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緣分
夜深了,宿舍的兄弟們都已經(jīng)陷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
在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李樂幸福的窩在床上看小說,手機屏幕的亮光映著他的臉,讓擁有七分顏值的他憑添了三分的帥氣。
李樂,二十一歲,今年大三,是計算機系的學生,身為手機控的他雖然很對不起計算機學生的身份,但是網(wǎng)絡上不是流行著這樣一句話嘛:‘窮玩車,富玩表,二貨玩單反,****玩電腦’。
不窮,不富,不是二貨,更不是****,這就是李樂,一個看上去有些小帥的普通男人。
李樂的愛好不多,除了扯淡之外最喜歡的是看網(wǎng)絡小說,從高中開始一直到大學,幾年下來自認已經(jīng)進化成了口味刁鉆的老白讀者,為了標榜老白的口味,那些日更一萬的傻白甜小說是不能再看了,現(xiàn)在他是香蕉的書迷。
香蕉,別玩了,快去更新!
這不,辛辛苦苦攢了四個月的章節(jié)要開殺了,怎能不通宵看個痛快。
“咦?怎么刷新不出來?”
讀的正嗨之時,下一章卻怎么也刷不出來,目光上移,手機屏幕右上角的英文字母竟然消失了。
“欠費停機?不是吧!”
李樂很喜歡賴床,只要躺下就不想起來,李樂愛看小說,看不完心里就抓撓的難受,這兩難的選擇真的讓人崩潰。
半個小時之后,香蕉的文筆終于戰(zhàn)勝了賴床癥晚期,李樂穿上衣服從床上爬了起來。
李樂的床鋪在上面,下鋪是宿舍老大張昭。
剛從床上下來,一股讓人回味無窮的氣味直往人腦門里鉆,李樂捏著鼻子一看,好家伙,老大又不洗襪子。
老大張昭是個地地道道的山東人,一米八五的個頭,膀大腰圓屁股緊俏,性格豪爽熱情,就是有些時候不拘小節(jié)略顯粗糙,最大的缺點是不洗襪子。
說實話,老大張昭是個很講衛(wèi)生的男人,洗臉刷牙外加每天洗澡,但這廝就是不洗襪子,他經(jīng)常一次買十幾雙穿臟了就扔。
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張昭酷愛踢足球,這就讓人有些受不了啦。
“給你一個小教訓。”
李樂將襪子蓋在老大的臉上,然后溜出了宿舍。
今天天氣不錯,晴空萬里繁星閃亮,數(shù)座雄偉的教學樓矗立在那兒,凸顯著學校深厚的底蘊。
李樂就讀的大學有個非常唬人的名號:東南聯(lián)合大學,簡稱‘東大’。
因為這個簡稱,當年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還鬧了個笑話,李樂的三爺爺差點把錄取通知書給撕了。
這位參加過抗日戰(zhàn)爭的老兵揮舞著拐杖,惡狠狠的威脅李樂:“你要敢去日本東京大學念書,我就打斷你的狗腿,我李鐵柱的孫子怎么能認鬼子當老師!”
東南聯(lián)合大學采用的是軍事化封閉教學,跟其他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學校不同,‘東大’是真的嚴格,一百零八條校規(guī)第一條就是:嚴禁學生外出租房,違反三次者,直接滾蛋。
校風嚴謹古板,并且完全無視青春學子的熱切心聲,讀高中的時候頭懸梁錐刺股,現(xiàn)在上大學還來這套,你確定不是在玩我?!
這一切都源自東南聯(lián)合大學的校長老李,李校長五十多歲,身體健康,性格固執(zhí),有著完全不同于舊時代知識分子的精神面貌,不會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罵娘,更不會踹了原配娶新娘。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李樂他們計算機系的幾個游戲發(fā)燒友為了通宵dota,曾經(jīng)聯(lián)合體育系的牲口們開辟了一條通往校外的幸福通道。
從通道里鉆出來,李樂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他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二點已過,今天是農(nóng)歷十月初一,民間俗稱鬼節(jié),在中國傳統(tǒng)的鬼節(jié)有三個:清明、中元和寒衣。清明上墳、中元祭祖,而農(nóng)歷十月初一的寒衣節(jié)則是最具有溫情色彩的,焚燒五彩紙送御寒衣物順帶著給孤魂野鬼送溫暖。
傳說鬼節(jié)這一天,從午夜零點到太陽升起,陰間鬼門大開,鬼魂們能夠在人間肆意的游蕩,享受陽間的供奉。在一天會發(fā)生很多奇怪恐怖的事情,李樂在農(nóng)村長大,類似此類的恐怖故事聽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
零點已經(jīng)過去,路口處有很多燃盡的五彩紙堆,風兒吹來紙灰飛揚,就像被嚴重污染的雪花。
李樂怕鬼,大家不要笑,2012世界末日都有人清空身家去深山修禪,大好青年怕鬼有什么不可思議的。
得益于校長老李的三光政策,本想去網(wǎng)吧充值的李樂現(xiàn)在死的心都有了。
所謂的三光政策就是,校外方圓一公里之內(nèi)的網(wǎng)吧趕光,方圓兩公里之內(nèi)奢侈品等店鋪清光,方圓三公里之內(nèi)的旅館殺光,想想都覺得慘絕人寰。
不過話又說回來,學校本來就不是來玩的,更不是花錢攀比的地方。現(xiàn)在社會上有錢的色狼那么多,別說長得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有點顏值的小鮮肉都有危險,誰說色狼只能是男人。
再說兩情相悅情不自禁,東大又不禁止學生結婚,要想拜干爹傍大款,直接去模特藝術演藝類學校就成,干嘛來東大啊。
校長老李的做法看上去很有道理,更重要的是老李底子很硬,副市長、市局局長都是他的學生,省委老大是他同學,基本上沒人敢惹。
“左青龍我呸左毛選,右馬列,鐮刀身后背,錘頭胸中藏,遇鬼驅(qū)鬼,百無禁忌。”
李樂給自己壯壯膽,然后一頭扎進了無邊的夜幕中。
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人心浮躁為了錢什么都敢干;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人性堅韌為了錢什么都肯干。
這不,跑出去才幾百米,李樂驚奇的發(fā)現(xiàn)路邊竟然還有店面開門。
‘移動營業(yè)廳’,燈光閃耀的巨大招牌就像黑夜中的火炬,李樂這只小小的飛蛾高興的撲了過去。
這個鐘點都堅持營業(yè),終于知道為什么聯(lián)通干不贏移動了,明天打個電話表揚一下。
出乎李樂的意料,此時營業(yè)廳里的顧客非常的多,從柜臺那里整整齊齊的碼出來三排大隊。李樂排在后面,拿著手機玩游戲慢慢的往前蹭。
移動公司發(fā)展不錯實力雄厚,前幾年的時候聽說有些移動營業(yè)廳柜臺的現(xiàn)金比銀行都要多,有錢了營業(yè)廳的裝修自然是怎么顯擺怎么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墻壁全部包上了玻璃,天花板清一色的琉璃板加水晶燈,大功率的空調(diào)不斷的輸送著暖氣。
漸漸的,李樂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因為是深夜的緣故,吊燈只開了幾盞,偌大的營業(yè)廳朦朦朧朧的顯得有些虛幻,幾排顧客安安靜靜的排著隊,看上去很正常,卻總感覺十分的詭異。
“到底是哪里不對?!”
大半夜的怎么這么多客人?有可能是促銷,買個蘋果都能凌晨排隊,根據(jù)移動的無恥個性沖100送1000鬼節(jié)大促銷也不是不可能。
為什么會這么安靜?按照國人的尿性最差也得亂成菜市場啊,想到這里李樂狠狠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迅速,國人素質(zhì)快速提高有什么可奇怪的。
李樂不停的觀察著周圍,十幾秒鐘之后,他終于找到了哪里不對。
“這些顧客不像人!”
李樂看著眼前的人流,這些人清一色穿著黑色的大衣,腦袋都低垂著看不清面目,沒人說話,也沒有人亂動,就像一群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看到這里,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將李樂里里外外凍了個透心涼。
他想逃跑,卻邁不動步子,想要大聲喊叫,卻扯不開嗓子,這間豪華的營業(yè)廳仿佛變成了一個詭異的盤絲洞,有無形的力量在束縛著李樂的軀殼,讓他只能隨著人流慢慢的前進。
盡頭是什么呢?肢體破碎的地獄?還是鬼混哭號的黃泉?
“親,你好,有什么可以幫你?”
柜臺處是一個可愛的妹子,十八九歲的模樣,梳著一束清爽的馬尾辮,水靈靈的大眼睛格外明亮,牙齒雪白聲音清亮。
這句清脆的問候?qū)⒗顦肪然盍耍麄€人好像突然醒了過來,什么詭異可怕的氣氛全部消失不見了。
李樂在心底鄙視自己的大驚小怪,21世紀是個張揚個性的時代,什么樣的人沒有,少見多怪真是丟人。
“妹子你好啊。”李樂笑著說道:“我要充值話費。”
妹子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們只出售聯(lián)絡符。”
聯(lián)絡符?什么鬼東西?
李樂看著面前笑臉如花的妹子,恍然大悟:“你說的是sim卡吧,聯(lián)絡符?妹子你游戲玩多了啊,一張多少錢?”
“500億。”
李樂一聽差點溜到桌子底下去,500億一張的手機卡?你說的是津巴布韋幣吧?
他一手拿著錢包,另一只手里捏著一張百元面值的鈔票,整個人傻乎乎的愣在那里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你說多少錢?”
然后李樂發(fā)現(xiàn)妹子的反應跟自己差不多。
妹子一雙丹鳳眼睜得大大的,紅艷艷的嘴唇微張露出一截可愛的小舌頭,小臉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原來你是人”妹子驚呼一聲,又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骨碌碌轉(zhuǎn)了幾下,等手放下之后,嘴角已經(jīng)爬上一絲竊喜。
“對不起,你剛才說的那個游戲?qū)褪怯螒蛲娑嗔耍瑢Σ黄穑阋墒裁磥碇俊?br/>
這妹子業(yè)務不是很熟練啊,李樂被氣的夠嗆,卻也沒臉跟一個妹子計較,報了一下自己的手機號,李樂將錢放在柜臺上轉(zhuǎn)身就走,大半夜的他可沒時間在這里耗著。