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枉顧
許佑這兩個字,是宋子休心里的一道裂痕,想到無數(shù)種可能就讓他太陽穴脹脹的疼。
宋子休現(xiàn)在陷入一種怪圈,一邊妥帖安排他和蘇又清的未來;一邊是見不得光的陰暗面,這里面的糾葛,是兩個男人的對決。
“很簡單,讓他死”
這是宋天朗的說法,而后他又補充說:“如果你不方便,找我”
宋子休手一揮,扶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下策”
如果她知道,以他對蘇又清的了解,兩人間隔的怕是萬丈深淵了。
“死人有多麻煩,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說完這句話,宋子休留意了宋天朗的臉色,不出意外的泛起波瀾,他冷淡的眉間摻上復(fù)雜,出現(xiàn)一絲不耐。
“我既然把她帶出來,就不會再給她退路”
宋天朗起身扣上西裝,他衣服的每顆扣子上,都刻了一個“c”,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每次撫上都是一次動情。
宋子休知道這個弟弟的所有過往,宋天朗的年少輕狂,只有那一場愛戀,他妥帖攜帶,直到現(xiàn)在,生死不過如此,如果時光倒流,他也甘愿抵命。
蘇又清興奮推門,“宋宋你看這個……”話還沒說完,看到面前的宋天朗,她立刻低下聲音,握在手里的布藝飾品也慢慢藏在身后。
“什么?”宋子休目光一下子亮了,對她伸出右手示意她過來。
蘇又清沖宋天朗笑了笑,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她對這個男人很好奇,大概是第一次見面的震撼,以至于現(xiàn)在她都有點畏懼。宋家的男人,第一印象都是相當(dāng)彪悍的。蘇又清感慨,稍稍走近了些,就被宋子休勾到懷里。
宋天朗看了看時間就要走,“不方便的,你可以找我”
宋子休“恩”了聲,兄弟兩眼神交匯,意有所指。蘇又清微微抵觸著他的胸膛,大少爺,這還有外人在,你丫的手亂放哪呢。
宋天朗神色如常,故意從他們面前繞過,目測好距離,猛的俯身,在蘇又清耳邊吼了一聲“嗨!”,嚇的她一身冷汗,什么反抗都忘記了,撲在宋子休懷里,毫無間隙。
宋天朗嘴角終于有了笑意,宋子休也是強忍表情,享受這高品質(zhì)的投懷送抱。
蘇又清望著宋天朗俊朗的背影,不停地咒罵,靠,真是看錯人了,原來他才是宋字一號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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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宋子休拿下她手里的東西丟在桌子上,“可是我想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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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休的房間,越來越多她的氣息,矮柜上的合照,粉藍(lán)卡通相框,化妝盒打開放在桌上,她用來扎頭發(fā)的帶子,一切隨意居家。
床罩被套也被她換成暖色系,抱枕斜倒在床邊,流氓兔的花式是他們逛商場時一起挑選的。兩人的生活都在改變,這個房間,塞下了兩年的時光。
宋子休時常會想,我習(xí)慣你了,清清你呢?以后的路好好陪我走,好不好。
隔日周末。
蘇又清起了早去買東西,兩人也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該做的都做了,差一枚戒指和一本證書,她知道宋子休的安排,自己也有心的添置東西,有次吃飯時,小佳打趣說:“要不要傳授經(jīng)驗?宋哥,是免費的噢”
“嫁人了就了不起啦”蘇又清在肖小佳面前難得的臉紅,一屋人都笑的歡樂。這個俊朗的男人,自己總算沒有錯過。
蘇又清提著滿袋東西走出商場,“蘇又清?”
她抬頭,眼里寫著驚訝,“許伯母”
許母心一松,“還以為我看錯了,大老遠(yuǎn)就看見你了”她看了看蘇又清手上的東西,“一個人么?”
“恩!”蘇又清禮貌的笑,她見過許母兩次,不算太好的見面,那時候還和許佑在一起,她死心塌地跟著他,許佑也認(rèn)定了她,有意安排了她和媽媽的見面。
許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一輩的人總受門第觀念影響,她對兒子的眼光不予認(rèn)同,只當(dāng)是他年紀(jì)小玩玩罷了。后來的江軟西,讓許母打心底里的喜歡。她不止一次跟兒子說,“你談?wù)劸秃?,我把話說明白了,軟西才是我認(rèn)同的女孩”
后來許母去學(xué)校找許佑,在車上遠(yuǎn)遠(yuǎn)瞧見二人膩在一塊,許佑把蘇又清打橫抱起轉(zhuǎn)圈兒,兩人笑的青春飛揚,兒子的臉愈發(fā)英氣。只是這樣的笑容,她這幾年再也沒有看過。
“許佑”
兩人見到來人,都是一驚,蘇又清粉著臉,緊張的站在許佑背后,那時候年齡小,一句“許伯母,你好”也說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許母只是略抬嘴角,沒有熱情理會,跟兒子把事說完就走了。蘇又清大概也猜到,她是不喜歡自己的,那一晚她擔(dān)心害怕,一個人蒙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這些都是被時光隱藏的秘密,藏著藏著,便再也找不到了。
“伯母,您是來買東西的嗎?”蘇又清回過神。
許母只是笑沒有回答,她掠過蘇又清,對不遠(yuǎn)處招手,“這邊”
蘇又清回頭,心下一片了然,許佑身形挺拔,點了一根煙在嘴邊,在看到蘇又清時,明顯一怔,然后迅速地掐熄煙頭,微微的驚慌還有一絲狂喜。
他面帶笑容,不過五米的距離,蘇又清突然恍神,就像是倒流了時光,那個如玉少年穿越到自己眼前,許佑嘴角上揚的弧度,就這么一道熟悉光景,生生戳中蘇又清記憶的門鎖。
曾相愛,鎖住的舊時光總會跳出來,蘇又清本來就是重感情的人,抵不過物是人非的招惹,就這一下,差點讓她落淚。
許佑微微張著嘴,緩解嘴里的煙味,走到她面前,千言萬語在心口難開,最后只是淡淡一笑。
“你送送小蘇吧”許母開口,蘇又清一愣,“不麻煩了,我坐地鐵很方便的”
許母還想說服,被許佑打斷,“那有空再聊”
他說的得體,再平常不過的會面,不觸雷,所謂疏離,剛剛好。
許母看著開車的兒子,不可聞的嘆氣。
夜晚,許母敲了敲許佑的房門,慢慢推開來,一室的黑暗,只有一只手機閃著微弱的白光。
趴在床上的人被光線刺激,浮光間瞇了瞇眼,又把頭重重埋進枕頭。
“來,起來吃點東西”許母摸著兒子的頭。
“嗯”許佑應(yīng)聲,半晌還是沒有動作。
許母拿起旁邊的手機,只是一眼,心里一陣泛疼,一張張圖片瀏覽過去,都是蘇又清的身影,她19歲,20歲,21歲,最后一張,是他們的合照,時間永遠(yuǎn)停在2月17日。
“媽”
許佑突然叫她,他說:“媳婦沒有了……”
門縫里透出的光亮掃在他臉上,剪出寂寞的輪廓。許母心里一酸,“沒了,沒了,我兒子也沒了!”
許佑撐起身子,一拳重重砸進被子里,許母哭著說:“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小佑乖,不要非她不可,好不好?”
“不好!不好!”許佑爆發(fā),雙目赤紅,看著媽媽被自己嚇著的表情,他幾近頹敗的垂下頭,“我好像,不會愛人了……我再也不要別人了”
……
能讓許佑這樣溫潤的人憎恨的,這輩子也只有宋子休了。他逼他做選擇,用權(quán)勢奪走了他的一場命中注定,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沁人四肢百骸。
當(dāng)年他的一句話,徹底斬斷了許佑的美好生活。
如今許佑踏進這個豪華辦公室時,心如死灰,好,很好,宋子休不來找他,總有一天,他也會克制不住找上門。
“當(dāng)初的協(xié)定你忘了?”
宋子休把一疊照片重重丟在桌上,不屑道,“許先生真是個情種”
許佑定定的看著他,負(fù)在身后的拳頭緊了又松。
宋子休在窗戶邊長身玉立,“知輕重一點,對你沒有壞處”
“宋子休”許佑叫他,在他轉(zhuǎn)過身的一剎那,拳頭重重砸向他的臉。
溫如春風(fēng)的許佑終于失控,“你他媽的別欺人太甚,姓宋的,現(xiàn)在這一切你就不會于心有愧嗎”
反應(yīng)過來,臉上的痛加心里的火一下迸發(fā),宋子休忍了很久的脾氣全部化作暴力,反手制住許佑的手腕,屈膝一頂,許佑腹上一陣劇疼,頓時慘白了臉。
“現(xiàn)在她是我女人,不是你能碰的!”宋子休斂了怒氣,“我的警告僅此一次,你自己掂量”
許佑忍著痛直起身板,“你這個孬種,你在害怕,你沒有能力讓她愛上你”
看到宋子休鐵青的臉色,許佑冷笑,“如果她知道,你說她會怎么選擇?宋少,感情面前你我平等,你做過的,一定要償還”
“當(dāng)年你一句話,把我逼到那么難堪的地步,我每年都回來看她,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許佑自顧自的說,“我不是怕你,我的感情你沒資格左右,我只是不想她再難過一次”
“我只是不想她再難過一次……”
許佑捂著腹部,微微一動,疼的冷汗直流,說到最后幾近無力,“宋子休你知不知道,我愛她,比你早,不比你少”
宋子休冷哼,目光睥睨,“市政府那塊地,你們許家也在爭取,機票在這,晚上你消失r市”
許佑一震,身體里的某個傷口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疼,“我不會打擾她,我也不會走,她不是籌碼,宋子休你不能這么糟蹋她……”
“糟蹋?”這個詞讓宋子休皺了眉,他一步步走近,“你又怎知她不快樂呢,許佑,你高估了自己,她不是非你不可”
許佑心劇烈的疼,“我卻非她不可……”
兩個男人,一個霸氣不讓,一個堅定隱忍,誰都有不放手的理由,整室的氣場壓抑窒息,直到輕微的門響,蘇又清的身影一點一點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男人的氣勢頓滅。
宋子休動了動嘴角,蘇又清眼里寫著無措,只是幾步之遠(yuǎn),卻好似要拉開一道鴻溝。
她小聲的說:“我來給你送晚飯的,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她臉上游離的表情讓宋子休心慌,他快步向前,伸手就想攬住她,蘇又清下意識的躲開,整個人都是虛的,她提著保溫杯的右手不停抖動,最后手一松,“啪”,飯菜灑了一地。
“清清……”
許佑啞著聲音,這一聲,傾盡溫柔,五年前的初次愛戀,命運弄人,枉顧了一生。
蘇又清蹲在地上,眼淚“啪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