,不可近火。
    趙禎笑著點頭,說自然是不會讓這么好的玉近火的,于是,客氣地收了。
    太后親自起身,帶著袁天青去后宮看看龐妃,禮遇有加。
    這一場戲,可謂演得圓滿。
    展昭等人再偷眼看那位貴陽太守的兒子,果然……這位爺,那一雙眼睛自從盯上了那塊玉璧之后,就沒有再離開過。
    展昭對白玉堂眨眨眼――上鉤了!
    白玉堂伸手輕輕抹了一把他的嘴角,給展昭看,“米?!?br/>
    話沒說完,展昭啊嗚一口,叼住白玉堂手指,將上面的米粒舔走了。
    舔完了,展昭愣了愣,搔搔頭――應不應該舔呢?當然米粒不能剩下,不能浪費糧食。
    再看白玉堂,就見五爺愣了良久,隨后,將手指頭伸到自己嘴里吮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回頭,繼續(xù)喝酒。
    展昭兩只耳朵有些燙,五爺此時則是認真地想――以后喂貓的東西都可以切成米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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